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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洲不在水中央(十)

2021-12-7 19:08| 发布者: 安宁檬| 查看: 194| 评论: 0|原作者: 黑色真实

摘要: 昨晚更新第九部分后,一大早,老同学陈星跟帖道:  “讲乐平话”好像乐平方言是:哇咯(lo)平嘿(hie)?  没错,“说话”乐平方言叫“话事”,发音近似于“哇嘿(hie)”。  我下决心要学会“哇乐平嘿”之后, ...
     昨晚更新第九部分后,一大早,老同学陈星跟帖道:
  “讲乐平话”好像乐平方言是:哇咯(lo)平嘿(hie)?
  没错,“说话”乐平方言叫“话事”,发音近似于“哇嘿(hie)”。
  我下决心要学会“哇乐平嘿”之后,花了不少工夫来琢磨其中的规律。比如普通话中发shi音节的字,好像往往都被说成“嘿”:
  “事”说成嘿,“事情”就说成“嘿务”(事务);
  “师傅”就叫做“嘿傅”;
  使用东西的“使”则叫做“嘿(第三声)”,比如“使牛”叫“嘿牛”。
  哦,说到“嘿牛”,我去年曾向老队长要求过,希望能学学。所以,在我决心学乐平话的第二天,嘿牛的学习正好也开始了。教我的是嘿牛的高手王会计,也就是雪崽的爸爸,哦,从现在开始,我应该管他叫“我的嘿傅”。
  第一次嘿牛是去犁地,把过了一冬已经板结的田土翻开。
  我学着我嘿傅的样,扛上自己的锄头……(有人不解,犁地扛一架犁就是了,还带什么锄头?——别急,这锄头也必须带,有用的,后面会说到。)
  ……我扛上锄头,锄头上挂着犁,赶了队里最老实的一头老水牛,跟在我嘿傅的后面,从大队部门前走过,到村西头的一块地里去翻地。
  王白皮正好在大队部门口跟民兵营长说话,看见我这副行头,笑着问:“小丢也会嘿牛了?”
  我说:“还不会,今天开始学。广播稿我昨天已经给了小申。”
  “晓得了,小申跟我哇了。今天中午会广播。”
  我们出了村,来到了那片田地边。我嘿傅先示范了一下,边示范边讲了讲基本要领,然后就让我照着做。
  我遵照嘿傅的指点,右手扶犁,左手扯住牛绳并握着赶牛的竹鞭,犁头插进泥土中,然后大喝一声“嚇!”牛便开始往前直走了。
  我有点扶不稳犁把,犁头偏出来了。我嘿傅一声“哇——”,牛立刻停下了。
  嘿傅纠正我的动作:犁头插进泥土不要太深,也不要太浅,第一下用点力按下去,后面就不必用力,只须记得扶正犁把就行。
  我听明白了,重新调整后,“嚇!”一声,继续。这回果然好多了,虽然还有些深深浅浅不一致,但没再跑出来。
  犁到地头后,我也“哇——”了一声,牛停下了。我想让它转身掉头,却不知该怎么下命令。
  我嘿傅过来,手把手教我:握牛绳的手往左边扯一扯,牛就会向左转身;若是想让它向右转身,牛绳就要往右边甩一甩,触到它的身体,它就会明白你的意思。
  若是它不听,你可以用竹鞭轻轻晃一晃,一般情况下不要轻易打它。
  掉头时犁头提起来,离开地面一点点就行,千万不要提得太高了,以防不小心伤到牛的后腿。
  我按嘿傅说的做了,很快就掌握了。嘿傅看了一会儿,就放心地到边上一块地去嘿他的牛了。
  慢慢地,我越干越熟练,老水牛也特别配合,到后来掉头时甚至不用我“嚇”,它自动就转身了。
  我很高兴,越干越起劲,“嚇”的声音比我嘿傅还高。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嘿傅是压着声音低低地“嚇”的,且频率也不像我那么高。而我声音那么高,“嚇”得那么频繁完全是浪费体力,因此不久我嗓子就有点累了。
  不知不觉一块地就翻完了,又转到另一块地。这时嘿傅也翻完了他那块地,招呼我歇一下气。
  我说我不累,您歇着,我多干点。
  嘿傅笑了,说,你不累,牛也累了,得让它歇一下。
  我一想也是,今天跟以前干活不一样,还得考虑到这个不会说话的搭档累不累呢。于是把犁提一下,使劲插进地里,以防它倒下。然后拿起锄头,趁这间隙,把地头牛转弯处没能犁到的地方,用锄头刨开。这就是为什么要带上锄头的原因。
  干完后,我才走过来坐到嘿傅身边歇气。
  嘿傅抽着旱烟,不紧不慢地重复着那套抽烟的工序。他也是个话不多的人,我也找不到更多的话题,聊了几句闲话后,我就又开始顾自浮想联翩了。
  太阳升得很高了,二月的阳光照在身上不燥不热,恰到好处地温暖着我挽起裤脚的小腿和裸足。
  燕子轻盈地在田野上空飞过,大地已开始有了绿意,只不过小草从近处看还是稀稀疏疏的,远看却已是绿成一片。这让我联想起我曾抄录过的《千家诗》中的那句诗:草色遥看近却无。因此,我诗兴大发,脑子里立刻涌出了一句:
  “紫燕驾春风,大地葱茏。学犁田野日当空。”
  这恰好是浪淘沙前三句的格式。那年月我学写格律词也没有词谱,都是靠背毛泽东诗词,照猫画虎仿调填写的。这三句就是仿照“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想出的。
  后来边犁地边想,又想出了后面的两句:
  “昂首扬鞭情更放,今日新农。”
  下半阕是晚上回家后慢慢想出的:“壮志在胸中,力量无穷。青春似火映天红。手把银犁诗意涌,无尚光荣。”
  这首词后来曾被接渡中学一位对古典诗词颇有研究的老教师大加称颂。那是恢复高考制度的第一年,公社为我们这些知青考生安排了一场补习班摸底考试,写作文时,我把学犁的事记叙了一段,顺便把这首词的上半阕写进去作为文章的结尾。考后讲评的那天,我不巧家里有事没去听,他们去了的同学回来后争先恐后告诉我,说老师在课堂上叫了你好几次,表扬你文章写得好,特别是那首诗,他还摇头晃脑地朗诵了一遍,赞不绝口。可惜我不知那位老先生的姓名,又因为后来我们厂里也为我们办了高考补习班,所以大家没再去公社,我也就一直没机会认识那位老师。这是后话。
  中午收工时,我跟着我的嘿傅王会计把牛赶回村里。听见广播里小申的声音,她正在读我那段“彩旗如林人如海”的广播稿。普通话挺标准的,大概老家是北方的。不过语调比较平淡,没有我稿子中的激昂慷慨的情绪。我感觉她很像铁路广播员,调子永远是那么低低的,听上去刚睡醒一样,或者是生怕吵醒熟睡的旅客一样。
  快到王会计家时,他说了句:到我家吃饭吧。
  我说谢谢,不了。
  他继续邀请,我继续说谢谢不了。
  我越是谢绝,他越是热情邀请,且一次比一次更热情。但我现在已经知道,这只是虚让而已,我绝不能当真。
  因为我有过教训,刚来时我不懂,有一次老队长的弟弟,就是在严洲小学当民办教师的王老师,曾经这样邀请过我,也是一次比一次热情,以致最后我都觉得再推辞下去会有却之不恭之过,所以就真的答应跟他回家去了。结果,搞得王老师的妻子措手不及,埋怨王老师怎么不事先打招呼,家里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菜。我看看王老师,他脸上讪讪的,我这才明白我犯了什么错。但要走已经晚了,他们拖住我,那一下倒是真心的挽留。
  那天王老师的妻子从鸡窝里掏出一个鸡蛋,临时专门给我炒了一碗蛋炒饭。蛋炒饭很香,那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的蛋炒饭,以后好像再也没吃到过那种感觉。可当时王老师的妻子却还是很愧疚,说慢待了我,请我“第回再来过(下次再重来)。”
  后来我为了答谢他们的盛情,特地回电厂买了二十个白面馒头送给嫲嫲。这事前面说过。
  从此以后,队里无论谁邀请我回家吃饭,我都辞谢到底,果然,他们一般都会在最后分手前作完一次最盛情的虚让后,问一句“真的不去呀?”便带着好客之心得到满足后的笑容,转头离去,留给我一个悠然自得的背影,并不会出现我原来担心过的被驳了面子而表现出的不快。物质有限的年代,面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要。
  但王会计这次没有立刻转身离去,他觉得我的吃饭问题太成问题了,到这个时候了,再大老远地跑回电厂去吃饭,终不是个事儿。他说大队应该让我在严洲小学搭伙,要不然就吃派饭,轮流到社员家里吃。
  我点头说好,明天我再找王白皮要求一下。
  走出村子时,广播里已经在放样板戏选段。小申不知是不是去吃饭了?王白皮又是怎么安排她吃饭的事的?我想。
(未完待续)
2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2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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