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直罗老赵/文

                                                  听雨

      天阴沉沉的，在门厅里也要秉烛才可看书，一阵阵的凉风从开着的窗中吹进来！，把几天来的暑热从身边吹走！我歪坐在躺椅里微微的抬起头来看着阳台外的老天，乌云滚滚掩盖了往日的似火的骄阳，翻滚的乌云快速的流动，整个天都变得黑暗下来了，眼看这一场暴雨就要降临在这个喧嚣的城市，暴风雨就要洗刷这个干燥的混凝土堆积起来的城市，好啊！眼看就要迎来一场爽快的洗礼了。

      就在我还在为这个城市迎来喜雨的遐想中，耳中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落雨声，斜吹来的风更加强劲的吹到了客厅里，转眼间就听到了急急地雨落声，在我最喜爱的雨声中我的心头难免又想起了那久远的年代，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十好几年没见的熟悉的黄土高原，眼前渐渐的浮起了一个黄土高原上的一个下雨天。

        眼前的飘窗慢慢地变成了土窑的破旧的木窗，漏风的木门只关上了一半，已经破损了的窗棂上的窗户纸更是破败不堪，撕开的口子上飘着发黄的纸条，刷拉拉的传出了凄凄的声音，虽然是白天小土窑里还是被迫的点着一盏小油灯，小如豆粒的火苗在风中呼呼直闪，窑洞里依旧是黑黢黢的，我，刚刚由地里冒雨跑了回来的落汤鸡，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夏日的暑热天，眨眼间已是大雨瓢泼了，扔下农具的我玩了命的跑回到我居住的窑院里，撞开从不落锁的破窑门，可是我已经是浑身上下全都是湿淋淋的，发白的蓝制服上以是补丁摞补丁了，此时它更是存了不少的雨水，我赶紧脱下它来，轻轻的拧干它的水分，拧衣服时我是真的不敢用劲了，稍用力这件宝贝的衣服可能就会变成褴褛的布条了，晾好衣服后我拧一把毛巾擦干了身子，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就坐在了三条腿的桌子前，抖落出一些从北京带来的花茶放到了那个印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搪瓷缸子里，拿起那个竹皮暖壶倒进去了满满一、缸子的开水，茶香味立时让这个小土窑里有了清新的味道。

       我习惯的斜倚在窑洞的土墙上，静静地听着窑外的落雨声，空空的窑院里只有落雨声从外传进来，疾风暴雨过后的细雨脉脉，轻轻的敲打着院落里的黄土，诺大的窑院里只住着我一个人，我最惬意的事就是在雨中听着那细微的雨声，平时队长天天催促着我去上工，很少给我休息的时间，越是农忙队长他老人家盯的就越紧，每天他都会跑到我的窑门口把我从睡梦中喊醒，直到他听见我的动静他才会去喊早：呜呼！上工了额！西头地里去除草喽！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变化的只有没完没了的农活，不变的是每天的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劳作，春天的点种拿粪，插秧耙田，夏日里的除草割麦，秋天的收获，肩扛背背，在我的记忆里都是一样的劳累，没有过一丝丝的收获喜悦，唯有雨天，我能名正言顺的歇上一天两天，歇多少天就看老天爷的恩赐了，只要是下雨我就可以悠闲地躲在我那并不温暖的小土窑里悠哉悠哉的享乐了，喝口茶想想家是多么快意的事呀！因此我就喜欢上了静静的听雨了，狂风暴雨的冲击声，细雨绵绵的刷刷声，让我一个独处的大男孩领略到许许多多的情感，早就很少去想家了，家对我来说已经是太遥远的梦了，更多的是回味小土窑的昌盛时的事了，下雨时哥几个躲在窑洞里的精神会餐是那样的饕餮豪华，口水就在嘴里打着转转，说者的兴高采烈，听者的聚精会神，摆上一盘围棋，输了的要冒雨去挑水，赢了的负责做晚饭，雨天挑水那简直就是和泥浆在作斗争，雨天斗其乐无穷吗！

      卷着大炮吸着劣质的烟草，我们围坐在老大的身边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着电影里的拉兹流浪的故事，法官拉贡纳特的傲慢让我们气愤不已，拉兹母亲的善良让我们热泪盈眶，丽达纯真的爱感动的我们心潮涌动，不是的回过头看看隔壁窑洞，那里有着我青春驿动的一个心上的美人，巴斯克韦尔的猎犬令我着迷，基督山伯爵的睿智令我佩服的五股投地，羊脂球的悲惨遭遇让我愤慨，在雨中我们汲取了很多的营养，我们听完故事就会拿起了那些书探知里面的究竟，在陕北的雨天里我们渐渐的长大了。

      慢慢的他们都走了，窑洞里冷清了，就剩我一个了，我慢慢的养成了听雨的习惯，因为我说话没人听了，我只有听的选择了，雨声，好听！有了雨声我可以不劳动了，我可以捧上一本书边看边听雨声，渐渐地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秋虫们的合唱和呢喃还有那静静的雨声伴随着我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听雨！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