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牙祭（一） 文/高高兴兴

       现在很少有人提“打牙祭”这句话了，小青年可能连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清楚。为了表达得科学，我引用“百度”的解释：“方言。原指每逢月初、月中吃一顿有荤菜的饭。后泛指吃肉或会餐加菜”。

      在我们这辈人年轻的时候，家里能天天见到荤腥的家庭简直是凤毛麟角，一周能吃上一顿两顿有荤腥的人家也不多，所以，按“百度”的说法，一个月吃上两次有荤菜的饭-----打牙祭，那就成了我们热切盼望的事儿了。现在的年轻人对我们当年盼望“打牙祭”可能会感到不可思议，现在忙减肥还减不过来呢，看到大鱼大肉躲都躲不及，这是因为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年轻人体会不到那种成天感到饿，成天都想吃荤菜的感觉。

      下乡插队半个月以后，由于带下去的小菜全吃完了，每天白饭白粥穿肠过，肠胃开始叽里咕噜地提抗议。插队之前，在家里过的是饭来张口的日子，吃好吃歹，都没有让自己烦过神，现在得考虑一下打一次牙祭了。那时，我们知青小组四个人，兜里除了几个准备留着回家的路费，并没有多余的钱，就是有钱，在兴化乡下也买不到什么荤腥。猪，是禁止随便杀的，只有农忙和过年之前，允许一个生产队杀一头猪，分到各家各户，每家也就一两斤肉；河里的鱼虾，是禁止随便捞的，只准在春节前，集体组织一次网捕，再按户分上几条。既没有钱，也没有东西可买，杀猪捞鱼的日子还遥遥无期，我们只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决定晚上去掏麻雀窝。

       天黑之后，我们带了一只手电筒，端了一张长板凳开始工作。生产队各家各户的草房都建在河堤上，我们就从东往西一家一家地来。那时候，农村里没有电，天一黑，乌灯瞎火，大人小孩早早地进了被窝。也有人听到外边窸窣窸窣响，披上棉袄开门出来探个究竟，一看是我们四个“新农民”在图谋不轨，赶快关门缩回去了。十四家的屋檐摸下来，掏到十几只麻雀，算是收获不菲。

       回到我们的知青屋，老许老徐两人主动表示，他们两人来加工，让我和老杨在房间里下棋，等炸好了一起打牙祭。我和老杨人在下棋，心系做厨房的那个小毛坯房。听到锅里炸麻雀的吱吱响，闻到一股股香味飘过来，真是乐不可支。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叫我们过去，我和老杨耐不住跑到小坯子里一看，原来两个坏东西，边炸边吃，十几只麻雀已经被他们吃掉一大半，再迟点去，只能嘬点麻雀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