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我和港人的接触

特木尔朝鲁

最近有朋友就网上的某个热点话题，想听听我对港人的印象，老实讲我谈这个话题不合适，因为我只接触过少部分港人，所以只能谈谈对这些人的印象。

我接触过的少量港人分三部分：

我曾经的上级，我在他直接领导下工作超十年；
有业务关系的外资公司不多几个业务员；
在香港自由行时接触到的一些人。

一、我曾经的上级

我们公司财务总监是外方从香港招聘来的，他同时也负责领导公司的信息化工作，为此也与我们有密切的接触。

他刚来时不相信大陆技术人员的能力，我们部门经理在与他商议开发财务管理软件时，他曾不屑地说过“你们能干什么？”由于他那时普通话也说不好，说话时也不是声色俱厉，有些自言自语的样子，所以我们经理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他说的就是这句话。不过我们把这句话当作激励我们的动力，很快拿出来令他满意的成绩，后来他在大酒店请我们开发人员吃饭，算是对我们的奖励吧。

我和他接触中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我和他一起在外地出差，当我赶到他居住的酒店与他会合时，他已经坐在出租汽车里等我了，见我满头大汗的样子，他打开车门自己坐在了后排，让我坐在前排有空调的位置，我那时也没谦让就傻傻地坐下了，事后也没因此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另一次是他准备离职前来到机房和我推心置腹地深谈，针对我的某些行为指出这样做虽然没错，但综合各方面看对我不好，希望我能改正。

平日里他也经常请财务部的员工吃饭，回回也忘不了叫上我们那些技术人员；他每次去香港探亲回来，总要给大家带些小礼物，像日记本、台历之类的；他请客多了不少员工也在家回请他，他放着公司提供的小车不坐，就坐在别人自行车后架上，路边跳下来买一把香蕉、一袋水果之类的，无拘无束地就进门了。

二、和我们有业务关系的几个外资公司业务员

我们厂成立合资公司的合同规定，要用数十万美元购进一台小型机和一套制造与财务集成的、供产销一体的企业管理软件，那时国内的公司尚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一些提供软硬件的外资企业闻风而动，来了不少售前服务的销售和技术人员，其中有一部分就来自香港，后来这个项目因那个春夏之交风波而暂停，多年后再次启动时同样来了不少外资企业的人，其中也有一些港人。

我对这些人的印象是他们普通话都说得很好，职业素养也很高，对我们当初不了解的后来看起来有些幼稚的问题，都没有轻蔑的意思，总是耐心地一步步解释。他们与不懂中文的外方人员交流时，总能在谈话间隙中，简略地把交谈的内容和我们通报一下。他们与我们财务总监交流时，只要我们在场也一概用普通话，只是会谈后用餐时才偶然用粤语说几句。

这个期间曾有这些外企的大陆员工和我们闲谈时，说到外企招聘华人的优先次序，首选是香港、新加波华人，其次是台湾、东南亚华人，最后才是大陆本地的人。是否真有这种优先次序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看到的华人高级员工的确来自这些地区，他们内心中是否有此优越感不得而知。

特木尔朝鲁

三、去香港自由行时接触到的一些人。

本来我们是跟团游，因为拼团时全团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在和旅行社签合同时，勾选的套餐有迪士尼游，旅游团的带团导游一直动员我们不要去，说可以给我们退钱，他一再拖延安排我们去迪士尼，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他把我们领到路口说就在这里打出租车，回来直接坐地铁回酒店，把车票拿给他报销。

下面的过程就比较艰难了，因为我不懂粤语而英语口语又很烂。

首先是和出租汽车司机的交谈比较困难，他一点儿也听不懂普通话，用英语沟通后终于搞清楚我们要去哪里了，到地点后给我们打了票据，票据共三列，最左边的一列是中文，中间的一列是左边对应的英文，最右边的一列是左边对应的车号、上下车时间及金额，这种票面设计应该充分考虑到使用中文的打车用户。

我们到达时附近空荡荡的，从出租车停靠点望去门口似乎在远处，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门口，周围站着几个服务人员，收票的时候我自言自语说“怎么人这么少”，其中一个用普通话答腔说，现在已经五点多了，该来的人早就进去了。

迪士尼一票游览所有项目，每个项目的服务人员都能用普通话交流，有的服务员知道我们是刚刚抵达的，还热情向我们推荐去其他项目游览，在一个没有游客排队的游览项目跟前，服务员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我突然想到回去要坐地铁，于是尝试着询问她们知不知道从这里回我们居住的观塘怎么坐地铁，一个姑娘不大清楚，她转头问另一个姑娘，没想到那姑娘竟然是个活地图，她给我们讲了以后怕我们记不住，又拿出一个动物头像的贴纸，在它的背面写下了具体线路。

香港当时的地铁如下图，可见那姑娘的服务水平

特木尔朝鲁

问完乘坐地铁的线路后，我们又在园里转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考虑回程路上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就打算启程回去了。我们向一个服务员姑娘打听闭园的时间和出口在哪里。她告诉我们九点放焰火、九点半闭园，她看我们有要走的意思就告诉我们七点半有巡游，马上就要到了，都是新项目，建议我们看完了再走，她指给我们不远处的一条小路，说那条小路的尽头是起点，在那里看位置最好。这样，我们就在她的建议下观看了热闹的巡游。

这时接到带团导游的电话，他说不要坐地铁回来了，你们看完焰火跟大家一起往外走，到时候打个的士回来算了。我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所以决定不看放焰火马上动身回去，路上碰到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小伙子，我问他出租汽车停靠点在哪里，他显得不耐烦似的说“听不懂”，我不得不用英语问他，他好像有些尴尬地说，“噢，的士啊，门口就有”，从他说的这几句话看，他普通话说得挺清楚的，不知道为什么说听不懂我的话。

我们来到门口时，这里已经不像我们刚来时空空荡荡的样子，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走，我们问门口的服务员出租车停靠站在哪里，她告诉我们，人流是去地铁站的，过了地铁站就是出租车停靠站。

当我们来到地铁站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注意，觉得既然那女孩给我们写了那么详细的路线，何不体验一下香港的地铁呢？这时看见地铁门口站着一位年龄四十多岁、个子较高穿制服的女士，我拿出“路线图”问她，在欣澳站下车后应该到那一边坐车才能到下下站。她头略略一抬、眼睛向上看了几秒钟，思索后告诉我到欣澳后要过天桥到对面坐车，停了一下又说你们就跟着人流走吧，都是到对面坐车的。谢过她后我们就到窗口去购票，突然听到她在背后叫我们，原来她提示我们购票的时候向售票员索要地铁地图。

后面几站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基本就在原地换乘，只是有一站我们发现走错了，对面过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他告诉我们到下面一层换乘。

到了我们该下车的观塘站后，考虑到要有收据给团长报销，所以就找工作人员要收据，其实后来发现购票时人家已经给我们打收据了，是我们没注意随手揣在口袋里了，不过在我们提出这个要求后，窗口里的服务员还是马上打出两张收据给我们。

这里是个大站有许多出口，我们只好又回到窗口询问服务员，到我们住的那个酒店应该从哪个出口出去，他凑到墙上的一张纸跟前看了看，告诉我们是某个出口。

出了地铁口到了一条大道的左侧，我们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走，瞎走了半天也找不到印象中的酒店。突然看到马路旁的小街道上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用粤语在聊天，我就过去请教年纪轻一点的那位。很幸运他知道怎么走，他很清楚地告诉我们继续向前走，过两个路口再向左转弯。

我们按他所说到了一条不长的街道，一眼望去街道两边的大楼上并没有看到想象中酒店的大字招牌，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处停车场门口一位女性，问她后她也不知道，结果出门没走两步突然远远看到酒店的招牌，想不到这个所谓四星级酒店，招牌就挂在一楼的位置，大小和大陆一家理发店门口的招牌一样，难怪那个停车场的收费员，单位门口的酒店竟然还不知道。

特木尔朝鲁

有几点需要补充：

脱团自由行这件事发生在所谓“占领中环”动乱的第二年，我们跟团的时候有一次排队等待就餐，队伍里还有不少其他旅游团的人，排队的许多人散乱地站在路边窄窄的人行道上，还有一些烟民围着垃圾桶在抽烟，我看到一些过路的香港市民皱着眉头闪躲着走过。这时出现一个女性，她举着一块包装盒子硬纸，上写“议员田某某请大家排好队伍”，她不时跑前跑后，把队伍外的人轻推到队伍里，不厌其烦地让队伍靠里边站，腾出行人走路的空间。排队的不少游客向她竖起大拇指，而她视而不见地仍然前后忙碌着。事后我知道过路市民皱眉可能不仅仅是路被堵塞了，据说由于大陆游客蜂拥而入，过去一些便民的小店，类如小吃店、小超市等都被大小资本租用，改为珠宝店、药店等专门服务于大陆游客的商店，钱都被他们赚了，并没有给普通市民增加收入，反而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

本文中照片和许多细节是我找到当年旅游的记录转录于此的，并非胡编乱写，照片出租车票中的日期“23/04/15”是“DD/MM/YY”的计算机日期格式，也就是“日/月/年”的格式，并非2023年4月15日。

最后多说一点，带团导游忽悠了我们，我们回来以后发现他不见了，由于第二天旅游团就要回到珠海，他找了个另外的人（似乎不是正规导游）送走我们，他自己则在当晚出海关跑回去了，后来我和他交涉多次，差点投诉他才给我们打款报销了车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