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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晚,像墨汁一样黑。我们三个男知青皆穿深色衣,与夜色浑然一体,不易被看瓜人发现,趁着浓浓夜色,踏上“顺瓜”之路,外队那位知青颇有经验,不走大路走小径,专挑有树有草的隐蔽地带,拐弯抹角,蹑手蹑脚,艰难穿行。3队瓜地所处垄地,田埂下是一块刚收割的低洼麦茬地,接近瓜地时,只见他冲我俩一摆手,示意蹲下,他往前窜几步,东张西望,仔细观察地形和“瓜庵”动静,没多大工夫,他回头对我俩轻声嘀咕,咱从西边最低洼处猫腰行进,千万不能咳嗽,发出响动,他还交待,他咋动弹,照学不误,若“顺”到瓜,就地轻滚,我俩接应传至低洼处。我的神,如同电影《地道战》里的画面,“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愈接近瓜地,愈小心翼翼。他爬下,我俩也爬下;他匍匐前行,我俩也匍匐前行。我双手被“一拃高”的麦茬,扎得生疼,也不敢发出声响,呲牙咧嘴忍着。“咚、咚”突然发出两声土枪音,以为被人发现,我愈加慌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把他家的,肚子发胀,晚上红薯吃多咧”。原来是同伴放的响屁,做贼心虚啊!一场虚惊。
四周死一般寂静,就连近处蛐蛐的欢叫也停歇了。我朝“瓜庵”望去,依稀透着微弱的亮光,并无人影晃动。一个滚圆的西瓜得手了,正为“战利品”高兴时,“唰”两束手电筒亮光映照在我们身上,瓜地突然冒出俩人影,厉声断喝:“谁在偷瓜?”刚缓过神,看瓜人就冲到了我们面前,两个手电筒眼前来回晃,我们完全被“曝光”,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祸是躲不过咧,我的心嘭嘭地几乎跳出嗓子眼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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