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井

雷午寨主

    云南的水井与北方的不同，而瑞丽（我下乡地）的水井要加一个“更”字。
    我下乡的连队，有一个大的水井，就在我们住的茅草屋旁边。从我们宿舍往左走几步，就是水井了。它比路面大概低一尺左右，是一个边长两米多的正方形，水深大约两米五。水面离宽宽的井边大概有十公分，食堂的大木水桶下去，荡两下，水面的水波就会涌上井边。由于是亚热带，连队四周全是竹林，我们宿舍后面就是竹林，过了竹林就是傣家寨子，名字叫“拉相”。
    连里的人们很自觉，洗衣服、洗菜都远离水井，生怕脏水流进水井里。我们到了之后，也学着老工人，打了水拿到宿舍前去洗涮。
    我们到的时候，是雨季的开始，井水水面离井沿大概有十五公分。等到雨季开始，那水面就与井沿一样高了。可能竹林也吸收不了那么多的水份，全透过地下的缝隙渗到低于地面的水井里。这个水井里的水，供着食堂和我们住在连队南部的新老职工的生活用水；在连队北边，女生宿舍后面还有一个水源，是从宿舍背后的大榕树底下流出来的。我借调到营部一年后，回来当文书，男生们已经搬到了原来的女生宿舍，而我被安排在新建食堂的一间办公室。女生们大多已经搬离了茅草房，住进了旱季新盖的那排砖瓦房里，大家的生活条件都有了提高。
    我每天和大家干完活儿后，就跑到男生宿舍后，去洗澡。据说，自从男生搬过去之后，再没有女生到这边来过。原因是一些男生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洗澡的地方，把衣服脱光了在水源那里冲澡，这样，把女生们吓得不敢来了。
    用脸盆接了水，一盆一盆的浇在头上，打上肥皂，上下一搓，就把一身的土、泥、汗全洗光了，擦干后，穿上洗好的干衣服，又是人五人六的了。
    过了好多年后，回连队看看。那时，方井已经变样了，宽大的井口没有了，变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比路面高出半米的圆井台，比地面高出将近半米，我到井边看了一下，水面还是和原来差不多高，离井口大约一米五左右。看来水源还是挺充足的。我们洗澡的那里，水源干涸了，大树下再也没有汩汩的水流出来。男生宿舍也是许久没有人住了，虽没有倒塌，但也是荒废的时间不短了。家家已经都安装了自来水，再也不用来井里挑水了。那个水井，也就成了摆设，听说还有几个退休的老工人，不时约着在井边提水洗衣服，说是用洗衣机洗的衣服不干净。我听了，不不禁哑然失笑。
    下乡已经半个世纪了，离开那里也四十多年了，每一次回去，都感到老人少了几个，但愿明年大家一起回去时，还能多见几个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