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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42
向明与我(六)
顾继志
祝福明天
我为这篇日志的题目思索再三,其本意就是祈福晚年。但是上有父母健在,不好妄自称老;不过年轻人看你已经属于“老朽”,不把你视作冥顽不化就不错了。忽然想起一个小品的名字,《昨天、今天与明天》,我就借用一下。其实整个人生就可以用这三天来概括,过去为昨天,现在为今天,而未来为明天。“往日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祈盼“国泰民安”、“国富民强”,不要再“折腾”,让我们有个美好的明天。我们“不患位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伙,而耻智之不博”。
我有一位商界朋友,年纪尚轻,商海沉浮多年,饱经沧桑,有成功也有失败,现在总算站住了脚。谈起业内黑幕,令我等咂舌。他每次出差非最高等级酒店不住,不善酒但每天自己得吸五包“苏烟”;不喜欢吃蔬菜和水果,每天吃饭不离海参、鱼翅、鲍鱼,天天足浴。这等生活岂是我辈所能享受得了的?还有一位海归企业家邀我去打高尔夫,并声称:“这是绿色鸦片,一碰就上瘾。”不管是黑鸦片、绿鸦片,我有自知之明,坚决不碰,也碰不起。粗茶淡饭,丰衣足食足矣!
向明在南国一海滨城市购置了房产,为未来颐养天年之需,距儿女居住的城市不是太远。他的勇气,我很佩服。我不敢在一个没有亲戚朋友的城市长期居住,耐不住寂寞。再加之气候、生活习惯和医疗等,一想起来头都大。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他尽快地娶个贤妻,不一定很漂亮,年轻、“慧中”就好,能兼“秀外”更好。何日洞房花烛夜,我当前往祝贺。希望这一天尽快到来。
“行色秋将晚,交情老更亲。”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祝福我们的明天更美好!
后记
终于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把我多年如骨鲠在喉积蓄的话语一吐为快。虽然称不上情文并茂,但是敝帚自珍,为的是叙述那段友情与往事。多少年来,友情与亲情薄于纸,令人寒心。我记得“文革”期间,一位同级不同班的女同学“大义灭亲”,痛陈其父之“反革命”罪行。她爸爸在“专政队”知道后十分伤心,无心恋世,用剃须刀割断静脉而自杀。我们闻之大为震惊,心底视其为另类。当然一是其无知,二是惧于当时环境。不知她现在是何心情?老舍殉湖据说也有其家庭因素。“改革开放”之后,拜金主义甚嚣尘上,父子儿女、兄弟姐妹因金钱而反目者比比皆是。
我一生一好读书,二好交友,由此获益良多,尤其是青少年时代的朋友。举几个例子,一个是我九十多岁的老父亲患病住院,我因为在外地居住,一时不能赶回,四、五名旧时朋友与同志昼夜陪护。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且都是科级以上干部和高级知识分子,护理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二是另一名同学常年上门为我卧床不起的父亲理发。再有一位比亲哥哥还亲的好朋友,因厌世一次欲自杀时语其妻子:“死后将腕上名表遗我。”何等悲壮,何等感人!我愧对这些朋友。
向明与我相知相交五十余年,历久而不衰,经受住岁月的考验。回忆这些或许不为外人所称道的陈年往事,就是为了“不被忘却的记念”。适当的时候我还将讲给子女们听,让他们了解那个时代和这些友情。他们也许会不以为然,很难理解,这或许就是代沟。
我与向明虽然相识五十多年,但是离多聚少,加之多年往事记忆难免失真,好在还有修改的机会。有些属于“盲人摸象”,评价似是而非,当然“文责自负”。
呜呼!人生苦短,惜无建树。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时人谙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自伤不逢时,托词于芗兰云。”
2011年8月28日于洛阳蛰居处
附:刊登在《洛阳晚报》2012年5月14日“桑榆晚情”上的一篇文章
这个春天,他看到了最美的牡丹
见习记者丁立
顾继志是我市某单位退休职工,前段时间因病需要手术。当时,由于种种原因,他的身边无人照顾。闻讯后,他远在深圳的好友丁向明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还没过门的儿媳孙丽娟也从北京赶来了。在12天时间里,他们忙前忙后地照顾他,一时在医院被传为佳话。顾继志说,牡丹开放的季节,他虽然无法出门,却体会到了浓浓的友情和亲情。
今年65岁的顾继志是一个达观的人,但是一个多月前,他却为自己的病发愁了。他患腰椎间盘突出症多年,因近期情况不佳,不得不接受手术治疗。屋漏偏逢连夜雨,他85岁的岳母和妻子也在此时相继住院。顾继志的儿子在北京工作,女儿和女婿在澳大利亚求学,一时都无法回洛。
住院前,顾继志曾和儿子通电话,得知儿子让已经登记、尚未正式过门的媳妇孙丽娟从北京赶来护理他,才算稍稍放了心。接着,他通过网络告知远在深圳的好友丁向明:“最近我要手术了,不能再上网和你聊天了。”丁向明了解顾继志的情况,三、四天没有接到顾继志的信息,他便发短信询问。听说顾继志住院了,丁向明马上就问:“你是否需要护理?”
顾继志与丁向明同庚,他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相识相知。那时候,书是他们共同的良师益友,在书中他们找到了共同的乐趣。高中时代,“文革”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俩人先后下乡,顾继志在农村待了4年,丁向明则在农村一待就是9年。在艰苦的岁月里,他们互相勉励,终于等来国家恢复高考,两人重新拿起书本,一同走进大学校门。丁向明学医,顾继志则学工。再后来,丁向明走上仕途,而顾继志进入科研单位。事实上,从“文革”开始,他们两个老友就已经聚少离多,但相似的经历和心灵的默契却让他们情谊长久,一有时间两人便相互探访、互通信息,建立了比山高、比水深的朋友之情。
顾继志了解丁向明,他待朋友一向真诚,但顾继志没想到丁向明会主动请缨来照顾自己。丁向明几番请求之后,顾继志也不再客气,于是,在顾继志刚做完手术被推到病房时,三十多个小时日夜兼程的丁向明也走下了从深圳到洛阳的火车。一前一后,时间如此契合,冥冥之中,俩人似有神秘的缘分在牵引。
当时,刚动过手术的顾继志只能躺在床上,丁向明一来就帮着解决了许多问题,儿媳不便插手的一些事,比如照顾顾继志大小便、为他擦身、翻身等,全由丁向明接手。在12天时间里,丁向明和孙丽娟在病房里日夜陪护,悉心照料,顾继志同室的病友和医护人员无不称赞。
在丁向明和孙丽娟的悉心照料下,顾继志的身体恢复得很好,12天后就拆线了。顾继志对记者说,一向省吃俭用的丁向明赶到洛阳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一个矿泉水瓶子,顾继志塞给他钱他也不要。可是,丁向明离开洛阳的时候,却把身上的钱掏出来留给了老友。顾继志说,这些年来,大家都感叹友情与亲情淡薄,他却能拥有这些,是多么幸运。
友情从来不是单向的,俗话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顾继志平日里也是竭尽所能,帮助丁向明和其他朋友解决困难。
采访那天,顾继志的老友丁向明和儿媳已先后回到深圳和北京,留给顾继志的是更加深厚的友谊和更温暖的亲情。就像那4月的牡丹花,会让见到的人永远记住它的旷世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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