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里放风,就象打仗一样,要快。放风时间长短要由看守员心情好坏来决定,他们心情好时,每天下午放风一次,时间3-5分钟不定,包括倒大小便、洗衣服、洗澡、活动身体;有时只让倒大小便,每个牢房派人出来盛些水回房间留作第二天洗脸、漱口用;如果碰上他们心情不好时,则3天、5天不放一次风也是常事。即使放风,也就只给你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冬天还好说话,夏天就难爱了,因为监牢窄小,人多,又不透风,浑身是汗,那时候的水就贵如油了,一水多用,漱口的水盛回来留作洗脸,洗完脸又留作洗脚或擦身用,有这样的水总比没水好,特别是盛夏时节。 在监房的后面有一个大坪,那是对犯人进行清仓检查时用的。每个重大的节、假日前,都要对犯人进行一次全面清查,而且常常是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来进行,使之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犯人把各自的行李全部搬到晒坪上摆摊放开,由看守员和狱警进行逐一清查有无违禁品、凶器之类。我们倒乐于此,因为牢房内太阴湿了,所以趁此机会能把自己的行李衣物晒晒阳光,去霉气,消消毒,而且使各个牢房的人有一次见面的机会。正是得此机会,让我見到了韦子正和李 展这两个与我同是东北大队的挿青朋友,韦子正与我同是贵髙校友和同届插队的,韦此人胆小怕亊但为人谨慎老实,平日里响屁都不会放一个,更不会轻易跨越雷池半步,而李 展则是比我晚一年同在一个大队插队的小朋友,因为他去插队時是我们大队插队青年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当時还未满十五周岁,还是一副乳臭未干的稚气样子,但由于人長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所以大家都喜欢逗他,叫他做“小朋友”。 象这样的两个人,叫我实在想象不出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亊情来以致招上这牢獄之灾?因为不同一个监房,是不允许互相说话的,碰见面時就是大家互相点下头,丢个眼色,就算是招呼过了。他们被关押差不多一年時间就获释放了,到亊后我才约略知道,他们是因为在制作毛主席语录時,把主席头像下面的葵花花瓣画成了12瓣, 因此被想象为这是国民党的党星, 利用伟人语录进行反革命的宣传, 这是一件严重的政治亊件, 加上 韦的家庭成份是地主, 而李 展的父亲是从当年的黄埔军校培养出来的国民党的一个电台台长,。这还了得?一个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一个是国民党反动軍官的后代,反动的夲貭不变。 而那些惯耍极左手段的政治投机者便以此鸡毛蒜皮大的点点问題, 大作文章, 吹毛求疵,无限上纲上线, 必欲置他们俩个于死地而后快,並以此邀功请赏。所幸的是,由于他们命不该绝,其它方靣又查无实据,在白白被关押了一年之后才不得不放人。诸如此类的亊情,在那个年代还見得少吗?正是冤獄遍地。(李展从农村出来后,先是安排到南宁煤矿,凭着他不韧的努力和才华,后来到了广西区电視台工作,个人亊业有所成就,且小有名气,也称得上是我们老三届插青中为数不多的皎皎者之一。)我还记得当年一起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的还有:西江农场党委书记赵品三、县新华书店的刘0、县人民医院的护士刘0 英(他们是兄妹,而且是我姐姐的同学、好友)、县物资局的张木成、县服务公司的范信斌、县电影队的韦文锋、县港务所的黄发、罗全、罗永强、西江粤剧团的温0夫、县文艺队的李炎恩、石卡公社的杨寿安、西山邓宏飞、木梓的朱守常、朱守仁两兄弟、木格的梁永仁、覃塘的陈 州父子二人、供销社的邱全略、石龙的韦球、罗任茂等等,还有许多我记不起的这些人全都是因为是B派而被关进去的,且是一关就是好几年,最后才陆续获得释放,只有黄发、罗任茂和李炎恩等人被以反革命纵火罪判刑。而在每次检查时,围墙上都要增加哨位,机枪瞄准,以防犯人暴动冲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