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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第五十一章 二

2022-6-16 07:33| 发布者: 韩凤华| 查看: 221| 评论: 0|原作者: 韩凤华

摘要: 二 二十天后的一个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天空中连飞鸟都不见了踪影,草原上的花草都打了蔫,蚂蚱、蝈蝈在草丛里喳喳喳,啯啯啯,不间歇地叫着,仿佛在向毒辣的太阳抗议。只有牵牛花还在顽强地挺立着身子 ...
                                             二
    二十天后的一个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天空中连飞鸟都不见了踪影,草原上的花草都打了蔫,蚂蚱、蝈蝈在草丛里喳喳喳,啯啯啯,不间歇地叫着,仿佛在向毒辣的太阳抗议。只有牵牛花还在顽强地挺立着身子,向天空中的太阳示威。该死的苍蝇和蚊子拼命往牛马的眼睛、鼻子里乱钻,企图逃避太阳的威胁,狂怒的牛不时甩起坚硬的尾巴拼命抽打着,马在草地上打着滚,它们碾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一片红色。可是这些贪婪的苍蝇和蚊子仍然不顾一切,继续着它们无耻的行动。
    航盖对太阳的烘烤,对蚊虫的叮咬不屑一顾,打马在草原上狂奔着,他有特大的好消息要去告诉蒙凯。及至到了朝克的浩特,人和马已经大汗淋漓。蒙凯正在做奶豆腐,还没等航盖下马,她就急忙迎了上去。
    “蒙凯,好消息!好消息!你的学生全被录取了!”航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卷纸,“给!”
    这是一张考试成绩单和四十二名同学的录取通知书。蒙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嘴里不住说着同一个词:“谢谢!谢谢!谢谢!”
    “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
    “快进包凉快凉快,我去烧茶。”
    家里只有她和小弟,孩子热得脱光了衣服,坐在床上玩着两只拴在一起的蝴蝶。“小东西,你倒凉快!”航盖一把抱起小弟。
    “你也把袍子脱下来透透气吧,今天的太阳太毒,简直要把人烤成肉干了。”说着蒙凯出去把蒙古包四周的毡子撩起来。
    “这么热的天,朝克大叔中午也不回来歇歇?”航盖问。
    “大叔一出去就会走老远,中午肯定回不来。”
    “哎,儿女们都走了,就剩了老两口,再过几年干不动活的时候怎么办呢!”
    “是啊!眼瞅着都老了,乌尼尔大婶去旗里看腿病也不知道咋样了?”
    “蒙凯,有一天你也回了北京,他们寂寞的日子该咋打发呢?”
    蒙凯淡淡地一笑,“我走不得!”
    “你该回北京陪陪自己的阿爸阿妈。”
    “我是该回去陪在他们身边,他们的年龄比朝克大叔还大。可是我放不下我的这些学生。”
    “蒙凯,你也该顾一顾自己的事了,巴图其林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航盖明白了她的心思。的确,像她这样的女子在大草原上有谁能配得上呢?尽管巴图其林很优秀,但也不配娶她。可是,当年她为什么就嫁给他呢?航盖想了许多年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
    傍晚蒙凯早早就把饭做好,准备着大叔一回来趁他们吃饭的时候,她先去官其格家,让沙格达尔把通知书给同学们送去。可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见朝克大叔回来。往天这个时候,大叔早就饮完羊,羊群也进了盘。今天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她有些着急,这么热的天会不会晕倒在外?想到这儿她越发着急起来,出门站在勒勒车上往远处张望。归牧的羊群像一团团白云滚过草原,飘向一个个蒙古包。远远近近的蒙古包一片忙碌。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仍然不见朝克大叔的影子,蒙凯准备沿着罕河去找。就在这个时候,朝克大叔赶着羊群向这边移动过来。走近了一些,蒙凯看见大叔的马上好像驮着什么东西,羊群散落在河边喝水,朝克打马朝坡上跑来。蒙凯这才看清大叔的马上驮着受了伤的黑豹,心下一惊,忙问:“大叔,遇到了狼?”
    “多亏了黑豹!”
    蒙凯上前抱住鲜血淋漓的黑豹。
    “今天天太热,中午我把羊轰进乌兰沟的树林里,谁曾想当年我和巴图其林捣毁的那个狼窝,如今又被狼做了窝。进了沟,人困马乏羊打盹。我正迷糊着,忽然黑豹狂叫着窜进羊群,两只老大的狼正在羊群里掏羊。黑豹和它们撕咬起来,一直把两只狼撵上了山,咬死了一只,咬伤了一只,它自己也被狼咬得不成样子。”
    “大叔,您没事吧?”蒙凯担心地问。
    “有黑豹在,我不会有事。”
    黑豹的头上被撕开长长一道口子,皮向外翻着,血肉模糊,背上和肚子底下仍然在流着血。蒙凯不忍心去看,忙把头扭到一边。朝克大叔一边给黑豹包扎伤口,一边嘱咐说:“你给它端碗牛奶喝点。我去赶羊,那条死狼还在河边,我去把它驮回来赶快扒皮,要不然明天就臭了。”说着朝克大叔又翻身上马向河边跑去。
    朝克扒完狼皮才吃晚饭。六十多岁的老人,跟了一天羊群,又与狼搏斗了半日,这会儿早没了精神,只喝了一碗茶就倚在哈那上打起盹来。蒙凯也不敢惊动他,就吹灭了灯,带着小弟回了自己的包。
    小弟已经入睡。蒙凯坐在身边漫不经心地拍着他。白天航盖对她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是啊,朝克大叔的两双儿女都离开了他们,眼看着大叔大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精神头也大不如前。尤其是北大、北航、南开走了以后,朝克大叔好像一下子衰老了许多,人也变得呆板起来。乌尼尔大婶则是整天念叨清华。这四个孩子已经成了他们生命和生活的重要部分。一会儿,她又想到自己。清华离家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缺了左膀右臂似的,而三个儿子的离去更让她的心空落落的没了着落。白天倒还好,下晚学生们一放学,她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和空虚。自己也有老的那天,到了那会儿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思绪又落到爸爸妈妈身上。二十多年的磨难,他们比同龄人苍老了许多,妈妈的头发已经全白。爸爸妈妈毕竟和朝克大叔乌尼尔大婶不一样,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又有过西方国家的生活学习工作经历,他们是知识型、事业型的老人,他们的晚年如何度过?由谁来照顾?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似一团乱麻,理不断还嫌乱,就连白天航盖带给她的好消息也没能提起她的兴致。心绪烦乱睡不着觉,就披了袍子出了蒙古包去替大叔下夜。走过朝克大叔的包外,他的鼾声如雷,睡得正香。几只牧羊犬悄悄跟在她身后,她挥了挥手,它们就像战士接受命令那样朝羊盘的四周跑去。捻亮了大手电朝羊群四周照去,羊群安然无恙,又绕着羊盘走了一圈,来到篷车前倚靠在车厢上。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唉!斗转星移,时间过得真快,刚来的时候,朝克大叔壮得像头牛,乌尼尔大婶勤快得一会儿也闲不住。转眼间他们已经是六十开外的老人。要是还像我刚来的时候那样该多好,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他们就老了。她就这么围着羊盘思绪烦乱地走着想着,不觉就到了黎明时分。
    新学年开学之前,莫日根将蒙凯四十多名学生全部升入中学的消息汇报给阿迪亚书记,阿书记第二天就赶往乌兰乌德旗。他亲自翻阅了这些学生的试卷,立即召开旗委政府有关人员会议。阿书记心情激动,情真意切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同志们,一个教学班四十二名学生全部升入中学,这在我们这个地区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百分之百的升学率,简直是个奇迹!这充分说明蒙凯同志的办学实践是成功的!
    我去过蒙凯的家,见过她的蒙古包学堂,也亲眼看到过她的露天教学。你们想象不出蒙凯同志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办学的。当我看到一位女教师把一块黑板架在勒勒车上,教授着坐在草地上的学生们的情景时,我被深深地震撼了!一个海外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女儿,一个本该坐在高等学府就读的高才生,只身来到荒蛮的草原,凭着她对我们这个民族的热爱,凭着她渴望牧民子女们有书念,有学上的热情,她已经为罕乌拉草原培养出三个大学生,如今又把四十多名牧民子弟全部送进中学。同志们,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是一种什么风格?更可贵的是她没要国家一分钱,没收孩子们的一分钱学费办起这个学校。她用自己一天九毛钱的报酬支撑着一个学校,一个家。相比之下,我们的工作又做得怎么样?两年前她的六个大龄学生提前升入中学就很费了一番周折。这次升学考试又要求他们全部到公社去考,那局长,你知道他们去一趟公社有多困难吗?更何况是四十多个小学生,你们就不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方便吗?”
    那局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再也坐不住,赶忙站起来做着检讨,“阿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你的检讨留着日后认真反思吧!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帮助额仁戈毕中学接纳这批学生。一个公社中学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学生,师资力量、食宿条件方方面面都会遇到很大困难。我的意见,将蒙凯调入公社中学,让她继续带这个班,取得更多经验。这是个很好的典型,我们将在全盟牧区推广她的经验。另外,你们局的教育经费也适当向下倾斜一下,多给一些支持。”
    那局长的头像鸡啄米般点着。
    阿书记又说:“明天,你们分管教育的书记、旗长和教育局股长以上的干部全部跟我到罕乌拉,实地去看看蒙凯同志的学校!”
    阿书记一行到达罕乌拉的时候,蒙古包教室里挤满了人。当沙格达尔快马加鞭迅速把学生们考入中学的通知书送到各家各户后,蒙凯的家里就一直没断过人,有来感谢的,有来送礼的,更多的是来问询他们的孩子上中学后蒙老师能不能再教他们的。昨天她和官其格商量,索性把学生和家长全请来开个会,由她把上中学的事项给大家说明白。
    会刚刚开了半截儿,沙格达尔从外面走进来悄悄告诉蒙凯:“老师,有两辆车朝我们这开来。”
    蒙凯出了门,车已经过了河正在往坡上开来。到得跟前,从车上下来十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阿迪亚书记。他笑着朝蒙凯走来。
    “蒙凯,我带来一批学生到你这儿取经。”阿书记风趣地说。然后他指着那顶大蒙古包对一行人说:“这顶蒙古包是蒙凯同志用父母亲的钱为学校置办的教室,走,进去看看。”
    说着他先进了蒙古包,看见地下黑压压坐满了人就问:“蒙凯,你们在开会?”
    “阿书记,这都是学生家长,我给他们说说孩子升学的事。”
    “同志们,这些工作你们做到了吗?”阿书记问随他来的官员,大伙哑口无言,那局长更是连正眼都不敢看阿书记,低头站在门边。
    “阿书记,您发个话,让蒙老师继续教我们的孩子吧!”人群中有认识阿书记的大胆向他提出要求。
    阿书记转向官员们说:“听到了吧,民意不可违啊!”
    他对大家说:“好!我答应大伙儿的要求!”
    蒙古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蒙古包外面更是传来学生们的一片欢呼声。
    蒙凯忐忑不安地说:“阿书记,教小学我都没经过考核,怎么能当中学老师呢?”
    “百分之百的升学率就是你最好的考卷。”
    “阿书记,罕乌拉的教学班没人教,我不能走。”
    “哦,这倒是个问题,那局长,你看怎么解决?”
    “这,这……”
    包外进来一个青年小伙子。“老师,您就放心去吧,我回来教他们。”进来的小伙子是沙格达尔。
    “沙格达尔,你怎么能半途辍学呢!”
    “老师,我能教,您这些年怎么教我的,我就怎么教他们。初三的课我会自学,只是请求老师明年能让我参加毕业考试。”
    “这小伙子是谁?”阿书记问。
    “阿书记,他是两年前提前考入中学的沙格达尔。”蒙凯回答说。
    “小伙子,你为什么不继续念书,要回来教学呢?”
    沙格达尔虽然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更没见过这么大领导,但是他异常镇定地回答:“我们家兄弟姐们十个,今年有三个妹妹考上中学,家里供不起我们上学。我回来替蒙老师教学,蒙老师就能继续带着我们一个班上中学。”
    “小伙子,不简单呀!不愧是蒙老师的学生,有胸襟,有志向!好!我答应你明年参加毕业考试,只要成绩合格,也一样发给你毕业证。你教一个学期,我用你的工作成绩检验你。如果合格下个学期转为正式教师。”
    官其格带着牧民们离开以后,阿书记在教室里继续开起了现场会。阿书记指着蒙古包里的陈设说:“你们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
    大家看到,门的左边哈达上挂着一块黑板,黑板旁边是一个立起来的炮弹箱子,上面摆着一只地球仪和一只小闹钟。包的四周整齐码放着小折叠桌。莫日根拿起一张折叠桌打开来放在大家面前。阿书记接着说:“同志们,蒙凯同志的学校就这么简单!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她创造了奇迹!治国之要,教化为先,教化之道,学校为本。蒙凯同志深深懂得这个道理,她想牧民之所想,急牧民之所急,用自己的知识、智慧和诚信甚至不惜拿出所有的财力,在草原上开辟了她的事业。她办了一件造福牧民,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办教育本来是政府的事,是我们各级领导谋划的事,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北京知青,却走到我们的前面。和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相比,我们庞大的政府机构,我们专门主管教育的部门,工作做得怎么样呢?蒙凯同志给我们开了先河。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实地感受一下,我们的工作应该如何去做,才不辜负人民对我们的殷切希望。”
    阿书记环视着席地而坐的一行官员继续说:“蒙凯同志的事迹告诉我们,成功的人和不成功的人就差一点点。成功的人可以无数次修改方法,但绝不轻易放弃目标,而不成功的人总改目标,就是不改方法。你们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你们的工作应该从哪里做起,乌兰乌德旗的教育事业今后如何发展,两个月内给我一个全面完整的回答!”
    阿书记一行的到来和蒙古包里的现场会,让蒙凯既兴奋又不安,兴奋的是上级领导充分肯定了她的学校,肯定了她的办学成果;不安的是,在这么多领导面前把她抬举得那么高,这使她心中凭空增加了不少压力。
    蒙凯的心中还有另一份担忧,那就是朝克大叔和乌尼尔大婶。十几年的牧区生活使她深深感受到牧业生产的繁重和艰辛,冬季牲畜配种,天不亮就得起来,在严寒中轰赶着羊群入圈。奔跑着一只一只挑选出发情的母羊,一大早就能把人累个半死。春季接羔保育,白天一步不落跟着羊群助产接生,还得把羊羔一只只放进背袋,晚上又要长时间守在待产母羊边,有时候一守就是一夜,常常冻得发抖,困得两眼乌青。夏季剪毛药浴更是不能错过季节,否则厚厚的羊毛天天刮蹭,羊毛大量丢失不说,毛剪不下来,炎热的夏天会把羊捂病长癣。秋季打草,在茫茫草原上要整整忙上两个月,将打下的草一车车拉到冬营盘。这还不包括每天晚上熬死人的下夜,狼多的时候,妇女们整夜整夜围着羊群转,一年四季牧民们没有得闲的时候。中国有句老话: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可见饲养牲畜有多大的风险。要是遇到灾年,遇到疫病流行,牧民们眼巴巴看着大批牲畜死亡,急得去上吊去跳河。十几年来,蒙凯眼睁睁看着草原上的牛马羊死在皑皑的雪原上,死在残酷的黑风暴里,死在无情的洪水中,死在干旱无草的饥饿中。眼见着朝克大叔和乌尼尔大婶为了集体的牲畜劳神费力一天天老起来。晚上吃过饭,她对两位老人说:“大叔,大婶,你们跟我到公社去吧!”
    朝克抽着烟说:“姑娘,大叔跟牲畜打了一辈子交道,当过马倌,放过牛,又伺候了十几年的羊,牲畜是我们牧民的命,哪能离开呢!”
    “唉!年轻的时候,日短年长;年老的时候,年短日长啊!你把小弟留给我,让他和我们做做伴吧。”乌尼尔大婶十分伤感地说。
    是啊,乌尼尔大婶怎么能不伤感呢。十几年前,自己的四个孩子乌兰、娜仁花、索伦巴特尔、朝洛蒙生活在这个家里,蒙古包里从来都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那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死去的额吉和巴图其林也常常加入其中,三家人像是一家人,小小的浩特那么有生气,这让风风火火的乌尼尔整天乐得合不拢嘴,生活里充满了快乐美满和希望。后来,儿女们长大了一个个离开了家,蒙凯又添了四个活泼可爱的儿女,他们母子填补了乌尼尔寂寞的生活,她仍然乐呵呵地生活着忙碌着。后来他们也都走了,朝克和乌尼尔一下子衰老了许多,两个人变得沉默起来。不过,有四十多个牧民的孩子整天活跃在这里,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有些安慰。
    如今这批学生也离开了他们,就连让他们牵肠挂肚十几年的蒙凯也要离开,老两口难过得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朝克每天放牧回来往地毡上一坐,一支接一支抽烟,一口又一口喝闷酒,用烟酒麻醉自己的神经。乌尼尔则常常呆呆地坐在蒙古包外,向远处望着。每每看到这种状况,蒙凯的心里异常难过,她怕两位老人承受不住,这又让她陷入困境中。当乌尼尔大婶提出来要把小弟留下来和他们做伴时,她爽快地答应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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