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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第五十一章 一

2022-6-15 09:09| 发布者: 韩凤华| 查看: 147| 评论: 0|原作者: 韩凤华

摘要: 第五十一章  罕 乌 拉 的 最 后 一 个 学 期 一 对于蒙书勋夫妇来说,眼下摆在他们面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尽快为他们的三个外孙找到合适的学校。这三个孩子虽然聪明绝顶,家庭教育的知识程度和知识面很高,但是毕 ...
                            第五十一章  罕 乌 拉 的 最 后 一 个 学 期
                                              一
    对于蒙书勋夫妇来说,眼下摆在他们面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尽快为他们的三个外孙找到合适的学校。这三个孩子虽然聪明绝顶,家庭教育的知识程度和知识面很高,但是毕竟他们连一天正规校门都没进过。特别是他们都没有北京市户口,所以不论联系任何一家学校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两个人都意识到这将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何况离开北京多年,加上政治原因所致,以往的老朋友老同事都没了来往。这等于说他们在北京不亚于一个外地人,也是两眼一抹黑,想来想去仍然一筹莫展。最后蒙书勋狠了狠心作出决断,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去磕,央求人家先允许孩子们参加测试,够哪个年级的标准就上哪个年级,只要能踏进学校的大门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蒙书勋就做好了准备,还带上干粮。刚要出门电话铃响起来。
    “外公,是找您的。”北航最先拿起电话。
    接完电话他对妻子说:“清漪,单位让我马上去一趟,你先到咱们附近的学校打听打听。”
    “好吧。”
    蒙书勋一到单位,就被请到一间小会议室。圆桌前已经坐满了参加会议的人。二十多年的流放生活,他已经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和气氛,竟拘束得不知道是站还是坐。
    “老蒙,来,来,来,这是专门为你留的位置。”院长指着身边的一个空位置。
    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会议,一次关乎国家航天事业未来发展的重大会议。虽然参加会议的人除了院长他都不认识,但是从院长对这些人的尊敬程度和他们的发言,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国家的重要领导。
    听完中央领导的讲话,蒙书勋心情十分激动。啊!我们国家科学的春天已经来临,科学的春风已经吹遍大江南北,祖国的航天事业终于要大踏步前进了!好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正当他神情激动,心驰神往时,一位领导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老蒙,让你蒙冤二十年,我们对不起你!”
    蒙书勋内心激动,脸色却十分平静。二十年的磨难,二十年的反思,他不再是一个只知道在科学殿堂里疾驰的斗士。在穷荒绝漠鸟不飞,岁月蹉跎长寂寞的时日里,他慢慢地也悟出了在政治的旋涡里游走的轨迹。他不再像刚刚遇到灭顶之灾时那般惊慌失措,那般孤苦无助。大漠的暴雪狂沙,人间的世态炎凉,使他变得志比精金,心如坚石,泰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他只说了八个字:“事业至上,往前看吧。”
    “本来应该让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我们的航天事业不等人啊!中央决定,由你担任西北航天中心主任,有什么意见吗?”
    “我?”
    “你是航空航天方面的科学家,有资格有能力挑起我们国家航天事业这根大梁。”
    蒙书勋事先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竟一时愣在那里。
    “蒙书勋同志,历史的错误已经让你蒙冤二十年,也让我们国家的航天航空事业晚了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正是你生命最旺盛,我们的航天航空事业走向成功的大好时机!我们现在改正错误还来得及。老蒙啊,你要挑起这根大梁,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创造出辉煌。党相信你!国家相信你!”
    蒙书勋站起来环视着会场,从领导的目光里他看出了信任和期望,于是他冷静而又坚定地说:“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散会之后,院长梁尔城请他到办公室。梁尔城是二十多年前他的老搭档,一个地道的职业军人。老梁性情耿直,为人坦荡无私,当年蒙书勋被打成右派时,他曾一度愤愤不平,为此遭到了一些人的诽议,说他是右倾。要不是自己有顶老革命的桂冠,也会因为鸣不平而受到牵连。
    这次刚一听说有平反冤错假案的内部消息,他就立即多方奔走,终于使蒙书勋得以提前回到北京。因为他知道,中国的航天事业离不开像蒙书勋这样国际一流的科学家。因此当军委征求他的意见,挑选中国西北航天中心主任的人选时,他首先推荐了蒙书勋。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梁院长自己点上一支烟抽着。
    “老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只顾自己抽烟!”
    “哦?你从前是坚决反对抽烟的。”
    “从前是从前。在西北的大漠风沙里,跟牲畜打了二十多年交道,你不抽烟也逼着你抽。那时候抽烟是一种解脱。一个人穷困潦倒,落魄无助,看着那点一闪一闪的火苗,心里好像还有一丝希望。”蒙书勋的脸色变得阴暗起来。
    梁院长急忙为他点上一支烟,两个人抽着,沉默了一会儿梁院长说:“老蒙,一场悲剧总算过去了,往前看吧!家里还有什么困难?”
    “老梁,眼下真有一桩困难的事。”
    于是蒙书勋将女儿由于受他的牵连遭受的一切以及三个外孙的情况一股脑说了出来。梁院长听完老蒙的叙述,心中好一阵难过,抽完一支烟,稍稍平静了些,说:“老蒙,不要发愁,组织上出面为你解决这件事。”
    在航天科学院领导的亲自过问下,蒙书勋的三个外孙经过严格考试顺利进入北海中学初三年级就读。户口也随着落实政策迁回了北京,成了北京市的正式小公民。
    四个月之后,北大、北航、南开参加了学校的中考,三个人都以优异的成绩顺利升入高中,这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学校为了区分他们,分别把他们编入了三个班。
    又是一个春天,在皑皑白雪的冰衣下,春的脉搏在跳动,在寒冷的羽翼下,有热的气息在升腾。蒙凯正呕心沥血日夜操劳准备着最后一搏,把她的四十二个学生争取都送进公社中学的大门。
    春节一过,她就提前做着开学的准备,打扫屋子,抹炉灶,倒烟筒。她怕学生们睡地下着凉,又拉了两车草,垫到大毡底下,这两天正等着到公社领新书。朝克大叔和乌尼尔大婶忙着做接羔的准备。四百多只母羊下羔,又够老两口忙乎一春天。一大早朝克大叔就赶着羊群往罕山口那边去放,那里的草高又密,羊能吃饱。快下羔了,这阵子水草一定要跟上,否则羊羔很难保住。乌尼尔大婶在山墙旁边用柳笆圈起一个临时棚圈,以备圈养下羔的母羊。这会儿正忙着捆扎柳笆,腿不听使唤,蹲下去站不起来,站起来又蹲不下去,艰难极了。蒙凯赶忙放下自己的活儿过来帮忙。
    “你忙你的。我一个人能行。”
    “大婶,这哪是一个人干的活儿!瞧您的腿,就别上下动了,我来捆,您给我递递毛绳就行了。”
    两个人一个捆一个递毛绳,刚过了中午,她们就把棚圈搭好。正要回包,乌尼尔大婶看见远处一个骑马的人朝他们这里跑来。
    “闺女,有人来了,我瞅着像老敖海。他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牧民敖海。到了跟前,敖海也没下马,就对蒙凯说:“蒙凯姑娘,公社小学让我捎话给你,他们让你去取课本。我本想替你驮回来,人家不让。”
    “敖海大叔,大冷的天,你去公社干啥?进包喝碗茶暖暖身子。”
    “不了。昨天我送老婆子去公社看病,大夫没让回来,说是让输什么液,钱不够,我回来把家里的几张旱獭子皮拿去卖了。”

“敖海大叔,您明天去公社我跟您一块走。”
    “佳!走的时候我路过叫你。”
    敖海走了以后,乌尼尔大婶担心地说:“闺女,还是让你大叔去吧,天这么冷要冻坏的!”
    “别人去了人家不给。再说,大叔就不怕冷啊?”
    “男人家总比你经冻。”
    “大叔也六十多岁了。您别担心,有敖海大叔做伴,不会有事的。”
    到公社领完书太阳已经挂在下半天。到芒来大叔家匆匆吃了点饭就准备上路返回。老两口急忙阻拦说:“使不得!八九十里路,紧走着天就黑了。”
    “大叔,大婶,学生们马上就毕业了,他们急等着新书用。再说,朝克大叔老两口正忙着接羔,没个帮手,我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芒来大叔见她执意要走,只好帮她把书装进马褡子,又塞给她一把大手电,说:“天黑了,手电用得着。”
    别过芒来大叔一家,蒙凯认镫上马踏上归程。茫茫雪原上只有她一个人。天清冷无比,空旷寂寥,打马跑了一下午连个老鹰都没看见。眼见着太阳就快要落山,她准备下马紧紧马肚带。没曾想马肚带已经松懈,就在她下马的同时马鞍子一下转到马肚子底下。平时听话老实的黄骠马顿时惊跳起来,四蹄腾空狂踢狂甩。一个弱女子哪里是惊马的对手?她被马拖拽着不停地趔趄。她不敢松开缰绳,马鞍子上还绑着学生们的课本,毕业班的课本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撒开缰绳!
    她拼命拽着马缰绳,任那黄骠马狂踢狂甩,直到把一副好好的马鞍子踢了个粉碎,鞍屉从马身上掉下来,黄骠马才喘息着停下来。她忐忑着小心翼翼解下那口袋书。万幸,课本完好无损!
    太阳已经落山,天渐渐黑下来,抬头看了看远处黑黢黢的罕山,她知道这里离冬营盘至少还有四十多里路。她把一口袋课本吃力地放到马背上,牵着马向前走去。人和马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清脆的响声,松散的雪粉不时灌进鞋里。走了许久,她有些走不动了,抬头仰望天空,满天的星斗冷峻地眨着眼睛。好容易找到北斗星,北斗星已经移向正中。鞋里的雪粉化成水,水又冻成冰。两只脚越来越沉重,最后是黄骠马拉着她往前走。
    走着走着,突然黄骠马仰起头嘶鸣起来,本来紧张的她就更加紧张,赶忙四下里张望。当她转过身向后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不少绿眼睛。狼!直觉告诉她,她遇见了狼!而且不止一只。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窒息,惊恐得连头发根都竖了起来。黄骠马拉着她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发出低沉的吼声,那声音似乎在对狼群发出威胁,更像是给它的主人壮胆。蒙凯的思维在急速旋转,想着对付狼群的办法。情急之中,她忽然想起芒来大叔的那把大手电,慌慌忙忙从怀里掏出来向后照去。只见那片绿眼睛一齐向后狂奔而去。黄骠马停止了嘶叫,拽着她快步向前走。惊恐之下,蒙凯再顾不得劳累,把那马缰绳往手上缠了一圈儿,跟着黄骠马小跑起来。
    不一会儿,黄骠马又吼叫起来,她急忙捻亮手电向后照去,狼又后退而去。就这样走走照照,终于走到一块大石头前,站在大石头上她爬上马背。没了鞍子的马背滑得很,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狠命揪住马鬃,也顾不了那许多,任由黄骠马驮着她朝前走。马通人性,它知道主人没了鞍子,也不狂跑,而是迈开四蹄嗒嗒嗒,健步如飞。
    她在马背上仍不时用手电朝后照着那片绿眼睛。该死的狼群仍然跟着她,而且它们似乎习惯了那亮光,蒙凯向后一照,它们暂时朝后退去,手电光一转,它们又尾随而来。蒙凯在马背上战战兢兢,她想喊,像乌尼尔大婶那样呜吁嚯咿地大声喊,把狼吓走,可是她的嘴已经冻得麻木,喊不出声音,只好用手电光当作武器威慑狼群。
    蒙凯战战兢兢伏在马背上,一路走,一路用手电光威吓着狼群。突然听到狗叫!有救了!狗一叫狼就再不敢那么张狂。她心中一阵狂喜,不再那么紧张害怕。又走了一阵,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了亮光,紧接着听见乌尼尔大婶呜吁嚯咿啊的喊狼声,她再也没了力气,心里一松弛趴在马背上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乌尼尔大婶的包里,是黄骠马一直把她驮到家的。
    乌尼尔大婶一边用雪搓着她的双脚,一边哭着说:“闺女,你就不能在芒来家住一宿!黑灯瞎火这么急着赶路,两只脚都冻成了冰坨子!碰上狼咋办?”
    “大婶,我真的碰上狼群了,起码有六七只狼一直跟在我身后。是黄骠马和芒来大叔的手电救了我。”
    乌尼尔大婶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闺女,你有几条小命?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冒险的事。”
    “在草原上被狼吃掉是常有的事,想想大叔都后怕。”朝克大叔也埋怨她说。
    开学以后,蒙凯的脚还没好利索。她不能站着讲课,就把一只背篓搬进屋里扣过来当凳子。学生们知道老师是为了去公社给他们领书才把脚冻坏的,不少学生从家里取来獾子油、旱獭子油给老师治疗冻伤。还有的学生送来牛羊肉、奶食品、黄油,让老师补补身体,蒙凯十分感动。六年朝夕相处,她和这些纯朴的牧民子弟感情越来越深,晚上睡不着觉她总在想,如果这些孩子都能升入中学,三年以后,罕乌拉起码有近五分之一的人受到中学教育,也就是说,罕乌拉已经有五十多人不再是文盲。一想到这些她的心中是那么快慰。有了六年的办学和教学经验,她会把学校办得更好。特别是有了父母从经济上的支援,学校的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她用父母的钱定做了一顶足能放下四十多个学生的大蒙古包。她相信学校会越办越红火,越办越成熟。
    临近考试前,蒙凯接到旗教育局的通知,要求她带着学生们到公社去考。这让蒙凯着实发了愁。四十多个学生,家都在夏营盘,离公社七八十里路,大队没法送这么多孩子去公社。又正是剪羊毛的季节,学生家长抽不开空。没办法,蒙凯只好让官其格去了趟公社。最后旗教育局同意他们就地参加考试,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由公社中学派出监考人员。蒙凯特意去了趟公社,去接监考老师。
    来监考的老师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来的学生,叫朝克图。朝克图很健谈,一路上和蒙凯聊着天。
    “蒙老师,听说你是北京知青?”
    “是。”
    “知青们都回了城,你为什么不走?”
    “我喜欢大草原。”
    “什么地方待久了都没意思。”
    “融入到其中你就会感到有意思了。”
    “不过这儿的草场比我们家乡好。我的家乡是半农半牧区,草场没多少,一到冬春季节,风硬沙狂,石头满地滚,沙尘满天飞,十天有九天狂风大作昏天黑地。夏天草场也不好,天稍微一旱,连点绿色都看不见,越待越心慌。”
    不一会儿他又笑眯眯地说:“啥时候能去北京逛逛也算没白活一回。”
    “你对北京这么向往?”
    “北京是首都,到天安门广场站一站都觉得光荣自豪!可惜我没赶上大串联,听说那会儿到哪儿都不用花钱,坐车不要钱,吃饭不要钱,住店不要钱。”
    蒙凯觉得这小伙子很有意思。
    太阳已经很高,露水悄然消退,山里的雾霭也渐渐隐去,罕山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望着山又走了很长时间。朝克图对北京的向往感染了她,一丝难以捕捉的心绪从她的胸中飘然而出,在她的马前盘旋。是啊,她的亲人都在北京,唯独她一个人留在草原上。然而,这是她的选择,是她经历了十五年艰难而坎坷的生活后,义无反顾的选择。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是事业的建树?是人生的真谛?还是富足的生活?人啊!总是在举手之间轻而易举地割舍了过去,选择了新途。然而现实生活的磨难又会让你变得心力交瘁,让你无法去抱恨前科。而很多时候,历史容不得你去选择什么就将你卷进了一个又一个旋涡之中。蒙凯感叹着自己的一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蒙老师,您愿意在这儿待一辈子?”
    蒙凯望着远处的罕山说:“哪儿能实现你的人生价值,哪儿就是你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你最后的归宿。”
    朝克图看看她的脸,平静安详,就像高山顶上一汪静静的湖水,圣洁美丽,不由得从心底里升出一种静慕。他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走着。突然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狗吠,路左边山包上冲来一群牧羊狗。朝克图吓得惊慌失措,正要打马跑,蒙凯喝住他,“别怕!慢慢走。”
    朝克图战战兢兢,脑门子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群狗狂吠而来,飞奔到马跟前,围着两匹马不停地吼叫。叫了一阵,就见一只长毛大黑狗吐着舌头停下来站在一边,似乎觉着眼前的陌生人对它的家和主人没什么威胁,该停战了。其余的狗一见大黑狗不再叫,也都陆陆续续停止狂吠,跟着大黑狗向回走去。
    看着朝克图仍然心有余悸的样子,蒙凯笑笑说:“我刚来牧区的时候更怕狗,有一回,我去河边拉水,刚从河里提起一桶水,就见一群狗朝我狂叫着飞奔而来,吓得我扔下水桶跳上车,一群狗围着车恨不得把车咬烂。我心惊胆战爬到大木桶上,像只受惊的猴。一会儿,它们也像今天这样都走了。牧区的狗,别看它们来势汹汹,歇斯底里,只要你不跑不慌,一会儿他们就偃旗息鼓了。”
    他们继续朝前走着。转过一座大山,这里的景色让朝克图眼前一亮,“原来山里这么美!”山里的蒙古包多起来,沿路的狗一群群狂吠而来,又偃旗息鼓而去。朝克图不再怕,一路欣赏着美景进了山。在朝克大叔家,朝克图平生第一次感受了住蒙古包的滋味。
    朝克图也是第一次走进蒙古包学堂。学生们席地而坐,每个人面前支着一张小小的折叠桌。他特意拿起一个来回开折了几次,发现这小桌简易方便,非常适合牧区游牧学校使用。不用说,这肯定是蒙老师的发明创造。每个小桌上放着一支笔,学生们安静地坐在小桌前等待着发卷。
    八点整,蒙凯在蒙古包外吹起哨子,这就代表了上课的铃声。朝克图把算术试卷发给学生,学生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齐刷刷拿起笔,翻开考卷。蒙古包里静悄悄,只有唰唰的写字声,偶尔有几只苍蝇发出嗡嗡的叫声。朝克图扫视着学生们,发现这些学生都很坦然,既没有左盼右顾的,也没有抓耳挠腮的,更没有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的纪律严明首先就让他领略了蒙凯老师平时的严格管理,学生们的坦然更让他体会到蒙凯老师过硬的教学质量。
    两天的考试结束后,朝克图带着满意和敬佩回了公社中学。蒙凯和她的学生们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在绿毯如茵的草地上,学生们围在她的身边兴致勃勃地说笑着。看着这群穿着五颜六色蒙古袍的朝气蓬勃的少年,蒙凯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这群学生就是罕乌拉的希望和未来,尽管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一路走来,有过艰难,有过困惑,也有过烦恼,今天她终于得到了回报。
    “老师,我阿爸阿妈请您到我们家吃手扒肉。”一个学生打断她的遐想。
    “老师,去我家!”
    “去我家!
    ……
    学生们嚷成了一片。
    “同学们,老师谁家也不去,明天咱们全班去罕山的陶林湖野游!”
    学生们的欢呼雀跃声久久飘荡在罕乌拉的上空。


2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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