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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第四十七章 一

2022-6-5 08:14| 发布者: 韩凤华| 查看: 237| 评论: 0|原作者: 韩凤华

摘要: 第四十七章 清 华 上 大 学 一 放了假的学校再没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校园里一片寂静,到处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影。看大门的马爷爷提着一桶煤正要进门,突然看见学生宿舍那边一个门里往外冒着浓烟,也没顾上 ...
                                 第四十七章   清 华 上 大 学
                                            一
    放了假的学校再没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校园里一片寂静,到处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影。看大门的马爷爷提着一桶煤正要进门,突然看见学生宿舍那边一个门里往外冒着浓烟,也没顾上进屋,扔下煤桶就往冒烟的宿舍奔过去。到得门口,透过烟雾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往火炉里添加柴草,浓烟呛得她不停地咳嗽。马爷爷跨进门去,立刻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谁在里边?”马爷爷一边咳嗽,一边厉声喝问。
    “是我!马爷爷。”
    “小不点儿!你怎么还没回家?大冷的天,耗在这儿干嘛?”
    “我,我妈妈还没来接我。”清华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爷爷穿过烟雾朝里走去。只见浓烟里的清华被熏得两眼通红,不停地流着眼泪,小脸蛋儿上满是灰土,小手不停地擦眼泪,脸被涂抹得脏兮兮,蓬乱的头发上横七竖八沾满了草屑,那模样让人看了十分可怜。朝四周望去,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只有清华那点儿行李孤零零地堆在凌乱的铺位上。屋里清冷无比,可怜的孩子只好到外面拣枯草取暖。马爷爷上前将火弄灭,边卷着清华的行李边说:“先跟我到收发室。”
    马爷爷将清华的行李放到长条椅上,把清华拉到火炉旁边,小姑娘黑乎乎的小手裂开无数口子,有的还在流血。马爷爷心中一阵酸楚,“小不点儿,你妈妈来之前你就住收发室。”
    “马爷爷,我住这儿您要受批评的。”
    “放假了,没人来。”
    马爷爷倒出半盆水,“洗洗你的小花脸,替我看会儿门,我回家一趟。”
    小屋子里就剩了清华一个人的时候,她赶快忙活起来:先把自己的行李叠好放到马爷爷的床上,又把林林总总的小物件一股脑放到脸盆里,藏到马爷爷的床底下,一切收拾的看不出这屋里又多出个人,她才坐下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摸着几根草棍摘下来,心中想着妈妈来之前的日子怎么过。
    不一会儿,马爷爷一脸霜雪进了屋,从怀里取出一个饭盒递给清华,“吃吧!”
    饭盒里放着两个窝头,一块咸菜疙瘩。清华两天没吃饭,看见那黄澄澄的窝头,垂涎欲滴,就像那个拣破烂的老婆婆一般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太急太快,直噎得打起哏来。马爷爷端给她一碗水,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小脸腾地一红,“对不起,马爷爷,我连声谢谢都没说!”
    “不谢!小小年纪就离开家,不容易呀!”
    蒙凯的学生也放了假。她准备着去旗里接回女儿,无奈雪大封了路,连去公社都很困难。蒙凯心急如焚,一放假学生们会很快离开学校,就剩了清华一个人怎么办?这孩子从小生活在家徒四壁,没有父爱的环境中,又常常看见妈妈挨整受欺凌,妈妈的苦难和家庭的困境从小练就了她倔强不屈的性格,她宁肯一个人守着空屋子挨饿受冻,也绝不会去求任何人。一想到女儿倔强的性格,蒙凯更加坐立不安,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到旗里。
    比她更着急的是乌尼尔大婶。蒙凯告诉她,清华一月十五号放假,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一放假她就催着蒙凯快想办法去旗里。这两天她吃不下睡不着,一天在两个蒙古包之间来来回回数次,腿脚不利索,早上还在雪地上摔了一跤。刚刚回了自家的包,还没坐稳就又爬起来踩着厚厚的积雪来找蒙凯。刚进门就着急地说:“蒙凯,你看,雪越下越大,小清华回不来怎么办呐!不让你把孩子送到那么远去念书,你非不听,一个小人儿孤苦伶仃谁管呢!真急死人!”
    “大婶,您别着急,清华会照料好自己的。”
    傍晚,朝克大叔放羊回来,蒙凯急不可耐迎了上去,一边帮着圈羊一边央求说:“大叔,您就给我抓马吧,明天我就走,不会有事的。”
    “不行!这么大的雪,越下越大,别说你,就是大叔我也保不准在茫茫雪原上迷了路,白毛风一刮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非冻死不可。别急,等雪停了大叔送你去公社。
    蒙凯一脸愁苦进了包。四个儿子围了上来,北航安慰妈妈说:“妈妈,您别着急,明天爷爷放羊走了,我去抓马,我陪您去公社。”北航像个大人那样劝慰妈妈。
    “说不定姐姐已经搭车回了公社,航盖叔叔会管她的。”北大也宽慰妈妈说。
    蒙凯怎么能不着急呢?临从旗里回来的时候,听田老师说,学校一放假三天之内学生必须离校。现在已经是一月下旬,学校早就没了人,就剩了清华一个人在那里。她仿佛看见女儿孤苦地蜷缩在寒冷的大宿舍里,冻饿交加,等待着妈妈的到来。想到这里,蒙凯再也安不下心来,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出了蒙古包,她准备去找官其格,让他陪着去公社。
    北大追出来,“妈妈,您去哪儿?”
    “北大,回去戴帽子,陪妈妈去官其格叔叔家。”
    “妈妈,天黑了,我也去吧!人多胆儿壮。”北航也跟了出来。
    “好吧!南开,你在家陪小弟,等我们回来,千万别惊动爷爷奶奶!”
     “我知道。”
    母子三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向山外走去。朦胧的夜色中雪花漫天飞舞,白茫茫一片,寒冷的空气吸一口连嗓子眼都发紧。北航在前面打头阵。刚刚下过的雪松软绵滑,一脚踩下去没了半腿。母子三人艰难地迈动着双腿。很快他们的手脚就都冻得麻木起来,呼出来的哈气在草原帽的四周结上了白乎乎一层霜,身上落满了雪,三个人顿时变成了雪人儿。
    终于挨到河边。光滑的冰面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平展展,河边的坑坑洼洼被积雪填埋得严严实实。北航继续往前探路。扑通一声,北航不见了踪影,却听见他的喊声:“妈妈,你们别走这儿,这是个大坑!”北大赶忙过去拉他,不等北大过来,北航连滚带爬出来了,就像一只小白熊。蒙凯替儿子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北大从另一边蹚开一条路,他们终于过了河。
    刚过了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咚咚咚沉重的马蹄声。原野上万籁俱寂,马蹄声显得那么清晰。母子三人站下来静静地分辨着声音的方向。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是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蒙凯本能地抓住两个儿子的胳膊。
    “妈妈,别害怕,有我们哥俩呢!”北航像个大男子汉般给妈妈壮着胆儿。
    不一会儿,他们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北大小声问妈妈:“妈妈,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呢?不会是牧民吧?”
    “不会。这么大的雪,牧民是不会轻易出门的,除非有什么急事。”
    蒙凯有些犹豫,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在原地等待。母子三人在寒风中早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连皮得勒都无济于事。北航终于耐不住寒冷,催促着妈妈:“管他是谁,咱们走吧!”
    “北航,再等等,万一遇上有难的人,我们也好帮一把。”
    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白茫茫的雪原上出现了一人一骑的轮廓。这时候来者也发现了他们。只听对方大声问道:“喂,前面是谁?”
    蒙凯一听是官其格的声音,喜出望外,即刻回答:“官其格,我们正要去找你。”
    “哦,是为小清华吧?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嫂子,明天一早那木海跟我去公社。”
    “你忙,让那木海跟我去吧!”
    “嫂子,寒冬腊月,女人哪能走这么远路?大冷的天,快带孩子们回家吧!一切有我呢!”官其格强行把蒙凯母子拦了回去。
    官其格和那木海去公社,整整用了五天的时间。第一天走出去不久就迷了路,连天的白毛风让他们连十多米远的地方都看不到。那木海性子急,一直走在哥哥的前面,走着走着,就把官其格落下老远。官其格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就急忙夹着马肚子向前追去。
    那木海边走边骂:“鬼天气,不长眼,没完没了下!官其格,路这么难走,我们今天能到公社吗?”
    没听到回音,那木海回身看去,早不见了官其格的踪影。他急忙折回身沿着走过的马蹄印去寻哥哥。跑了一段却不见官其格的影子,他一下子慌了:坏了,这么大白毛风,两个人稍一离开,准就走丢!再往回走,刚刚走过的马蹄印早被埋住。于是他扯着嗓子喊起来,管什么用!撕裂的白毛风吞噬了世间的一切声音。那木海恼怒不已,大骂起来:“天底下的笨蛋,连旱獭子都不如!骑着马都跟不上!”那木海狂打着马在白毛风中东奔西突,瞎走瞎撞,终于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你这只笨狗!”那木海怒发冲冠。
    “这天儿对面不见人影,别走那么快。”官其格语气温和。
    “废话!不走快,什么时候能到公社!你想冻死!跟紧了!”
    那木海抖开缰绳跑在前面,官其格再也不敢拉开一步,他知道这个双胞胎弟弟的脾性。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停下来。
    “那木海,这是什么地方?”
    “鬼知道!妈的!”
    “别急!再往前走走。”
    又走了一段,天完全黑下来。官其格揪去草原帽周边的冰溜子,睁大眼仔细辨别方向,恍恍惚惚看见不远处有一点亮光时隐时现,急忙喊道:“那木海,前面有灯光,快走!”
    没走多远,他们先听到狗叫,紧接着看到一束手电光亮。两个人一阵窃喜,朝亮光奔去。其实手电光就在他们近前。下了马一看,拿手电的人竟是白乙拉!
    “白乙拉!”两个人几乎同时惊愕地喊起来。
    “这样的天气,你们还出门?”
    “这是哪里?”
    “我家!”
    “我们走了一天,原来就在家门口转悠!”
    “你们是去哪儿?”
    “去公社!”
    “有什么急事儿非赶这样的天儿出门?也不怕冻死!”
    白乙拉牵过他们的马,两个人冻得半死,跌跌撞撞进了蒙古包。
    “官其格,出啥事儿了?”白乙拉的老父亲忙问。
    “阿爸,我们是去公社接小清华。”
    “哦!我们的孩子都在家热热乎乎守着阿爸阿妈,小清华一个人在旗里谁管?白乙拉,明天一早你也去!”
    “大叔,用不着去那么多人,要不是官其格磨蹭,我们也迷不了路,都怪他慢性子!”那木海狼吞虎咽吃着手把肉埋怨说。
    “怪不得官其格!这天,这风,这雪,是长生天惩罚我们没提早去接回孩子!”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儿主意。”
    “走的时候,每人再带件皮得勒,冻死人的天气可不敢大意!”老父亲嘱咐说。
    清早,满世界白茫茫一片。三个人踩着没到大腿根的皑皑白雪,勉强走到拴马的勒勒车前。几个人除去马身上的冰雪、冰溜子,备鞍,戴嚼子,白乙拉把小军铲也挂到马鞍子上。
    “带那玩意儿干嘛?我就不信,几个大小伙子一天赶不到公社!”那木海似乎忘记了昨日的冷冻,满不在乎地说。
    白乙拉没理他,又往皮得勒里揣了一瓶二锅头和一瓶旱獭子油。当过兵,又是兽医,他知道恶劣天气出远门的轻重。正要上马,白乙拉的媳妇走过来递给他一只皮囊,“阿爸让你们带些吃食。”
    一行三人直朝西北方向奔去。风大雪厚,人看不清路,马迈不开腿,一直走到天暗下来也没看到公社的影子。人困马乏,又冷又饿,那木海跳下马来,生气地将草原帽扯下来摔到雪里,“该死的公社钻地缝里啦?”
    “快戴上帽子!小心冻了耳朵!”
    白乙拉的话音还没落,那木海就感到脸和耳朵簌地一热。暴躁的那木海也不去捡帽子,站在雪地里继续骂着:“鬼天气,你能把老子咋样!”
    “那木海,快上马,趁着天还没黑,再赶一程路,说不定前面就是公社。”官其格在风雪中大声喊着,又朝前走去。天完全黑下来,仍然没看见公社。
    “官其格,我们怕是又转向了!不能再走了,赶快找个雪厚的地方挖地窝子,要不然非冻死不可!”
    “前面像是有个山包,山根底下雪厚。”那木海第一个打马走过去。白乙拉下了马,取下小军铲,拣着雪硬的地方切下一块块雪砖,垒到浮雪上面。官其格过来帮忙,两个人很快挖出一个足能容下三人的雪窝子,地下露出干草。白乙拉取下皮得勒铺在草地上。那木海牵着三匹马站在一边只管骂骂咧咧发脾气,耳朵和脸火辣辣痛。
    “那木海,把马拌上快过来吃饭!”
    “荒郊野地哪来的饭?”那木海一边上马绊一边嘟囔。
    白乙拉打开皮囊,掏出手把肉、奶豆腐,又从怀里取出二锅头,递给那木海。
    喝了酒,那木海才缓和过来,不再生气。
    摸着黑吃过饭,三个人挤坐在一起点起烟,三个红点儿忽明忽暗,似乎给他们带来些许暖意。白乙拉取过另外两件皮得勒围盖在大家周身,雪窝子比外边暖和了不少,又盖了两件皮得勒,困意即刻袭来。白乙拉对哥俩说:“我们轮着睡,小心冻死!”
    “你们先睡。”那木海手脸疼痛难忍,伸手抓起雪暗自搓着。
    “把旱獭子油抹上。跟老天爷叫劲有好果子吃吗?”白乙拉说着把瓶子递给那木海。
    “白乙拉,不愧当过兵!老道!”那木海接过旱獭子油忙往脸上涂抹。
    “你们俩先睡,我去看看马。”官其格站起身准备爬出雪窝子。
    “多此一举!我上的马绊还能脱开?”那木海不满地嘟囔说。
    “别去了,留点精神好明天赶路。”白乙拉也劝着官其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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