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丹双河 : 狗打牙祭——插队纪实之三

到队上小半年，着实感到艰苦可不是吹的。干活累且不说，光是一天三顿饭就够受了。早饭：小米洋芋冉饭，洋芋多于米；中午：黄米捞饭，从缸里捞一棵酸菜，切吧切吧浇一勺油泼辣子就是菜；晚上：把前两顿的剩饭加上黄豆磨成的糊糊煮成粥，老乡叫它“豆水米汤”，汤里面的米可是剩多剩少都是它。小米搁现在是好东西，要是天天顿顿都是它，眼窝可就发“黄”了。按说第一年公家给着伙食费呢，架不住管钱的那叫个“细扣”，舍不得花，说是省着打牙祭。

既然有这话，大家都盼着。终于有一天，队上李老汉家杀猪，管钱的发话了，说割上10斤肥肉，中午吃红烧肉。我们一上午在山上这叫一个盼啊，夏天太阳慢，你急它不急，刨一镢头，抬头瞅瞅，磨蹭一阵，看看影子，满脑袋都是肥肉块儿了。好不容易挨到影子直了，队长发令——“收喽”，我们十个人好像后面有狗追着，连女生都不落后，一溜烟窜回窑里。

老远，就听见赛虎在嚎。只见值班做饭的潘朝把狗捆在树下，正拿鞭子玩命抽呢。原来，赛虎趁他把肉洗净切好，出去挑水的功夫，溜进窑里，一顿暴撮，吃了个满嘴流油，等他回来，10斤肉所剩无几。大家哭笑不得，那时候可算知道什么叫“满腔欢喜一场空”了，好塞滚开的水锅里一瓢冷水，从头凉到脚。只好算啦，好赖肥肉没便宜外狗啊，赛虎也是自己人，大家凑合着吃了一顿肉片炒茴子白，每人也就合上一两片肉。

盼了半年，人没解馋，狗倒打了“牙祭”，打那以后，赛虎见了潘朝就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