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钻进热被窝 □张翟西滨  新冠病毒全国蔓延，举国上下、全民抗战，打响了一场抗击疫情的阻击战，这倒使我回想起当年知青岁月时，所经历过的鼠疫。 回忆是美好的，也是伤感的。乡下岁月、困苦艰难，环境极差、条件有限，这么说吧，一盆清水洗一家人，一件新衣轮换穿，太平常不过咧。 我队有位常年在饲养室干活的社员，买了一双“解放”牌黄球鞋，从新买到穿烂不曾洗几水，不少农村孩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还打着赤脚片，也许我们知青皮肤略白、衣着还行，孩子们总会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这些来自城里的知青。毫不夸张，在出工的人流中稍加留意、打眼一瞅，社员和知青的区别，一目了然，一见分晓。 跳蚤，是关中农村颇为常见的一种哺乳动物和鸟类的体外寄生虫。主要骚扰、吸血，可以使宿主局部皮肤出现红斑以至丘疹，重者可出现丘疹样荨麻疹。春夏秋冬，挥之不去，别看小不点儿，不起眼儿，钻到裤筒或脖项，奇痒无比，不堪忍受。忙天多在场畔做活，牛、骡、马等牲口拉碌碡碾场，皮毛会抖落各种寄生虫。加之，人们穿的又少，只要坐在麦草堆上，或蹲或坐或躺在场畔，跳蚤总会时时侵入。我发现一种有趣现象，有的社员见腿上有跳蚤，指尖往嘴角一抹，用唾沫来粘跳蚤，动作敏捷，十分娴熟；若遇个别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社员“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似乎皮实的很，毫无反应，真是“皮肤粗糙，虱多不咬”。每到夏季，我身上不是被蚊虫叮咬得生疙瘩，就是起红斑，身上不由自主被挠得道道血痕，怪只怪，咱细皮嫩肉，不经咬啊！ 一天，传来一个不幸的噩耗，我高中同级不同班且同为校团委委员、团支部书记的一位挚友，在沣东公社插队第一年，因染上流行性出血热，医学上称肾综合征出血热。这是当年危害人们健康的重要传染病，是由流行性出血热病毒（汉坦病毒）引发，以鼠类为主要传染源的自然疫源性疾病。以发热、出血、充血、低血压休克及肾脏损害为主要临床表现。一个正值18岁，青春芳华鲜活的生命瞬间凋零。令人阵阵酸楚，极度悲恸。 最恐惧的是在广袤的农村，“一拃长”的老鼠天天相伴、随处可见，东跑西窜、渐成习惯，要么拿铣拍、要么下鼠药，“猫捉老鼠”的游戏时常上演。我们小队男知青是两间半厦套房，里间住着我们仨知青，外屋是锅灶和水房，四面墙壁有三面墙体，是用木楔悬挂着我们早已编成的苞谷串，其目的就怕老鼠偷食糟蹋。每到熄灯就寝，你刚关了灯，老鼠就会出没，搅得人难以入眠，有时发出瘆人的“吱吱”声，甚至还能听出一窝老鼠在“窝里斗”，显然鼠之间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拉开电灯一瞬间，只见老鼠上窜下跳、四散逃离，匆匆忙忙、钻进鼠洞。那会儿，靠墙角下方皆是拳头大的鼠洞，我曾数过多达四五个洞口。我们是用砖块填堵洞口，为确保万无一失，不留鼠患，还用麦草泥封死密闭。岂知，过不了多久，狡兔三窟的老鼠又从旁边打洞。可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反复封堵，依旧洞穿，犹如一场没完没了的人鼠大战。我们宿舍悬挂一人高的苞谷串，被老鼠啃食得呈豁牙状，个别苞谷几乎成了光秃秃的苞谷棒芯子，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我就纳了闷：老鼠咋跑上去的？不免大骂，把他家的“鼠”你行！万般无奈，知友戏言：“别人养咧一窝家兔，咱权当养咧一窝家鼠。” 冬季寒风刺骨、冰天雪地，冻的人浑身哆嗦，因我的板床紧挨窗户，多半穿着棉衣棉裤蒙头大睡，起夜方便、图个暖和。一次后半夜，迷迷瞪瞪总觉得脚下有异样动静，我不由自主用力一蹬，“吱”的一声，透过微弱、依稀可辨的月光，娘哎！竟有一只老鼠，钻进我的热被窝…… 至今念及，令我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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