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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上山下乡五十周年 文/徐新民

2019-1-6 20:24|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165| 评论: 0|原作者: 徐新民

摘要: 《青春并不遥远》——记忆中的知青岁月之六 拉大粪 我拉过大粪。确切的说是“偷”过大粪。 那是下乡的第二年,队上在一个土壕里给我们每人分了两分自留地。由于地薄缺水少肥,长出的麦苗十分瘦弱。冬去春来,拔 ...
青春并不遥远》——记忆中的知青岁月之六
拉大粪
   
    我拉过大粪。确切的说是“偷”过大粪。
      那是下乡的第二年,队上在一个土壕里给我们每人分了两分自留地。由于地薄缺水少肥,长出的麦苗十分瘦弱。冬去春来,拔节在即,无奈之下,知友赵云财提议到城里他家所在的咸阳西藏民族学院(现为西藏民族大学)拉一车大粪。
     “拉大粪”?他的建议让我好纠结。当然,“大粪是个宝,麦子能长好”;但是,“农装”穿在身,心是“城市心”:大粪的脏、臭哪能受得了?况且是到城里拉,碰见熟人多难堪!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老师领着我们去市体育场参加一个大会,过马路时,一个大粪车子从我们面前过,同学们纷纷伸出小手捂住鼻子,一边喊着“臭粑粑、臭死啦”,一边纷纷躲避,结果“呼啦”一下队列乱了,一个小女生还差点儿让汽车碰着。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这些城市小孩子投向拉粪农民那鄙夷的目光,还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谁知今天我却……可是再看看黄皮拉瘦的麦苗,又想想那个厕所并不在市区里面,学院里没有我认识的人,而且出了学院后门就上塬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拉粪的地点在西藏民族学院办公区后面的一个小厕所。赵云财说,上次回家,他来这里“踩点”了几次,看厕所的老头一般中午过后就锁门出去了,我们就借机……那天,赵云财不知从哪儿借了辆粪车,我俩就上路了。平生头一次拉着粪车走在路上,我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头不抬只管走,对面过来人,头忙扭一边,担心被人认出我,来了公交车,把头压得更低,寻思车上人肯定在看我。一路下坡,拉车走得也快,大约中午一点我们就到了。
      午休时间,学院后面寂静无人。果然,看厕所老头没在,我俩忙转到厕所后面粪池前,摆好车子,放下车辕,揭开桶盖,拿起粪勺就舀。“哇——”粪勺捅破粪水表面的一层白膜膜,那股恶臭“腾”的一下翻上来,真把人能熏死。我使劲儿屏住呼吸,闭着眼,只管一下一下的快快舀。是啊,偷粪不是买菜,没啥挑捡的,要紧的是做“贼”心虚,担心老头突然回来。舀了一阵子,感觉粪桶快满了,慌忙收粪勺、盖桶盖、抬车辕、拉车“逃”离现场。出了学院后门,我俩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停下车子准备喘口气就走。
     “偷粪的,站住,给我倒回去”!就在我俩刚压下车辕准备起步时,后面忽然传来炸雷般的咆哮,看厕所老头竟追了过来,手里还紧攥着一把铁锨,挥舞着命令我俩。
“完啦!”猛吃一惊的我俩,腿肚子“嗦嗦”发抖。
“快,拉回去倒了——”老头横“锨”立马挡住了去路。好个赵云财,稍经慌乱就很快镇静下来,迅速放好车子,伸手抓住老头的锨把,一声紧一声的叫着“大伯,大伯,你听我说……”,忙不迭的赶紧求饶。我也赶紧“大伯大伯”的叫着,息老头的怒火。说来也怪,刹那间,可能是我俩一口普通话的缘故,老头高举的铁锨一下停在了空中,眼里的凶光瞬间消失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掠过一丝的异样。
      “ 咋的,你俩是下乡学生?”
      “是啊,是啊,大伯!”
     “下乡学生咋拉大粪?”老头疑惑的看着我俩,铁锨慢慢放了下来,气也消了好多。
     鬼机灵的赵云财连忙“哭诉”,说了许多“没办法”、“队上逼得”、“不然就不记工分”等等一类的“鬼话”。“是啊大伯,本来我们想跟您说一声的,看您锁着门,就……我们保证只拉这一次,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啦!”我也赶忙向老头求情。
      “我也是没办法啊!”老头同情的叹了口气。原来,下午他们队上就要来拉大粪的,要是没啥可拉,队长就要骂他老了不管用,连茅房都看不住。最后老头一摆手:“唉,下乡学生也可怜,算了,算了,走吧!”
一听放我们走,我俩惊喜的连赶忙给老头鞠了一躬,连声“谢谢大伯”就赶紧拉起车子上路了。
回去的路可就难了——路途约30华里,中途要上两道塬,爬三道坡,而粪车至少也有4、5百斤重!
过了马路就是一道塬下的杜家堡。这里有两个坡,都不太长,第一个坡稍缓,第二个坡很陡,而且坡面满是车辙印和坑洼洼,一人根本拉不上去。我俩他驾辕,我后推,都使出吃奶力气,轮子尽量走车辙,两脚使劲儿蹬在坑洼里,车子剧烈颠簸、摇晃着一点点、一寸寸的往上挪,溅出的粪水一股股喷在我脸上。等拉上坡后,我俩跟洗了澡一样,浑身湿透,两腿筛糠一般不停地颤抖,休息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振作精神,继续前行。
拉了几里路,就来到了二道塬下的大坡。这道坡倒不太陡,但足有一、二里路长,好在是柏油路面,比杜家堡坡要好拉一些,但不能急,不能快,速度要缓,讲巧劲儿,靠韧劲儿。下乡一年多有了拉车上坡的经验,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上坡了。
      这 回我驾辕,他后推。判绳搭肩,压下车辕,车把比平路时放低,让重心稍微偏前,然后,低下头,脚蹬实,悠着劲儿,走“Z”字,闷头拉。一米、两米……十米……百米……长坡,在一点点缩短,坡头,在一点点接近。也有趣,前后上下坡的车子,都“躲着”给我们让路,后面赵云财推的挺卖力,我呢,不用使太大的劲儿,把辕架好,不用看路,快到路边,拐头就是,如此往复,倒也“惬意”,两眼看脚下,一颗颗小石子慢慢退去,双脚一步一步的替换,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那汗珠,落在地上成八瓣,流进嘴里是咸的,虽然没有“流进”心里,可比流进心里还不是滋味!“啪嗒、啪嗒”的汗珠,让我胡思乱想起来,想了第一天下乡、想了第一次干活、想了寒冬浇地难熬的漫漫长夜,还想了过去不久的学生时代和舒适的家的温暖……哎,此刻,车沉重,腿沉重,不如心沉重,路漫长,没有啥时才能回城的忧心长……胡思乱想中,爬上了坡,全程最难爬、最吃力、最让人汗流干、腿发软、力用尽的路终于走完了,剩下的路,虽然还远,但没有坡,没有沟,没有坎——都是平平坦坦的柏油路!
我俩把粪车扔在路边,仰八叉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好好享受这精疲力尽后的舒展和放松,仰望蓝天,任由风吹、日晒和路人好奇而诧异的目光,我啥也不管了!脑海里一股“超脱感”油然升腾——
      不就是拉个大粪吗?
      不就是脏和臭吗?
     不就是说农民低贱、城里人高贵吗?
而现在的我是高贵还是低贱?农民也好、城市人也罢、高贵也好、低贱也罢,不都得走哪儿说哪儿的话吗?!
走,我腾地跳起,拉上我们的大粪,迈向回村的路!这回,我不再低眉敛眼、不再躲躲闪闪、不怕路人,不惧来车,挺胸抬头,又说又笑,“勇敢”前行,直到进村。
      大粪拉到了土壕边。施用大粪的正确方法应该是先“沤粪”。可以先挖一土坑,将粪倒进去,再弄一些秸秆、腐草,黄土覆盖“沤”上几天,使其“腐熟”,既便于施用,也便于麦苗吸收。说来也怪,也许是太累的缘故,赵云财一下子顺势倒了下去,结果粪水四处横溢,这才慌忙找来铁锨,下去铲些浮土撒上去盖住,几天后草草铲挖了一些,上到了地里,结果这车大粪并没有得到更好地利用。
     但是,不管怎样,这次拉大粪,是那样深深的、清晰地永远铭刻我的脑海,几十年都不曾忘记。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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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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