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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0 文/ 范鲁丁

2018-11-21 19:27|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324| 评论: 0|原作者: 信步惊涛

摘要: 我的1970 范鲁丁 1970年,我13岁。不知为啥,我总觉得,那年的春天比起往年,好像来得晚了一些…… 春节过去了,二月里学校也开始“复课闹革命”了。可爸爸妈妈的脸,对我的严肃劲儿,就像当下的二月天儿,没有丝 ...
我的1970
          范鲁丁

1970年,我13岁。不知为啥,我总觉得,那年的春天比起往年,好像来得晚了一些……

春节过去了,二月里学校也开始“复课闹革命”了。可爸爸妈妈的脸,对我的严肃劲儿,就像当下的二月天儿,没有丝毫的暖意,干冷冰凉……把我叫到他们跟前,向我发出的,不像是命令,更像叮咛或嘱咐——不能去上学,也不能去离家稍远的地方玩儿,活动半径要控制在喊你一嗓子立马能答应的范围……因为,咱们全家随时要搬走,一个也不能少——是往乡下搬……

那年县里被确定走“五·七”道路的下放干部的数量实在太多,以致车辆(运力)不足,使得县革委会,将这批干部于除夕前全部欢送到“广阔天地”,去过一个革命化春节的计划,没能圆满实现。春节过后,欢送工作继续。因为车辆的不确定性抑或随机性,要求下放干部及其家属紧密配合,若出现“车等人”的现象,那将是严重的政治态度问题。

阳历3月18日,我家正吃早饭,欢送的“队伍”到来了:一共5挂大马车,几乎填满狭小的胡同。整条胡同也随之热闹起来……“又谁家下放了?”嘈杂声中,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一阵忙乱,不多的家当,很快都被请上了车。这次搬家,留给我最深刻的记忆是:我们还没吃完的半锅小米粥,搬到车上时,还冒着热气;车队浩浩荡荡出城时,高音喇叭正播报重要新闻,大意是,柬埔寨郎诺集团宫廷政变成功,宣布废黜正在国外访问的西哈努克……我国政府发表声明,强烈谴责郎诺集团,称其为傀儡政权,美帝走狗……就是在这样的一天,躲也躲不掉的新生活,热烈地近乎疯狂地拥抱了我——缘分呀!

       1 摇辘轳汲水
这是个仅有20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名康家甸子。村前是片洼地,村后走上百十来步,就上了山坡。我家搬进了后街的两间半土砖房。几天下来,我和姐姐妹妹,自然而然地习惯了寒冷,适应了煤油灯,学会了用茅草、秫秸烧炕、做饭……这些都算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最让我们窘迫和头疼的是——吃水问题。

全村仅一口井,位于村中央,井的深度大约十二、三米,汲水装置是最原始的辘轳。辘轳仅是个机构,只有人与它匹配,它才能发挥作用。倘小马拉大车——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摇辘轳,那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的爸爸妈妈被公社抽调做工作队员,很少住在家里,这样我和姐姐就只好硬着头皮与辘轳和井台打交道了:先将水桶梁穿入环形的钩头;反转辘轳通过绳索向下放桶;然后由我晃动绳子摆桶打水,一定要谨慎(当心水桶落钩);桶盛满水,我站在辘轳正面,姐姐站在反面,一共四只手握紧柄把,使足力气,摇呀摇……桶升出井台是最关键时刻,我一人用力别住辘轳,姐姐攥住水桶梁向外拉,我缓缓地松,直到水桶落地——我们才长吁了口气。

环顾全村,发现一个比我仅大7个月的少年,能独自完成这取水活计,尽管他用的一双水桶稍小一些,但还是让我羡慕不已。心中有了榜样,在取水时我就尽可能让姐姐少参与,比如摇辘轳不让她用力;尝试一只手用力别辘轳,腾出另一只手拽出水桶,姐姐仅在一旁虚握辘轳把儿助威……结果,这样反复锻炼仅四、五天,我竟然能够咧咧巴巴“独立完成”了。一位插队知青说笑(评论)我摇辘轳:是名副其实的全身运动,手、腕、肘、臂、背、腰、腹、臀、腿、脚没有偷懒的,都在玩儿命……

能把水汲上地表,其它困难就相对好克服了。个子不足一米四的我,挑起水桶,桶底儿刮地皮,我就另弯两个铁钩,缩短扁担两头儿的索链;挑不动两桶水,我就挑两个半桶;挑不过门槛子,就索性撂在门外,然后再一桶桶向屋里提……总之,不管趔趄蹒跚也好,踉踉跄跄也罢,我一人终究能把生活用水,从十多米深的古井下请进了自家水缸……

2 背粪箕子上学

出康家甸子向西北方走3里来路,便是西岭小学。我转到这个学校读书,立马感觉到这个农村小学与城里小学的不同。这里不像城里,频繁开批斗会,批校长、批权威、批某某孝子贤孙……总是批不完、斗不净,投身其中的学生,自然便总是有写不完的批判稿……而这个小学校,似乎没出现过“牛鬼蛇神”,也就见不到“轰轰烈烈”,上课学文化的时间比起城里学校要多……学校显得宁静,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不过这个学校对高年级(四、五年级)学生有一特殊要求——每学期要交给学校至少50斤的粪肥,骡马牛驴及其它动物或高级动物的粪便均可。

这件事对初来咋到的我,难度很大。其它动物的,猪是圈养的——没戏,鸡犬猫羊等虽然散放,但收集困难,聚一定的量得花大工夫;高级动物的,家家院子边都有茅房便缸,生产队有专人负责掏取,并按量记工分,因而有“屎屙自家茅坑”之说,确为村民所恪守;那么就只能去寻,骡马牛驴大牲口的了。我和同学们一样,背着粪箕子去上学。放学后,便撒丫子,“各自为战”(搭伴儿,效率低,战果也不好分配)。我转战两条马路十几天,“战绩”却不理想。我本想,去跑大车的地方,怎么也该斩获颇丰,可孰料往往盼来一挂大车,我兴奋地跟着跑上一段,然后眼巴巴望着它们远远离去……那该死的牲口,却没留下“我想要的”,哪怕一点点。愁人哪,十几天过去,我才完成任务的一半,而我班好多同学,已经不用再背粪箕子上学了。

“翻过前面那道(山)梁,老边屯儿的牛群前些天儿总在那儿放……”一位叫小海的同学告诉我,并强调,“就是得翻山越岭……累着呢!”——这我不管,放学后我便直奔过去。当我气喘吁吁,满身热汗攀到山顶,往下看,却连个“牛影儿”也见不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没了精神……不能这样,即来了,何不下去看看?这不经意的转念太值个儿:获得的是足够的牛粪;擦肩而过的是半途而废。

3 磨快自己的刀

下半年,我升入离家5里来路的柳蒿中学。中学生了,我的上衣口袋别上了自来水钢笔;开学没几天,语文课就讲了鲁迅的《故乡》……我总算,打心眼儿里喜欢学校,喜欢上学了。可没多久,我再次面临严峻的考验:学校要求每个学生,利用课余时间,要完成打山草至少200斤的任务。这是“备战备荒”的需要。教室后面的学习园地临时辟作《“战备草”完成情况统计表》:每人名字上,扛着一根长短每天都在变化的“柱儿”,参差不齐的“柱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或鞭策着,在下面扛“柱儿”的主人。

“柱儿”最短的是谁?不必问。农村小孩八、九岁就开始割草——我怎么能比得了?等我学会了“打草连”(一种高效率割草技法),多数同学的任务都快完成一半了。一天晚上,我背着不及同学一半的草垂头丧气回来……对面屋大伯像似看出端倪,告诉我割草磨好刀很重要。晚饭后,大伯教我磨刀:根据刀刃情况选择粗磨石或细磨石;向外推时刃口不要蹭到磨石,向内拉时角度要合适(大了易卷刃,小了磨不快)……那夜,是我的磨刀夜,按大伯教的要领,我磨了我家的两把镰刀,两把菜刀,两把剪刀,还有好久不用的水果刀……能磨的都磨了。

第二天放学后,我带着两把镰刀和四个同学结伴上山。“咋带两把?”“割钝了好换。”“我的镰刀该磨了,借一把?”仅割几刀,他便啧啧称赞“刀真快,咋磨的?”“是吗?”结果我的另一把镰刀也被同学“抢用”。我只好掏出磨石磨他们撂下的刀……一连磨了四把……不,是一连十来天,在上山,我磨了无数把镰刀。当然,我那“柱儿”,很快也与同学的拉齐了。后来,“这小子刀磨得好”之说,也在学校和村里传了开来。

4 “烈火金刚”

住在我家东下屋的郭大哥,大我九岁,是村里文化最高的。他66年高中毕业,正赶上“文革”开始,也就随着下放的父母来到了康家甸子。我常去他家,问些学习上的问题……我问这问那,不但没把他问烦,反倒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他拿出一本书说,“你现在的年龄,正应当多读书,养成爱读书的好习惯非常重要……这本书你准能读得进去……”《烈火金刚》,是他借给我的第一部书。

这部“波澜壮阔史诗般的抗战画卷” 一旦打开,我读书的热望就真的一发而不可收:为寻可读的书籍,我一人独自进城,找过去的同学去借,急坏了爸爸妈妈;多次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偷偷看书,直到电池告饶作罢……我是何等的幸运,能在那么特殊的年代,遇到了郭大哥,居然能在这么个小村庄,与《烈火金刚》撞了个满怀……

腊月里,下了一场大雪。村里伙伴儿们,有忙着下箩扣麻雀的;有跟着大人寻觅狐狸、黄鼠狼留下的踪迹,琢磨在哪儿下夹子的;还有打雪仗,堆雪人的……我拾了根木棍,在雪地这张硕大的纸上,写着玩儿:“史更新一弹突围,独眼龙两次逃命”(《烈火金刚》的第一回)。“故事刚刚开始……”望着洁白无垠的世界,我喃喃着……


3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3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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