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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滁河 作者/王扣柱

2018-9-2 15:07|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275| 评论: 0|原作者: 王扣柱

摘要: 蔚蓝的滁河散文王扣柱滁河,又称涂水,源出安徽肥东,蜿蜒曲折东流入江。认识她还是在22前,因插队来到六合县新集的西北角。那是刚到的第二天清晨,因觉得新奇来到屋后的滁河圩堤上,恰好夜间下了一场透雨,河面上罩 ...

蔚蓝的滁河

散文

王扣柱

滁河,又称涂水,源出安徽肥东,蜿蜒曲折东流入江。认识她还是在22前,因插队来到六合县新集的西北角。那是刚到的第二天清晨,因觉得新奇来到屋后的滁河圩堤上,恰好夜间下了一场透雨,河面上罩了层乳雾,朦胧中只见滁河闪亮得像一条蔚蓝的缎带,由西向东悠悠地飘去,隐隐约约还听到河水发出潺潺的清韵,比古筝奏出的音乐还要自然悦耳。淡绿色的河岸,疏散的牛群甩动着尾巴,美滋滋地吃着刚发青的嫩草,不时传来牧童的吆喝声。彤红的太阳从大堤上升起,滁河旷野上的雾霭变幻着各种色彩。晨雾渐渐散去,滁河睁开了亮得像碧蓝的水晶石的眼睛,在微风下好奇地向我这位陌生男子眨巴着。我走下河边,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随手捧起一捧清得能照出人影的春水,闻一闻,还有一股清香味呢!以后我们每日亲吻着她,不知不觉地度过了8个年头。

在那个难忘的蹉跎岁月,每当夏日来临,我们带着田间的劳累收工回屋,伙伴们吃完饭后,便是大家一天中最舒畅的时刻,我们一起扑向这蓝色的世界。每当这时,夕阳总是在水面上撒下万点金鳞,浑身劳乏顿时全消,我们抑起头,张开双臂向河西划去,浪花有节奏的撞击河岸,为河的扇形裙嵌着金色的花边。天空是蓝色的,傍晚的河水也是一片碧蓝,滁河像一个蓝色的梦幻留在我们周围,有一种在天上飞翔的感受,快乐无极,恍若置身仙境。伙伴们戏耍着孩子似地互相撩起水花,水珠闪着荧光,像雪白的珍珠在黝黑的胸前臂间滚落着,绯红的晚霞,染红大伙喜悦的额头,在河面留下黯淡的轮廓,显现清淡的蓝色暮霭,这是滁河赏赐给异乡年轻人灼热的生活情趣。每当此时,坐在岸边的和我们同村的两位上海女知青,总是笑着向我们抛来土块“助战”,和我们一道分享大自然的温馨和谐与欢欣。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天空澄碧如洗,几颗星星钻石似地早早亮着,蓝色的河流摇晃着我们。正在河边洗衣的两位女知青朝我们嚷着:“你们能抓条鱼上来吗?”

有人回答:“水深,这可不行。”

“差劲!真差劲”女知青脱口而出。

正说着,住在我们隔壁的“新姐”向河边走来,她是河西安徽来安县嫁到这里的,她听了河边的对话,逗趣地对小姜、小李说:“你们俩怎么不下河呢?”

小李抢先反问道:“行啊,你下我俩就下。”

“新姐”20岁出头,人豪爽活泼,平时待人热情,做事嘴到手到,她二话没说,挽起长发,“扑通”就跳下河里,在她的带领下,平日爱好“观战”的女知青都被拉下了水。小伙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全都看愣了……

“看什么!”新姐毫无羞色地用手戽着水,驱赶小伙子们让开水路,小姜也不示弱,“侬也不是‘旱鸭子’,我们比试比试?!”他们边说边舒展藕段般的膀臂犁开了一道道交叉的涟漪,把我们全都包围起来。她们勇敢的举动,破除了当地男女不能同时在一条河里洗浴的习俗,滁河却敞开她的胸膛,母亲般地把儿女们一起拥抱。人们在水中目光衔着目光,仿佛是刚刚在这水晶宫里相识的天南地北的朋友。从此,蓝色的河流又多了一群异性的泳伴。那天,滁河是那么幽蓝澄澈和柔润,她很快使人消除了昼日的疲劳和烦恼,涤去心灵的俗尘和羞赧。由此,人变得安谧了,在星光下人变成了透明的发光体——“银鱼”。蓦然间,我顿悟了什么,滁河与星空、人与水、人与人之间,此时多么和谐惬意,多么恬适超脱。水声渐渐小了,几注滴沥的银色水柱,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莹白的轨迹各自通向小屋。时光远远地流逝了,可这蓝色的瞬间,却在我们的记忆里永驻。

然而,滁河并非是一年四季都这样温暖、平静。每当春末夏初黄梅雨季节,滁河汛期到来,她显得不耐烦了,换成了浑浊、汹涌、暴溢的面目。在那“八年抗战”的日子里,每逢这个情景,我们总是迎着风雨,不分昼夜,提灯巡视,连续多日地守护在这神圣的河堤上,预防决堤的危险。尽管蜷曲露宿、蚊虫叮咬,疲困至极,到年终才能索取每日九分二厘的工分(相当于当时的一个鸡蛋的价格),那时大家都这么贫苦,但都不愿在关键时刻做个懒惰社员,唯一的愿望就是保圩堤、保家园,还真有一点“与天奋斗其乐无穷”的精神呢。

1991年初夏,江苏、安徽两地遇到特大洪涝灾害,两省交界的滁河——我那第二故乡,连降数月暴雨,河水狂嗥怒涨,因圩堤久浸水中,整体陷塌,没能挡得住这头似噬人的疯兽,使几万亩良田受淹,房屋倒塌,灾情惨不忍睹。我得知信息后,忧心如焚,在立秋前夕,约了两名慈善好施的朋友,中国著名的硬笔书法家王惠松、王惠森兄弟俩,急匆匆地带着钱粮、衣物,带着我们过去曾播下的情感,看望已别14年的滁河岸边的父老乡亲,再次光顾这曾养育我又养育了这儿祖祖辈辈的滁河。

我们重新踏上这片故地,进入眼帘的是河堤上搭起座座矮墩墩的简陋的篷子,篷内的村民大部分是早晨刚刚回营子(村庄)去了,圩内的泱泱积水正在向滁河里抽排,清晰的露出阡陌纵横的田埂,几只白鸥得意地起起落落觅着水中残留的鱼虾,万亩良田一夜之间一丝青草也不见了。当我们涉水走到营子时,眼下凄惨的景象比我们意料的还糟,大部分房屋倒塌,少部分半死不活的房屋耷拉着脑袋,只有零星半点的高楼蹲在躺下的破屋群中,不时的从废墟中传来老妪忧戚的哭泣声。男子们清理着倒塌的残垣短壁,惋惜地掩埋家禽牲畜的尸体,妇女们怀着愀怆的心情翻动着晾晒的湿衣烂絮,营子里前后都听到咒骂该死的滁河的声音,以此发泄心中的愁闷之气。见此情景,我心如刀割,恨不能为他们承受点痛苦,治愈因滁河给他们带来灾难后的创伤。当我们来到原来房东李大叔家门时,他没立即辨认出我们,当我们说出来意后,他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忙叫小孙女去喊他的儿子和众乡邻们。“当年来着插队的扣柱回来啦!”传递声迅速传遍全村,乡邻们闻说后纷纷涌来,热情地道长问短,真是悲喜交集。瞧着一张张老去干瘪的脸膛和衣裤不整的着装;望着围在身边刚经受过洪涛灾害磨难的陌生的一群新生代,那种苦涩期盼的眼神,我不由地心酸起来,眼圈有点红湿了……

“各位乡亲们!大家受苦受累了!我从电视上了解到这里遭受了多年未遇的特大洪涝灾害。所以,我和我的两位朋友,今天特地来看望大家……,由于带来的东西不够多……,大家就平分一点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本来想说的一番问候的话,此时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上来了,哽咽了。我们随即把钱、衣、粮、药发给各家。李大叔接过钱物,凄然泪下,想说而没说出来,其哭音椎心泣血。经旁人述说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原来那天傍晚决堤时,大叔的儿媳带着孩子奔上大堤高处后,得知家中西边三间房屋倒塌连家具一起漂走,儿媳一急之下便倒在边河水里,经抢救痊愈后,现已成了精神痴呆症。真是滁河一泛滥,家财一场空呵。我不禁地“心凄怆以感发兮”,我连忙倒尽兜囊,把作回程的50元钱硬塞在李大叔的手中,这是我唯一安慰他的办法。

我们问着,听着,不觉得已时过中午了,我们起身告辞,李大叔硬是要挽留我们,急忙从各家搜集了四袋快餐面来招待我们,其实我们心中明白,这是他们目前最高级的食品,无论如何也不能享用。我们谢绝李大叔的一番深情厚意。乡亲们把我们一直送到村口,我们登程上路,恋恋不舍地频频向他们招手致意。

滁河大堤上,凝望着已恢复平静、慈祥面容的蓝色的滁河,仿佛在如镜的水面又看见那已不在人世间的“新姐”的影子,她忧虑地呼唤着什么……,原来常和我们下滁河游泳的那隔壁的“新姐”,在决堤的第二天,因驱赶漂散在激流中的鸭群,下了河就再也没上来。滁河啊,滁河!你哺育了岸边的世世代代的子孙,又目送他们一个个寿终正寝;年年晶莹澄澈,岁岁又浊浪滔天;岁岁闲静流淌,年年又怒不可遏,你撕碎了人们多年来只认为你是母亲般的梦幻,而忘却了只要慢待了你又会成为暴君。滁河和大地有一种先天性的联系——大地越古老。留下的痕迹就越多,滁河越悠久,留下的伤痕就越深刻,这是常人都能悟出的道理。水是生命之源,也是亡命之根,人与水的关系仍处在和谐与不和谐之中。

蔚蓝的滁河引起我思索的极致、心灵上的共鸣。这个从来就不出名的地方,转眼间却闻名国内外,引起全社会的关注。捐助的救灾物资也陆续运到此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滁河边的人民,自有不屈不挠的战胜灾害的能力,他们一定能治理好滁河,重建家园。“我信奇迹现秋后,灾痕不见见新村;相看更觉光阴速,丰收何许等来年。”不信,见过和未曾见过滁河而关心滁河的人们以及那蔚蓝的滁河可以作证。

2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2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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