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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首军歌的记忆 作者 郭斌

2018-8-31 16:07| 发布者: 黑土阡陌| 查看: 244| 评论: 0

摘要: 对一首军歌的记忆 说起军歌,中国人想到的绝对是激昂热血的旋律和铿锵奋进的歌词,"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军歌,代表了军队的宗旨和 ...
             对一首军歌的记忆

   

    说起军歌,中国人想到的绝对是激昂热血的旋律和铿锵奋进的歌词,"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军歌,代表了军队的宗旨和情操,凸显军队灵魂,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我这里所说的军歌,并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而是一支已经湮没在历史风尘中的军歌一一缅共人民军军歌!

    缅甸共产党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人民军亦分化成各色民族地方武装,它们随着国际共运的起伏而起伏,历程艰险曲折困苦复杂,十分悲壮。

  

    第一次接触到缅共人民军,是1971年的5月17日中午,当时我们千里迢迢从成都支边云南,路途7天尚未到达安家落户的栖身之地。车队早上从芒市出发,中午到达畹町。此地太阳当顶,热情洋溢。

    在路边小憩时,走过来两人搭讪。

    来人均20左右年纪,一身草绿色军装。衣襟内扎, 腰带紧束,显得整洁,精干,孔武有神。头上的帽子贴红布五角星,十分耀眼,感觉象是印象中的工农红军。

    初到边境民族地区,陌生使人胆怯,戒备是自我保护的首选。不知两人来路,亦不知是何方武装,我们都有些谨慎而且拘束。

    两人操汉话,纯正清晰,第一感觉他们是绝对的中国人,绷紧的神经于是稍有些松弛。

    尚未交谈两句,突又匆匆过来三人。这三人的装扮我们一目了然。都是警察,一身警服极显威严。三人连说带劝,不客气的将两人驱走,留下我们,一头雾水。

    后来才知那两人是缅共人民军,估计前来搭讪是想拉拉关系,招兵买马。

    初次邂逅异国军人,感觉新奇无比,虽时间短促但记忆深刻。 

  

    我们这代人,多有军人情结且十分浓重。当年无奈少小离家,义无反顾的远赴云南当知青,许多人的潜意识里,难保不是冲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这几个字来的,只不过那时少不更事,忽略了后面"建设兵团"的基本性质而已。

    七十年代初,缅共人民军尚属兴盛阶段。我们所处的边境一线,缅共东北军区的部队和政府军辖地交错,大小战斗频繁。

    风起云涌的异国革命和战事,在边境地区传言纷纷,诱惑出好些心理的冲动,让骨子里带有不安份细胞的人心猿意马心神不宁心驰神往!

    1971年,知青规模参加缅共,"国际支左"的风头已过。且国家亦有内策,不鼓励中国人参加缅共人民军。但仍然有许多知青各种原因毅然而为。德宏域内建设兵团的各师团营连时有人员悄悄失踪,远在保山新城,潞江坝的知青亦有长途跋涉而至。他们参加缅共的途径,均是从芒市经边境小镇芒海,再偷渡勐古河,到达缅共人民军东北军区所在地勐古。

    相当一段时间,缅共人民军的各种新闻,传言,人物,事件,纷纷纭纭越过边界,几乎成为我们生活的组成部分之一,伴随早晚。

    但毕竟它们终是生存演绎在异国他邦,象旱季总悬在头顶的那颗太阳,既邻近,而又遥远!

    军人的诱惑隐隐约约。但对那首军歌,却渺无耳闻,亦不知它的存在。直到后来发生的两件事情,才让一段记忆厚实起来,并串联了许多零散的枝叶细末,浓缩在脑海深处,时时翻腾浮现。

  

    那天下午,阳光火暴得异常,无休无止的倾吐它的热情。地面似有晃动的氤氲飘逸升腾,泛一层白晃晃的亮光,刺激得头晕脑涨,眼塞目眩。

    出工的都去山上胶林了,找着理由请假的都闷在宿舍,连队的院子里一片静寂。我时任文书,稍有些自由。借故清帐,躲在办公室并临时仓库兼宿舍的屋子里,胡乱划拉着算盘珠子。

    屋外忽传来清脆踏步声,响亮得十分张扬。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雄纠纠由远而近

    我侧身探头,从门口望出去,见一身着人民军装的汉子,肩挎鼓鼓囊囊的帕筒,从仓库边的小路走来。他的年纪可能比我稍大一点,也就二十左右模样,黑黝黝的脸面年轻而稚气。他走得汗流满面,仍挺胸收腹,昂首阔步,显得生气勃勃,活力十足!

    我们连队在一面缓坡上,是进出户育山的必经通道之一。看他的肤色个子及长相,我断定是山上的老景颇,于是卖弄。

    我在肚子里搜刮一番,朝他招了招手,用掌握不多且生熟冷硬的景颇话招呼,"阿考老表!卡罗咧?掌作白罗?"(意为,兄弟,去哪里?吃饭没有?

    见有陌生汉人主动招呼,他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叽哩咕噜的答话。

    他说得热烈,我却一句也听不懂,搭不上话。门里门外,顿时尴尬非常。

    我忙招呼他进屋,坐下休息。  

    阿考果然是景颇族,我们连队后边山上红光社寨子的。他读过小学,会汉语汉字。于是交流起来轻松容易,终能互懂意思!

    阿考说他去年跑缅甸参加的人民军!今天回家探亲!

    回家的心情十分愉快,他的脸上始终笑咪咪的,显得十分阳光。

    屋子里近距离的坐着一个缅共,我有些激动,问长问短的打探,让他应答不及。

    但阿考终只是人民军的一名普通士兵,对一些稍深稍广的话题,他便语焉不详,口塞渐多。

   话少起来,气氛便感觉有些沉闷。

    突然他提议说,我给你唱支歌。

    我不解且有些惊讶,但是不露声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阿考老表起身站到屋子中间,正正帽子,紧紧腰带,一本正经的高声唱起来,"比鲁当木落习点凯必,比鲁就窝克八门呆古八门提。古木能扒提杜门牙斜草,毛泽东堆克翁棉冷土嘎呆棉……,"

    他声音宏亮,唱得高亢激昂。我却听得云里雾里。待他收音忙问唱的是啥子歌?什么意思?

    阿考颇有些自豪的说他唱的是人民军的军歌,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人民军战士向前进,为人民利益不怕牺牲。共产党领导我们,毛泽东思想是指路明灯……,"

    我见他举手投足气度不凡,歌又唱得好听,又主观起来,断定他是人民军宣传队的,他笑笑说不有!他在基层连队当兵,已经参加过两次战斗了,还没有负伤也没有打死过敌人!听得出他的口气里有一种沮丧和遗憾,我却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和情操!

    见我对他唱的歌流露出兴趣,他又提议说要教我。  

    于是在这个热情的下午,景颇阿考虽不是宣传队员却极富宣传素质。一句缅语一句汉语,反反复复不赖其烦的教唱。并不时停下来,等我饶有兴趣的记录,注音,修改。

    屋外阳光依然热情如火,我亦热乎乎的感觉收获颇丰。一个年轻的人民军战士,在回家探亲的途中,教我,素昧平生的陌生汉人,唱会了缅共人民军的军歌!  

    太阳渐渐西斜,我留他晚饭。他看看天色,说要回去了,拔腿就走。我送他出连队,他在山梁子的小路上走出了老远,还转过身来使劲挥手!

 

    平心而论,缅共人民军歌确是一首挺不错的军歌。歌词朗朗上口,革命精神凸显迸现,极具鼓动鼓励鼓舞之功效。曲调节奏感强,踏歌而行定节拍分明步履整齐。

    不详此军歌的词曲作者及身世经历,但从歌曲中细细品味,仍可觉出些时代特色和历史端倪。

    缅甸共产党诞生于1939年 ,而后一直开展农村包围城市的游击斗争。人民军的正式成立,已是1967年,此时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全面暴发,如火如荼!并在仰光大学的华人学生中引发强烈反响。他们组织红卫兵的行动最终被缅军人政府镇压,并导致了疯狂的全面反华排华暴行。

    大量华人学生进入丛林参加革命,在这种背景下成立的人民军及而后问世的人民军军歌,就不可避免的带有浓烈的中国影响和色彩!

而军歌的旋律虽激昂奋进,充满朝气,隐约中总觉有些异味。这异味便是音符旋律中的英格兰痕迹。假想队伍整齐划一,高歌行进,前有风笛伴奏,虽精神百倍,气势昂昂!毕竟洋味十足,令人有水油难融之感。

缅甸曾是英殖民地,思忖若此,恐是其影响缘故使然!

 

    再一次听唱人民军军歌,是过了一久的八一还是国庆,记不真切。邻近的顺哈寨子传来消息,说晚上边防排那里有联欢活动。人民军的宣传队也要来。

    顺哈寨子因驻有边防排,隔三差五放露天电影,是我们光顾较多的地点之一。再加上时任排长是四川老乡,且是川大毕业学生。和我这个从小在校园内长大的学校家属,就有许多能够共同回忆的东西,因此关系也就走得较近较频。

    收工。饭后。匆匆的就去顺哈候起,到不是猴急看演出,是内心有一个想象,或许不定会与那个景颇阿考不期而遇。

    宣传队是缅共东北军区的,十多个青年男女,一色的簇新军装,一色的中国人。顺哈排的老兵油子新兵蛋子乱上忙下,关系显得融洽而炽热。两边的演出都极具中国原素及文革特色,语录歌,样板戏,唱啊跳啊就是一个热闹! 其间缅共宣传队的十多人站两排合唱军歌,一遍缅语一遍中文。他们的歌声整齐嘹亮,高亢激昂,听起来气势不凡,别是一番感觉。

    我因刚学会这首军歌而特别关注,细细听来,旋律及缅中歌词,都准确无误。但此时此景,想起那个教我唱歌的不知姓名的景颇阿考,终有些失落和怅惘!

 

    记忆有一种罕奇的特性,近的容易被忽略而模糊,遥远的相反却牢固而持久。四十多年过去了,那天下午以及学会的一支歌曲,虽已在时间的流失中泛黄,却弥久不忘,至今仍然十分清晰。

  

    还听过一首缅共歌曲《怀念丹东主席》。

    缅共著名领导人德钦丹东,1971年旱季被政府军收买的警卫队长杀害。他在缅共党内军内威望极高,被害后缅共即一路缓坡,直至分化,消亡。歌曲是听插队的昆明知青唱的,缅语,一句也听不懂,但旋律极佳。歌者浑厚而磁性的嗓音稍有些沙哑,低沉抒缓滞重真挚,揉混了浓浓的思念情绪,在吉他的伴奏之下,流离着无尽的凄楚和悲痛。

    听这首歌的时间大约是73年雨季的一个下午,创作问世应该不久。短时间即传唱于境内知青口中,其速度范围及影响,可见一斑。地点则是在以前叫允井现在称银井寨子的知青竹楼里。当时外面密急的雨点姿肆击打着楼顶,竹林和树丛的枝叶,发出哗哗的不绝声响。吉他,歌声,夹杂着风雨,令人听之有种莫明的恍惚和无尽的感伤,一时竟然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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