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日记（二） 文/暗淡轻黄

       又是个难得的好天儿。

       今天的活动是游览周边景点。乘坐小客车前往。早饭后出发。

先到乌布。乌布这个地方，到底是个小城镇区划，还是个大城市级别？弄不明白。城市规模看来不是很大。据说有个王朝曾在此建立，所以这里有皇宫。我们就是首先来参观皇宫的。皇宫很小，让游人参观的地方，还不如北京皇宫的一个庭院大呢。无人解说，只好煞有介事，走马观花。对于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它的随处可见的非常精细繁复的石雕：房上房下，屋里屋外，大大小小，人物器物花鸟虫兽……其实，刚才在前来的路上，便体验到了石雕之多。道路两旁，民居店铺，装饰的，出售的连绵不断。这些石雕的材料，大多颜色较深，像是火山岩。这可能跟岛上火山喷发有关系。就在前两个月，还有火山喷发呢。至于皇宫的石雕，只不过更加精致些。关于别的什么，实在不甚了了。对于石雕人物造型，女儿说跟柬埔寨的佛教人物相似。我也觉得像佛教的。

      很快便出了皇宫，来到对面一条逐渐低下的窄巷。这整条街都是市场。两侧全是摊位，密密麻麻。商品千篇一律，尽是些木雕、银首饰、蜡染织物、小纪念品。其中印象深刻的是种类繁多的木雕。看来，此地不仅石雕兴旺，木雕也发达。有一种粘贴贝壳的椰壳作的类似碗瓢的器物，挺别致的。至于蜡染，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也有，并很发达。这种技艺，不知是中国传出去的，还是外国传进来的。对于我来说，这肯定不如大豆是中国传出去的互联网是美国传进来的那么清楚。其实，人类之间的文化交流是阻挡不住的。打探一下价格，无一不比国内贵。千里迢迢来此淘高价货，恐怕鲜有其人，除非土豪。不过倒有一样，即便花高价在国内也很难买到。这就是几乎每个摊位都有出售的长短不一颜色有别形状大同的木雕阳具。一把把，一簇簇，大模大样，惟妙惟肖，巍然挺立，好不壮观。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岛上的人怎么对其如此着迷。这是我所见过的最为严重的生殖崇拜。其实，如此招摇过市，与其说是崇拜，毋宁说是亵渎。还是我们的先人对其敬畏有加，一个象形文字“祖”，便尽显尊崇。

       无甚新鲜货，倒有优雅境。首先，一条长长的街巷，基本安静，没有叫卖声，更无高音喇叭聒耳。其次，街道洁净，并无垃圾，倒有香烟缭绕。（许多摊前地上，置一钵盘，其中撒些花瓣，燃支香火，不知何意。）摊位与商品均很整齐，绝无杂乱之象。第三，虽有几个流动售货者，也只是站在巷口，悄声招徕，绝不跟踪追击死缠烂打。第四，没有运货车辆（手推的、脚踏的）。搬运货物，都是男女头顶手拎。足见热带人们头顶之功。最后，常有摩托车来往，但绝不鸣笛。个个骑术了得，左右腾挪，见缝插针，穿行自如；单脚擦地，以为刹车，效果不凡。

      出来市场，于巷口道旁稍事休息，有机会进一步观察了。所在位置临近十字路口。街道不宽，屋舍不高，行人不少。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穿梭来往，满街都是，但多而不乱。不见飞车，不闻笛声。不见电动车，汽车也不多见。这种状况，与我们上世纪末叶的珠三角城市群差不多，但秩序要好些。

      顺便提一下，这个皇宫附近的厕所太差劲了。临时告急，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处，还是在一个大杂院里。三人光顾一趟，居然收费一美元。其实里面很不干净，设备既简陋又陈旧，还不提供手纸，简直比露天茅坑强不哪去。好家伙，堪比山东黄县东海海滩了。那鸟地方，竟然两圆一位。

       参观过皇宫，逛荡了市场，下一站是到德格朗日去游览梯田。

       它是在一条峡谷一侧的山坡上。田畦层层，步步高升。其实，梯田并无甚奇处，山地多有所分布，但那是旱田。这里的梯田，奇在种植水稻。水田的关键在于水源与灌溉系统。没人介绍，也看不明白，但闻水声，只见水流，不晓来龙去脉，又爬不上去，真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也。这片所见梯田，整个面积并不大，顶多半公里长，山顶至谷底垂直高度不过约百米。比起我们云南元阳的水稻梯田，恐怕还是要逊色些。更何况，我们此行并不逢时，正值整田刚罢，灌水等待插秧，畦里光秃秃的，毫无生机。我曾在网上看到过越南沙巴水稻梯田，其势甚为壮观，堪舆元阳媲美。看来东南亚的稻作国家的梯田，实在不算稀奇。

       离开梯田，车行不太远，来到一处海滨，远眺海神庙。这是一座十六世纪建立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的庙宇，是崇拜海神之所。其涨潮时与崖岸隔断，退潮时又与崖岸陆路相通。崖上立一亭，可俯瞰巨石之上的神庙。这里，崖岸，巨石，均呈黑色。雪浪拍打黑崖，汹涌澎湃。此时，潮水未退，神庙孤悬海中，特立独行，傲然挺立，甚是威严。这一景色，确实可观。据说，在庙岩上观看日落，别有情趣，蔚为壮观。可惜我们等不急了，还要赶往其他景点。

       在崖岸上发现一事。有工人做修缮，和水泥不掺黄沙，却拌黑色的火山灰。可见当地的火山资源有多么的丰富。以火山灰取代黄沙和水泥，或许是新工艺吧?当年在农场时从未见过。我们农场地处五大连池火山群边。我亲眼所见，尾山下面全是火山灰，却无人用其取代黄沙搞建筑。看来这世界确实进步了，新工艺新材料层出不穷，就地取材，充分利用资源，蔚然成风。

在岸上休息一下，逛逛商店。发现什么东西都比国内贵。去过欧洲，情况正好相反。土豪都大包小裹地往回运货，说是好多东西都比国内便宜。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印尼虽然近年发展比较快，但毕竟还属较落后国家或曰欠发达国家抑或美其名曰第三世界国家，物价怎么敢超过已经二了的却还谦称第三世界的我们的天朝龙大郎呢？岂有此理！我真怀疑是遍地刁民在肆意宰客。不过，可别说，有一样东西倒是比中国的便宜。据女儿讲，椰子不贵，还挺新鲜。反正椰子也不是我买的，多少钱，论斤还是论个，我也没问。愚以为，不足为训，总有一技之长可取之处吧，无论人与家、国。

      下一站是布拉班兹的一个咖啡市场。它好像是咖啡展销一条街，卧在一条峡谷的山崖边。这里有手工制作咖啡的全过程展示，真实操作。各种风味的咖啡免费品尝。当然了，目的是明确的，就是引诱你购买它的产品。不过，无意中也使人们学到了知识，开阔了眼界。如此便知，任何事物都具两面性，譬如，这里的买卖，你赚钱，我得利。即使一毛不拔，也品尝了味道，得到了知识。正所谓中国古人所云：阴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我在这里得到的是：第一，见到了咖啡树，咖啡豆。第二，知道了咖啡除了加蔗糖或加牛奶调制，还可以加香料调制，香料品种竟然可达十数样之多。真不愧是香料王国啊！第三，目睹了所谓珍品“猫屎咖啡”。在这之前，我听说过是斯里兰卡也不是泰国，有一种“象屎咖啡”。说是大象吃了咖啡豆，没消化了，又屙出来了，还“味道好极了”。这回的好极了的味道，不是大象的功劳，而是一种叫做麝猫的狗东西的创造。据讲解小姐介绍，咖啡豆在这狗东西的整个消化系统中游历一番，发生了复杂的反应，好似百炼成钢。新鲜出炉后，顿时焕然一新，身价百倍。难怪刚才免费品尝时这厮不为人民服务了。出于好奇，弱弱地咨询小姐一声；什么价格？小姐微微一笑，举起那供品尝所用之茶盅，用流利的汉语答道：这一杯要五十圆人民币呦！得，谁“吃屎”啊，恶心！无奈嘛，只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啦。

      据说，近几年一种所谓玻璃桥或玻璃栈桥很时髦，我们这个已经二了的龙大郎，好似雨后春笋，已冒出了许多，现正方兴未艾，形势喜人。咱老土，无缘得见。没承想，在这万里之外的南国异邦赤道小镇上却开了一次洋荤。就在这悬崖边，茶座前，一块约三十平方米的突出地，便是一座玻璃栈台，三面均设护栏。上去须脱鞋赤脚，但免费“品尝”。老夫斗胆一试：下望不晕，视物如常，如履平地，不过尔尔。其实本来就是平地嘛，比平地还平地呢！可能是面积小，长度不大，高度也不太大的缘故吧，没起到惊险骇人的效果。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时髦了一把。

      本来计划还要去金巴兰海滩赏日落品海鲜的，无奈他们大家都累了，并且好像也对欣赏品尝并无浓厚兴趣，因此便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很遗憾。据说，金巴兰的海滩是全岛最美的。

      回到俱乐部，正赶上晚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