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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县文工团纪事(二) 文/王锦阁

2018-2-9 20:17|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491| 评论: 0|原作者: 玉锦阁

摘要: 四 彩排在文化馆小礼堂举行。团里的家当全部亮出来,灯光也上了。侧灯、顶灯,脚灯、旋转彩灯全部布置妥当,舞台两边聚光灯架设完毕。雪亮的灯光将小舞台照耀得如白昼一样。各种大功率的灯泡灯管,散发出的热量,考 ...
        四
      彩排在文化馆小礼堂举行。
      团里的家当全部亮出来,灯光也上了。侧灯、顶灯,脚灯、旋转彩灯全部布置妥当,舞台两边聚光灯架设完毕。雪亮的灯光将小舞台照耀得如白昼一样。各种大功率的灯泡灯管,散发出的热量,考得人汗流浃背。
      乐队在舞台下面摆开阵势,管乐手,弦乐手,键盘演奏员全部就位。打击乐,大小鼓一字铺开,占据很大的区域。歌咏伴唱人员,也在一侧站好位置。乐队指挥,站在指挥席,忙碌着指导各种乐器演奏前的调音。
       除了幻灯片没有打背景,舞台没有挂上大幕外,这架势简直就是一场正式隆重的专业演出。
      观众席黑压压坐满人,嘈杂声闹哄哄的,说话都听不清。
      我化好妆,站在排练室门前,看着兴高采烈的人们,源源不断涌入文化馆。同时听说今天县领导和文教局的领导都到场了,不由得有些紧张。
我们在局促不安中,表演完节目。演完后,大家心里没底,演出中几个地方明显与乐队脱节。准确说,就是彩排失败。听说莅临的大领导也对演出效果不甚满意,团领导很没面子。
      总结会上,乐队指责舞队没有跟着音乐走。舞队反驳,平时使用你们的录音带排练,没啥问题。彩排就乱了。问题出在你们音乐伴奏上,跟录音节奏不同。双方互不让步,闹得不可开交。团领导各打五十大板,责令乐队和舞队,针对脱节失误的地方,下来合练,直到磨合好为止。
      这些都是后来听张伟讲的,他当时参加了总结会。他是队里的老大哥,二十四岁,方方的脸膛,乌黑的眸子透露出成熟稳重。他作为男生演员代表,团领导和编导老师时常让他参加业务会,了解我们对排练中的建议和出现的问题。
       张伟是本县知青,家在县城,插队落户的生产队在县城旁边。他命运也够悲催,下乡七年,招工招生从来没他的份,因为家庭出身不好。他现在大队小学做代课教师,每天放学后,可以直接回到城里的家,享受的是城市居民生活待遇,咋个说也算准城市居民,也权当调回城了吧。
       夜里,我们几个知青小兄弟,躺在地铺上,这样劝慰这位俊秀而忧郁的知青老大哥。庄建华侧过身,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张伟的脸一下涨红,连连否认。
      我知道他们讲纪小琴,她是张伟的搭档。近一段时间,她那火热多情的流盼,以及张伟的不自然表情,我们这些小弟都看出来。团里规定,恋爱一律开除。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纸包不住火,一旦团里知道了后果太严重了。我有些忧心忡忡,侧身睡去。
      彩排后,团里反而放松对节目排练的监督。原因是调演日期推后了。背后原因是北京发生了清明节事件。我们这几个月关在文化馆日夜排练,外面事情基本无知。但是我们明白绷紧的身心,可以暂时松弛一下了。
      晚饭后,我从服装室试完演出服装出来。遇见井红霞,她对我淡然一笑,一闪而过。我知道她情绪还没有从下午的事情中恢复过来。下午排练休息时,她跟几个女生拿一本《外国民歌二百首》,躲在排练室角落里,兴致满满地哼“红河谷”。被巡场的仲老师一行看见,书被没收,还被批评一顿。
有人说是袁莉告发的。反正我不相信。虽说袁莉与井红霞有矛盾,但是毕竟都是同队的队友,又是知青,不至于背后下这样的黑手吧。
      其实袁莉也倒霉。队里发生了一起事故。一个叫顾希月的女生做动作扭伤脚踝,医生讲没有三个月时间恢复不了。离团那天,很多姑娘去送行。她梨花带雨,流着泪,一步一回头。几个月亲密相处,难舍难分,在场的姑娘们花容失色,哭的一塌糊涂。
      我们男生簇挤在二楼窗口,看见这样伤感的情景,同样心酸难受。大家在人群里发现宋老师。他是仲老师的副手,也是团领导。他的现身,代表团里对我们这些知青演员还是有几分关怀之心吧。
      为这事,仲老师将袁莉叫到办公室,训斥很久。
      舞队自从彩排失误以来,一直走麦城,连续出事。这个多事之秋,我们小心翼翼,力求不犯错误。我听见李和成叫我,转过身。他叫我上街转一转。我迟疑地望着二楼仲老师办公室,窗口灯光通明。这一段时间,团领导基本上晚上九点才回家。
      我说仲老师还未走,万一临时通知开会,点名时我俩不在,不是自己找骂。我说回去看书,他爽快地同意。
      说起书,这是我们几个男生的共同秘密。我们在舞台上睡地铺,经常躺在地铺上聊天。无意间发现侧幕后面,有一个用木板钉住的窗户。掰开木板发现是一间房间,里面堆满半屋子的书。
       我们兴奋钻进去,发现这些覆满厚厚尘埃,散发着霉臭的书,盖着县图书馆的章。这应该是县图书馆的藏书室。这些书大部分是目前的时政方面的书,有少量是以前的老书,是现在批判禁止看的的书籍。
       大家饶有兴趣在里面翻淘,寻找自己喜欢的书。我找到两本诗集,一本是五十年代的《沙鸥诗集》,一本是《艾青诗选》。这两本都是禁书,封资修的大毒草。好像庄建国找到一本叫做《四库全书》的书。那时,我也不懂《四库全书》是什么书。
       两本诗集,我放在枕头下。没事时,就躺在地铺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拿出来津津有味地咀嚼。
                      五
       团里进行了第二次彩排。这次非常低调,吸取上次张扬的教训,没有发放观摩劵,也没有邀请县里领导和嘉宾,基本是闭关修炼,内部进行。即使再次出现纰漏,也可以家丑不外扬,避免像上次那样自己打自己脸。
      但是这次非常顺利,乐队与舞队之间的配合非常完满,包括灯光道具各方面全部达到、甚至超过了预期的效果。团领导和各队都非常满意这次彩排。
       如果调演达到这样水准,拿个二等奖,应该是轻飘飘的事。凭我在校宣队,参加各类文艺调演的经验,当时我这样认为。
       不知是谁告密,团里知道了纪小琴和张伟的事情。
       舞队又一次成为风暴中心。
       领导将张伟和纪小琴找去谈话。开始两人矢口否认。团里将他俩晚上在文化馆后面的河边散步的证据拿出来。他俩无法抵赖,只得低头承认。
团领导里让俩人回队停职反省,不再参加晨练和日常练功与排练,等候处理通知。然后让袁莉去办公室。
      袁莉垂头丧气的回到排练室,美丽白皙的脸上布满愁云。我们围上去,焦急询问结果。知道团里将开除两人后,像挨了一记闷棍,全都傻了。一夜之间,我们失去两个队友,队里损失两员大将。
       第二天吃完早饭,袁莉去二楼仲老师办公室陈情。诉苦说,调演当前,舞队如果一下开除两个主力队员,肯定会影响演出。上新人换替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培养和磨合,现在根本来不及了。
      几个团领导开了个会,让袁莉也参加。最后做出妥协让步,留一个走一个。留谁走谁,由他俩人自己决定。
       纪小琴咬着嘴唇,一甩长发,毅然决然说她走。张伟不同意。说纪小琴是舞蹈的主力演员,走了损失大。男生本来就是伴舞,他走最合适,对队里影响不大。
      看他俩争来争去,相持不下,袁莉轻轻叹口气,美丽的大眼睛流露出些许温柔,同情地说,我再去找仲老师,看能不能缓一下走。
      下午,袁莉又去找团领导,请求能不能调演结束后再走。团里态度坚决,必须立即走人,绝不姑息养奸。
       第二天,全团召开大会,宣布对两人的处理意见。张伟开除文工团,纪小琴留团察看,以观后效,根据表现,再做下一步处理。
      我们将张伟送到文化馆门口。他让我们都回去,俊秀的脸上几分麻木。然后他将行李抗在肩上,义无反顾,一头冲进街头的人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排练时,纪小琴的眼睛又红又肿。听女生讲,她啜泣了一夜。
经过这件事,大家重新认识了袁莉。她的仗义为人,大侠风范,让全队崇拜得五体投地。以前对她的一些误解,全部冰释前嫌。大家不再叫她队长,亲亲热热叫她袁姐。
      袁莉成为全队真心拥戴的老大,舞队也比以前更齐心更团结。
                      六
       终于等来调演通知。
       调演确定在五一劳动节期间,日期三天,参加调演的有十多只代表队。最让我们兴奋不已的是调演地点,居然在我们的故乡省城。想到调演期间,又能跟家人和朋友团聚,大家躺在灯光昏暗的舞台地铺上,无比激动的睡不着觉,兴奋地交谈到夜深。
       回到省城故乡,感觉熟悉又陌生。这个城市跟我们离开时相比,热闹繁华多了,街头的人流和自行车明显增加很多。只是家里冷冷清清,两个姐姐插队下乡去了农村,父母上班不在家。
      留在城里未下乡的同学朋友,有的做临时工;有的呆家闲着,等待街道安排工作。
      省城一家二流剧场,座无虚席,鸦雀无声。随着报幕员的语音,优美舒缓的旋律响起来,大幕徐徐拉开,女声部柔美的伴唱声里,灯光由暗转明,幻灯片打出明丽的山乡景色,在所有人的关注和期待中,我们的小舞剧《薅秧歌》翩翩起舞,如幻如梦的画面,美轮美奂……
      台下就座有领导观众和各个代表队的演职人员。还有我们的亲属以及同学和朋友,他们都是来为我们捧场助兴的。
      在热烈和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我们结束了表演。大家对我们的节目评价很高,认为夺魁希望很大。但是,最后评比结果差强人意,出乎意外。我们县文工团的节目只获得优秀奖,前三都没有进入。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调演结束,我们集体乘车返回县文化馆。
伙房特地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犒劳我们。大家情绪低落,没有口味。调演的结果使人大失所望,无论领导还是演职人员都低头默默吃饭,饭桌上失去了往日热闹欢快的气氛。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文工团全体人员在县文化馆的小礼堂前,集体合影留念。然后仲老师宣布文工团解散。
       宣布完决定,她决绝而飞快地转身离去。
       现场所有人全懵了,像被突然而至的惊雷击中,霎时呆住了,露出惊愕而又不解的表情。团里原来说好的调演回来,休息几天,再去各个区和公社巡演的安排呢?……
      军令如山,去意已定。但是万万被想到,分手时刻来的这样突然,而且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大家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依依不舍的告别。人人面露微笑,平静地在笔记本上留下赠言和联系地址,内心却泪雨滂沱。大家难舍难分的鱼贯离开县文化馆,各自分头东西南北。
      挥别庄建国和李和成,我不舍地回眸县文化馆,看见一个秀美苗条的女孩子,两手提着沉重的旅行袋和网兜走出来,那是詹燕。
      詹燕是我舞伴。群舞中,她位置在我旁边,我俩搭档做配合。她特别喜欢笑。有时我的动作做反了,她要笑,她自己动作错了,也要笑。队里排练时,她因为笑场,经常受到袁莉的斥责。
       詹燕说她赶去车站,乘10点钟的长途班车回公社。晚了,就没车了。我们匆匆道别。
       望着詹燕轻盈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县城街头繁杂的人流中,想到自己今后又将面对生产队粗重的农活和清苦孤独的日子,内心涌现出一阵阵难过与无名的悲伤。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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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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