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轶事 之 日子

      知青岁月轶事   之
         日          子
       作者   杜成佐

在我谙熟的小山村
乡农们的日子
就跟舀一瓢凉水一般平常
就跟太阳朝升夕落一样简单
命运终遭给辛劳绑缚着
似乎丝毫不与浪漫抒情沾边儿
似乎一年到头也挤榨不出一点新鲜

所谓日子，不过是在鸡喔猪哼狗吠声里
抱柴生火 洒水扫院
任一缕袅袅青烟 慢悠悠
与那左一袭右一迭的乳白
渐次弥合成绵柔一片

所谓日子，不过是
推碾子拉磨 割草垫圈
若不然就是
打袼褙纳鞋 掸尘洗涮
再不然就是
把攒了又攒的半篮鸡蛋
拿去换回火柴灯油 及其
窗纸盐巴针线

地柜立镜大约只图摆着好看
连炕桌都甘认自己命苦一一
情不情愿也都嫁给了红薯稀饭
檐下的红辣椒总不见些生气
墙角的弯犁锄镐也只是一副黯然
最恼人的当属那炕梢还不曾脱粒的包谷
总在夜里遭致狡黠的老鼠暗算

每每掰着指头数算日子
总觉着离柳暗花明那一村还有好远
算起来只有杀年猪那阵最为出彩
那暗中淤满心头的甜润
似乎足足可以支应半年

总算还有一爿不错的热炕
尚可供人歇乏驱倦
总算还有个高高的柴垛
或可替凄清的日子稍加装饰门面

但是那挣也挣不脱的穷困
越发支持了生命的繁衍
每家的娃都多如燕巢里的宝宝
那竟然毫不在乎罚得倾家荡产的劣根
到头来霍乱一般
在小山村恶性循环

唉！我理不清道不明的小山村呀
你这究竟是为了哪般
这苦了心也苦了肚肠的日子
还要捱到何年

2018年1月28日 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