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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路·那集·那老戏 文/张翟西滨

2017-12-10 20:35|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292| 评论: 0|原作者: 张翟西滨

摘要: 那路·那集·那老戏那路常言道,游子在外思念家。 回想插队那会儿,我在农村待过最长的天数达两个月,多半是三夏大忙,不是我不想家,而是农活太忙,想家的滋味愈外难熬。 那时,村旁路过的长途车唯有2路一班车,个 ...
那路·那集·那老戏
那路
        常言道,游子在外思念家。
        回想插队那会儿,我在农村待过最长的天数达两个月,多半是三夏大忙,不是我不想家,而是农活太忙,想家的滋味愈外难熬。
       那时,村旁路过的长途车唯有2路一班车,个把小时发一趟。每当我在小队最东边土壕地块出工,只要看见2路班车驶过,不由自主就会泛起念家的思绪,恨不得撂下手中农具,立马乘车返城,当班车擦肩而过,真能把我的魂带走。
       上世纪七十年代,知青大包小包回趟家不容易,多半要挡车。有的知青插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年连100个劳动日也挣不下,个别知青到了队上东游游,西荡荡,甚至干一些“偷鸡摸狗拔蒜苗”的事。有的社员家,丢了一只鸡,首先到各队知青院走一走、瞧一瞧,然后在垃圾堆里,再用细棍刨一刨,看有无遗失自家鸡的鸡毛。
       那年月,从上到下视知青为“高压线”,无人敢碰,没人敢惹。因而一些知青趾高气扬,飞扬跋扈,自我放纵和散漫懒惰,一些社员见了知青躲着走,个别队长见了个别知青“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头疼不已,你出工就给记工分,你不出工也懒得管你,放任自流,顺其自然。我村邻队有一男知青,个头高大,虎背熊腰,时常留一撮小胡须,社员背地都管他叫“毛胡子”,搭眼一看,凶神恶煞。一次,我见他用筷子边敲打饭盒边到大灶买饭,社员正好领着哭闹的儿子,老远瞧见他,冲着娃惊吓:“瞧,‘毛胡子’来咧!”本来孩子是向他要钱买糖豆哩,儿子一惊一乍,不哭不闹,撒腿便跑。可见当时知青的“匪”气了得,“虎”威如何?
       那时,知青不乘班车难以回家,路途远么。要回家就要挡车,“一人回家,众人相帮”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一帮男男女女的知青,见了班车不住地挥手示意停车,站在路边,班车都不肯停,犹如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去。
挡车有时挺危险。有一回,眼看有个把钟头没挡到车,大家急不可耐,心急如焚,一位男知青见一辆班车驶来,竟胆大地窜到公路中央,连蹦带跳举起双手挡车,然而司机并未减速,另一位男知青见此状,高喊一声:“快闪开!”一把将立在路中央的知青推开,班车呼啸而过,车轮还碾压了他的黄挎包,有人追着班车叫骂,幸亏人无恙。真是,不要命的遇到不怕死的。
       导致这一尴尬窘境,主要是有些知青乘车不买票,毁了声誉,倒了牌子。当年从村口到市区,车票为两毛八,接近一个劳动日价值,凡人皆知,知青头顶再有光环,坐车不买票,说不过去。因而司机见知青上车就加大了油门。一次,我打算把分的粮送回家,考虑夜不观色,乘车顺当,我专门叫了一位知青帮我挡车,见车停稳,我提着粮袋正欲登车,车门“哐啷”一关就开走了。
       知青名声不好,人遭株连呀!暗自思忖:即便咱循规蹈矩,可司机谁又了解你呢?
       事后提及此事,我一位在马庄公社插队的同学告诉我,他们都是成群结伙挡车,“独狼”好斗,“群狼”难惹啊!甚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把架子车横在路中央,车不停不放行。嚯!足见当年知青拦车既普遍又费尽心机,而回家之路上演的闹剧,真应了屈原名作《离骚》中的诗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同宿舍的3位男知青,既不是“二腻”(意指傻气),也不属“二球”(意指匪气),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亦不想惹事生非。有时,后晌收工,大家想家了,徒步3个多小时,披星戴月,结伴同行,也要踏上回家的路…
                        那集
       乡下岁月,最令人快慰的,莫过于赶大集。
       那时,每到赶集日,我发现钟声响过,出工的人流比平时少多咧,许多社员把自家所剩不多的一点黄豆、口粮,或喂养的禽畜用架子车拉到集上卖掉,变现还债或给老人买点食品、给娃们扯些花布。总之,集市是个好地方,没钱的可以物换物,有钱的可买到所需用品,因此,一年四季,热闹非凡,到了年关,赶集的人颇多,人头攒动,红红火火。
       赶集对于穷乡僻壤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愉悦的事。通常只有在逢集的日子里,社员才可以完成许多平日里无法完成的事情。于是每一个地方都会根据各自需求,同时参考周边村庄人数,田地农活季节与彼此之间的交通等诸多因素,制定出不同的赶集日期。或逢三、六,或赶四、八,或做一、九。逢集也有按大小之分,据说,单日为小集,赶的人少;双日为大集,赶的人多。不管赶什么样的日子,均按农历来计算。通常不同村庄之间的日子都不会重叠,这样的计算方式兼顾了社与社、村与村之间的关系与利益。
       每逢大集,吃罢早饭,我只要伫立知青点门口,就不断会有路过的社员主动打招呼:“走啊!赶集去!”起初听到此话,我表情木讷,无动于衷,在我的脑际,对赶集朦朦胧胧,一无所知。倒是我隔壁的女知青早已涂脂抹粉,换好新衣,三三两两,结伴赶集。那会儿逢集多在公社周边,毕竟公社是管辖十多个大队的“首脑”机构,政治、经济和文化活动中心。我所在的村庄界于周陵公社与底张公社之间,也就是说,西到周陵公社,东到底张公社,两边距离差不多,顶多有五六里路,要说赶集嘛,机会多且方便。自打明白赶集是咋回事,赶集也成了人生乐事。我爱到东边的底张公社赶大集,出了村东,便是公路,走不多远,下一个大坡就到了集市,不知别人咋想,我基于三点思量:其一,赶个大集,图个热闹;其二,改善伙食,饱餐一顿;其三,当年底张公社坐落一个军用机场(今改建为咸阳国际机场),虽未坐过飞机,但能近距离观望飞机起落,舒心惬意。赶集的人们源源汇聚到路上,有挑担的、拉车的,亦有牵头猪、抱只鸡的,更多的则肩背褡裢或挎着篮筐奔走。大伙结伴说笑而行,不知不觉忘了负重赶路的辛苦,远远听见高音喇叭传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就意味集市近在眼前。
       底张公社的集市处于省道丁字口,一街两行,多摆在不占道的土路上,两边墙根蹲满了紧裹棉衣的男女老少摊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物品匮乏年代,原生态的土特产就多一点,摆放着各种农副产品、蔬菜、禽、蛋、柿子、红枣等,延伸到尽头才是粮食交易点。旁边一块“撂天地”,大到骡、马、牛,小到猪、羊、兔牲畜交易地,我清楚地记得,宰杀的生猪肉,肥肉比瘦肉贵,每斤0·92元,食油稀缺,一寸厚的肥膘可提炼大油,滋润粗糙的日子。我逛集市,唯一心愿,是寻觅牛羊肉泡馍馆,一份泡馍,荤素搭配,一大老碗,才两毛五,可谓,花钱不多,吃个煎火(暖活)。
       知青们多见空手赶集,不为买卖,只图尽兴。我发现家禽牲畜交易点最为有趣,一窝尺长的猪仔,有黑有白,抱团取暖,个个被卖家用粗麻绳绑着腿,拴在一个插入地心的大钢钎上,惟恐仔猪四散逃离,两位老汉面对面圪蹴一起,烟袋锅在嘴边吞云吐雾、闪着火星,卖家用棉帽遮手,买家右手伸进去,只等片刻,沉默不语,卖家紧盯买家,买家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十分诧异,一经打问,原来双方在棉帽里,私下掐指头,在谈价呢!天知地知,秘而不宣,好一幅民俗图画。
       逛美咧,咥饱咧,也该返程咧。赶集是个开心事,我边走边唱,喘着粗气,迈上高大的陡坡,“呼啦啦”惊动了落在冬麦田啄食麦苗的灰斑鸠,振翅声和清越的鸣叫回荡空中,由近及远,将我的欢乐声也掳走了。
乡下赶大集,至今回味,咂咂嘴,那枣泥甑糕,仍唇齿甜美;闭上眼,那粗犷浑厚的吆喝声,犹在耳畔响起;翕动鼻,那煎火的牛羊肉泡馍依然喷香……
                    那老戏
        第一次看老戏,是粉碎“四人帮”以后的事了。
       1978年春季,我们队上的男女知青跟一些青壮劳力,拉着架子车,带着行囊,浩浩荡荡赴双照公社富阳村筑高干渠,这是上面统一组织的“大会战”。当时以队定位定量筑渠,一天三晌主要是起土、拉土和建大渠,事先得知,前后历时一月,绝对苦力活。我们小队被编为一组,食宿在村上一户农家,男女社员各一间,打地铺,也就是地面铺“一高”的麦秸,麦秸上铺床单,一字排开,中间留出过道;十多号人,吃的大灶,颇为艰苦。好在我上高中,“学工、学农、学军”,曾有过住窑洞打地铺之经历,还算适应,其一住的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其二多人挤在一起谝的美;其三收工回来,能吃个热乎饭,偶尔还能见点荤。我发现,繁重的体力劳动,一些年龄大的社员倒头就睡,而我们这些正值血气方刚的知青和年龄相仿的社员,天南海北,东拉西扯,犹如雀儿,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大有“月儿不躲进云层”誓不罢休。
        一天,同屋一位中年社员兴冲冲对大家说,“今黑咱到咸阳城去看老戏吧!”我不知啥是老戏,一问究竟。他说,老戏就是各个历史时期编演流传的古装戏,扎咧。我说,那不是帝王将相,“毒草”么?如今已解禁公演咧,听说,看的人多得太,票都不好买。我们知青对戏剧毫无兴趣,什么老戏?更是一无所知,权当耳旁风,一听了之。谁知,那位社员独自骑自行车到城里看戏,半夜三更返回,第二天照常出工。由此,我们都喊他“戏迷”。那些天,吃罢晚饭,只要有戏可看,几乎一出不落。一天,吃过头晌饭,瘾大的他,竟逃工去看午场戏,回来进门,一声长叹,如同戏词:“唉——,把他家的,今干了件丢人事。”原来人民剧团上演几出折子戏,其中有秦腔名角郭明霞演出的《赶坡》,戏散场,饥肠辘辘的他到对面食堂买肉夹馍,开票时,他的原话:“给我买2毛钱的郭明霞。”(当年一张戏票2毛钱,一个肉夹馍也是2毛钱)售票员一听,一头雾水,显然他还沉迷于《赶坡》的老戏里,这一活生生的尴尬事,一度成为我们的笑谈。
       每天筑渠,苦不堪言。劳动间歇,那位社员总是情不自禁来段秦腔,使人开怀大笑,轻松许多。我想:白天劳作,夜晚看戏,他咋有那么大的劲?老戏真有那么大的魔力?正纳闷,他告诉我,今晚大众剧团演《逼上梁山》本戏,去看不。魔法无边,我动心了。吃罢晚饭,我俩各骑一辆自行车,赶20多里路下城看老戏,剧院早已座无虚席,我俩买的站票,帷幕拉开,鼓乐齐鸣,布景艳丽,灯光耀眼,那阵势令我目不暇接,特别演员的行头从未见过,大饱眼福,唱词我难以听懂,但剧情心领神会,戏散场顾不得回家,连夜返回驻地……
       如今回味,那年月和现在的时代大不相同。很多老戏未被解禁。“文革”后,由于长期受到思想上的禁锢,对待像《逼上梁山》这样的老戏有诸多看法,不是把其单纯看成戏、看成艺术作品,而是把它和政治紧紧相连。经典的传统剧目,大都涵盖老生、小生、青衣、老旦、小花脸等各个戏剧行当,内容题材也令人津津乐道。祖祖辈辈生活在黄土高坡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留有足迹,每一束光阴都奉献给了黄土地。他们爱好不多,奢望不高,一些人就是“胡胡一响,嗓子发痒”,爱听戏、看戏、唱戏,图个对秦声乡韵的嗜好和精神上的愉悦。
难怪文人感慨:“一朵山花开放在山崖上,她所依赖的是土壤、水分、空气和阳光。如果土壤、水分是物质,空气和阳光就是精神。”因此,秦腔也好,老戏也罢,皆是“赳赳秦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空气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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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1

握手

雷人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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