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相送到瑶台》016探密人生2/唯我独尊欺世压人

/2唯我独尊 欺世压人 

 散文/杨七芝

       陈某某是一位三清山南部脚下的男性农民。一辈子经过勤奋努力，中年定居在福建为某某大学的艺术系教授，退休后迁居大连儿女处很是幸福。

        21世纪初，有一个酷暑的中午，我家突然有陌生人前来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位县中学教师陪同这位年近70的陈某来访，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赶忙招呼请进！哪知这位矮个子白白胖胖的陈，满脸不高兴，先是抬头望着天花板、随后又恶狠狠地傲视着我与先生。一开口就教训地对着我们吼：“你们好佬！三清山书画院让你们办去了！”我俩一愣，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反客为主的人？反问道：“这是三清山管委会审批主办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从来不认识呀？”这下子他愣住了，把头缩了回去！不拒来客，我们照样请他进来坐沙发、空调底下乘凉。只见他乏力地靠在那儿，用餐巾纸不断地檫着满头淋漓的虚汗，一边诉说自己有严重的糖尿病心脏病。忽然他又站起身，紧张地想看我们的书画作品。我俩还大方地送他国家级出版的书画大典，希望能切磋交流。谁知他却不服气地提出要看我的写生搞。对于艺术作风来讲这是最恶劣的行为。我是耿直脾气，对他的行为实在感冒，早无耐心奉顺，就说“不在”！“在那儿？”他居然反问我?“在山上！”“我到山上去看！”“我们现在不上山你看不到的！”我第一次碰到这么不讲理的客人？他一定认为只有他教授才能画好山水画，我一个女同志哪有这种气魄？狐疑中他才口出狂言、令人好笑！紧接着面对我们的画他又冒然提出外行的建议，使人哭笑不得，他还命令我当场作画，好显示他“教授”的威力，更是无礼！那是一种人格的侮辱！让人难容忍、想光火，幸亏先生劝阻了我。在后来的谈吐中他发现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言行变得收敛些。因为他自觉山水画不如我们，但他又不甘心落后，神气凌然根本不想回去。其实他就想当场气死我们，好把三清山书画院夺走，因为他出资在老家想办书画院的钱早被人骗走，一股恶气撒向我们，这是我们后来才明白的事。因此他一次次迫不及待地寄作品照片过来，想达到目的。艺术创作该是闲情逸致道德修养为重，可社会上那种进门杀师傅的教训屡屡发生，不得不引起警惕，对于心术不正的人哪能松口？所以他怀恨在心。

         第三年5月，他又臭汗淋淋跑到我家，房间中散发出一阵阵恼人的腥味。只见他像个大老爷往沙发上一倚说：今天怎么没开空调啊？我热死了！”那天我正感冒怎敢着凉？告诉他我吃不消！谁知他恶狠狠地咒骂我“哼！你是老病号，身体那么差！”我知道他想报复人，我也最恨狂妄小人欺世压人，坚决和他顶牛就是不开空调，你能把我怎样？僵持了很久，最后他没法子却也不示弱地说：我马上要上山几个月写生了，你们要陪我去，我要住在你们的书画院，要画从来没有人画过的三清山全山图大画。”口气倒不小！刘老师转告他，杨老师在90年代就画好了全山图8米×3米，93年在上海美术馆开的三清山百幅画展很隆重呢！这下他翻白眼了。还没完，他死皮赖脸地缠住刘老师写好通路条，好在山上优惠找旅店。举手之劳能办到的事我们都会相助，唯独天下第一称好佬的人不感兴趣！他希望有了，一下子他兴奋得满脸涨红，得意得一屁股坐下，结果凳子歪了差点儿扑空跌倒。陪他来的外甥手脚快，一把扶住了他，幸免闯祸。我俩捏了一把冷汗，万一出事我们倒霉。感觉他身心不佳头重脚轻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家里人也担心劝不住，说他着了迷，想要争口气出人头地心急如焚。最后他得意地拿出几张画主峰的照片让我们欣赏，不咋地、我不敢恭维。坦诚地讲：你在山顶上画大山，云雾中插着几座短峰不是像画盆景啊?“画—盆—景？”这下子他真的上火生气，三个字从鼻子缝里哼出来，一个转身就走掉了。画画是一种品位与境界，艺术上来不得半点虚假否则很难进步。我喜欢别人为我多多提出看法、取长补短总归有益，这是我终身的宗旨。

        没几天，他打电话说找到了便宜的好旅馆，请我们上山陪他，当然不可能。后来他在山上住了几个月，相信他能画出好作品。岂知，学生告诉我们：他在山上边写生边大吹大擂，逢人就讲自己是某某著名学府最有名的教授大师，想要画别人没画过的很大很大的全山图到全国去展出。山上当地的农民轿夫看到他在吹牛，画得又不好，也不服气地说：我们杨老师早就画了，画得比你美比你大，你差远了！这下子好，他真的丢了脸面，站在山脚边气虚喘喘地生闷气。霍然过来一群兴致勃勃的旅游团队，一位学生是公路山庄的程经理正高兴地为大家实地讲演刘鹏飞老师写三清山十大绝境之一“司春女神”的三大功劳：“为人类花常开、树常绿、五谷丰登年年有春天……”听得人群情激昂、感恩万千，尚在深深地仰慕中不想离去。猛然间，这陈某听了大声指责程经理的女神故事讲错了，应该听他讲才对！他在亵渎神灵？学生非常生气，反驳道：我们刘老师写的导游词早就在国家级“走遍中国”出书啦，你算老几？陈某一听脸色发青紫、惊出一身冷汗来。满以为自己大教授可以征服人压倒二位老师，始料不及自己出了那么多的洋相，遭到老百姓的反对！为什么自己还不如那二位在三清山的威望呢？难道自己还不够大师级？他爱面子越想越生气，晚上辗转难眠，连画画都没信心了。这一次，他下下狠心在三清山整整写生了四个月，用掉不少钱，也整整苦思冥想、想不通此中的原因……

         但他并不甘心失败！回到大连后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创作，一种唯我独尊、压倒别人的邪念在狂飙；一段段不佳病态的生理回光返照中产生滑铁卢，简直在玩命！从夏天一直画到冬天第二年的春节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终究不愉快地恼怒、心有余而力不足，心脑血管在脆化在梗塞而突然倒下。他妹妹卖香焦时对我讲，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打了一针浑身发紫，很快去世。至今，房间里依旧摊满了他曾经画的一大堆的山水画，无人问津。

        可惜，年前的事我们到夏天才听到这个噩耗，大家在一起画画的人都听得惊奇万分、不寒而栗，实在为他叹息！

写于三清山书画院201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