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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昨天》节选十九:黑水河在呼唤

2017-8-21 07:32| 发布者: 上官紫| 查看: 119| 评论: 0|原作者: 安宁檬

摘要: 《走过昨天》节选十九 黑水河在呼唤 安宁檬 以后几天,大家各忙各的事。田滨阳去了北京,忙着他那组建分部的事。林若熙在处里主持对前期调查、反馈的拟贷款项目,形成初审意见,提交行领导审阅和 ...
  《走过昨天》节选十九
                  黑水河在呼唤
                                  安宁檬
   

      以后几天,大家各忙各的事。田滨阳去了北京,忙着他那组建分部的事。林若熙在处里主持对前期调查、反馈的拟贷款项目,形成初审意见,提交行领导审阅和上行长办公会研究。行长办公会决定,对通过二级分行初审上报的较成熟的五个项目,决定正式进行评估论证。其中“黑水河电力工程”等大型项目,由若熙的信贷管理处牵头,组织相关业务人员,赴当地进行实地考察和评估论证,形成评估报告后,报总行审批。
      若熙组织好评估小组,准备周二出发。黑水河电力工程,经相关部门初步考察,已列为国家“十五”重点项目,准备组建黑水河水利电力有限公司,实行国家控股的股份制,在以内资为主的前提下,引进外资和国外先进设备,建设大型水库和发电站。田滨阳作为外方代表,得到总部指令,组织人员赴黑水河就项目的可行性进行考察,于是他带着几个人从北京赶回,与若熙相约在星期二一同出发前往双河县。
       星期二一早,两辆越野车在出城的路口会合,车上的人都下来相互介绍认识。若熙车上除了她和司机外还有两位工作人员,其中一位是她处里的女科长辛平。辛平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姑娘,论人才长得不错,论学历还是硕士,就是眼光太高、东挑西选,一直没合意的对象,还是单身。滨阳车上下来了四个人,除滨阳外全是黄头发,一介绍,简直就是“联合国”:田滨阳是中国人不说,其余有美国人、德国人、还有意大利人。意大利人贝恩正置风华正茂的年纪,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加之会说生硬的汉语,来到中国更是兴奋,因此最活跃。其他两位是第一次来到亚洲国家,专业上是能手,可惜不会说中国话,就是上厕所也寸步不离田滨阳,怕进错了门。
      大家相互介绍后,辛平问:“你们司机呢?”
      滨阳指指自己说:“在这儿啊。”
      “怎么不配个司机呢?”辛平问。
      “车上个个都是司机。”滨阳说。
      贝恩看来是把他们的对话听懂了几分,就急着来凑热闹,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说:“阳——头儿,开车。”几个老外都称呼滨阳为“阳——”,把音拖得长长的。
      滨阳说:“入方随俗嘛,那边的规矩都是开自己的车,哪像你们有公车坐哦。”
      大家各自上车出发。中午在一个小镇吃过饭之后,大家有些熟了,贝恩说我们大家换着坐吧,阳——也开累了,由他来开,反正跟着中国司机走,怎么也不会丢。他邀请辛平坐到他们车上来。田滨阳说好啊,让辛平去给你们当翻译兼导游吧,省得你们老缠着我,我也该休息休息了。就和辛平交换位子,坐到若熙他们车上去了。刚才若熙介绍辛平是经济学硕士,他知道国内硕士一般都考过了英语六级,对付日常用语应该没多大问题。
      辛平上了贝恩他们的车,贝恩开起车来特别带劲,在盘山公路上不时炫耀他的车技,还喋喋不休地大谈他国家的佛罗伦萨、罗马、威尼斯等等。辛平说她早就向往很有故事的意大利了,经贝恩一说,更想去了,贝恩就邀请她什么时候过去,他一定给她当好导游。其余两位“联合国”的人,因有一位漂亮姑娘和他们讲英语,也兴趣倍增。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地跑着。路比二十多年前好走多了,铺上了柏油。山上植被很好,两边郁郁葱葱。
      滨阳看着窗外的山景说:“原来怎么没发现,这路上的风景还挺美的。”
      若熙说:“那时只愁着下顿吃什么,哪有心情看风景哪!看来你们当头儿并不轻松,工作不说,就是在路上也得司机、翻译还兼导游。”
      “是啊。在外边工作身兼数职是正常的事,老外很会节省人力的。这可能也是国外和国内不同的地方吧。”停了一会儿,他说,“那天在你家吃饭,和你父亲聊天,老爷子挺开朗的,有时也出国转转。”
      若熙说:“有时出去考察一下。他在学院喜欢和学生聊天,所以常常还有些新思想,不古板。嗯,记得你曾经说过想找亲生父亲,找到了吗?”
      “还没有。爸妈去世后,随着自己年龄一年年增长,越来越重视亲情,很想找到父亲,但一直没有线索。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
      滨阳说起来有点落寞的样子。在别人看来,田滨阳事业有成还有钱,一定很幸福。但若熙却觉得他挺可怜的,在国内基本上没什么亲人,夫人孩子又不在身边,常年一个人在外奔波,工作看样子也不轻松,心里就觉得有点欠着什么似的,只说:“父亲叫什么名字呢?以后我们大家都帮着找找看。”
      “叫龙德勤。”
      傍晚到达双河县,他们在双河宾馆住下来。这双河宾馆就是以前的县招待所,若熙想起他们下乡第一天,工宣队把他们拉到招待所来学习的情景,想找找当时招待所的影子,但一点遗迹都没找到。宾馆已全面改建装修,到处都铺着大理石,只是加工得比较粗糙,看来黑水河的大理石已经被开采出来,早就派上用场了。大家坐了一天的车,有点累了,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他们驱车前往项目现场黑水河。从县城到黑水河已修出了一条简易公路,但沿途很多装载大理石毛坯料的重车经过,早已压得坑坑洼洼,汽车走在上面十分颠簸。看来这条路用的人多,修的人少。一路上不少小型大理石加工厂在车边晃过,扬起阵阵粉尘,把天地都搞得灰蒙蒙的。“联合国”的几位不时皱着眉头。到了能看见河水的地方,大家下车来沿着河边走。若熙发现一段段河面,原来翡翠般绿色的水被大理石加工厂排出的粉浆污染成了乳白色,看着让人心紧。
      快到黑山口的时候,山势越见陡峭,河面变窄,水流湍急,浪花飞溅,“联合国”的几位兴奋起来。到得龙口,更见从森林和巨石间奔涌而出的飞瀑,呼啸而下,直泄山外,大家都欢呼起来,老外们更是蹦上蹦下,直说OK,OK。他们在河边爬上爬下,辛平掏出笔记本,用笔在上面记着应采集的资料。贝恩也在收集资料,但不是往纸上写,而是坐在石头上,往手提电脑里输。辛平看了羡慕得不得了,对若熙说:
      “林处,看人家多先进。我们处总共才一台电脑,还电视机那么大,看人家,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多方便。我们工作效率怎么跟人家比?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和国际接轨啊!”
      这时候美国人正趴在河边掏河里的沙土,水弄湿了他的衣服他也顾不上,大概是在查看河床的土质。滨阳这会儿正在往笔记本电脑里输资料,贝恩不知什么时候已攀上了河边的山崖,悬吊吊地跨在一棵树上,正敲敲打打地在取岩石标本,据说如要安装大型发电机组,须在山里打出几层楼高的山洞。
      若熙说:“咱们先跟人家精神接接轨吧,看人家是怎么工作的。”
      贝恩从山崖上下来了,还带回了两枝含苞欲放的高山杜鹃,送给辛平和若熙。辛平说,这老外不仅能吃苦,还挺浪漫的。
      回到县城,两个考察组各忙各的。若熙他们的考察重点围绕资金问题展开,因此要去企业、计委、县支行等部门,大部分工作在县支行办公室进行。滨阳的考察组重点在技术方面,工作方式也主要是独立工作,经常白天在黑水河跑,晚上就在宾馆房间,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常常工作到深夜。若熙对滨阳说,你们老板是不是有点剥削人啊?滨阳说自己手头的事自己想办法完成啊!老外就是这样,工作的时候玩命地干,休假的时候也没命地玩。若熙说我们想加班也加不了,常常资料不齐。去企业要报表,会计不在,要等;想找主管了解情况,主管开会去了,也要等。受方方面面的制约,工作经常卡壳。滨阳说所以需要进行体制改革嘛。
      星期天,两个组都决定休息一天,若熙和滨阳就商量把大家带到河东去,于是一行八人一起驱车去河东。他们先去了梨树公社,现已改为梨树乡。还是那一条两米宽的青石板街巷,今天不逢场,街上很清静。沿街人家的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的玉米、辣椒,辛平和几个老外就兴奋地在那些黄灿灿的玉米和红彤彤的辣椒旁边拍照。路过乡邮电所,若熙和滨阳走进去,只有一位有点年纪的男同志在值班。一抬头,若熙认出是老方,是邮电所的老人了,比知青们大几岁,当年对知青们特别热情,总是笑容可掬,大家都叫他老方。老方也认出若熙来,因为若熙当年有时会跑到邮电所来问有没有她的信。看到滨阳也觉得面熟,只是叫不出名字来。二十多年未见面了,大家相互聊了聊近况。
      老方说,当年管你们河东河西片区的那个乡邮递员柳阴你们还记得不,若熙说记得啊。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想起那个露出长长牙龈的、不送信也常跑到河东来闲扯的人。老方说,柳阴后来凭县上的关系招进了县邮电局,成了正式职工。但没多久,就有寄件人举报他私自扣留邮件所有人信件,被起诉。听说“进去”后,他又交待了在梨树当乡邮递员时,也私自扣留、销毁过河东知青的信件,最后被判了一年徒刑,开除公职了。若熙和滨阳惊异地相互望了一眼,原来我们的信是这样消失的,没想到我们还是受害者呢。滨阳就问柳阴现在在哪里,老方说十多年不见了,听说出来后没脸在当地混,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告别老方出来,滨阳很有感慨地说:“没想到那柳阴的一念之差,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轨迹。如果现在看见他,真想揍他一顿。”
      若熙说:“是啊,我没有你的新地址,只能往老地址给你写信,所以你也收不到。谁知道是这坏蛋把你的信给销毁了。”
      滨阳说:“在北京上学时,本来假期里我想回来看看的,但父亲生病了,不久去世了。几个月后,母亲又生病了,也去世了。”滨阳说到这儿,脸上有些哀伤的神情,他接着说,“后来,我看长时间没有你的音信,好像也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就出国去了。”
      若熙看到滨阳回忆起往事心情有些沉重,就说:“他也算有了报应了,我们也知道了我们信的下落。真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辛平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过来了,他们就上车往河东去。

3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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