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难忘（二）《纪念知青下乡48周年》 文/张毅男

              今生难忘（二）
      大堡子大队为我们举行了欢迎会，大队领导对我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在会上向我们嘘寒问暖，同时介绍了大堡子大队的概况和未来的发展方向。老贫农李友的忆苦思甜，为我们上了第一堂阶级教育课。我们满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激情，拥抱着大堡子的一切！我们的知青岁月也从此拉开了序幕！
      我们的安置费是由农场知青办专项拨款。户口和粮食关系统一落在前进农场，执行沈阳市粮食供应标准，用集体户粮证按月到田家粮库买粮、油。学生指导员是学校老师指派的非选举产生，经过民主选举，汪兰当选我们的伙食长，王雪琴为卫生员。
      大堡子大队一共七个小队，都是以旱田为主，农作物基上是高粱、玉米、谷子只有极少一部分是水稻，还不到耕种面积的十分之一。家家户户的妇女都会织苇席、打草袋子。平时没有零用钱，只能把织好的苇席和草袋子，送到供销社换成现金支付日常的生活开销。举步维艰的经济状况非常普遍，这就是大堡子当时的现状。
      国庆节前，大队组织我们去大洼阶级教育展览馆，参观恶霸地主刘文彩泥塑群像《收租院》，为我们上了第二堂阶级教育课。 小队没安排我们出工，只是与四队贫下中农互相见见面，进一步加深了解。每天由学生指导员组织我们进行学习，提高觉悟面对现实。为了熟悉和了解大堡子环境。供销社、大队部、学校、从一队到七队都留下了我们走访的足迹。(我和徐杰经常去的就是六队，老白也常到我们四队来。)
      我们对全新的环境产生好奇感的同时，也增添了许多困扰和不适。与贫下中农的关系、生活习惯、卫生条件、如厕环境、饮水……。这些现实问题都需要时间逐渐来适应。让我们最头疼的是饮水问题，生活用水来源于水泡子，可是水泡子四周没有围沿，粪堆、粪坑离得又近。下雨天，泥水、粪水和雨水，一起流进了泡子里。枯枝树叶漂浮在水面，鸭子在泡子里戏水，许多能见微生物，在水中生存繁衍。一锅烧开的水三分之一的泥沉淀在锅底，水缸两天不清洗就有泥臭味。面对这样的水质，我们好几天没喝水，实在渴的不行了，就跑到供销社买汽水喝。知青办了解后为我们调配了明矾，饮水问题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改善。一切安定下来以后，开始给家里写信报平安，为了让父母安心免于牵挂，我们在信中只能报喜不报忧。
      国庆节后，队里为我们准备了必备的劳动工具，每个人一把镰刀、一把筒锹、和一把平锹。十月三日是我们开始参与秋收走进田间地头的第一天。记得生产队长庄宝祥向我们讲解了收割时的注意事项。面对成熟的高粱，大家显得很兴奋情绪非常高涨，你追我赶地干起来。时间不长镰刀割破手的，高粱茬子把脚扎的好几个，卫生员王雪琴忙着挨个给消毒包扎。收工时才发现大多数人的鞋割破了，手也也磨出了水泡。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照常坚持出工。白天在田间地头，利用休息时和贫下中农一起学习文件或报纸上的文章。晚上在队部，听老贫农忆苦思甜，讲村史、家史和农村两条路线斗争史。贫下中农的淳朴情感和阶级觉悟让我们深受教育。和贫下中农一起参加生产劳动过程中，使我们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脸被风吹黑了，手上长出了硬茧，对农业、农村、农民增进了了解。
      水利是农村的命脉，兴修水利是前进农场的中心任务。大堡子大队按照农场水系的规化，由李增吉、刘世海负责，把修堤挖渠的任务分配落实到各小队。修堤挖渠的主要工具：筒锹、土抬、独轮土车，这些工具我们从未见过。经老乡耐心地指点，基本上了解了使用的方法。可是在实践当中感到力不从心，土车刚推出几步就翻了，筒锹遇到苇根或地稍微硬一点就挖不动了，遇到粘土就更糟糕了。但是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表现的非常顽强。第一天大家共同的收获是：“双手血泡、俩肩红肿、全身疼痛。”第二天吃过早饭继续坚持出工。几天后我们的劳动能力有了较大提高，已经成为四队主要依靠的劳动力。随着体能的消耗饭量的增大，吃饱饭已是首要关键。小队拿出了储备粮，暂时解决了我们的吃饭问题。我们在苦乐相伴中，自食其力、团结友爱、相互关照，经受住了艰苦生活的的考验。持续漫长的水田基础建设，锻炼了我们的体能和意志。清水河排水工程中我们充分发挥出了主力军的作用！     
      随着元旦的临近入冬的天气是越来越冷。艰苦的条件，枯燥乏味的生活我们开始想家想父母了，做梦都想回家看看，好让父母放心，我们自己也安心。在不能请假又没有回家路费的情况下，我和徐杰、孙中光得到了房东一家的同情和帮助。房东大爷让长子李增刚领我们下苇塘去“拔刚草”来解决路费问题。12月27日，天还没亮房东大娘就把我们叫起来吃饭，我们带上准备好的拔草棒和镰刀与李增刚沿着清水河南岸向西走。大堡子到苇塘40多里地，上午九点多我们走进了4米多高一眼望不到边的苇塘。休息了一会开始拔“刚草”，草茎有二尺多长很细，草根和苇子的根部一同生长。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不把草茎缠在拔草棒上是很难把它拔下来的。快到中午了每个人拔的草只有7斤多，距离我们每个人25斤的目标还差挺多。吃完了带的大米锅巴，憋足了劲又继续干起来。也许是摸着窍门了比上午的速度快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拔的草差不多也够数了，我们开始把草打成捆准备回家。可这时发现孙中光不见了，我和徐杰急的大声喊他名字也听不到他的回应。李增刚显得很沉着，他让我们蹲下来听声音。时间不长听到离我们20米左右的地方有声音。原来孙中光只顾拔草，没注意周边环境，忘记了相互联系。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2米多深5米左右直径的大凹坑里走不出来了。等找到他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我们在苇塘的什么地方。又不时听到很远传来的狼嚎声。回家的路找不到啦！我们非常恐惧，害怕的出了一身冷汗。脚下没有路，专找苇子稀的地方摸索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到前面有微弱的亮光。我们兴奋极了越往前走，离亮光越近还看到了房子。原来亮光是冬季割苇子住的塘铺里发出来的灯光，就这样我们有惊无险地走出了苇塘。我们背着20多斤重的刚草，异常艰难地走完了40多里路，晚上11点多回到了大堡子。
      第二天我们照常出工，晚上房东大爷把卖刚草的钱给了我们，还告诉我们明天早点起来，到一队路口等小队去北镇拉架材的马车，他告诉我们已经和赶车的打过招呼了。(房东大爷是小队饲养员)12月29日凌晨4点多，我们坐上了小队马车。天气非常冷刮着小北风，马车一过盘山感觉脚有点冻僵了。我们就下车跑一会，跑累了再坐车上，就这样一直坚持往前赶，大约中午12点多到了沟帮子。开往沈阳方向最早的列车是下午2点多，(2点多少分发车想不起来了)我们买完火车票，再去吃饭，等我们回到车站候车室已经开始检票了。下午6点左右列车驶进沈阳站，下了公交车我一路小跑似地往家奔。我走进屋里，父母和弟弟妹妹们看见我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还没等我坐下就问这又问那，干活累不累呀！饭能吃饱吗?一时间让我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看到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好，我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和家人团聚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