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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达山猎人

2014-5-4 23:06|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683| 评论: 0

摘要: 完达山猎人

(四)老虎嘴里的木屋
 
  老姜炮早就看出了我们的心事,见三个老同志要收拾打鱼用具时说道:“天都这么晚了还能回生产队吗?要是不嫌弃,就到我那儿住上一宿吧。正好,分场的兽医小沈下午骑马来我这儿给狗打针,叫他回去时给你们队里打个电话说一声,也免得家里人惦记。”
  听他这一说,我和王文涛高兴得不得了,我俩都是单身汉,又都喜欢打猎,更想了解猎人的生活,赶忙问道:“您在哪儿住?能住下我们五个人吗?”
  “看,就在前面那虎头山的老虎嘴里。别说你们五个,再来他三、五个的也都能住得下,不但有热炕,还有被褥呢。”他狠劲儿地吸了两口旱烟,指了指北面那座不远的大山说。
  什么虎头山啦,老虎嘴的,把我弄糊涂了。我顺他指的方向看去,嘿,还真甭说,那北面连绵起伏的群山前面,真有那么一座很奇特的大山,那圆形的山体到是像个虎头,那白雪覆盖中裸露的岩石和稀疏分布的小树棵子又多么像是老虎的眼睛、耳朵和虎皮花纹啊。而且那个像是虎头的山体,正冲着山下的河弯和草甸子,它倾斜的姿态和悬崖下的凹陷处,恰似老虎张开的大嘴。难道老姜炮就住在那陡壁下?
  “姜大爷,那,我们可就打扰您了。”王文涛又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地说道。
  “你还真客气。别看我自个儿独居深山,自从转业官兵开垦北大荒以来,我那儿就一直没断过人来人往的。我的那间大房子,还是在建场初期,基建连的董连长带人上山伐木时帮助盖的呢。当时,正是秋天,上山伐木的转业官兵上山下山的光跑路了,一整天都干不了多少活。那董连长开始和两个大小伙子跟我一起,住在了我那住了十多年的‘趟子房’(猎人在山里住的房子,被称为趟子房)里,几天后啊,对我说要帮我盖个又大又暖和的大房子,还和我商量着怎么盖法呢。其实啊,他早就看中了在我住的‘趟子房’旁边的那个五六米高的老虎砬子了。没有几天,他领着人就在虎头崖下,又是劈山,又是平地的,把那原来的‘老虎嘴’的下巴撬开了,又把老虎的舌头抠掉了。还有马车专门从山里拉来了不少的木材,能有二十多人一起忙活呢,没有几天就帮助我盖起了那个山洞里的大房子来。”
  大家听得都张口结舌了。什么是撬开了老虎嘴的下巴,又把老虎的舌头抠掉了的?
  他看我们都有些疑惑,就介绍说:“啊,那个老虎砬子,原来是离地面两丈多高的一个扁平的山洞。不注意是不会发现的,它下面岩石陡峭,又是一码儿的大青石,没有人上去过,也没有人知道有那个山洞。在小日本来的时候,我上去过,才发现了那个山洞,并且还隐藏过‘抗联’的战士呢。原来那个山洞是个不到三尺高的能有三丈多宽的石逢儿。没想到董连长上去看过后,就决定把下面的石头掏掉,而形成个大山洞,才盖起了那个大房子。你们看看,只把下面的石头掏掉,不就是撬开了老虎嘴的下巴,又把老虎的舌头抠掉吗?”
  琢磨琢磨,这老姜炮说得还很风趣呢。
  他又接着说:“那年冬天,就有十多个伐木的转业官兵和我住在了一起。以后又因为常有人来伐木和在‘青石山’打石头,都到我那住宿,张场长还特地从分场招待所弄出了几床铺盖放到了我那里,我那老虎嘴也就成进山人的招待所了。除了兽医小沈外,张场长、董连长、白指导员、还有范司务长等人也都在我那儿住过。你们不常进山是不知道啊,平时还常有采蘑菇、采木耳的、挖草药的、打猎的在我那儿落脚呢。”
  “是吗?张场长都在您那儿住过?”王文涛有些好奇地突然问道。
  “那算什么?总场的场长也到我那儿做过客呢。”
  我也不再考虑什么是把那老虎嘴的下巴撬开了,又把老虎的舌头抠掉了。只是注意到三个老同志还有些为难,就劝着说:“老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就是现在动身向回走,没出山,天就黑黑的了。再说了,来时的路就不好走,这会儿我们又拉着这么多的鱼就更不好走了,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今儿晚就住在这儿吧。”
  老王和老马、老张商量了一下,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担心兽医小沈是否一定能来?又是否能在放广播前能返回分场去?因为广播一响,往生产队打电话就不通了。
  “你们放心吧,小沈昨天来给我的大黄狗看病,今天早上刚回去,说好了今儿后晌儿来送药。快过年了,他说想吃上新鲜的狍子肉呢,他是不会不来的,现在可能都给我那‘大黄’打完针了。这不,头半晌儿刚打个大狍子,就是要给他弄条后腿带回去呢。现在你们打了这么多的鱼,也够吃两顿了吧,收拾收拾走吧,先到我那儿吃狍子去。如果嫌打的鱼不够多,明儿早上再来,前面还有几个弯儿没人打呢。”
  老姜炮说完,磕磕烟袋锅子的火灰,又把那烟袋锅子和烟荷包揣进老羊皮坎肩里,也动起手来,帮我们向麻袋里捡着那些已经冻成冰葫芦似的鱼……
  太阳落山了,由于西面的山较高,太阳虽已经落下山,天空依然是瓦蓝瓦蓝的,大雪覆盖的山林和草甸子,白天是那么清澈和耀眼,此时却成了一片灰白颜色,真如同画家的泼墨山水画一样;东南面的远山里和山脚下升起的雾气,已经把群山托起,山上的林木如同重墨披褶,点缀出山林的层次和深远……
  我们拉着爬犁很吃力地跟在老姜炮的身后,在没有道路的草甸子里跋涉着。这大草甸子不但有没膝深的积雪,还长满了两尺多高的杂草,更有密密麻麻地竖立着一人多高的三棱子草的枯干花柄。也多亏老张有远见、有经验,在准备来打鱼时,就在两个爬犁脚上又钉上了十多公分宽的木板,把冰爬犁变成了雪橇,不然在这松软的雪中怎能拖重物行走呢?
  当我们穿过几片榛柴棵子(北大荒人常把大拇指粗细的榛子树成捆地砍回,或盖草房时铺在椽子上,相当于华北地区常用的苇薄、或是用来夹篱笆墙、或是用来烧火,因此把榛子树称呼为榛柴。还把那些长得一人来高、密密麻麻的小树林都称呼为树棵子,因此榛子树林就称为榛柴棵子,还有什么苕条棵子、柳条棵子等等),才来到了靠山边的大路上。
  当我们上了这几年来农场为了开发山里的石头和木材而修建的公路时,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很多,这才使我们能加快了脚步,眼看离虎头山越了越近了,西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狗的叫声。只听老姜炮一声响亮地口哨,狗的叫声停了,没大会儿,从前面的弯路上蹿出一条大黑狗来。这时紧跟在我拉的爬犁后面的那支黄白花狗摇着尾巴迎了过去,两条狗亲热在一起摇头晃尾地围在老姜炮身前身后转着,大黑狗还来到我们几个陌生人身边闻着,虽然老姜炮在打鱼时就告诉过我们,没有他的命令,他的狗是不会咬人的,但那大黑狗两眼的凶光使我有些害怕了。我屏着呼吸,小心地走着。一会儿,它们又跑到我和王文涛拉的爬犁旁,兴奋地闻着那只大狍子的血腥。老姜炮看到我有些怕狗的样子,就喊了一声:“都过来,不许乱跑了。”那三条大狗很听话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转过一个山弯,在这条盘山道右边,有一片较宽阔的平地,平地的北面有一片两米高多的平台,平台的东面修建一个石板铺成台阶的坡道。平台的上方一块高大的山石特别显眼,好险啊!三十多米高、二十多米宽的悬崖向南倾斜着,更可怕的是这巨大山石的下面是悬空的,好像随时都会倾倒下来一样。嗷,这就是从远处看到的虎嘴吧?在这老虎嘴里有一根挨一根的大圆木顶天立地排列着,组成了四、五米多高、十多米长的墙面,如同是虎牙一样支撑着张开的老虎嘴。左右两边的墙上,各有一面一米多宽长方型的玻璃窗户,镶嵌在并排竖立的圆木墙里,木墙的中间是个突出的小门楼,门楼的东头有一扇木板门向里打开着。
  这就是猎人老姜炮的家吧?好家伙,还真是在“虎嘴里”建的木屋呢。只不过这样的木屋与别的木屋完全不一样,以前看到过木头建的房屋,那些木头都是横向放置的,这“虎嘴里”建的木屋,那些木头却是直立放置的,还真是头一回见识呢。
  在木屋靠西头还整齐地码放着一溜儿有半人多高、用劈柴垒起来的矮墙。东边的坡道下,靠山根处有一栋和生产队一样的草房。如今这幢草房的两扇小窗都用木板钉了起来,中间的木板门已经破旧,下面还钉着麻袋片儿。草房西面的房山头上还有一个像是生产队住家用来养鸡养鸭的窝,他这里没养鸡鸭,却是狗住的地方。
  草房的东头,两根木桩子旁有一匹特别高大的白鼻梁子的米黄色的马,正在低头吃着草料。我们一看到这匹大马,就知道兽医所的兽医小沈一定来了。这匹马是从苏联引进的良种马,原来的名字大家都叫不惯,因为它是用来培育拉载马用的种马,小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苏拉车”。这匹马身高都能有两米,那马蹄子都能有小洗脸盆那么大……是只有小沈专门负责护理和使用的。所以见到这匹马就知道一定是小沈来了。
  我们还没有来到近前,一条大黄狗正拖着长尾巴从草房那边向这里缓慢地走来。老姜炮皱着眉头蹲下身去,轻轻地抚摩着大黄狗的头说道:“乖小子,坚强点,你可不能倒下啊……”
  这时,一股白色的烟雾从门楼的东侧席卷了出来,分场兽医小沈弯腰走出屋门,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况就一口上海的普通话说道:“天都快黑了,怎么才回来?”
  “要不是为了给你打狍子,谁跑那么远的路呢。”老姜炮边说边抚摩那条有些发蔫儿的大黄狗,接着问道:“给‘大黄’打针了吗?它没事吧?”
  “放心吧,今儿晚上或是明天就能吃食了,没事儿的。”
  小沈和我们都很熟悉,见我们拉着两个爬犁,除了老姜炮卸下的那只狍子外,还有鼓鼓的两个大半麻袋的东西,就走了过来说:“哟,收获还真不少呢。唉,捞着蛤蟆了吗?”
  “捞着了,还不少呢。”老张是我们生产队的马车老板,与小沈最熟悉,来到近前并递过去一张卷烟用的小纸片说着。
  小沈接过纸又等着老张往上放烟末子,说:“鱼,我不要,给我弄点蛤蟆吧。”
  “你他*的这小子,可真猴精的,谁不知这时的哈什蟆是大补的好东西啊,就你自己爱吃啊。”老姜炮已经把那只大狍子的头部钩挂在了两根木桩子之间,离地两米多高的横木杆儿上,手拿一把刀子正在给那大狍子剥着皮,此时接过小沈的话茬说着。
  什么?这红肚子蛤蟆就是哈什蟆吗?只听说是一种药材,还能大补呢?看那瘦瘦的样子还不如灾荒年在北京时吃过的大田鸡呢。反正我们弄到不少,我和王文涛也过去与老张他们一起从麻袋中向外挑捡着。
  老姜炮可真有两下子,就在我们从麻袋里向外挑捡蛤蟆那不大会儿的工夫,他不但很快地扒下了狍子皮,还卸下了一条后腿,递给小沈说:“今儿不留你在这儿吃狍子了,带回家去自己做着吃吧。趁天色还不太晚,赶快回分场,给二队打个电话,告诉队里和他们家里人,说他们几个都打着鱼了,天太黑,山路不好走,在我这儿住一宿,明儿再回去。”
  “你到是想留我住下呢?要不是为了等你的狍子肉,我早就走了。今天是我们兽医所小张的生日,不用你撵,我也得赶快回去呢。这狍子腿可就算我的份子了,回去喝酒喽。”
  “什么?小张的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呢?等等,把屋里挂着的煮熟的黑瞎子肉拿两块去,就算我的份子吧。你小子,别只顾喝酒,可别忘了给二队打电话啊,那家里人可都挂念着呢。”
  “放心吧。看到这一大包子哈士蟆,我还能忘了他们几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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