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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达山猎人

2014-5-4 23:06|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680| 评论: 0

摘要: 完达山猎人


(三)第二次与老猎人相遇
 
  那是前年冬天,我和王文涛与三个老同志一起进入深山,到大索伦河上游打冰窟窿捞鱼时,又遇到了老姜炮。他带着两支大花狗,身后那宽宽的子弹袋上挂着两支长尾巴的大野鸡,双肩上还扛着一只大狍子路过我们身边。
一次生两次熟吗,我又是头一次见到被打着的狍子和野鸡,急忙把手中的抄捞子递给了身旁的人,和王文涛一起非常兴奋地迎上去和他打招呼。他还真是好记性,一下就认出了我俩。看样子他也走累了,来到了我们近前,嘭的一声,把那个大狍子扔在了冰冻的河面上。嗬,好大的狍子,已经挖掉了肠子和肚儿,还都能有六七十斤重。但从他扛大狍子的架式和铿锵有力的走路姿态,谁都看不出他已是六十多岁的人来。看他那裹腿和膝盖上下的雪挂,就知他也是趟着雪过来的。大孬头皮帽子前脸的针毛上、长眉毛上、和嘴边的胡茬子上都已结满了白霜(当地人把貉称之为孬头)。他一边和其他的人打着招呼,一边从下摆盖过屁股,白茬儿皮板朝外的油渍麻花的老羊皮坎肩里取出了个烟荷包,看着冰面上那一堆刚冻硬的小鱼儿开着玩笑说:    “嚯,打着不少鱼呐,怎么没有大鱼呀?哈哈,要是多放几个鸡蛋这些鱼还能够你们喝鱼汤的。”
  “我们刨了三个冰洞才打上这点小鱼,老张、老王他们都说,这里水太大,不好捞。”王文涛抢先嘟囔着说。
  这时老王走过来,拿出一盒烟卷递给老姜炮。老姜炮笑着谢绝了说:“还是我这个好,你那个纸烟没劲儿。”
  他按紧了锃明瓦亮的小铜烟袋锅子里的烟沫,老王已划着了火柴,帮他点燃了烟。他大口大口地吸着,足足吸了五六口才认真地说:“这个水泡子太大,虽然鱼不少,但这里水面大,水还很深呐,的确不太好捞。可是,就在前几年冬天,没那么多人来打鱼,快到春节跟前儿了,你要是来打冰洞,由于水中缺氧,冰面一开,鱼都自个儿向上窜呢,还能捞到不少的大鱼呢。”
  “是吗?那现在怎么打不上鱼来呢?” 王文涛又是抢先说道。
  “哎,你们看这冰面上有多少打过的冰洞啊。从打入冬以来,就经常有人在这儿打冰窟窿捞鱼。这冰下面的水中可就不缺氧喽,水里的鱼也就不会向洞口靠近了。别说你们,前几拨来的人也没有打到多少鱼呀。”
  “上星期休息时,我们队有人在这河沟里打了不少的鱼呢,告诉我们那个地方,我们都没找着,只好在这里开洞了。”
  他紧吸了两口烟说:“上星期来的人是在前面的小弯子里打的。那里的河弯多,水面都比较小,水又不深,鱼都比较集中,那地方才好捞鱼呢。”接着又用手向南指着说:“就在那片小林子后面,走吧,还是到那儿去打吧,准能打到半斤以上的大鲫鱼呢,还有一柞多长的泥拉狗子(泥鳅鱼)和红肚皮儿的蛤蟆呐。”
  老张和老马也都围了过来,听老姜炮一说也都表示同意。不然的话,我们捞到的这点鱼,还真的不够一人一碗呢。我们收拾了用具,拉着两个爬犁跟着老姜炮走着。我和王文涛拉的那个爬犁上放着老姜炮打的那只大狍子。
他那两条大狗可真够凶的,开始我们要看看那只狍子,它们都不让靠近,虽然不上来咬你,却一个劲地冲我俩吠叫着。老姜炮说了它们两句,才听话地躲在一边,当我俩拉着狍子走时,它们总是紧跟在我们的爬犁后面,真小家子气,生怕我们给抢了去似的。
  小树林后的河湾可真不少,却都不大,能有鱼吗?到是有几个冰面被打了洞,我们过去看了,有的冰洞已经又冻满了厚厚的冰。还有两个冰洞下面已经没有水了,一米多深的洞底下又冻结了一层黑色的冰,河面上有一堆堆冻结的河泥和一些冻成泥葫芦似的小鱼。看样子,还真是有人在这儿打过鱼呢。
  老姜炮领着我们来到一处小河湾,这里还没有人打过冰洞。他叫我们先把冰面上的积雪铲开,他又用大皮手闷子(东北人把棉手套称为手闷子)掸净了冰上的浮雪,先看了看冰面,又把头靠近冰面,向冰下面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就叫我们在那里打洞了。这小河湾最宽的地方也就五米左右,十来米长的两头都是半米宽的河道,像个枣核形状。河湾中间的冰面已经凹陷,这里能有鱼吗?我们都半信半疑地干了起来。王文涛和老王抡起了大镐,老张也拿起冰穿子用力地穿着,我和老马用铁锹铲着他们刨下的碎冰块,一个劲地忙活开了。老姜炮看着我们用镐和冰穿子刨冰时直摇头,过来说:“你们都没在冬天打过鱼吧?”
  我知道他是指三位老同志说的,并没答话。老马看了看老张和老王,咧开大嘴笑着,一口山东语音说着:“俺们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抹儿。”
  “听你的话音,咱们还是老乡呢,拿镐来。”
  “是吗?您老的口音可变多了。”
  “六七岁就离开老家了,口音还有不变的……”
  老姜炮边说着边摘下了斜挎在背后的那支双筒猎枪,卸掉子弹后,把枪放在了那只大狍子身上。又把那乳白色的带有草绿花纹的玉烟袋嘴儿从口中拿出,磕掉小铜烟袋锅子里的烟灰,并把那烟荷包上的长绳儿绕在三寸多长黑油油的烟袋杆上,一边往坎肩里插着一边走了过来。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脚下穿的是一双皮靰鞡,紧绷绷的裹腿一直打到膝盖下,两腿上穿的竟是一条前后开裆的狗皮裤子。噢,这就是老同志们经常说的那种皮衩的吧?是北大荒猎人冬天走远路穿的裤子,不但走起路来灵便,还抗风保温,又不会捂出一裤兜子的臭汗。只见他挽起了不知是什么毛皮做的包住手背的马蹄袖口,接过老王手中的大镐,三下五去二地就刨开了个一米见方的冰层。我和王文涛忙用锹把刨下的冰块铲走,接着三个老同志也学老姜炮的样子刨了起来,刨下五十多公分深时,镐头就不好用了,又用冰穿子打下去三十多公分深。
老姜炮在旁边吸完了第二袋烟,过来说:“快到水面了吧?不能用力穿了,我来吧。”
  他用冰穿子围着方洞的四边轻轻地穿着,见四边的小冰渣儿上好像有水印出时,叫我们拿好镐和铁锹,围在四周。听他的命令,一起用力向方洞内靠一边的冰上砸去。这下可好,洞里那块还有二十多公分厚的冰坨子一下就捅掉了,底下的河水忽悠一下子又把它拱了上来。啊!这可真是打冰洞的绝窍了。
  在那边,我们打的那三个冰窟窿不但是方不方,圆不圆的,尤其打到最后时,一两个冰穿子眼儿打到水面下,河水就很快地灌满了刚刨空的冰洞,再穿那水下面没完全打开的冰就困难多了,不但溅了一身水,洞底下的冰面也看不清了。花费了很多时间才把底下的冰一块块地打碎,就是冰下有鱼,也都会被不断的刨冰声音给吓跑的。
  接着,老姜炮指挥着我们齐心协力把冰坨子弄了出来,这时冰洞的水面上,已经见到了很多小鱼张着嘴在换气了。我高兴地赶忙拿起抄捞子,一网、一网地向上打捞着浮层的小鱼。嘿,真好玩儿,只见那些两寸来长的小柳根子(一种小鱼儿的名字)在冰面上摆动了几下后,有的还弯曲着身子就被冻住了,有的随着抄捞子带上的水就冻在了冰面上。
  老姜炮看着我只是摇头地笑了笑,就豪不客气地接过我手中的抄捞子,并把整个的抄捞子几乎都插到了将近两米深河底的泥土上了。这抄捞子是用一根四米多长、三公分多粗的水曲柳木竿子和一个用六毫米钢筋隈成小脸盆大小的圆圈组成,并在这钢筋的圆圈上织了个小眼儿的四十多公分长的网兜子。老姜炮把那抄捞子在水中向着一个方向猛地搅了起来。这里水不深,水面又不大,这一搅和,水就浑了。呵,你就看吧,他把抄捞子往上一提,那网里能有半下子都是鱼。大点儿的鱼也被搅了上来,什么鲫鱼、泥鳅、老头鱼、大柳根子鱼还有红肚皮的蛤蟆呐。
  而后他又把这抄捞子交到我手上说:“这个河湾水深不到两米,面积又不大,只要你猛的搅和,水就浑了,水了的鱼就会向上面明亮的地方游来。再说了,水要是旋转起来,水中的鱼呀什么的,就会被集中到旋涡的中心来了,这样才好捞到鱼呢。不然它们跑到这冰泡子的边上去了,你还能捞到鱼吗?”
  我一边接过抄捞子,一边心中暗暗地佩服这位老人。他不但经验丰富,而且还很讲科学。一下子就让我联想起在高中的物理课来;老师为了让我们掌握向心力的概念和公式的运算,布置了我们的家庭作业就是弄些沙土在洗脸盆里,而后把脸盆的水向着一个方向搅动,停止搅动后再仔细观察。这时就会看到水中的沙子一边跟随着水在旋转,一边向脸盆的中心靠拢了……
我正在回忆中,抄捞子已经被王文涛抢了过去,他也学着老姜炮的动作,去捞鱼了,还真是网网都有鱼呢。这可把我们给乐坏了,看着那一条条筷子那么长的大鲫鱼和大嘴巴的老头鱼先是在冰面蹦跳着,而后是弯几下身子就冻了起来,真过瘾。这才真的体会到“瓢舀鱼”的乐趣。我们又打了两个冰洞,太阳已经偏西了,虽然都知道回家的路还很远,这大冬天的,天黑得比较早,就这时候动身向回走,不到家,天也得黑了,怎么办?走吧,又舍不得这网网都有鱼的冰窟窿。不走吧,天黑了还要走好远的山林小路,我们也知道这正是阴历的二十七八号,夜里是没有月亮地儿的,也真的太为难了……

3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3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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