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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达山猎人

2014-5-4 23:06|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681| 评论: 0

摘要: 完达山猎人
(二)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猎人
 
  那是1967年2月,正是立春节气。我和王文涛都背着崭新的猎枪、腰扎子弹带、挎着装得鼓鼓的背包走在这通往南山的公路上。
  都腊月二十五了,真难得这么好的天气,晴空万里,没有一点点的风。早晨出门时虽然寒气刺骨,但中午的骄阳照在身上却暖融融的。走到南山坡时,仰望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的云。向北望去,千里沃野覆盖着皑皑白雪,大地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在远处,错落分布着的生产队的房屋,有如一叶叶的孤舟搁浅在白色的海洋上。遥望着东面、南面和西面那起伏连绵的完达山脉,在阳光的辉映下,真似舞动的银蛇、奔驰的蜡像……
  王文涛虽然高出我半头,膀大腰圆的,却比我小两岁。他那虎头虎脑的圆脸上依然带着天真的稚气,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总像孩子似的边走边玩儿。一会儿到公路边的排水沟里看看雪地上留下的野鸡或是黄鼠狼什么的足迹,一会儿又端着枪向前跑上一段路。到是真的让他碰上过两次被他惊动而飞去的野鸡,都在比较远的地方就飞到山林里去了,为了赶路是又不能去追的。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地追上一段儿路后才停住脚步,也真不嫌累得荒。
  当我们蹬上了第一座山头时,王文涛一手拎着狗皮帽子,一手用棉大衣袖子擦着头上、脸上的白毛汗水,兴冲冲地问着我说:“‘班头’天黑前能走到吧?”(我们刚到北大荒国营农场生产队时,十名知青编在一个农工班里,我被任命为班长,大家都叫我为‘班头’,后来却成了我的绰号)
  “都怪你这臭‘狗熊’(知青们在一起给王文涛起的绰号),非要在商店里磨蹭那么多时间,谁知山里的路好不好走呢?我们要是再不加把劲,怕是天黑前都赶不到呢。”我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埋怨着说。
  王文涛见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别生气嘛,咱俩都有枪,还怕什么走夜路?再说了,快到春节了,能不给老姜炮多买些好礼物吗?”
  “我也没少买,谁像你似的那么罗嗦,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的什么都想买,又什么都不买的……别玩了,快些走吧。”
  年关快到了,我们刚从水利工地撤回来。其他知青都批了探亲假,先后回了北京、哈尔滨和上海。我和王文涛是今年夏天回北京探亲的,这次就不能再享受探亲假了。我俩都喜欢打猎,和南山里的老猎人姜炮又有着一些交往。而这回过春节,生产队是放假两周,多好的机会呀,为了学习打猎的本领、为了体验猎人的生活、更为了对老姜炮的崇敬和好奇,我俩能不到山里住上几天吗?
  二十多里的山路,如果是夏天,最多三个小时也就到了。如今冰天雪地的,平地的积雪都有半尺多厚了,更何况前几天又刮过“烟炮”(在北大荒,把风雪交加的天气称为刮烟炮),大公路上都堆起了很多雪岗子。为了公路的畅通,沿线各单位都出动了推土机清道,很多地方公路两边的积雪都堆起两三米高,从那里通过真如同走在雪山峡谷之中呢。
  由于今年的雪特别大,大家又都是刚刚从水利工地撤回来,所以,春节前一个多星期,几乎各个生产队就都放假了。再没有汽车和马车进山拉木材和石料了,因此这山间的公路是没有推土机开道的,那个难走劲儿就甭提了。开始进山的那段路,还有上山拉柴火的人趟出的爬犁道,拐进大山里就难走喽。有时要趟着没膝盖深的雪,一步步地跋涉,有时又要深一脚浅一脚地翻越那软硬不一的大雪岗子。累得我俩都气喘嘘嘘的,我真有些走不动了,正要坐在林子边的一个大树墩儿上休息一会,王文涛急忙叫住我说:“别坐!你怎么忘了?那可是‘山大王’的枕头。”
  他这一喊,我马上也想起了老姜炮给我们讲过的一些“山规”了:
那是我们刚从北京上山下乡到北大荒的第二年秋天,我和王文涛与连队的老同志一起上山采木耳时,由于劳累,我就坐在了伐倒树杆后剩下的树根子上休息。没过多会儿,忽听背后一个宏亮而陌生的声音说:“小同志,那树墩子不能坐。来来,这边有棵躺倒的大树,来坐这儿休息吧。”
  只见一位个子不高、但身体健壮、一脸花白胡茬子的老人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我赶忙站起身来,向那人望去。那人古铜色的瓜子脸上已布满了皱纹,两只深陷的笑眼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已经洗得发白了的解放帽下,一对黑白参半的长眉弯卧在眼框上,高鼻梁下花白的短胡茬子围满了咧开的笑嘴。身穿浅蓝色劳动布的工作服,腰部紧扎着一排宽宽的子弹带,肩膀上背着一支乌黑的双筒猎枪,原来是位威武的老猎人,他站在那里和蔼可亲地向我们招着手。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走了过去。
  他微笑着说:“你们是北京来的学生吧?那个生产队的?”
  “二队的。”我俩同时回答着。
  “采到木耳了么?”
  “采得不多。”
  “来,坐这儿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告诉你们哪儿有木耳,一定比和你们一起来的人,采得又多又好呢。”
  “您打着猎物了吗?”我从小就喜欢枪,更是羡慕打猎生活,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猎人,哪还管什么多不多采木耳了,好奇地问着。
  “我不是来打猎的。上秋儿了,草木开始枯黄,护林防火是咱们农场的头等大事,听到这边有动静,才特地来看看。”
  “噢,那——您是猎人吧?”
  “就算是吧,全靠这杆枪维持生活呐。”
  “您老贵姓?”
  “免贵,姓姜。”
  “姜大爷,您是哪个生产队的?”
  “唉,别那么客气了,人们都有叫我是老姜头,你们就叫我老姜吧。我哪个生产队也不是,就我一个人住在山里。噢,对了,每月我都是在分场部领粮票,就算是分场管的吧。”
  “您一个人住在山里?家里人呢?”王文涛惊奇地问着。
  这猎人看了一下我俩,又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我是一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啊,今年六十二了,还是老光棍一条呐。”
  王文涛觉得自己问得太唐突了,脸色有些愧疚地说:“您老真不像是六十的人,身体真棒!”
  老猎人说:“常年在山沟子里窜,没有好身子骨哪成。”
  我也觉得不该问及猎人家中之事,便急忙转变话题说:“您说那树墩子不能坐吗?为什么?”
  见我发问,他又来了精神,看看我说:“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深山老林吧?进到深山老林里来的人呐,是要懂得一些山里的‘规矩’的,这所有树墩子都是不能坐的。老一辈儿人们讲,那些树墩子可都是‘山把头’的枕头,坐不得。知道‘山把头’吗?那是山大王、是护山之神。虽然人们谁都没见过‘山把头’是什么样的,这也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老人们都相信他。”
  他看了看我俩的神情,又接着说:“这好像是太迷信了吧?但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你们也知道,那些树墩子的根还在地下,不管树根烂没烂,总有瘴气或是水气从树墩子的木纹儿里向上蒸发着,人坐上去会因受潮气浸透而生病的。”
  “噢,原来如此。除了这条儿,还有什么‘规矩’?”我真有些惊奇了,没想到这老人还很讲科学,说得也很有道理,就继续问着。
  “大家所说的‘山规’,也都是老人们的一些经验。比如说,进山的人要大声说话或是唱歌什么的,要么就用镰刀、斧子或木棍敲打树木,发出点声响。为什么呢?一是能吓跑所有的野物,狼、熊、虎、豹、野猪什么的凶猛野兽都是怕人的,听到人的动静都躲避远远的。它们之所以伤人,都是因为与人突然遭遇,为了自卫才伤人的。二是告知猎人,有人来了,别乱打枪。大山里有可能埋伏着打猎的人,你不声不响地进来,他见到草木晃动,又不发出人的声响,就会以为是黑瞎子或是什么野物呢,往往容易发生误伤现象。你们进山时,老同志们不就是和你们大声说话吗,还有人唱起了山东吕剧,我听到有人说话才过来的,就是这个理儿。”
  细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怎么说大山里的人爱唱山歌呢,而且他们一个人一把砍刀就敢走深山老林的路呢,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王文涛一边抚摩那支双筒猎枪一边又问道:“还有什么‘山规’吗?”
  “你们又不是经常进山,其他的就别管他了,休息好了我告诉你们哪儿有木耳吧。”
  见他站起身来好像还有事要做,我俩虽然有些舍不得他走,但是与人家初次见面,也就不好再追问了。
  ……
  “真走不动了?我来帮你背包儿吧。”王文涛见我越走越慢了,便来到我近前说。
  他的话,惊醒了我的回忆。我抬头辨认了一下周围反射刺眼强光的山林说:“是有点累了,还有十多里路呢。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功’吗,我们还是先到那边的柴火垛子上歇会儿再走吧。”
  我俩都有些累,就坐在公路边也不知是什么人砍好的一大垛柞树的树枝子上休息了。我从棉大衣的口袋里拿出军用水壶喝了几口,边盖着壶盖儿边自己琢磨着,自言自语地笑笑说:“嗨,我真体会到什么叫‘白日做梦’的味道了。”
  “什么?白日做梦?”
  “是啊,咱们边走路我就边回忆起与老姜炮相识的经过呢,那时的情景一一浮上脑海,不就是跟做梦一样吗?”
  王文涛哈哈大笑着说:“嘿,嘿嘿,我也回忆着第一次与老姜炮见面的情景呢。咱俩可真是异床同梦喽?哈,哈哈,我还在想,那时我只喜欢他那支双筒猎枪,可还真没看得起他这个人。他也就是一米六几的小个子,怎能当猎人呢?要不是去年打鱼在他那儿住了那么一晚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有文化的,还爱看书报的老猎人呢。”
  “是啊,他六十多岁了,还没成过家,一定会有什么坎坷的变故。虽然常年住在深山老林里靠打猎为生,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那天,看到他有那么多的古今书籍和我们都没看过的新旧报纸,我还真想不明白呢……”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又都回忆起那次打鱼的经历了;

3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3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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