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参加劳动叹
清晨杂想之三
前几年，单位搞福利分大米，卸车的时候50斤重的米袋子，仅有五六个人在扛，多数人是两人抬或是用推车拉，再仔细的看看扛袋子的几个人却又都是曾下过乡的知青，不由的生出些感叹来。
记得1975年春，我由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师67团团部被派往团直粮食加工厂做副指导员。到连队后必然要先熟悉全厂情况，我首先去的是场院排，那天全排在给大豆“做囤”，就是把各地送来的袋装大豆卸到用苇席围成的盛粮食的器物里。因为加工厂固定的粮仓少，就在水泥场院中做囤存放粮食。“做囤”时老职工和知青要将送粮车上或场院中的袋装黄豆扛起来倒在粮囤里，当粮囤不断地高起来时，向粮囤里倒粮就要搭起跳板，到快封顶时，跳板要搭到三节高，离地面有四五米高。那天我来到场院就和职工们一起干活，给扛袋子的人“掫袋子”（方言）。记不得是谁了，只记得是一位上海知青对我说“副指导员要是不能扛袋子就别在场院干了”。当时他可能是同我开玩笑，但我觉得是在考验我。其实那时已是我下乡的第七个年头了，我不但在农业连干过脱谷、扛袋子、拉沙子、铲地、割包米、割黄豆、修水利、打水井，在砖场做过砖等重活，而且刚刚从深山老林里伐木回来，我抬木头是用“小肩”，就是左肩。（抬小肩的人少）此时，虽然已有几年没扛袋子了，但从小我就锻炼身体，中学时就练举重，打球、游泳、打拳、长跑，下乡后在砖场还和天津、上海等地的知青学练单双杠和摔跤，自认为力气大，我听后说“好，我试试”。于是，就让他们给我“掫袋”，场院的老排长和有的知青劝说“别扛了，你刚来，以后练练再扛”。是的，当时从外表看，我长的矮小，看不出有劲，可是当我将180斤重的袋子扛上三节跳板，把大豆倒在粮囤里后，大家露出了惊叹的目光。都说“看不出你还真行”。
在加工厂的两年里，我经常跟班在场院、油车间、酒车间干活，去的最多的是场院和油车间，因为那的活又累又脏，还需要人。米面车间每班就几个人，我只是到那掌握、了解情况，学习工艺、工序。在油车间我做过装豆坯、“上榨”、烧锅炉等活。
回想兵团八年的工作，经常听到的一些话就有“干部参加劳动”，“干部、干部、先干一步”等。那时的基层干部都是跟班作业的，特别是连队的知青干部，劳动不过关，不能干活是当不了干部的。而广大的知青也都把劳动态度、劳动能力作为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根本，谁都不愿意让别人说自己干活不行。劳动的确能改造世界观。
历史在不断地前进，社会在不断地发展，如今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的差别也在不断地缩小，社会机械化、电子化程度越来越高，在城市里除了建筑、装卸和清洁等工人外，大多数劳动者的工作是操作机械和电子设备与电脑，真正干体力活的人很少。听说有的人常年点鼠标、敲键盘，连写字也困难了。随着生活环境和质量的不断提高，家庭劳动中扛粮食、提水、劈柴的活也不多了。据讲机器人还可能要带替人类做很多事。现在“干部参加劳动”的口号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现代的、创新的口号。我一方面对人类科技发展的成果感到喜悦，另一方面也对人类体力的衰弱产生了担忧。我想象有一天人类膨胀的头脑和练就的越来越薄的嘴唇与弱小的手脚，会使人变得畸形；我担心“劳动光荣”观念的消失和不劳而获思想的泛起；我忧虑着人类如“光速发展”的智商击穿人类道德的底线。但愿我的忧虑不是杞人忧天，希望干部参加劳动的好传统能继续发扬，劳动可以创造世界，劳动可以洗涤人的灵魂。也希望我的杂想不被误解。 2013年4月初改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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