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鞋匠和他的两个大学生儿子 由于我们连的知青宿舍比较宽敞,因此那些家里住房拥挤的本地青年偶尔也会搬到宿舍来住,姚光前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们的到来成就了难忘的同炕年代。 姚光前,江苏人氏,身材高大且白净,自我感觉有些不俗的书生意气,再加上性格有些“面” ,所以不招知青待见。 有一天,我正躺在炕头上无聊地翻阅唐诗,他走过来和我起腻:“就你那两下子,还敢读唐诗?”我知道他是和我寻开心,所以调侃回应道:“不服是不?小心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他可会见风使舵了,忙堆着笑脸说:“瞧瞧,急眼了是吧,小老样!诶!和你说正经事,哪天有时间教教我如何写诗吧。”我痛快地答应了,然岁月流逝,机会难觅。 无多久,备战工作一天紧似一天,中苏边境地区紧张局势一触即发。团部地区疏散人口我们连队被解散了,老姚被调往29连。 路程远了人确实难得一见,可消息时有传来,听说他在29连干得不错,交了女朋友,还是上海知青。老话儿“人挪活,树挪死”在他身上得到了光大。几年后,老姚的女朋友调到团部小学担任教师,而老姚还留在29连继续当他的农工。他为什么不随着来呐?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团部住房紧张,开销也大,能省就省点吧。 再后来,知青返城的热浪席卷了黑土地,我们毕竟都是凡夫,争先恐后大撤离,而老姚和他的女朋友却在此时结婚、把黑土地当成永远的家,没有更多的豪言壮语,只为恪守一句承诺,赞赏之余我们只能默默为他们的未来祈福。 几年后小家庭的两个儿子相继降生,白白胖胖的特有老姚的福相。 两个儿子上中学后,家庭开销大增,再者连队实施土地承包后,老姚不会开机车,生活顿时陷入了窘境。 老姚的头脑活络得很,他想去团部街头摆摊补鞋,此主意一出,立即招来妻子黄老师的激烈反对,老姚则不紧不慢地开导媳妇儿,脸面值多少钱呐,别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学费才是最重要的。黄老师除了默许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当老姚真坐在场部街头,老脸还真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当熟人来到面前,胯下的马扎如针毡一般,好歹磨合期也不长,几天就适应了,风雨过后就迎来了彩虹,日子有了很大起色,孩子的学费再也不用发愁了。 看到父母风里来,雨里去的艰辛,俩儿子也很争气,仅凭借着农场简陋的学习环境,仍然一先一后考上了哈尔滨、上海的大学,看着老姚当缝鞋匠的一双粗糙大手支撑,茅草窝里还真飞出了凤凰,邻里都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们知青听说后,也道一声佩服。 2007年,我们连队的老知青搭伴回访第二故乡,临行前,我想给老姚准备一份薄礼,思前想后,还是送他一本唐诗选集吧,以圆梦老姚当年的夙志。跑了几家书店,挑选好一本精装的唐诗选集。 到达场部在宾馆安排停当后,我立刻拿着书来到了热闹的路口,东张西望,哪里有老姚补鞋摊位的影子?询问闲逛的老者,道:“前几天还在的,听说是回上海探亲去了。”听后,心里好一阵惆怅,自己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呀? 身边刮过轻柔的风,依旧是当年的韵味,也不知它能不能飘到南方、飘到上海,给我的老朋友送上一句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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