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自学成教授12-1 从外贸公司到高校三尺讲台

1988年我还在哲里木盟建筑设计院时，就以“借用”到了由内蒙古农业厅主持的和美国塞勒斯伊顿肉牛公司的合资谈判中，并参与了肉牛公司的翻译工作。1989年哲里木盟获得了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后，调我去从事进出口业务。1989年我刚到哲盟外贸处时，被分配到刚刚组建的哲盟对外贸易公司进出口经营部工作，以使用公司刚刚获得的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

正式调转手续还没有到达外贸处时，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组织少数民族地区的外经贸人员到南斯拉夫参加诺维萨德国际博览会，1989年8月24日作为内蒙古哲里木盟代表参加到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代表团中，去南斯拉夫的诺维萨德市，出席第17届发展中国家制品博览会、第6届小型工业博览会、第26届诺维萨德秋季交易会和第56届国际农业博览会。

中国代表团一行19人，团长是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包副主任，副部长级别。副团长是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经济司路副司长。代表团成员有国家民委经济司外经处杨副处长和翻译李先生，外经贸部一司的李先生，还有呼伦贝尔盟3人，辽宁省民委2人，山东省民委1人，贵州省民委2人，湖南和湖北省民委各2人。我是作为业务翻译进入代表团的。

那时候是很难获得出国机会的，就是外贸处杨仁昌处长也没有出过国，因为到1989年我们哲盟外贸才刚刚获得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以前都只能给自治区外贸搞点货源供应。

哲盟的对外贸易也比较落后，能出口的商品极少，只有玉米、绿豆、红小豆、大芸豆、甜菜颗粒粕、尖椒、牛皮蓝湿革、山羊绒等农畜产品可以通过自治区外贸或者吉林省外贸公司出口。

1989年8月24日9：00代表团19人乘坐中国民航波音767型客机自首都机场起飞，目的地是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我的座位在机翼后一点，靠着左边的窗子，所以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景色。

博览会的主办城市诺维萨德（Novi Sad）是塞尔维亚北部城市，东南至贝尔格莱德70公里，是多瑙河沿岸的一座美丽的城市。诺维萨德在塞尔维亚语中的意思是新的花园，这确实是一座花园城市，再加上当时正值金秋季节，更显得妩媚多姿，人见人爱。这里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地区，四季分明，冬暖夏凉，秋季凉爽宜人。微微的秋风吹拂着面颊，非常舒适，没有一粒沙子，也没有一丝灰尘。沿街的饭店都是屋里屋外都摆放餐桌，更多的人则是对屋外的餐桌情有独钟，边吃边喝，听着鸟儿在树上鸣叫，看着多瑙河上船舶来来往往，岸边古堡高耸，绿树成荫，真是别有一番情趣。那时候，我第一次体验了地中海气候的真正含义，也由此而喜爱这种气候，这也导致了我1992年调往中国地中海气候城市烟台，以便能在这样美好的气候区颐养天年。

我们代表团在前南斯拉夫共逗留了22天，成果丰硕：中国代表团获得了博览会金奖，阿富汗获银奖。那次博览会上，中国代表团共谈成了贵州磷矿、湖北制药厂等十几个大型经贸合作项目，都初步签约了。我也为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做出了可贵的贡献，为国家争取到了荣誉。

诺维萨德博览会期间我十分忙碌和劳累：博览会上忙于洽谈出口经贸合作项目，有时整天谈判十几个小时，中间仅仅吃一点面包，喝一杯咖啡提神。谈判效率非常之高，往往是应我方电话中的要求，外方自带熟练的打字员，边谈判，边把我口述的条文打字，等到谈判结束，一份完全符合国际惯例和我国政府要求的合作意向书就成文签字了。然后是下一个项目的谈判，而且想和我国合作的外商在外边排着队等候。所有这些项目的有关材料，我都事先过目，并做了相应的准备工作，还和代表团中的有关负责人进行了认真的沟通。我并非是一名被动的译员，因为如果被动地当一名译员，谈判的双方并不能按照项目的实际需求和我国政府的要求谈妥那些最重要的关键问题。我虽然仅仅是一名业务翻译，但实际上要掌握好双方谈什么，怎么谈等一系列重要的内容，因为我刚刚从美国国际贸易学院拿到毕业证，完全了解国际经贸谈判的各项要求和技巧，再加上以前有过比较丰富的谈判经历，就显得特别地得心应手。最繁忙的一天里，中国代表团竟然签署了五个大型项目合作意向书。以至于在回国的飞机上我还为几个省的民委代表翻译有关的英语文件和材料，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南斯拉夫人讲塞尔维亚语，属于南斯拉夫语系，有点像俄语，所以在那里工作三五天后，我发现广播和当地人说的语言我竟能听懂大意，这让我十分兴奋。只有很少的南斯拉夫人懂英语，但是从中学开始学生们都学习俄语。

在诺维萨德博览会开幕的前一天，我们做完了各项布展工作后，就到多瑙河胜利大桥旁游泳。河滨浴场熙熙攘攘，尤其是快到傍晚时分，往往是一家人一起下河游泳，而后在河滩上晒太阳，享受地中海的美好气候带给人们的凉爽和惬意。我能躺在水面上唱歌、睡觉，这很是让当地人感兴趣。人们围上来观看我的水上漂技术，往往顺流而下几百米，很是舒适。

博览会结束后，我们又于9月10日乘车离开诺维萨德，半小时后到了预订好了的贝尔格莱德市的阿斯多利亚饭店，9月11日到欧洲当时最大的制药厂之一 —— 嘎列尼卡制药厂洽谈药厂合作项目。这家药厂规模大，技术先进，接待工作更是让人赞叹。制药厂的卫生要求极高，进厂时我们都接受了极其严格的消毒，然后每人穿上两层白色的专用服装和大褂，穿上两层鞋套后才能进入无菌车间的外围，隔着玻璃窗看里面的设备和操作情况。

制药厂配备的懂英语的译员素质很高，英语流利。我方的汉语先是由我翻译成英语，再由厂方译员译成塞尔维亚语；反过来也是如此，英语仅仅是两种语言之间的充当桥梁的语言，所以谈判比较耗费时间。但是最终还是很成功的，成功签约。

制药厂宴请我们的午餐十分丰盛，据说是有点像法国大餐的派头，桌子上摆得满满的饭菜，包括鱼子酱、牡蛎、大虾等应有尽有。一桌没有吃完就又上来了第二桌，似乎主人很了解中国的用餐习惯，并没有按照西方的习惯吃多少上多少，可能这是对我们国家代表团的特别招待吧！可惜当时我对西餐的了解非常有限，没能记下那些菜肴的名称，但给我的感觉是有点太浪费了。担当翻译影响吃饭，我还真是没有吃多少，倒是坐在身边的经理助理不时地让我每种菜肴都能品尝一点。法国的葡萄酒和白兰地就上了好几种，殷勤的程度前所未见。餐桌上，我们每个中国人身边都坐着一位担任厂长助理的美丽的姑娘陪伴，不停地给我们劝菜、斟酒。因为合作项目金额巨大，双方都十分看重，所以招待的十分隆重。

9月14日晚上当地时间20：43我们乘坐的飞机从贝尔格莱德起飞回国，北京时间15日19：40降落在首都机场，20日返回到通辽市。

到南斯拉夫参加诺维萨德博览会是我第一次出国，也是多个大型项目翻译的一次演练。实践证明，我自学的英语和进修获得的国际贸易知识和技能是卓有成效的，是扎实的而实用的，是完全能满足特大型国际经济技术合作项目的谈判需求，而且效率很高。

    刚刚从南斯拉夫回国，就获悉将在1990年3月4日举行全国外销员统一考试。统考分为两张试卷：外贸综合业务和外语。将来没有获得外销员资格证书者，无权参加广州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也不能出国参加业务谈判。

当时哲盟外贸处报考外销员的将近30人，包括俄语专业的好几位大学本科毕业生，如边贸公司的薛女士和白先生等；外语语种涵盖英语、俄语和日语。对于刚刚获得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的哲盟外贸来说，这可是件大事。哲盟外贸处杨处长等领导十分重视这次统考，特地从吉林财贸学院请来了国际贸易谭教授给报名参加外销员统考的外贸工作者进行一个多星期的辅导。

在进出口经营部，我的工作任务还是很繁重的，一方面要落实出国期间所签订的合同和意向书，还要为大连交易会作各项准备，整天忙个不停。当然，我也挤出时间备考，但是时间很有限。

1990年3月4日是全国外销员统考的日子。通辽考点设在通辽一中，上午8：30-11：30考外贸综合业务，下午14：00-16：30考外语。不久，考试成绩揭晓：哲盟大部分应试者未能及格，及格而且获取经贸部颁发的外销员证书的只有12人。我的外语成绩名列内蒙古自治区第二名；外贸综合业务和外语两门的总成绩也是全自治区第二名，获得了自治区外贸厅颁发的荣誉证书。7月12日盟外贸处召开外销员统考表彰大会，我因获得自治区外贸综合业务和英语总成绩第二名而得到100元奖金；因获得自治区英语单科并列第二名而得到奖金150元，同时自治区颁发的荣誉证书也在表彰会上发到我的手中。受到表彰的还有四人。

这是国家进行的统考，国家发给的证书，也证明了我的外语水平和外贸知识水平，我很欣慰。

本来我被调到哲里木盟外贸处工作前，外贸处长承诺只要一盖了新的职工住宅就给我分房。所以我调到了外贸处，但仍然住着设计院的房子。后来虽然外贸处的新住宅楼盖成了，杨处长却病逝了，新来的领导没有履行承诺，新住宅没有分给我。我请来的不少外商看到哲里木盟竟然没有直拨电话，和欧美联系很不方便，交通设施落后，多数是不愿意来投资。我们当时的外贸客观条件确实很差。

再说我一直想离开哲里木盟，到经济文化教育发达省份的具有地中海气候特征的沿海城市从事与涉外部门或高校工作。最理想的工作是在大学执教。早在农村下乡期间我就十分羡慕那些到小学或中学当老师的知青。可是那时候即便初中课程没有读完的知青，家庭成分好的，也能当教师。当时当教师对我来说是百分之百的白日做梦。

1984年设计院组织到广州深圳考察时我也参加了，深圳建筑设计院的有关领导就直截了当地对我讲希望我能调到他们那里工作；深圳急需外语人材，尤其是精通英语的，到处都在高薪招聘。可是爱人绝不愿意去山东省以南的任何地方，她不喜欢南方的炎热气候。锦州和秦皇岛的人事部门都曾经正式通知接受我，但做不到立刻有住房分配给我。天津也有外贸部门希望我调过去，但也是解决不了住房问题。如果不调离哲里木盟，很多更有吸引力的收入较高的单位也要我，比如哲里木盟商检局就曾经明确通知我，欢迎我调过去。尽管如此，我还是密切注视着外部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