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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农村见到了弟弟 文/王维俊

2016-3-3 14:56|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168| 评论: 0|原作者: 王维俊

摘要: 我在农村见到了弟弟 我弟弟在家排行老二,下乡的时候比我早两天。是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六日走的。 走的时候哭得够呛,把我妈、我奶和两个妹妹哭得像个泪人。我弟弟小时候就爱哭,虽然长得个子比我高,但没我有 ...
                                我在农村见到了弟弟

       我弟弟在家排行老二,下乡的时候比我早两天。是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六日走的。
       走的时候哭得够呛,把我妈、我奶和两个妹妹哭得像个泪人。我弟弟小时候就爱哭,虽然长得个子比我高,但没我有刚,比我眼泪窝子浅,有点什么事,或是在外面挨了欺负就是掉眼泪,袖头总有鼻涕抹来抹去的痕迹。总的说就是有些“孬”。胆小,腼腆怕事,还爱惹事,挨熊的时候都要我上阵,替他“平事儿”。
        我弟弟篮球打得不错,在龙凤有一支挺有名的业余篮球队,就是他们。他在学校是校队的,后来回城又成了矿队的一员,投篮很准,投进一个球一定会低头用手把嘴捂一下,不敢抬头看人,好像做了什么错事。挺怪的。
       他下乡的地点是锦州义县刘龙沟公社红石砬子大队,全班分到四个小队,他在第四小队。我下乡是在锦州锦县班吉塔公社羊草沟大队第二小队。虽然在锦州的两个县,却是近邻,相距也就四十公里,但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天气很冷了,地上有厚厚的积雪。冬天没什么活,都在家里猫冬。我住在一个老乡家,在被窝里偎着,盖着被,抵御着屋内的寒冷。傍中午,有人来喊:“小王,快起来,来客了!”我好纳闷儿,没什么客人来看我呀?要是其它青年点的同学来,一定会到点里去,怎么直接找到老乡家来了。还没等我穿好衣服,只见两个大个子,推门进来了。
       “哥”,一声略带哭腔的喊,把我从疑问中惊醒。这不是我弟弟吗?他怎么来了,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确实是弟弟——维刚。他穿着棉大衣,带着狗皮帽子,脚上的胶皮靰鞡都是雪,面裤腿儿湿了半截。还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那时候都有的“军挎”,身后是他的同学富营国,比他还高,两个大个子往屋里一站,小屋里立刻就满了。
        弟弟眼泪流下来了,这是我们下乡后第一次见到家里的人,好半天我们哥俩没什么话说,觉得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梗着。我仔细地看看小我一岁,比我高半头的弟弟,模样没什么变化,就是瘦了。
“你怎么找到我这里了,挺能耐呀?”我有意冲淡忧郁的气氛,虽然我也有眼泪要流出来,但我是哥哥呀。我不想让爱哭的弟弟,控制不住眼泪,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一些。“快上炕,暖乎暖乎,我去添点柴火。”
      “你们那里怎么样?还能吃饱不?几个人一个点儿?离我这里有多远?”我一边忙活一边问,不允许弟弟有哭的机会。记得小的时候他一哭起来就没完,越哭越挨打,弄得我净跟着陪跪。
       “离这里有四十多里地,我们俩天没亮就出发,好不容易找到这。快给整点儿吃的吧,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弟弟说,话音里还带着哭腔。他从小没这么出过门儿,冷丁出门在外,又是偏僻的农村,十八岁的他难免会感到孤单和害怕。
    “  好,你们等着,我去小卖店给你们买点儿吃的,先垫吧垫吧”。
小卖店没什么好吃的,只有硬得像石头似的饼干,一块钱买二斤,再买两个水果罐头,就算是不错的午餐了。他们两个看来是真饿了,不大功夫,二斤饼干两个罐头就造没了。
      “我们小队是刘龙沟四队,那个地方叫红石砬子。是义县的东南边,你这里是锦县的西北边,两个县正好挨着。我们下乡后一打听,离你们这里还不远,现在没什么活,我俩就仔细打听好了路线,就找来了,还算好走,没有山道,都是羊肠小道。”真没想到弟弟还能走这么远的路来看我。这回该轮到我流泪了。
        弟弟是初二的学生,实际也就是念完了初一,然后就“文化大革命”了。在“文革”中,和我一样,因家庭出身不好,而憋气,脾气又倔,索性和家里提出“划清界限”,下乡前和家里闹得挺不愉快,下乡后也不给家里写信,也不要家里给寄的钱,就差没登报声明不是老王家的孩子了。为这事爹妈也很生气,很伤心。都说:“这个二倔子什么也不懂!”生气归生气,伤心归伤心。但还是挂念他,不知道这个“倔儿子”会怎么样,照样给他每月寄五元钱的生活费。
       “哥,我入团了,你要想入团也得和家里划清界限。我和大队说了,我和家里划清界限了,不花富农家的钱。”我没话说,我知道他的倔脾气是有名的。再说我和家庭划什么界限。我的血管里流的就是老王家的血,划得清吗?团爱入不入,我就是我。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入团好,在那好好干,别老犯倔,争取早日回城。现在我爹也下放到‘五七干校’了,在新宾北四平,不大离写封信问候一下,听着没?”他哼哈答应,我知道,他是不会写信的,都划清界限了,还写什么信!这个弟弟呀!
      弟弟在我这住了两宿,回去了。之后我去了好几次,有时候徒步走,有时候借辆自行车去。每次都尽可能地给他带点儿好吃的,也到他们同学的几个点儿去看看,毕竟我都认识,同学们都跟我说弟弟的一些故事。都觉得他挺“左”的,有些做法不可思议,过年都不回家。我只能心里叹息,没什么好办法,何况我也在许多困惑中呢!
      我们好在离得不远,但心里老像隔着什么,比几十里路还远,真怪!
弟弟比我晚一年回城。一九七二年十一月份,矿里点召。在谁回来的问题上,弟弟高风亮节,提出让我先回来,说:“我哥比我大,还是让他回去吧。”就这样我先回了城,下了矿井。我挣钱了,每月给弟弟寄十元钱,那时候一个月就开五十多元。一九七三年他回城了,也分配在龙凤矿开拓区,他们队叫“五四青年掘进队”。他肯卖力气,干活很好,不久就当了班长。后来又到了矿救护队,当上了一名中队长,矿里给分了两居室的房子,还给安装了电话,比我们都强。
         但就有一点不好,就是耳朵根子软,就听争强好胜、极力攀比的媳妇的话,结婚买的嫁妆要比别人的强,你有“英哥”的表,我就要买“梅花”的,你要一个孩儿,我就要两个孩儿,因此超生被罚了十多年。日子过得老是紧巴巴的。退休后又去打工,在开原的一个山沟的小煤矿当副矿长,生活无律,起居无常,饮食无度,烟酒无控。一九九八年六月十六日凌晨,突发脑溢血。幸亏弥留之际还记得我的手机号,我带车赶去,见了最后一面,将遗体拉回,瞒着父母给他操办了丧事。但还是让父母知道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伤痛之极,不忍再说。那一年他才四十八岁,扔下多病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女儿走了。
       我的弟弟,让我怎么来评价你呢?没有评价,有的只是怀念,尽管那时候你办的事让人不理解,但我理解了,爹妈,弟弟、妹妹原谅了你,就在那个年代,谁没办过错事、傻事呢?
                                                                                                                                                                                                       2016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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