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连载之三) 文/落日余晖

2016-1-27 12:04|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194| 评论: 0|原作者: 落日余晖

摘要: 第二年的暑假春回来了，他来到我家约我去看老班主任。咋一见他我吓了一跳，黑不溜啾的春手上提着两个纸包，站在我面前比我足足高了半个头，没有理发的面容略感疲惫，黑里透红的脸庞更显少年之英俊，充满激情的嘴唇长 ...

  第二年的暑假春回来了，他来到我家约我去看老班主任。咋一见他我吓了一跳，黑不溜啾的春手上提着两个纸包，站在我面前比我足足高了半个头，没有理发的面容略感疲惫，黑里透红的脸庞更显少年之英俊，充满激情的嘴唇长出一圈黑黑的绒毛却更显成熟。
春看着我半晌没做声，顺手将一个纸包递给我，笑着说:"乡下没什么好东西，我们那是茶区，给郑伯、刘老师(指我妈妈)带点新茶，让二老尝尝味道!" 春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接着又说:"怎么啦?不认识我了?"我尴尬地说:"猛然见你，你又背着光，信都不晓得你怎么就长这么高了?我还以为谁走错门了!"春说:"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不过这虽然是晒黑了皮肤，但也长了身体，太阳晒多了它补钙，钙呢能长骨格。俗话说踩生水,嚼苞谷能长高，这话不错!"还是那样诙谐，却多了许多的阳光!
  老班主任老师的家在韩家巷的民中教师宿舍，离我家不远，那年我家也搬到了韩家巷八号，而民中教师宿舍在韩家巷二号，几步路就到了。穿过巷子里那块空坪，钻过一个窄小后门，拐一个弯就到了老师家所在的院落。老师家的门朝东开着，他正在洗猪蹄。而我那个现在的老婆，当年班主任才九岁的大女儿呢?正坐在小椅子上看书，看见我们进来了，对我们腼腆地笑了笑，点点头，小姑娘提着椅子走进里面那间房去了。
春在班主任老师的招呼下坐了下来，我却尴尬地窥探着老师对我的态度，老师停下手中的活，看我没坐，便笑着对我讲:"郑兆军，这又不是在课堂，这是在老师的家里，不用这么紧张，坐吧!"我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春却站了起来，必恭必敬的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那包茶叶对老师讲:"刘老师我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不过我们那里是茶区，那里的茶当年是给皇帝老儿吃的贡茶，现在每年还在给国务院寄呢!今天给老师带点新茶，让老师也尝尝鲜，这是学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老师笑纳。"老师笑着说:"下放农村很苦吧?又没有收入，还买什么东西送礼啊?"春对老师说:"师恩难忘，况且您平常对我很好，从不歧视和鄙视我，还那么器重我，这些我是这辈子也忘不了的!"
我像傻子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听春激情洋溢的"演说"，心里除了敬佩外就只有感慨了!真想不到才分开八、九个月，春似乎彻底的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性格内向、腼腆害羞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能说会道，朝气蓬勃的青年。
看来，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大有可为的。这句话已深深的刻在我那青春萌动的脑海了!我怔怔的看着春从容不迫的谈吐，内心充满着对春踏入社会所学到的渊博知识的佩服。我打心眼里更喜欢现在的春了，我喜欢听春讲他在农村的经历。我从他的演说中我渴望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大无畏精神的战斗生活。我喜欢现在的春，我喜欢听春讲他在农村的经历，我从他炽热的眼神中已看到一个脱离了沉沦低沉的少年，是如何经过农村这个火热的溶炉，而锤炼成一个朝气蓬勃、有理想、有作为、积极上进的青年!
十七岁那年，也就是那个暑假，那个吃了月饼后的第二天，我也告别了古城、告别了双亲、告别了兄弟姐妹、告别了同学、告别了朋友下放去了黄壤坪。被安置在一个只有祖孙俩个人的农家，住在一间废弃的坐西朝东的厢房里。厢房一分为二，中间一个门，内室住三个女同学，外室住五个男同学。厢房上通天可以看星星，下隔空有四米，楼板潮烂冷风飒飒。在厢房和房东新修的排扇屋之间，队里用两块木板搭了个向上斜坡的桥，通向排扇屋回廊，在回廊西头那间新房便是知青小组的厨房了，其实那间厨房足比我们八个人居住的厢房还要大，不知为什么不是住房而是厨房了?就这样我们在这满屋子都是木头的霉湿、腐烂味儿的屋子里，带着那青年人特有的热情和理想开始了我们的知青生涯。
像全国各地的知青一样，一阵热情过去了，持久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艰苦生活，首先，让一群根红苗正的革命队伍里的子弟、在知青积代会慷慨激昂地喊出:"头发白在农村、牙齿落在农村、身体埋在农村的积极分子和红五类扛不住了。一个个利用权力和特殊的地位、特殊的关糸抽回了城市，参加了工作融入了革命的队伍。而我们这些黑五类却被历史地钉在了黄壤坪这块黄土地上。我在农村呆了八年，春呆了九年。我们就像生活的弃儿，被一个波浪高高的掀向高空，又被浪潮狠狠的抛向深渊，一个又一个的打击令我们逐渐认识了社会，也让我们真正的读懂了国际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的真谛!于是乎，我们这群没人庇护的黑五类人的狗崽子们，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悄悄地遛回城市吃闲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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