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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木匠生涯》第四十九章 抢割饲草(节选)

2025-2-24 10:33| 发布者: 安宁檬| 查看: 158| 评论: 0|原作者: 连峰

摘要: 第四十九章、抢割饲草 十月中旬,我们顺利完成了整栋新宿舍的门窗、玻璃、拉手、插销的安装,以及门窗内外刷漆等最为琐碎的工作后,全部基建工作就此宣告结束。工期比原计划月底竣工提前了十天以上,而且经过全面 ...
第四十九章、抢割饲草

    十月中旬,我们顺利完成了整栋新宿舍的门窗、玻璃、拉手、插销的安装,以及门窗内外刷漆等最为琐碎的工作后,全部基建工作就此宣告结束。工期比原计划月底竣工提前了十天以上,而且经过全面检查验收,工程质量的方方面面均达到了正常的使用标准。为此,修理班的工作再次受到了连队有关领导的充分肯定,也得到了广大战友们的普遍赞誉。
    新宿舍的建造工作顺利完工,不仅标志着连队的基建工作日趋成熟,也彻底消除了复员兵在安居乐业方面的后顾之忧,部分打算永久定居此地的已婚人员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春节前后与家人入住新居的申请,尚未结婚的,也在积极筹划终身大事的问题了。
    由于秋粮收割和脱粒入库的工作仍然处在繁忙阶段,与此同时,为保障大型牲畜冬季饲草的供应问题,一场与周边连队和附近农村抢割饲草的暗战,或曰突击战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乌加河两岸水草丰茂,是附近农区所有大型牲畜冬季饲草的重要来源地之一,且属公共资源。很久以来,沿河两岸的居民们已经习惯于秋末冬初,到乌加河沿岸为牲畜收割足够越冬的饲草,因此,一俟秋粮大部分收割入库,此地即刻成为争夺饲草的关键地带,牲畜较多的村庄,或兵团下辖的连级建制单位甚至不惜放下地里的部分农活,也要把抢割饲草放在首要的位置。
    乌加河就在连队东侧大约两百多米处,尽管“近水楼台”的优势非常明显,但是,为确保牲畜的冬季饲草供应无忧,在抢割饲草的问题上,连队的领导们却从来都不敢稍有大意,年年都会抢先把河对岸的水草尽可能收割干净,再撤回到靠近营区一侧,且向被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西河岸进行收割。
    在这种关键时刻,即便修理班手头仍有不少繁杂的日常工作需要处理,只要不是火上房的事儿,都得统统地撂在一边儿。抢割饲草那可是一场稍纵即逝的突击战,必须备足人手,早做计划,抢得先机才行。否则,在短短一周左右的时间内,沿河两岸附近的水草或将被左邻右舍的邻居们全部抢割干净,连队牲畜的冬季饲草就可能面临储备不足的严重问题,这和“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是一个道理。修理班作为一支可以随时机动使用的临时预备队,如无特殊原因,全班大多数战友理所当然要被纳入到抢割饲草的队伍当中。在我的记忆里,自从修理班正式组建以来,无论是挖大渠、割麦子,还是抢割冬储饲草等带有会战性质的工作还从来没有哪一年,或者哪一项曾经无故缺席过。
    暮秋时节,天高云淡,清风送爽,一望无垠的天空青幽幽的,秋日的阳光虽然温暖,可毕竟已是斜阳。旭日初升,微风送来丝丝的寒意,给人一种寒冬将至的紧迫感。翩然而至的朵朵白云,倒是透着圣洁的灵逸之气,犹如画龙点睛,不仅充满了诗情画意,也为青幽幽的天空增添了不少晚秋将去的神奇魅力。而此时此刻的乌加河畔,却颇有些肃杀的景象了。
    沿河两岸的浅水中尽管水草丰茂,但是,比起盛夏时节勃勃生机的繁荣景象来说,早已经相去甚远。芦苇和蒲草的枝茎虽然粗壮挺拔,叶片却由低向高渐次枯黄。雪花般的苇絮借着风势漫天飞舞,或者抱成了团团,仿佛有了灵性似的,在沿河两岸的土坡上翻滚腾跃,抑或牢牢地附着在日渐枯黄的成片草枝上,冷丁看去,恍若秋霜素裹,尽显凄凉。当然,也有在气旋的裹挟下扶摇直上,冲向云天的,还有乘着缓缓的水流颠簸沉浮,悠然远去的,那般光景却又呈现出别样的一番情趣,似乎承载着金秋的无限快乐,满载着期待来生的美好希望。可怜巴巴的蒲棒,每在繁荣时节,它们总是摇头晃脑,笑傲群芳,现在却已经扭曲变形,蓬头裂嘴,创痕累累,一副委顿衰败的样子,反成众生讥笑的对象。愈发显得枯黄的河堤上,寥寥无几的残花,仍在猎猎秋风中瑟瑟抖动着着,日渐干枯的花瓣儿和成熟的种子不时地散落在荒草坡上,仿佛正在拼尽最后的一丝余力,默默地把自己的种子,抛撒在这片赖以延续生命的黄土地上,寄望于来年春天,这里重又生长出大片和它们一样水灵灵的嫩芽,绽放出更多灿烂夺目的花朵来。只有流水轻吟,鸟语啁啾,秋虫声咽,仍然是坚守在这里抱残守缺的一点儿活力。
    与寒冬挖渠、盛夏麦收相比较,收割冬储饲草既无硬性定额,也不必起早贪黑,只需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预定地点的苇草全部收割干净即可。但是,这其中的辛苦却并不比挖大渠、割麦子轻松多少,尤其是大半天的时间里都要浸泡在冰凉的河水当中,那种滋味实在是让人感到苦不堪言,绝非常人所能理解。我曾经不止一次听人这样说过:宁肯起早贪黑,或头顶艳阳割麦子,也不愿泡在冰冷的河水中收割苇草。正是出于这种原因的考虑,每年抢割饲草的季节到来时,连队的领导都会采取各个班排轮番上阵的做法,而且通常来说不会连续超过两天,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轮次。
    轮到修理班上阵收割饲草的时候,已经是在十月下旬,收割工作渐近尾声,地点虽然仍在乌加河对岸,但是,距离营区已经不远,六分桥的南北两侧已被其他班排枪割干净。实际上,这种从远到近,从河东再到河西逐步向连队附近推进收割的做法,是最近几年来,连队的领导在安排抢割饲草的过程中一直沿用的一种策略,目的是确保抢割工作占尽先机,冬季饲草不出现饥荒。而且收割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也要尽可能保持一定距离,确保兄弟单位和周边的农民兄弟望而却步,以避免发生由于强行加三儿抢割而出现的混乱局面。作为一种公共资源,这是大家共同遵守的潜规则,谁先下手谁受益,相互之间谁也无话可说,极少听说因为争夺这里的饲草资源而发生激烈冲突的事,除非擅自闯入对方的辖区,偷割人家农地或者沟渠里的成片野草。
    根据连部的要求,我和班里的六七位战友吃过早饭,便匆匆赶往预定地点。朝阳带着淡淡的红晕,正在冉冉升起,微风徐徐,带着丝丝霜露的寒气,路边的野草已经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白霜了。修理班的全体战友们虽然同吃同住,但由于工种不同,一年之内很少有肩并肩一起劳动的机会,自从新宿舍开工以来,这次抢割饲草也仅仅是第二次全员参加连队组织的突击任务。
    乌加河是我们常来,而且倍感亲切的地方,这里曾经留下我们太多的快乐和美好的回忆,尽管现在已经是暮秋时节,河水很凉,但在午休,甚至晚饭后,我与几位游泳爱好者仍然隔三差五地来这里短时洗澡游泳。我们来到河边的时候,河面上晨雾缭绕,乍看上去水位仿佛涨高了许多, 浅滩上大大小小的水洼里仍有不少分散的冰凌在艳阳下熠熠地闪放着耀眼的光彩。
    沿河两岸的水草虽然粗壮茂盛,但是,大多生长在浅滩以及延伸至河心的两三米处。早在收割之前,两岸茂密的水草呈现出向河心延伸包夹的态势,岸坡上则以较为低矮的各类花草为主。现在的情形却有些不同了,站在尚未收割的地段上远远地向北望去,河东一侧的水草已被收割干净,即便仍有分散的“哨兵”孤零零地屹立在流水当中,一定是由于水深,且被水性不好的战友忍痛割爱放过了。而河西沿岸的“半壁江山”除六分桥以北的河段已被收割干净外,其余大部分地段仍然完好无缺,显然那已经被视为煮熟的鸭子,连队的囊中之物了。
    太阳初升时,秋风带着寒意,河水更是冰凉刺骨,所以按照以往的惯例要把浅滩上的苇草先行收割干净,大约十点钟前后,暖阳高照时,战友们才会从浅到深酌情收割河水中的苇草。芦苇远不像麦苗那样容易割断,一是相对分散,二是枝茎通常都有无名指般粗细,接近根部还要粗壮一些,因此,即使是在茂密之处,一刀最多也只能割断五六株,如若一株一株地进行收割,也决然不会给人留下磨洋工的口实。
    包括修理班在内,参加割草的共计四个班,其中只有积肥班是女兵班。男兵班的很多战友都带上了棉大衣,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下水割草的思想准备。
    经过现场几位班长的共同商议,积肥班以打捆、装车和运输为主,割草为辅,天暖之后的水中作业,均由几个男兵班的战友们轮流负责。当然,这种分工并非泾渭分明,一成不变。如果是在六分桥东岸两侧附近,女兵班尚可把割下的苇草直接装上推车,穿过小桥便可运抵地处西河岸的营区进行码垛。但是,推进到六分桥和独木桥之间的地段,再经六分桥运回营区,不但费时绕远,而且浪费体力。
    要过独木桥,小推车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割下的苇草就只能依靠人背肩扛小步穿越过独木桥,然后再装车运回连队。可问题是,女兵班的战友们大多不会游泳,以往去周边农村购买新鲜瓜果时,她们宁愿来回多走六七里地,远走六分桥,也不会冒险穿越独木桥。虽然也有少数几位胆儿大的,也只会胆战心惊地一步一挪地横着走,背负大捆的苇草显然要冒很大的风险。即便熟悉水性的女战友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贸然一试,万一不慎当众掉落在河水中,无论是“落汤鸡”,还是“出水芙蓉”都会让自己窘态百出,也会成为大家时常津津乐道的一大笑柄。因此,男兵班的战友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再像她们以往穿越独木桥,到对面农村去购买西瓜那样站在一边起哄看热闹了。在这种情况下,女兵班的战友们就会主动割草打捆,往返营区运送苇草,而男兵班中那些水性较好的战友,就会主动地承担起身背草捆,穿越独木桥的责任。
    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是,由于受到封建意识以及清规戒律的双重约束,男女双方在平时的生产劳动中,尽量避免直面接触,仍然被普遍视为一种生活作风严谨的美德。在这种氛围下,如无合适的理由,任何一方试图打破界限主动与异性说话,都有可能受到周围战友们的鄙视和嘲笑,个别性格刚烈的女战友甚至会把对方主动搭话示好的行为,看作是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一种冒犯。所以眼下这种分工角色上的转换,往往无需语言上的相互交流,照样可以顺利进行。有时只需一个求助的眼神,或者故意在刚刚打好的草捆上轻轻地踢上两脚,甚至仅仅局限于女性战友们之间,但却明显是在暗示附近男性战友们的一句提示性话语,比如:“这些草捆看上去打得还算结实吧?”或者:“这几捆苇草没被河水浸湿。”等,对于大多数男性战友们来说,都能起到“请求协助”的意会作用。劳动场面上需要相互配合的那点儿事儿,谁又揣摩不透,看不出来呢?何况这种无需语言交流的积极回应,既能获得异性的好感,又能装傻充愣,避免嫌疑啊!万一一来二往撞在了月下老的那根红线上,岂不是收获了意外的惊喜?除非那些惯于偷奸耍滑的人总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身背苇草走过宽约三十厘米,长约七八米的独木桥,对于男兵班的大多数战友们来说,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体力上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不过话虽如此,身背几大捆苇草走过独木桥的场面,却也不乏感人的场景。每当拉运苇草的小推车抵近独木桥对面时,男兵班的战友们都会自觉地抢先背上几大捆苇草,依次穿越独木桥。那时候,狭长的独木桥上就会呈现出震撼人心的一幕。四五个,或许是六七个男兵班的战友们个个弓背弯腰,背负沉重的苇草,步履蹒跚,小心翼翼地穿越独木桥。约有一人高的成捆苇草,几乎完全遮住了他们的瘦小身躯,远远地看去,仿佛是狭长的独木桥上正在缓缓移动的一个个草垛。
    看到这样的情形,谁不为他们感到担惊受怕?万一不慎坠落水中恰被苇草压住,或者被河中的水草缠住,那也是非常危险的。实实上,负重过桥难免不发生失足落水的情况,但是,活泼洒脱的小伙子们谁会把“落汤鸡”这种称谓当作一回事儿?落水后尚且在冰凉的河水中不停地翻滚着,只当是逗着大家一乐,调节一下现场的劳动气氛罢了。回到河岸上,只要搬运苇草的工作尚未结束,他们照样身穿湿淋淋的衣服,在瑟瑟秋风中,义无反顾地重新加入到背草过桥的行列里。尽管这样的劳动场面年年可见,不过是千百个劳动场面中的一个缩影,但是,那令人感动的瞬间一瞥,却早已成为现场每个人的脑海中,永远都无法抹掉的永恒记忆。
    大约十一时许,暖阳高挂,气温明显回升,浅滩上的苇草也已经收割至独木桥边了,而独木桥以南的河东地段属于七连的辖区,但是收割河边的水草却不受区域的限制。何况近在咫尺的丰富资源,谁舍得轻易放弃?几位班长略加合计,决定午饭之前继续收割独木桥以南河东浅滩上的苇草,但不求向纵深推进太多,其中一个不言自明的共识是,这片区域距离七连的营区还有四里多地远,不致引发争夺饲草资源的冲突。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午饭之前大家不必涉水收割苇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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