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书记 74年冬,队上劳动力全下山去修通往公社的公路,住在另一大队长家。他家很宽敞,厅堂有几张竹睡椅。每日收工后,大家喜欢坐那扯谈。入夜,没电,有时我会独自一人趟在竹椅上想入非非,发呆。 队长家有两儿,大的读高小,小的正发蒙。一来二往,我们成了好朋友。此时正放寒假,下雨不出工时我会买来乒乓球,在他家厅堂架块门板,再叫他找块木板自己做两块球拍,教他俩学打球,有时还给俩辅导作业。其父母也乐见其家里来了一位好教练、好老师。尽兴后,我会告知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听得俩出神。别说他俩,有的山民甚至至死也没到过县城。 一日,老大告诉我他家楼上一房间里有很多书,我要他即刻带我去看。推门一看,我惊呆了,装满一麻袋一麻袋的书堆成小山。回过神来后,我问他:“你家怎么会有这多的书?”“都是从全大队四类份子家中抄来的。”他答。 几日后,我到三四十里外将这一好消息告之我同街一同学,我俩决定明天就去偷书。 他到我工地睡了一晚,次日我没出工,待社员都上工地后,我俩各带一个军挎包(当时知青每人必有)直奔楼上。我在外望风,他去装书,选也没选,一会儿就装满了,我俩各背一个鼓鼓的书包匆匆离去,且有说有笑、大摇大摆地上路,我一直把他送出村。 现在回想起来有点遗憾,要是当时有如今旅游的双背肩包多好啊,那要多偷多少书? 春节回家,我到他家去拿书看,他说书拿回知青点就被同学瓜分一空,现就剩一本《红与黑》,要看,我可拿去。当时,我心凉了半截。我说:“算了,这书早看过,你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偷了一场书,连一本也没阅之,既不知偷了多少册,也不知偷了些什么书,空喜一场。我这辈子只做了这唯一的一次“贼”,但我只有高兴并无遗憾。 时至今日,我仍还掂记着大队长家里的那堆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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