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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梦依稀(一)) 文/狼房

2022-5-22 16:14|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166| 评论: 0|原作者: 狼房

摘要: 别梦依稀 (一) 我的老家在山东省梁山县戴庙乡小赵村,如果在中国地图上看,就是黄河和京杭大运河交汇点的下方---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年,就是说从出生到记事,从记事到懂事都是在这个小村度过的。 村子 ...
别梦依稀
                      (一)
    我的老家在山东省梁山县戴庙乡小赵村,如果在中国地图上看,就是黄河和京杭大运河交汇点的下方---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年,就是说从出生到记事,从记事到懂事都是在这个小村度过的。
    村子很小,几十户人家,姓焦的多姓石的少,虽然叫小赵村(庄)姓赵的只有一户,这一户只有一个人,外号“二黑贼”,二黑贼和媳妇好,却特别喜欢打他的娘,有一次他娘哭道:“儿啊,我是你娘…”二黑贼一边打一边说:“娘啥娘,鸡蛋黄香!”鸡蛋黄就是二黑贼的媳妇。
    后来“二黑贼”的娘死了,媳妇也死了,他每年春天到关外冬天回来,他的房子在村最东头,比别人家的鸡窝稍微高一点,大家都说他在东北就是土匪,他没有地也不会干活,靠大家接济瞎凑合,但是二黑贼却喜欢和别人吹嘘,说他们赵家在小赵村是大户!
    我们村离黄河很近,历史上多次被黄河水淹没过,所以后来的房子都是建在高高的垫起来的房台上。
    从我们家的房台往西看就可以看见黄河大坝,在童年的记忆中那黄河大坝很高啊,高高的像天边的云彩,往两边也看不到头,我母亲说:天没边河没头,其实河是有头的,但是黄河的源头在哪里我母亲不知道,全村里也没人知道。
    我们家离黄河大堤三里地,就是说1500米,那当然是很近了,小孩子一会儿也就跑到了。但是记忆中我很少到黄河边去玩,大人们对于黄河的恐惧对我很有感染。我奶奶就告诉我:不能到黄河边去,河里有龙王,吃小孩,哪个小孩长的白先吃哪个…..母亲说我小的时候长的很白,这样我就很怕被龙王吃掉,出门玩不怎么往西去。 但是我们家离黄河太近了,所以很多事都和黄河有关系。人生下来就要拉屎尿尿,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没有“尿不湿”,就是用“褯子”也没有那么多破布啊!
    当地的婴儿从小穿一种“土裤子”,就是做一个布口袋(布都是自己家纺织的粗布),里面装上沙土,孩子实际上就是放在土里,当然这土不是普通的黄土,而是黄河堤下面的流沙。
    流沙很细很细,在手里是攥不住的,吸水又不沾肉,人们把沙土弄回来,夏天晒晒,如果是冬天在锅里把土加加热,把孩子放进土裤子里去,上半身露在外面,屁股就装在土里了,尿啊蹬啊哭啊大人就不管了。
    不是妈妈不想抱,那时候当儿媳妇自己不能作主,要看婆婆的脸色,我奶奶一般都会说:“小孩子哭两声怕啥,不能抱的早了,一抱就放不下,先把这点棉花纺了吧…..”
    所以农村的孩子抱起来的都很晚,再说那时候孩子都多也抱不过来,就任由孩子哭,哭累了就睡,只有喂奶的时候才抱起来,如果沙土尿湿了,就换一换,沙土的好处是不沾肉,一划拉土就掉光光,小屁股还是很滑溜。
    1966年我回老家我的叔兄弟小八出生,我还去黄河边给他拉过沙土。
    这个习俗肯定和贫穷有关系,但是至今当地的人还在沿用,人家说“土生土长”,这不光是一个形容词,要从我的经历看这个词是个实词,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沙土其实很干净应该比尿布卫生的多吧,而且取之不尽啊,有时候把土裤子做的大一些里面可以放两个小孩,我们小八和我二姑的全新一般大,他们两个就曾经装在一个土裤子里。我当时看了就笑:嗷,说两个人穿一条裤子原来还是真的,二姑说:笑啥笑,你小的时候也这样,谁小的时候都这样!是啊,起码我往上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
    后来我稍微大一点,可以把尿了,母亲就不让我老是在土裤子里哭了,开始把我揣在怀里。过去农村妇女的衣服都是大襟的,把孩子揣在怀里系上一根带子,大人们也可以干活。这样我母亲无论纺织还是做饭还是去磨面都在怀里揣着我直到我会走路了。母亲后来说有时候天气冷,或者我不愿意走还是喜欢让妈妈揣着,孩子都知道母亲的胸前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父亲在我没有出生的时候就随部队走了,所以小的时候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
    我们家是农村普通的四合院,爷爷奶奶住堂屋,大爷大娘住西屋,我和母亲住堂屋的东头一间,东屋是厨房。记忆中家里早上起来院门和堂屋门开了这屋门一天就不再关了,妇女们都坐在堂屋门前做针线,如果大白天关门人家会笑话:“你们做啥事了,大白天关着个门?”
   另外家家都有燕子进进出出,关了门燕子就回不来了。

(请读者注意,后面几幅水彩画和铅笔画,是著名画家倪小英(大灰兔)、倪小莉(小五)专为本文做的插图。)


    我恍惚记事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屋梁上有一窝燕子,燕子背是黑的,白肚皮,红脖颈,尾巴有两个长长的叉。他们衔泥垒窝,在窝里孵小燕子,然后小燕子伸着黄黄的嘴等大燕子喂------
     燕子很爱干净,如果要拉屎就把屁股露在外面不肯拉在自己窝里,所以每家的堂屋地都有燕子拉的屎,白白的一片印。最好看的时候是小燕子半大,天快黑的时候都回来了,都把头露在外面,半圆的燕子窝挤了好几个小脑袋,扭来扭去的看着我们的活动,天气凉了秋天了小燕子长大了,有一天突然就没有了。
     奶奶说他们到南边去了明年还回来,人们说燕子走之前会给家里打招呼的,可是我没有注意,就觉得家里突然没有那么热闹了。
     人们数到八九,春天了,燕子突然就回来了,进家的都是两只先到屋里绕一遭,进来出去速度很快,一闪就过去了。你想堂屋的门才有多高啊,其实燕子就是在我头顶飞来飞去,我拿个小棍追赶,大人就不让,老家的人是不伤害燕子的也不伤害青蛙,上学了才知道燕子是益鸟,青蛙是益虫,老乡其实没有这些概念,但是不伤害这两种东西。
有时候一对燕子看看走了奶奶就说:这一对燕子不是咱家的。
    如果是冬天飞走的,春天回来他们就利用原来的窝不重新筑了,如果是新来的燕子他们就筑自己的新窝。那时候老家的房子比较简易,没有顶棚,露着檩条子,檩条上面是椽子,上面就是箔了,就是檩条和箔之间的间隙是燕子做窝的好地方,燕子来了就是春天来了天气暖和了。
    那时候我们老家的冬天没有取暖设备,屋里是很冷的,特别是晚上钻被窝时很凉很凉,老家的床比较窄,人们是两头睡,脚对脚的。没有钻过凉被窝的人对于:“我给你暖暖脚”这句话体会不深,有这种经历的人才会懂得这是很让人幸福温暖的一件事,想想看,如果一夜过去你的脚还冰凉冰凉那是什么感觉。
    夫妻之间也是两头睡,如果有新结婚的第二天人们就围着小伙子问:“昨天晚上一头睡了没有?”
    农村老家人的性教育比较原始,新媳妇娶进来,大人们鼓励孩子“听房”---就是爬窗台上偷听人家两口子说悄悄话,第二天还要到处说自己听到的内容,现在来看有点落后原始不道德,但是那就是一种风尚,没有人觉得不好!
    问人家新婚夫妇晚上一头睡了没有,实际上这是打听人家的性关系,如果有的夫妻感情不好媳妇会说:
   “他不跟俺一头睡!”
    别看是农村那时候人们说话都很含蓄,没有现在那么直白,现在就该直接问:“砸了几炮?”这也不知道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倒退。
    冬天来了客人就从柴火垛抱点柴火,在堂屋里点起来对客人说“烤烤火吧”!---后来我到西昌施工,当地的老乡冬天也是烤火取暖,他们还喜欢坐在墙角晒暖暖叫做:“烤太阳”。
    为了对付钻凉被窝的难堪人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家里有一种烘被子的东西是用藤条编的,叫“烘子”也叫“被驹子”放到被窝里,里面放上火盆,火盆里是木炭或者做完饭后从灶膛掏出来的余火。把被子烘热了就撤出来,一般是先给爷爷奶奶他们烘,他们的被子烘热了再给我烘,因为我当时很小怕冷,母亲又不能早睡,她要纺棉花到很晚。
    我是我们这一代的老大,我们家三个男孩,我大爷家三个男孩,我三叔家三个男孩,我两个姑也是三个男孩,叔兄弟表兄弟15个,我是哥哥头,如果我们家有财产我是头号继承人,遗憾的是我们家什么都没有。
    其实在我出生之前我大娘生过三个孩子都没有活,在我前面母亲给我生过一个哥哥也是早夭,农村死个小孩子没有现在死个宠物那么难过。
但是爷爷对我还是很重视的,我的母亲由于头一个孩子死掉的阴影对我也是格外小心,而这所有的小心只是使她更加小心更加操劳。
     印象中我爷爷奶奶的尿盆都是我母亲倒,原来是我大娘,后来我母亲娶进门就是我母亲倒了。
    母亲进到奶奶的屋会问;“爹、娘,晚上歇的好不?”,奶奶一般会说;“好”这就是所谓的请安吧,虽然没有皇宫那么正规道理是一样的,我爷爷就问;“晴天阴天?”倒完尿盆就要伺候老人起床,冬天是点个火,把我爷爷的奶奶的棉裤烤烤热,然后爷爷奶奶才起床。
     然后母亲和我大娘开始做饭,如果我醒了要闹,母亲会把我揣在怀里---那时候女人的上衣都是大襟的,就是专门用来在怀里揣孩子。也有时候母亲把我抱到奶奶身边睡一会儿。
    我爷爷起来就开始扫院子,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才开始洗脸,农村那时候是不刷牙的,我刷牙也是进城以后。
    爷爷扫完院子母亲和大娘也把早饭做好了,叔叔还小,姑姑们都没有出门子,一大家子开始吃饭,其实这时候天才麻麻亮,农村人辛苦,这个早起是世世代代勤劳的习惯,这个习惯我延续至今。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父亲和我大爷都在部队,也捎不回来钱,我们那么多人吃饭压力实际在我爷爷肩上。

巴拉亥的黄河


我老家的黄河


忠义传家


给爹娘磕个头吧,给他们说儿孙们都好,知道他们牵挂着!



2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2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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