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头与老娄头
刚下乡，我先认识老方头。老人约六十岁，为知青烧开水。矮矮的，脸上胡子乱糟糟，怀里揣着个小扁酒瓶子，闲来无事就抿上一口，美滋滋地咂咂嘴。他守着一个比他高还粗的水锅炉，每天用肩膀挑水，然后登上板凳，一舀一舀地往锅炉续水。他用浓重的胶东口音说：“你们城里孩子娇惯，必须要喝开水，否则你们要拉稀的。”为保证二百多知青要喝上开水，他每天需要到一里外水井，挑十多趟水，还要用独轮车推煤放在锅炉旁。 老人是一位老解放，在胶东半岛参加解放军，打过老蒋。解放后闯关东，在长春时曾收获一棵珍贵的长白山野山参，救过许多人。因为误解，与老娄头儿子做下了“仇”。 我后来才认识老娄头。他在猪圈劳动，年近古稀，每天挎着烟袋，弓着腰慢慢地走来走去。猪号里的大事小情，都靠他打理，是养猪的技术指导。他负责煮猪食，每天在灶台前，用叉子往灶眼里添柴火，火光映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蒸腾的热气吹拂起银白的胡须。每到这时，知青会抱来柴禾堆在他身旁，老人慢慢地烧着，并不多说话。知青打扫完猪圈，等煮熟猪食，再挑去喂猪。劳累一天后，在清理灶坑的时候，知青会发现煨在炭火里七八个热土豆，吃起来软软的、面面的。 老方头好喝酒，酒不离身；老娄头爱抽烟，烟不离手。他们间不过话，“老死不相往来”。可他们关心和爱护知青都有一颗温暖的爱心。 我们至今都铭记在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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