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夏秋冬】之一 【把春天带回家】 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里,人们是感知不到季节变化的细微之处的。出得城来,方知春已来了。 虽然今春少雨,但去年冬天的几场雪没白下,地里墒情尚好,返青的小麦正在分蘖,已没人脚踝了。我在麦地里寻找荠荠菜,惊起了两只正在觅食的野兔。它们一窜而起, 眨眼间顺着垅沟逃走了,消失在无边的麦田里。接天绿的麦田把八百里秦川铺成一块绿地毯。 果园里桃花粉白。这里的桃花可不是城里公园中桃花的模样。她们不讲究旁枝斜逸,疏落有致,也没有“向晚小园独自开”的风情,她们一枝枝,一树树,一行行,一齐怒放,在麦田的绿毯上染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白。看着那粉琢玉砌般的桃花,我想到天安门广场的大阅兵。一个兵拔正步有什么看头？千万个兵齐步走来,那整齐划亠,那刚阳之气那雄壮军威就征服了人们。这一树树桃花不也正在集体地接受春天的检阅吗？ 在油菜花田里,你最初的感受是热烈或者说是热闹。油菜花黄得热烈,开得热闹。十字花科的油菜花花朵小,很不起眼,可架不住多。密密麻麻的小花朵朵娇黄。她们谁也不谦虚,谁也不落后,个个咧开笑脸,把一冬的努力,把一生的美丽尽情地在春天的阳光里抛洒,在春风中挥攉。蜂儿蝶儿也来凑热闹。它们从这朵花钻进,从那一朵花钻出, 一头一脸的花粉,忙得不亦乐乎。 正在河边柳树趟子里溜达的爱人手里折了一把绿柳条儿,正陶醉在吹面不寒的杨柳风里。见我拎了一大包新挖下的荠荠菜,眼神就直了。他眼神后的潜台词是:择野菜,洗野菜, 烫野菜, 剁野菜, 合上肉馅, 合上面,薄皮大馅的荠荠菜馅饺子要多香有多香。心有灵犀的我们赶紧打车回家,晚上包饺子。 带着一篮野菜,带着一束野花,带着一天好心情,我们把春天带回了城里的家。 面对野花、野菜、麦地、杨柳青.....四十年前与四十年后，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四十年前二三月的苦春头，我早早晚晚忙忙地剜野菜，嫩芽芽掺在玉米面里熬稀粥给人吃，根叶煮了喂猪。我把挖野菜的往事说给孩子听。他问：“野菜煮粥很清香吧?”我无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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