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春天与高志远老师重逢在上海 这是师生40年来唯一的合影永恒的纪念) 《金风相送到瑶台》013师生情谊如山重 1.千里马好寻 伯乐难找 2005年的立春让我感到特别寒冷,因为年前我失去了最最慈祥敬爱的老母亲。节哀的日子里我愿意住在老屋,魂牵梦绕地缅怀我的先父先母;在老屋触景生情地回忆自己从小成长的点点滴滴的岁月····· 小时候我是多么的幸福,在父母的膝下生活什么都不用担忧,而今亲人都离去的日子是那样地苍白无助,台湾路是如此地难以生存苦不堪言,真的到了不寒而栗的地步。于是,我对自己大声地说:“小芝麻、你一定要‘不以他人乱我心’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道德文化与艺术生涯。” 突然,我感觉后间靠东窗的墨绿色板壁上、过去挂着我长笛的小钉子在静静地望着我说:你还认识我吗?你不要难过,我仍旧是你的好朋友!于是,我万千感叹地去抚摸它,滚下了热泪。是啊!它让我想起了笛子,想起了教我吹笛子的长辈高志远老师,我怎么不去找老师,感谢老师的栽培之恩呢?······ 2005年2月25日,依然是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独个人在老屋。静静的傍晚天色已经泛黑,只有窗外弄内雾气腾腾,挨家挨户的烧烤炒菜的异味充斥我的嗅觉神经,令人很不愉快。 猛然电话铃响起:“杨—七—芝”一个老年人男中音的慢腔声音在我耳边传来,我边回答边在纳闷:这个陌生人是谁呢?“我,高志远老师。”那钢铁般的金属声原来出自于近80高龄的教过我吹笛的高老师?“啊?高老师,我简直不敢相信是您?您还那么健朗、讲话中气十足!”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惊喜地叫起来。“哈······”他那边一连串高昂爽快的笑声,倒使我更加话不从心、霎时泪水打湿了颤动的手。终于,我俩即兴地对着话;“高老师,您信收到了?”“收到了,刚收到。”“怎么那么快?”“我收到你的信心里也很感动,你一直是好学生,还能记得老师。”“当然啦!过去您那么辛苦地教我吹笛岂能忘记?我整整找了老师您许多年啊!”高老师是乐观的,又乐呵呵地说:“怎么找的呀?”我回答说;“今年春节公安的朋友来看望我,我讲起我寻找老师的苦恼,甚至于在梦里在母校到处找,真是伯乐难找呀!找不到老师是我一辈子的懊恼!真是千万次地思念难忘啊!”高老师那边听得感慨地说:“不是找到了!”我接着说;“是啊!是啊!总算今天找到了,我开心极了!”随后我对着电话机大声地喊:“高老师您还认识我吗?”“当然认识!侬格只面孔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你是当时上海滩第一个女孩子吹笛的而且吹得很好很用功呀!哈哈哈!”听罢老师那么爽快直言的表扬,我高兴得想跳起来。几十年的祈盼、几十年真诚的师生情谊不是一下子能扑灭的,我真是“受宠若惊”难以忘怀!就说:“那好,高老师我一定要来拜访您和师母的,您们肯定还是那样开朗健康,不显老的。”我又说:“我们学校乐队里、我与拉二胡的彭雪珠都很想念您们俩老,后来80年代我们来找过您们,听讲搬家了,从此无从找起呀!打扬琴的小苏没找到,69届的周林光也没看着。”“总之找老师难,找老同学也难,因为那个年代知青一片红皆上山下乡了,比比皆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天涯海角,上哪儿去联系呢?挺伤脑筋的!”“是啊是啊!”高老师叹了一口气也很忧伤!说:“可惜周林光那么聪明的小孩,从小跟我学拉二胡、四年级就在全市得奖了,结果,到农村下乡被人家吓出了神经失常的病,脑子也不好使了!咳!”我听后大惊失色、大失所望!原本是一个考上音乐附中可以造就的人才,旋机被淘汰了,还拉什么琴呢?在学校里我很羡慕他笛子吹得比我好,多帅的小伙子就这样前程完了,真的可惜!为此,替他难过了许久!我一项爱有才气的人,他的哥哥周林生很有出息、是高老师最最喜欢的高足,后来在上海民族乐器厂当领导。他的“草原牧歌”笛子吹得由远到近、由轻到重,由圆滑到清亮,一直到悠扬气畅、缠绵悱恻,“单吐”“双吐”像百灵鸟唱歌惹人喜爱,永生难忘!此曲他曾经为我示范过,荡气回肠的好听。那刻我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达到这样高的水平就好了!仰慕啊仰慕!我练啊练啊!日夜不停地练。巧遇,上海广播电视台录制了我们宣传队的纪录片,播放了我的独奏曲。有点眉目的时候,老师特别喜欢地说:“杨七芝不错,努力吧!以后成为第二个陆春林(吹笛大师)”。老师对我的希望大于其他人,我感到无限的荣光也有信心奋斗下去。实在惋惜、后来我到了北大荒再没人教我了,靠自己勤奋地抓紧时间练习琢磨技巧。没料想,最后生一场大病前功尽弃,就此与笛子告别······ 行文至此、回到我与高老师的对话中“高老师您是历尽磨难,坚强勇敢的人,再苦再累也压不垮您热爱追求民族音乐的信心,改不了您无上光荣地培养优秀人才的使命与热情。”“是的!”高老师没反对地讲:“那好吧!我星期一下午在城隍庙湖心亭,我的乐队演奏‘江南丝竹调’。星期二在金陵东路街道活动中心演奏民族乐器。星期六、日我在闸北区少年宫教学。每天上午在家,下午出去活动。”老师一字一板的声音犹如尘埃落定、把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仿佛是音律奏出来的1、2、3、4、5、6、7七个音符俱全,清清晰晰不打折扣,使人敬佩不尽。“希望你来参加啊!”“老师,我肯定要来的!”“那好!再见吧!”“老师再见!您老多保重!” 一段半个多小时的电话暂且挂断了!找到了老师我由衷地快活,甚至觉得老屋子也不令人烦恼了,许些生活上的困难也应该渐渐地去克服了! 欣然然,我的心弦琴弦一起参与我对高志远老师的回忆。高老师上海人士,早年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后来执教民族音乐,在国内外桃李满园,名声斐扬。自从被打成右派后就被贬到黄浦某小学当音乐老师,课外免费辅导许多学校的民乐队、包括我们市六女中(69年变成男女合并中学)。这样一位兢兢业业不图私利鞠躬尽瘁的好老师文革中他又倒霉了,学校不许他教音乐课和课外辅导,只允他“带着帽子”教体育,我们听到很难受,为老师打抱不平。但是,谁有办法让老师愉快吗?只有好好练习乐器,老师也只有在他家里免费帮助学生们办好乐队。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因生病回沪修养,想想自己不能吹笛了在北大荒怎么办?总待学习其它乐器,于是我又去找伯乐,求助于高老师学习打扬琴。然而同情之下,他也只好偷偷地在下课的一刻钟里教我基础知识。那个看门的老头还恶狠狠地叫我登记签名,气得我白他眼晴。“英雄无用武之地”,老师是可怜的也是坦诚的,他相信党相信祖国人民,定会为他平反昭雪的(当然后来是平反了)。只听到他在上体育课时拼命地嘶喊、拼命地吹哨子,那股劲、那么多学生一天下来不累死人啦!最后,短短的下课时间学校也不许他教我打琴了,说妨碍他们上课!我晓得一定是那个门卫坏老头子作的孽!我的音乐之路就这么难!走回家、福建中路的那条路并不远也是笔直的。可悲、寻找到老师后学习的路、却那么曲折艰难风雨交加。这一路的凄风苦雨也与我雪上加霜,是可忍孰不可忍地苦楚!但,老师教学走的是一条不讲任何报酬的路。这是一条自发的音乐之路,中华民族的音乐传承就是在这样许许多多一代又一代的坚强者的艰难跋涉下发扬光大的;所有热爱音乐的人都会在陶冶情操中感到自豪与幸福、在掌握一切艺术技巧的坦荡豪放中感召历史的延续与责任感。我想老师当年不屈不饶培养后起之秀的教育毅力就是这样挺直腰板的,决没有倒下。高老师不但传授给我们音乐,同时也传授给我们要做道德文明的人。他以身作则从不训斥学生,他和蔼可亲耐心指导也从不狂妄自大;为我们的进步而高兴,为我们的失败多鼓励,他的确是我们的好老师;做他的学生你一定会感到骄傲,因为他是德艺双馨高尚的音乐家。他长得瘦瘦的高高个子英俊潇洒,身影面容与贝多芬音乐家差不离:高高的鼻子、深邃的眼晴睿智而明亮,洪亮的声音叫人入耳而久久优美动听。 后来由于我的不幸人生再没有去找过高老师,将近20年的师生别离天各一方。 无独有偶,1993年9月我正好在上海美术馆开画展。一日我竟然在汽车上邂逅高志远老师,大家欣喜极了!老师为我能国画而高兴、准备前来看我的画展。谁知,那天他们来了一大帮人签了名,可惜我有事外出了。从此,又与高老师失之交臂,最最遗憾他没拿到我赠的画册,也没留下各自的联系地址,我哀叹后悔至极······ 可喜的是、15年以后,就是文章开头我记叙的事(2005年之春)我幸运地找到了高老师,我如愿以偿地将自己的回报画册赠送到老师的手里并且聆听到他们“江南丝竹”调的精彩高超演奏。老师听说我喜欢古琴,还转送我二本古琴的书,珍贵地签上了“高志远”老师的大名······ 唐代.韩愈《杂说.四》说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真是“千里投名,万里投主。”虽说我不是千里马,但我拜揖好老师的信念不会改变,感恩老师栽培之心不会忘记;虽说是生不逢时、机遇相背,但我深信锲而不舍、自学成才的路不会封闭。 时代在前进,人类在反省,每当我拿起笛子,我的眼前就会出现高老师熟悉亲切、慈祥可敬的笑容;每当我吹起《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曲子,我的心里就会充满对高老师的无限思念与感恩。高老师温文尔雅音如其人,他永远是我追求艺术人生的伯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千锤百炼在于毅力;千难万险笛声悠扬,千回百转音乐伟大。 杨七芝写于玉山2013.7.26.大暑酷热 ![]() 2003年与先生刘鹏飞老师萧笛和鸣在三清山书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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