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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在旅途

2014-10-21 12:21| 发布者: 黑土阡陌| 查看: 1279| 评论: 0|原作者: 黑土阡陌

摘要: 惊魂在旅途 1975年春节的前夕。 9团团部大道上冷冷清清的,绝少行人,只有呜呜作响的西北风毫无倦意地刮来拂去。偶尔走过的三三两两的知青们扛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赶路回家探亲。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不 ...

惊魂在旅途

 

1975年春节的前夕。

9团团部大道上冷冷清清的,绝少行人,只有呜呜作响的西北风毫无倦意地刮来拂去。偶尔走过的三三两两的知青们扛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赶路回家探亲。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不禁浮起一丝惆怅。

回到办公室后,意外地发现桌子上摆着一封信:原来是奶奶、叔叔请我到哈尔滨过春节。我立刻拿着信找李副参谋长和刘股长请假。准了3天假,3天后我就回来。

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置办年货,我只随身背了一个小挎包就出发了,与我同行的还有17连的8名哈尔滨知青。他们当中我只认识其中一个绰号叫“军长”的。4小时后,我们一行9人到了鹤岗。

鹤岗火车站,人山人海,沸腾喧嚣。

列车检票开始了,潮水般的人群涌向狭小的车厢门。看着他们8个知青沉重的步伐,我想:帮一把吧。我抄起一个装着50斤面粉的手提包,冲在这支小分队的最前面,“军长”紧随我之后。几经拼搏,我们二人先后进了车厢。而另外七个人却因身单力薄,根本挤不上车。“军长”见此状,对我说,只能从车厢窗户把行李传上来。随后,他就逆着人流下了车。我留在车厢里,他们8个人站在月台上,眨眼间,10几个提包1000多斤重的年货就传进车厢里。我放心了,在洗手间的角落里坐下来 。没多久,火车开动了。

我从未坐过如此拥挤的火车,车厢里密不透风。有几个急于上卫生间的旅客,实在挤不动,只好从黑压压的头顶上爬了过去,居然可以不掉下来。我想那8位哈尔滨知青一定是因为太挤了,坐在别的车厢里,所以我并不着急。

四五个小时过去了,火车仍在飞奔。离哈尔滨大约还有一半的路程,却一直没看到他们的身影,我开始焦急起来:到站后这些年货怎么办?我和他们并不熟悉,也不认识他们的提包,如果有人顺手牵羊拿走几件,该如何是好?我真想找到他们,可这么拥挤的车厢又如何穿行呢?正在这时,火车停在了一个小站。沉重的铁轨、车轮撞击声提醒了我,何不在下一次停车的时候,下车从站台上跑到另一节车厢呢?主意已定,我等待着下一个小站。为了轻松些,我脱下外衣只穿毛线衣,还放下了随身的小挎包。

这是个停车一分钟的小站。惟其小,甚至没有像样的月台。依稀的记忆里,它位于郎乡车站附近。

车停了,我打开车门,跳下去旋风般跑向下一节车厢的车门。快!只见这时车站值班员挥动了几下绿旗,火车头喘着“呼哧、呼哧”的粗气,车轮缓缓启动了。我伸手去拉车门,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车门打不开,被冰水冻住了!车厢里的乘客向我摆手,示意车门打不开。万般无奈,我只好跳下踏板,回到站台。随即,第2节车厢又隆隆驶来,然而我怎么跳上去,又怎么跳下来,车门也被冻住了。此时,要想回到原来的车厢也不可能了,因为我和火车头是逆向跑动。

现在,我真象身陷绝境的绝望的羔羊,眼巴巴地看着火车从身边开走。可是我身上只穿着薄薄的毛线衣,面对零下30度的严寒,无异于单衣,而御寒的棉大衣、零用钱、火车票、粮票、边境居民身份证,一应私人物件都在火车上,怎么办?在这无人知晓的荒郊野外,在这举目无亲的冰天雪地!焦急中,第3节车厢又驶过来了,逐渐增大的铁轨撞击声提示我,火车正在加速!我决定赌一把,让过这节车厢,直接上第4节车厢。

正是这百分之一秒钟的灵感,拯救了我的生命!

4节车厢快速驶来,这是生死一搏的最后机会。我双手分别抓住车门两侧的扶手,随着疾驶的火车奔跑了几步,用力一跳就登上了高高的车厢踏板。因为小站没有正规的站台,从简易站台跳上开动的火车,有很大的难度。这得益于我1.78米的身高和常年不懈的体育锻炼。

耳边传来风的呼啸,火车正全速前进,已经不能再跳车了,我没有了退路!如果车门还是打不开,我必将粉身碎骨。

我屏住气息,全身的肌肉紧绷着象一只壁虎般贴伏在车门外,缓缓地腾出右手,牢牢地抓住了车门把手。此时,生存的全部重望,都系于这小小的把手之上,而后轻轻地转动一下,车门奇迹般地开了!我一步跨进车内,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袭遍全身,淋漓的冷汗浸透了秋衣、毛衣,浑身上下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隔着窗玻璃向下望去,树木、房屋迅疾向后退去,火车正风驰电掣般全速前进。刚才还是桀骜不驯的钢铁长龙,此时正稳稳地被我踩在脚下。人生的角色变换太快了。面对突发的大劫大难,我竟然毫发无伤,这真是天意神助啊!难道真是上帝的恩泽无意间惠及、眷顾无助的知青吗?

我左右望了一下,这是一节卧铺车厢,原来是它救了我!我无心旁骛,径直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车厢。

在经过漫长的寂寞之后,终于,哈尔滨火车站到了。一直等到车厢里的所有旅客都走光了,我也没见到那8位哈尔滨知青的影子。事后得知,由于乘客太多,他们未能登上这列火车。唉!我自作多情,自编自演了一部无人喝彩的生死极速大片。

我清点了一下包裹,大小共计20余件。除了十几个手提包外,还有几桶豆油,一只整羊,半扇猪肉,一个军挎包,总重量足有1200斤。我好象一只疯狂的蚂蚁,忙忙碌碌,上下车十几次,终于人和年货都站在了月台上。呼啸的北风吹去了我满头的大汗,看来只有先回奶奶家再想办法吧。经过检票口,检票员不忘和我调侃、揶揄:“瞧瞧人家棒小伙子,一个人带这么多年货回家!”我累得无言以对。

从火车站到奶奶家住的西大直街,平常走路十六七分钟可到。可这次,我捣腾着1000多斤年货,足足爬行了3个多小时。

……

事情虽然已过去了近40年,每每回忆起来依然有心悸的感觉。不免为年轻时的莽撞、轻率、勇猛而五味杂陈。那一时刻我的生命险些戛然而止,在零下30度严寒的北国,在风雪迷茫的无名的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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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4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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