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于六月三日凌晨走了。和妈妈相聚去了,可是我们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昨天 从殡仪馆回来忽然感觉身边丢失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身边和心里空了好大一块,十几年了,我们伺候他俩已经成了我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前年妈妈走时感觉还没有那么明显,因为还有爸爸在我们生活中占有很重要的空间,现在他也离我们而去,实在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 虽然话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去了天堂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可他真离我们而去,从感情上一下子接受不了。疾病和疼痛缠绕着他好几年了,我们也常常心痛的不知所措,可他真走了,我们的生活秩序也被彻底打乱了。 爸爸生于1927年,山西介休。少年时随我爷爷一家人迁到了北京居住。那个动乱贫困交加的年代,爸爸学习非常努力,读小学时就跳了两次级,后因家中失火爸爸不能继续读书,爷爷就让他到天津进了银号,学徒做买卖,挣钱养家了。那是爸爸只有十四岁。 爸爸和妈妈是46年结的婚,49年生下的我,那时爸爸只有22岁,妈妈20岁,我两岁时奶奶和爷爷让我和妈妈也搬到天津来了,好照顾爸爸,让他安心工作。那时爸爸已经做为银号的留用人员留在银行工作了,在我很小时就记得他经常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常常是半夜我和妈妈在睡梦中被爸爸叫醒开门,爸爸工作努力,为人老实,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我的记忆里他就没有带我和妈妈一起出去玩过,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记得五、六十年代他常常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 我们姐弟四人相继来到世间,给爸妈带来天伦之乐的同时也带来生活上的压力,几十年,坎坎坷坷,爸妈相互扶持共同战胜了许许多多来自方方面面的困难,孩子们小又没有双边老人的帮助,妈妈为减轻爸爸的压力,为能找到工作,上夜校学文化,无论多苦多累也咬牙坚持着。六十年代初期的自然灾害,家家缺油少粮,户户缺衣少食,我们家在爸妈的妥善安排下,粗粮细作,干稀搭配,大人孩子平平稳稳渡过了困难时期。六七年在根治海河的工程中,银行营业点也进入工地,爸爸的床就搭在一条小河沟上,可想而知阴冷潮湿伴随着他,以致后来患了严重的坐骨神经痛,厉害时连半分钟也坐不住,疼得他在床上打滚,打针吃药,针灸喝中药,还用细细的铁砂热敷,什么法都用了,那时弟弟还小,我在内蒙插队也不知道,病重时只有妈妈和两个十几岁的妹妹支撑着,当冬天农闲我回到天津时,才知道这一切,那时爸爸可以拄拐下地活动了,我心疼的直埋怨他们没有告诉我。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来自政治上、生活中的压力,还是身体上的不适,他都像山一样挺身扛着,虽然他身材不高身体也不壮,可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一个让我们儿女们敬佩的好爸爸。我们小时候爸妈是棵大树,给我们挡风遮雨,我们姐弟四人才能健康顺利的成长。 爸爸是在七十二岁时真正意义上的退休了,前前后后工作了近六十年。也就是在九九年时回归家中,和妈妈过上两个人的日子。可能是觉得这几十年缺少对妈妈的关心和照顾,所以从那时起爸爸每天从早到晚买菜做饭,收拾房间,承担了所有家务,妈妈爱缝纫, 用了许多自己喜欢的布料,做了许多自己到后来也没有穿上的衣服。老两口就这样即平平淡淡 又挺充实的日子,过了有十来年。爸爸八十三岁了,各种疾病先后查出来,先是2010年7月21日因一夜排不出尿,到医院看说是尿潴留,插尿管一周后仍不见好,进一步做了B超、验血、核磁、活检等一系列的检查,前列腺特异抗原(PSA)大于100,(正常为0~4)。最后确诊为前列腺癌。于是打针、吃药、输液成了他生活里的重要部分。那些日子爸爸的腿脚红肿,由于前列腺肿大(5·6*5·9*4,正常是4*3*2,厘米),他坐着时只能坐一点边,有时尿不出,有时又失禁,还有血尿,这期间脚趾又得了脉管炎,看他很痛苦,可从不喊不闹也不犯脾气,总是积极配合治疗,尿管插了近一个月,排尿逐渐正常,PSA值也逐渐下降,到11年3月为3·5了,以后逐渐降低,一直到最后这病也没有犯。爸爸的这个前列腺癌病可以说基本治愈了。我觉得得益于当时发现后基本没有耽搁,确诊后无论是本人还是我们家属都相当重视,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尽管没有直接告诉他是什么病,但他还是在我们的疏忽中发现了病例,当王强跟他解释是疑似,即使是这病发展也很慢,咱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就可以了,爸爸听后表现得很坦然,也很平静,没有过多的追问和纠结,以后也基本没有影响他的情绪和生活。 时间到了2011年11月, 就在爸爸的前列腺癌病趋于好转、稳定,PSA值连续有九个月在零点几的范围里没有增长,虽然每个月都还要去医院去检查、取药、针、液,但这段时间很平稳。我们大家都觉得可以松口气了,却又查出了糖尿病,经过医生的诊断和糖尿病鉴定中心的鉴定,确诊为2型糖尿病。于是注意饮食,每天两次的注射胰岛素,控制血糖增长是我们特别注意和重视的事。为了让爸爸自己有事做,让他每天记录一日三餐的饮食 。 吃饭时间、 吃的什么、吃多少、餐前餐后的血糖值都测量并记录下来,爸爸特别认真的记录,将近一年的时间,他记录了有一本半,当记录到2012年10月14日时发现字写的笔画不对了,说话不利索,意思表达不完整,经医生检查诊断为脑梗,且为失语型脑梗。三年后即2015年又发生两次脑梗,一次比一次厉害,最后彻底卧床。没有了语言没有了表情,他的喜怒哀乐不能表达,家人说什么他也不理解,由于长期卧床爸爸的吞咽功能出现问题,不能正常进食。不可避免的肺感染也困扰着他,吃饭和喝水都会呛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插了胃管,也就是说无论水、饭还是水果、药都要从胃管打进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后。 让人最难受最心痛的是爸爸的脚,2015年11月糖尿病足困扰上了他,我们从没有见过和接触过这种病,从发现脚上出现像手指肚般大小的灰色斑点,几天时间就连成片变成了黑色,也就十来天五个脚趾头就变成了黑炭一样干硬,发展之快始料不及,医生也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其发展,每天只是用碘酒、酒精消毒,擦上紫草油。要不然就是截肢,爸爸这岁数了怎能让他遭那罪呢,那是大小伙子疼得都受不了的呀,医生也建议就他这个年龄和身体现状,他也承受不了那种折磨,只能采取保守的方法,每天消毒上药,保护好患肢别磕别碰,注意别发展太快。出院以后我们每天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给爸爸的脚换药,一直坚持到最后有半年的时间,尽管我们小心翼翼,认认真真一点也不敢懈怠,可他脚上的坏死面积还是在不断扩大,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尤其是到五月份天热以后,又要让脚通些风,又怕晾开磕碰到,真是没办法,给他上药时他的腿不时地抽动,虽然他说不出来疼,我们也知道肯定是不舒服。看他那样我们常常是心痛的止不住的流泪,再加上天又热,汗也止不住的流,上一次药往往要一个来小时。每上完一次药就像完成了一项很重要很重要的工作。 在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经常让我很难放下的心结,那就是在13年10月把您二老送到了养老院。今天在这我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对不起,希望能原谅我们当时的无奈之举。从03年底一直到13年这十年间,我们姐弟四人始终在照顾着二老,即使是有病或家里有事也没有放弃过,我们几个人配合很好,都互相体谅,不管谁有事也都会有人来替班,因为都知道伺候老人是做子女的责任,就怕会“子欲养而亲不待”,知道平时善待老人,胜过墓前泪洒千行的道理。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力不从心,都有了腰疼的毛病,再加上各自家庭也有了些困难。所以想借助养老机构来减轻一下大家的负担。虽然对去养老院这个问题在您还明白时曾议论过,您也曾为这事留下过文字,但真具体去办,我们还是很谨慎的,先是咨询了解了十几家养老院,看了那里的设施条件、伙食、和对老人的护理等情况,进行了比较,最后选定了这家。我们几个都去看过,也带您去看了,由于很纠结,这事从13年开春商量准备,养老院那边也给留间房,一直到十月中旬才搬进去。把您二老送进养老院,我们没有甩手不管,只是在借助他们的力量,我们每天都轮流有人在您们身边,这您们是知道的。 爸爸妈妈您二老安息吧,愿您们在天堂相亲相爱,愿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疼痛。愿在天之灵保佑着您们的儿女们,家家幸福,人人健康,事事平安。我们会永远铭记爸妈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您们放心我们姐弟四人会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有事大家商量,有困难互相帮衬。纸短情长,笔拙意远。来世您们还是我们的爸妈,我们还做您们的儿女。 女儿 泪书 敬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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