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狼房 于 2021-6-19 05:15 编辑
不记得哪年哪月---- （不记得哪年哪月爱上了你，只记得你陪我玩耍伴我游戏----就像这片天，就像这块地，总在我心里---） （三） 飞机场再往西有一个奶牛场，规模和现在的伊利蒙牛不能比，应该是一个百十头牛的小场，但是三年期间我和奶牛场打交道最多，大家一定以为我喝人家的奶了，不是，原因很简单，奶牛场收草！我们割了野草---主要是苇草，就卖给奶牛场，一分钱一斤！ 星期日或者别的节假日，家里就让我去割草，送到奶牛场卖，一天也能收入几毛或者一块多钱！真正的农民他们不怎么去割草，他们有自己的农活儿，所以有时候奶牛场饲草不够用，常常到村里用大喇叭广播，号召人们多给奶牛场送草。 韩柳墅的大喇叭我也印象深刻，拴在电线杆子上面的大喇叭，现在的话就是村里的信息中心，无论什么事都是通过大喇叭给社员们传播。比如哪块麦子该收割了、要下雨了要刮大风了、领导要来检查卫生了等等，要是突然有一天大喇叭不响，全村人几乎没有办法生活。 我上学也是听着大喇叭的音乐出发，每到大喇叭“当啷地、当啷地----” 节节高的音乐想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该上学了，走在路上大喇叭就该播放评戏花为媒：“小姐，嗨嗨----”天天如此，实在让人难忘--- 别看我们离奶牛场那么近，但是人家产的牛奶不卖给我们，每天产的牛奶装在一个个特殊的洋铁桶里，放在一个半地下的水池冰着，早上用汽车装好拉进天津市区，奶牛场他们自己也是无权处理牛奶的，三年自然灾荒的岁月对于食品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 这些庞大的黑白花荷兰奶牛令人觉得奇怪，它们不停地咀嚼反刍，性情十分温和，按说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对于牛应该是司空见惯，我们老家本来就是是鲁西大黄牛的产地，但是农村的牛是耕地拉车的，人家这些黑白大花牛，专门用来挤奶，它们不会干活儿！ 这是多么巨大的乳房啊？好像比我还高，挤奶员两只手捧着乳头刷、刷、刷----挤很长时间，牛奶滋滋滋---源源不断的流出来----那种白白的液体有点神圣，那之前和那之后的很长时间，我只见过奶牛没有喝过牛奶，当然我相信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连奶牛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喝过牛奶。 当年牛奶是奢侈品，常常有人说宋美龄用牛奶洗澡，那是形容穷奢极欲了，这些话现在没有人相信了，我的小孙子就是喝牛奶长大的，我儿子喝奶的的时候买奶粉相当困难，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不好理解那个时代的事！ 现在的孩子牛奶随便喝，长得又高又壮，但是生活能力和那时候的孩子不能比，我到韩柳墅才十岁，韩柳墅离我父亲上班的东局子和马场营房很远，中间要换三次车，但是我周日经常去马场营房玩，到我父亲那里吃完午饭下午回来，先是坐车到丁字沽，换五路到劝业场，再换什么车我也忘了，坐到终点，我就一个人这么跑来跑去，中间起码三四十公里，而且上车下车的，但是我娘没有一点不放心，回家给我娘说说我爹的情况，我娘也很高兴，我虽然不愿意张嘴和外人说话，但是就凭认识的那几个字走哪儿一点也不含糊！ 如今我的小孙子七岁了，我们和他们家住一个小区，从来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到我们家里来，尽管直线距离不过一两百米，要来就得大人送。要是说让他一个人去挤公交车，一定是天方夜谭，这也是我们这个巨大国家这些年的巨大变化！ 我和我的的同学中在一起玩耍最多的还是王秀英，虽然我也有很多的男同学，但是总是忍不住的就要找她玩，一方面认识的早，另外我们两家住的近，王秀英家就在我家西头，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四合院，我们的学习小组经常在他家写作业，有一次他母亲给我们弄吃的，让我给他递东西，嘴里不停地说：“算--算--”我摸不清头脑，王秀英跑过来给她妈递过去一个碗，原来他们家管大碗叫“算”，你看中国的方言多么复杂！，因为离的近，上学放学都是一起走，有时候没有走到一起，还会故意去找！ 小孩子的心理现在我已经不能理解了，但是再傻的男孩子总是记住了当时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子，比如在天津我记住了王秀英，集宁记住了温玉红，他们当时都是班里最好看的女生，别的女生的名字想都想不起来了----我请教过专家，专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说你十岁了，两三岁就能知道找好看的！ 我对王秀英记忆深刻应该是有道理的，在南大道书摊给我五毛钱的事本来就不能忘，人家不光长得好，学习也好，总是全班第一名，还挂着三道杠，这样的同学现在应该叫做“学霸”，谁不服也不行，当然我到了学校也很努力，成绩很快就上来了，还挂了两道杠，不过还是归王秀英领导---- 有一次我看王秀英跳猴皮筋，竟然看傻了，跳猴皮筋当时是最普及的体育活动，而且是女孩子的专项运动！ 女同学轮流的在绳上跳来跳去，猴皮筋有时候单股有时候双股，有时候放的很低有时候举的很高，有的女同学显得笨拙，也有的像砸夯，鼓捣不了几下就得下来，但是王秀英跳的时候猴皮筋就像粘在她的的身上，她无论怎么做，猴皮筋都任由着她。 她或者像个蝴蝶轻轻飞舞，猴皮筋也就慢慢的飘，或者像只小鸟愉快的歌唱，随着她的节奏整条猴皮筋都像鸟儿一样欢快，我由不住的鼓掌---那种小女孩子的天生的轻盈，那种少女纯真的欢快，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而且离开韩柳墅以后我也就再也不看跳猴皮筋了！ 还有一点特别奇怪，别看王秀英天生一副娇模样，但是非常的吃苦耐劳，我们小组做值日都是她干的最多也不嫌脏不嫌累，每到周日她都会早早来喊我，我们一起去给奶牛场割草。 奶牛场周围都是熟地，野草很少，要割草我们就要走很远，到水坑边或者树林里，除了苇草别的草人家不要，而且奶牛只吃当天新鲜草。 割草还好说，等把背筐割满了，背起来往奶牛场送的时候困难就来了，那时候我们还小，一筐草几十斤压在身上走不了多远就累了，王秀英咬着牙从来也不停下来休息，总是一气走到地磅房，这样我也就咬着牙紧紧跟上！ 不管我怎么努力每次她都比我割的多，所以只要我们在一起，每次都是她挣钱比我多，回到村里我们都要吃一个冰棍，犒劳自己，她总要抢着花钱替我买一个，我说我可以自己买，她说她的钱多！ 有的女人无论大小天生就有一种母性，天生就会关怀别人，当然也有人天生就只会关心自己，这都是天性。 奶牛场旁边有一大片高粱地，一般情况我们在高粱地外面割草，有时候看见大人偷偷摸摸钻进高粱地，王秀英就问你说高粱地里有什么？我说我知道，我就用镰刀砍了两棵高粱桔，我知道有些高粱桔是甜的，可以像甘蔗那样吃，王秀英说不对，就拉着我钻进高粱地，走了很远，这才发现高粱地深处有一大片红薯，还有一片花生地，原来有些人假装割草钻进高粱地偷着刨人家的红薯和花生，我说怎么他们从高粱地出来背筐显沉哪，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还是大锅饭时候，土地都是生产队的，庄稼也是生产队所有，大家吃不饱饭就偷生产队的庄稼，生产队就派民兵看着，叫做“护秋”，但是怎么看也看不住，于是就把红薯花生这样的半经济作物偷偷种在高粱地里，以为外面看不见人家不知道！ 我给王秀英说咱们也刨几块红薯吧，也刨点花生回去煮煮吃，王秀英说不行，咱们两个都是少先队员，还是大队中队干部，怎么能偷生产队的东西啊，拉着我就出来了，高粱地边上有很多散落的苇草，是有些偷红薯，偷花生的人丢的，他们的红薯花生把框头装满了，草就不要了，急急忙忙跑回家了，我说这些草咱们要吧，还省得割了，王秀英一把给我夺过来扔地上：“不要，什么便宜也别沾，自己割，能割多少割多少！” 我觉得她说得对，就把草扔了-----至今我想起这些事还是那么崇尚王秀英，她确实是哪个时代最好的少先队员！ 在韩柳墅的时候还有两件大事让我难忘，一次是去市里参观“我的一家”作者陶承故居，那时候由“我的一家”改编的“革命家庭”正在热播，学校就组织我们参观了，好像大家就是走着去的，很远的路，大家兴致勃勃一点也不觉得疲劳，回来以后张老师组织我们写观后感，写的什么内容我忘了，但是我知道这种参观叫做少先队活动！ 还有一次是参观登高英雄杨连弟的展览馆，杨连弟的家就是天津北仓，离韩柳墅不到十里地，我们自然也是走着去，那时候没有那么多汽车，不像现在除了小汽车还有大巴，出来进去都是坐车，那时候三四十里地都是步量，大人孩子都一样！ 可是那天参观完以后不知道是谁给我们班弄了一辆大巴车，说专门接我们班的人回家，这可把我们乐坏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往里挤，汽车又老又破，也是前面有鼻子后面背着煤气炉的那种，那时候前脸平头的大汽车很少，多数都是带鼻子的！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兴高采烈，来的时候还有一路参观的疲劳全没有了，我和王秀英紧贴着车门站着，座位想也别想，但是还是笑呵呵的快乐无比！ 汽车哼哼着像老母猪一样晃晃悠悠，那时候路面也没有现在好，上上下下非常颠簸，但是司机显然有点着急，一路加速的跑，再一拐弯就能看见我们韩柳墅、看见我们学校了，大家越发情绪高涨，人人大呼小叫，就觉得汽车猛地一拐，眼前一亮，似乎车门哗啦一声开了，我身子一轻，被什么吸着似的，忽的一下子飞出车外----
| 
发表于 2021-6-19 05:14:39
收藏
发表于 2021-6-19 08:03:59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