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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湖湘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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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翠竹坡 (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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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4 10:37: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

接下来几个月里,高云和朱盈盈又单独见了几次面。他们把分别后各自的经历,事无巨细地统统告诉了对方,他们的感情依然像三十年前那么纯真,他们的手依然没有碰触过。他们一边沉浸在彼此生活的喜悦中,一边也分担着彼此生活的烦恼与忧伤。

高云得知了朱盈盈的丈夫是她哥哥的同学,比她大三岁,在离她村庄不远的矿山当矿工,一直默默追了她五年。朱盈盈二十六岁时才终于答应嫁给他。婚后两人一起回了长沙,从摆地摊开始,慢慢积攒起数百万家财。用朱盈盈的话说她丈夫就像算盘下面的珠子,拨一下动一下,一是一说一不二。她儿子却很争气,一年时间便从算盘下部珠子跃升为算盘上部珠子,明年就能像她一样成为拨动算盘的手指了。她女儿很会读书,正在一所知名大学读本科。朱盈盈没有雄心壮志,只想把自己辛苦挣下的产业平稳地传给儿女。她丈夫已经年过半百,唯一爱好就是打麻将。他曾多次创下连续打三天三夜麻将,最后晕倒送医院抢救的光辉记录。

高云也告诉朱盈盈自己三十五岁才结婚,妻子比自己小十岁,她大学毕业后在一所中学教语文。他和妻子的关系很微妙:家的航船泊在港湾时,妻子是船长他是水手;船出海后,他是船长妻子是水手。女儿则是他们精心护送的白雪公主,也是他和妻子唯一的共同话题和永远的动力。

此外,高云和朱盈盈还经常一起参加知青的各种聚会,探访生病住院的知青,慰问因病去世知青的家属。最让他俩难过的是陈静梅,因为铁算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患急性肾病去世了。好在陈静梅的儿子女儿都已经成家立业,无须陈静梅操心。朱盈盈看到陈静梅孤身一人,立刻为她张罗介绍起对象来。虽然朱盈盈的红娘没有做成,两年后,陈静梅到底还是找到了自己完美的归宿。

陈静梅的新丈夫张志学是她的同班同学,他初二时就暗恋上她。初中毕业后他随学校下放到江永,恢复高考后首批被北京大学录取。后来以社会学博士留校任教,八九学潮中因支持学运被判刑五年,出狱后在长沙定王台开了一家书店,年过半百依然是童子身。后来在同学撮合下,张博士终于和陈静梅走到一块,演绎了一出才子佳人喜结良缘的人间喜剧。喝喜酒时高云和朱盈盈都去了,郴州江永两地下放知青七八十人齐聚长沙,欢天喜地地热闹了一番。

在陈静梅结婚庆典上,高云看到陈静梅有了一个好归宿,不禁为自己无望的初恋黯然神伤,不由得连连灌下几杯闷酒。饮第三杯酒时,高云猛然发现酒桌对面的朱盈盈频频向他投来关切而焦急的目光,然而,她的关切非但未能消除他心中的隐痛,反而勾起他无穷的忧伤。

酒宴散后,高云叫住朱盈盈,约她晚上在天心公园见面。朱盈盈踌躇了一下,看到高云失望的样子后,才勉强答应下来。她说她从未在晚上十点以后回过家,高云说那就早点出来,她说不行,她要伺候他们父子三人吃饭,收拾好厨房后才能出来。他们最终约定八点见。高云七点半就到了,朱盈盈是八点十分到的。

朱盈盈穿一条素雅的连衣裙,这条紧身连衣裙将她丰盈的身姿衬托得淋漓尽致,在高云眼里朱盈盈就像突然从《聊斋》里冒出来的美丽多情的狐仙。他们在一张花丛掩映的双人石凳上坐下。坐下时高云紧紧挨着朱盈盈丰盈的腰身,朱盈盈想往旁边让无奈石凳太窄,只好坐着没动。看得出她很紧张,不时朝四周张望。树丛很密,十米开外隐约有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将嘴和身子紧紧粘在一起,朱盈盈立刻不屑地扭转头,仿佛那两人正在干一件不堪入目的丑事。

聊了几句酒宴上的琐事,朱盈盈突然抬起头望着高云问道:

“听我们大队的知青说你有些花心,和黄鹂谈过又和段乔谈,有这回事吗?”

高云一听,猛地站起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回头看见朱盈盈一脸沮丧地低头坐在那里一动没动,他突然愣住了,悻悻地又走了回来。

“是别人说的,我只是问问。”朱盈盈声音里满是委屈,“我要真认为你花心,还会和你坐在这里吗?”

于是高云又坐下来,这一次他坐得离朱盈盈远一点,石凳太窄,他半边身子悬空着。接着,高云详细叙述了自己与黄鹂和段乔的交往过程,朱盈盈听完后,不禁为段乔的遭遇感叹不已。

后来,高云又讲起自己和李芸的事,这次朱盈盈半天没有回应,把头埋得深深的仿佛经历者是她自己似的。高云隐瞒了自己与陈静梅的秘密,他不知道那件事既然能对梁天祥和谢凌云说,自己为什么要对朱盈盈守口如瓶?他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他知道人类的心灵总有些秘密是人类大脑永远无法知晓的。

看到朱盈盈低着头久久不说话,高云朝她身边挤了挤,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接着问她:

“你除了和你丈夫,还和别的男人有过肉体接触吗?”

“除开赖色鬼,别的男人谁也没碰过我!”朱盈盈说。

听到这里,高云的心不知为何急促跳动了几下,他突然产生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但他很快控制住了,他担心他和陈静梅之间那尴尬的一幕重演。可是,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反复催促着他:“你不能就此作罢,你总该做点什么,为她也为你自己。”

“你达到过高潮吗?”高云突然问。

“什么高潮?”朱盈盈见高云没有回答,焦急地连声追问道,“你说清楚呀!什么高潮?”

“就是你和你男人做那个事时的感觉。”高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

“还能有什么感觉?做完就睡呗。”朱盈盈说。

“每次做完是你先睡着还是他先睡着?”

“当然是他先睡着。”

“每次他插入后有多长时间?”

“你问这干什么?好丢人的。”朱盈盈有些嗔怪地说。

隔了一会,朱盈盈又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答道:“很快,一下子就没了。”

“你睡不着怎么办?”高云又问。

“自己用手摸,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高云看见朱盈盈说话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股怜惜之情不知不觉浮上心头。

“那你还是个处女!”高云十分肯定地说。

“你瞎扯什么,我儿女都生了怎么还是处女?”朱盈盈说。

“中国传统的处女观是指女人没被男人阴茎戳破处女膜,但是,西方现代性学理论认为没有达到性高潮的女人都算处女。”

“达不达到性高潮对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完美的性生活能使女人更健康更年轻。有人甚至说:只有达到性高潮的女人才算真正的女人。”

说到这里,高云突然被内心深处那个模糊的声音震撼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一定要让她成为真正的女人!”

“老都老了,还想那些干什么。每个人都要安于自己的命运。”朱盈盈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道。

“不!命运就是用来挑战的!”

高云一把握住朱盈盈的手激动地说。朱盈盈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好低着头把手留在高云火热的掌握中。高云看不见她的脸,但从她手的颤抖与炽热程度来看,他知道她的脸一定已经臊得火烧一样了。

“这样不道德。”朱盈盈的声音很小很轻,高云听起来却像春天的炸雷一样很响很重。

“什么是道德?道德是善,善就是为自己和他人带来快乐。雪莱说过:道德中最大的秘密就是爱。只有爱才能给自己和他人带来快乐,只有快乐才能使人类进化而不是退化,人类除此之外所有生存目的都是伪善的。我只想让你快乐,也绝不会去伤害任何人,一种没有受害者的行为根本无所谓道德不道德。”

“我们都是有老公老婆的人,我不想当第三者。”朱盈盈怯生生地回答道。

“我们相爱在先,他们才是第三者!”高云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朱盈盈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婚姻毕竟受法律保护,我们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朱盈盈坚持道。

“不道德的是不公正的社会!是那个荒唐的时代!如果不是赖色鬼,如果我们身处的是一个和谐的法治社会,我们不是会像童话里说的那样——结婚生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再说现在有了隐私权,我们这点小小的秘密应该也在法律保护范围之内的。”高云越说越激动,张开双臂将朱盈盈紧紧搂在怀里。

“别,别这样!求你了,别吓我。”朱盈盈颤抖着身子,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口气央求着高云。

“就吻一下好吗?也算给我们的初恋一个交代。”高云同样也用乞求的语气央求着朱盈盈。

“就一次!”

朱盈盈的呼吸突然变得越来越急促,脸烫得几乎快要燃烧。高云不等她再说话,立刻用微微张开的嘴唇紧紧贴上她那发烫的嘴唇。当他想用自己的舌头去扑捉她的舌头时,却意外地发现她紧咬住牙关,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只能穿过她薄薄的嘴唇,而被挡在坚硬的牙墙外。

高云心有不甘,用左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右手则按到她的胸脯上,隔着连衣裙抚摸起她依然如少女般柔滑挺拔的乳房。当高云的指尖刚刚触到她的乳头时,朱盈盈猛一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连衣裙,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悄然离去,丢下目瞪口呆的高云独自坐在那儿一阵阵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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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6 09:0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

高云在家里心急如焚地等了两天,一直不见朱盈盈打电话给自己。他一闭上眼睛,便连连梦见朱盈盈晕厥在地,活像陈静梅当初发癔病的样子。

第三天,坐立不安的高云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惴惴不安地给陈静梅打去电话。在电话中他谎称听人说朱盈盈病了,问她知不知道。陈静梅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去询问,高云说朱盈盈老公是个醋坛子,怕自己贸然去电话给她惹麻烦。

于是,陈静梅立刻给朱盈盈打去电话:

“听说你病了,没事吧?”

“我好好的,你听谁说的?”朱盈盈吃惊地问。

“是高云在电话中说的,他以为你病了,急得要跳墙。你快点打电话和他说说,记住,一定要马上打!你把他急坏了,我们可要找你赔人的。”

高云正等着电话,铃声一响,他拿起手机就问:

“怎么样?她没生病吧?”

“‘她’是谁?谁生病了?”朱盈盈反问道。

高云一听是朱盈盈的声音,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她’就是你呀!我以为这是陈静梅的电话呢。”

“你跟静梅姐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问你病了没有。”

“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大家都说你老公是个醋坛子,我怕给你惹麻烦。”高云有些委屈地说,“我担心你嘛……”

“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朱盈盈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高云一听,立刻喜出望外。放下手机时,他头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的决定:去旅店开房!他不敢多想就立刻找了家旅社开好房,然后带上房间钥匙去见朱盈盈。见面后,朱盈盈还想去老地方坐,高云说: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朱盈盈跟着高云走了一段路,发现高云带她离开大路,正朝一条僻静的街道里走去,便停住脚步问高云:

“真的不会给家人添麻烦吗?”

“我们为什么要给家人添麻烦?我只想圆年青时的那个梦,做梦总不犯法吧?你难道不想圆那个梦吗?”

高云一句话问得朱盈盈进退两难,高云也不搭理她,自顾自朝前走去,朱盈盈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跟来了。

进旅馆时,朱盈盈垂着头脸色刷白,头上冷汗直冒,进门后半天才缓过气起来。看到高云锁好门,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朱盈盈的脸一下羞得通红通红,这让高云浑身的血,顿时飞快地激荡起来,尽管开着空调他仍感到有几分燥热。

“警察会把我们当成卖淫嫖娼的抓起来吗?”朱盈盈的话几乎把她自己吓得半死。

“哪有你这么老的卖淫女?”高云忍俊不禁地说,“再说我也不像嫖客呀!你放心,我们最多算婚外情,现在非法同居的罪名也取消了,没人会把我们怎么样。”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朱盈盈依然心神不定地喃喃自语着。

“我绝不会害你,我只想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高云真诚地说。

高云久久注视着朱盈盈的眼睛,直到自己火热的目光慢慢燃起她的勇气和欲望,直到她的脸上渐渐升起幸福的迷人微笑……高云这才不慌不忙地将她搂在怀里,不顾一切地尽情吻她。这一次,朱盈盈轻启朱唇用自己的舌尖怯生生地去迎接那位勇敢的不速之客。

吻了一会,朱盈盈情不自禁地发出几声快乐的呻吟。于是,高云一边亲吻,一边伸手到她身后去解连衣裙。摸了一会什么也没摸到,朱盈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看来你真不是老手,拉练在这里!”

朱盈盈一边熟练地拉下拉链,一边迅速将连衣裙脱下来扔挂到椅子上。当她看到自己半裸的身子时,突然羞愧地将脸蒙了起来。这时,高云已经解开她乳罩后面的扣子,正准备亲吻她的乳房。朱盈盈猛然用双手死死捂住胸前的乳罩,又羞又怕像个完全不解风情的纯真处女。此情此景,立刻引得高云欲火倍增情渴难耐。他轻轻将朱盈盈放倒在床上,快速将她的短裤褪下,自己也迅速脱去衣裤,然后慢悠悠地扳开她的双手,扔掉乳罩,让她完完整整暴露在自己眼前。他惊喜地发现她的皮肤依然如年青人一般细腻白净柔滑,她的乳房依然高耸挺拔富于弹性,那阴毛覆盖下的深潭依然神秘温馨纯静……

高云忘情地打量着朱盈盈,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那个青春萌动的年代,仿佛他正在与自己的初恋情人欢度蜜月……他陶醉了,陶醉在自己的梦境中,直到朱盈盈伸手去拿乳罩想重新盖住胸口时,才把他从梦境中惊醒。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承诺还未兑现,立刻扑到朱盈盈肥硕的乳房上狂吻起来,直吻得那两个乳头高高耸立,如同两颗美丽圆润的夜明珠。接着,他又用手指去轻轻抚摸她的阴蒂,一直摸到那口深潭狂潮汹涌,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将早已迫不及待的阴茎插入她的体内。

朱盈盈一直闭着双眼微微呻吟,在高云的阴茎插入的一刹那,她忽然睁开眼睛,用混合着幽怨与感激的神情望着他。当高云频频抽动时,她又闭上眼睛轻声呻吟起来。高云一边抽动阴茎,一边用舌尖拼命吮吸着朱盈盈的舌尖,听到她的呻吟一阵高过一阵,他感到格外兴奋与满足,于是加快了阴茎的抽动……正在这时,朱盈盈忽然挣脱高云的亲吻,神色紧张地问:

“你这么插不会将阴道擦破吗?”

“怎么会呢?里面干的才会擦破阴道,你都水漫金山了,再说我才插了几分钟。”高云安慰她道。

“还是别插了,我怕。”

“你还没达到高潮呢!”

“我很享受,已经达到高潮了。”

“那好吧,我在里面不动就是了!”

高云见朱盈盈心神不安的样子,只好停止了抽动,一边用手指伸到下面去抚摸阴蒂,这种抚摸使朱盈盈又起劲地呻吟起来,高云的阴茎停在里面不动很快就射精了。

朱盈盈这时已经浑身是汗,爬起来便去洗澡。高云想和她一起洗,但她已经从里面拴上了门,死活不让高云进去。高云没办法,只好等她洗完才去洗。等高云洗完澡出来时,朱盈盈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回家了。高云拦住她说:

“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女人,过一会我还能让你销魂的。”

“我已经达到高潮了,你不是说达到高潮的女人就是真正的女人吗?我已经是真正的女人了!”

“不!你那还不是真正的高潮,真正的高潮是那种物我两忘飘飘欲仙的境界。你今天太紧张了,根本无法达到真正的高潮。”

“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享受吗?”朱盈盈疑惑不解地问。

“当然有,你别走,我马上就能让你达到。”

“今天太晚了,下次吧。”朱盈盈看了看表说。

“下次你抽一天时间,让我们度一次‘蜜日’好吗?”

“好,都听你的!”朱盈盈说完,迅速吻了高云一下,带着幸福而迷人的微笑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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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7 09: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一


过了七八天,一清早朱盈盈打电话给高云。高云便找了一家三星级宾馆,开了一间面朝湘江的房间。开好房间后,他又去买了饮料、零食、红葡萄酒,这才坐下来在房间里静静等候朱盈盈。

朱盈盈一进门,高云抱起她亲了一下说:

“首先将手机关掉,不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们。”

“接下来干什么?”朱盈盈打了几个电话关掉手机后问。

“你认识我的时候是十七岁对吗?我正好十九岁。我们只准讲那三年间发生的事。答对了就奖励,答错了就处罚,奖励和处罚的方法由赢家决定,好吗?”高云说。

“好,一切都听你的!”朱盈盈顺从地回答道。

“我和老鬼帮你们抖糍粑那天,你替我做了一件什么事?”高云首先提问。
“我把你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偷偷拿去缝好,是后襟开了个一寸长的口子。”朱盈盈回答。

于是,高云嚼碎了一颗梅子,嘴对嘴喂给朱盈盈吃。接着,由朱盈盈接着问:

“我偷偷塞给你的东西,哪一样又物归原处了?”

“有一次你塞五元钱在我口袋里,后来我又偷偷塞回你口袋里。我一直担心你不知道呢,几次想问又不好意思问。”高云回答。

朱盈盈用手捻起一颗蜜饯,想要喂给高云吃。高云说不公平,一定要她嚼碎了用嘴喂,朱盈盈扭捏了一会,还是照办了。

“你偷偷塞的糖果中我最爱吃什么?”高云又问。 “大白兔奶糖。”朱盈盈回答。

“我为什么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每次吃你给的大白兔奶糖就像在亲你。你输了要罚!”

“我前面答对了,要算我赢。”

争执了一会,高云还是含了一口葡萄酒奖励朱盈盈。

“到你们队上吃野猪肉那天,我叫谁去了?”朱盈盈接着又问。

“小梅。”

“我为什么叫小梅一块去?”

“你怕我非礼你。”

“错了!”

“那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你没答出来,你输了!”

“你都不知道的问题我怎么能知道呢?前面的我答对了要奖励。”

于是,朱盈盈也嘴对嘴喂了一口葡萄酒给高云喝。朱盈盈到这时突然发现高云最初定的规矩乱了套,连声说:

“你耍赖,你先说输了的才受罚,刚才我赢了你也罚我?”

“管他是输是赢,有东西给你吃还不好吗?”高云说。紧接着他又问:

“在初恋三年里,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

“你偷偷喝光我剩下半杯茶那件事。”朱盈盈回答。

“你说谎,不是那件事!”

“你说是哪件事?”

“是我无意中碰到你的奶那件事。你说对不对?”

在高云再三逼问下,朱盈盈终于红着脸承认了。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单独在野外结伴而行。那天,高云一大早去接朱盈盈到翠竹坡去玩,途中要经过一块僻静的青草地,草地间有道小坡,高云先跳下去,站在下面接她。朱盈盈跳坡时差点摔倒。高云起初想抱住她,后来又改成用手去扶,结果右手满满当当按在朱盈盈左奶上,弄得两人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你当时是不是故意摔倒的?”高云问。

“开始的时候我是想一下扑到你怀里,自从那次喝茶的事发生以后,我一看见你心就砰砰直跳。当我正想跳时,我又怕你把我当成坏女人,犹豫了一下就变成那样了。”朱盈盈说。

“早知道你那么想,我当时就会抱着你亲过够,哪还要熬三十年等到今天!”说到这里,高云不禁感慨万分。

这时,高云猛然发现:对性爱的巨大期待和在期待中的羞耻,长久以来一直让中国传统女性迷惑迷惘惶恐不安,然而,正是这种本能与意识的永恒冲突使她们平添了无穷魅力,让男人对她们的爱生生不息弥久常新。

过了一会,高云说:

“你输了要罚!”

“罚什么?”朱盈盈问。

“罚你帮我洗澡!”

朱盈盈开始不肯,高云不由分说强行脱光她的衣服,一把把她抱进浴室。进浴室后,朱盈盈始终羞答答地低着头,不肯帮高云洗。等高云仔仔细细将她全身洗遍后,她这才半推半就地帮高云洗起来,洗到高云直挺挺的阴茎时,她立刻背过脸去不敢看,不过高云从她匆匆瞥过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与崇拜。

洗完澡,高云将裹着浴巾的朱盈盈抱上床。等朱盈盈在床上躺好后,高云指着她左边乳房问她:

“那次是碰到这儿吗?”

“是。”朱盈盈羞涩地回答。

“当时是什么感觉?”

“麻麻的痒痒的舒服极了。我原指望你会抱住我,谁知道你那么没用!”
高云用右手一边在朱盈盈乳房上温柔地抚摸着,一边满含深情地说:
    “那次欠你的,今天我要百倍偿还。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让你麻麻的痒痒的舒服一辈子!”

朱盈盈静静地躺在床上,无比轻松与舒适。她惬意地任随高云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抚摸、亲吻,不一会,她渐渐感到有一股暖流从心灵深处慢慢向自己头上袭来。当高云用力吮吸她早已坚挺的乳头时,那股暖流一下子荡漾开来,让她禁不住快乐得开始频频颤抖。高云一边继续吮吸着她的乳房,一边用手指轻轻抚弄那尚未勃起的阴蒂,揉着揉着那股暖流开始传遍全身,让朱盈盈快活得大声呻吟起来。

过了一会,高云徐徐将自己的阴茎插入朱盈盈那口早已春潮荡漾的深潭,有节奏地随着她的呻吟频频抽动,仿佛在那里为她的动情演唱打着节拍。
这时朱盈盈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随着高云进入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梦境。她不记得高云换了几种姿势继续抽插,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与舒服。当高云再一次将她平躺在床上,一边用舌尖拼命在她口中搅动,一边用健壮的胸脯紧贴在她乳房上揉擦,一边用坚挺的阴茎拼命朝她阴道深处挺进时,朱盈盈猛然体验到一种几乎令她窒息的飘飘欲仙的无穷快感,她禁不住高声叫了起来:

“哎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要怕,死而复生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高云说完,又把舌尖伸进朱盈盈口中,阴茎更有力地继续挺进。突然,他感到朱盈盈的舌头和嘴开始拼命吮吸起来,与此同时,她的阴道也开始剧烈收缩吮吸,仿佛要把他从上到下整个儿吸进去一般。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强烈颤抖,两只手臂紧紧箍住高云的腰身,臀部一下下用力朝上簸动,仿佛要让高云的阴茎直抵她的心房,仿佛要把自己和高云完完全全熔在一起。

就在这无比美妙的瞬间,高云终于完成了一个男人的神圣责任——他终于让朱盈盈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女人!不仅如此,高云也体验到一种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无穷快感,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性的极致!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原本一心只想拯救朱盈盈,现在朱盈盈反倒成了他的拯救者,使他获得了自己人生最后的救赎!

这时高云才终于明白:男人和女人是彼此的缔造者,离开了对方,谁也无法独享爱与性的极乐,谁也无法达到人性的顶峰!此外他还发现:性爱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一朵奇葩,性与爱就像形状与颜色一样不可分割。没有爱的参与,人类永远无法达到性的极致。一个缺乏爱的人,性的快感便无法转化为心灵的愉悦,那种人终将被性的躁动弄得惶恐不安永无宁日。这次奇妙的经历还使高云意外获知:语言文字无论怎样美妙动听也只是爱情的服饰,爱情真正的迷人之处,深深地藏在语言文字褪尽后的销魂中。

销魂之后,香汗淋淋的朱盈盈和高云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但极度的快乐与舒适让他们久久不愿分开,他们相拥着很快进入了另一场甜甜的梦乡……

醒来时已近中午,他们叫来中餐,你一口我一口相互喂着对方吃。饭后他们又谈起初恋时点点滴滴的往事,谈着谈着,爱的激情再一次向他们袭来。于是,他们又一次开始了那变幻莫测层出不穷的性爱游戏。

朱盈盈此时完全没有了最初的担忧与羞涩,她只希望用自己的肉体一次又一次为高云带来快乐,就这样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体验到那种惊心动魄神魂颠倒的极乐瞬间。他们记不清那天究竟有过几次美妙绝伦的巅峰时刻,只记得从早到晚没有迈出房门一步,只记得他们像两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快乐无比地享受着彼此间灵与肉的奉献与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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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8 10:4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二

    在高云和陈静梅五十六岁那一年,翠竹坡的知青大院又一次重现了往日的辉煌。那一天,村民们将已经改做村委会的知青大院装饰一新,为远道而来的长沙知青操办他们下放四十周年庆典。院墙上挂满喜庆的大红灯笼,院门外赫然写着一幅对联:

风雨同行
           翠竹无心剪旧叶
           碧水有意扬新波

跨进院门,宽敞明亮修葺一新的大堂圆柱上也贴着一幅红彤彤的对联:

生死与共
            四十载风雨同舟
            一百年知青情深

那时正值金秋十月,院墙外金桂飘香,院墙内芙蓉妖艳。院坪中间的大餐桌上摆满了喷香的菜肴,钱是由十几位知青共同出资的,请何山妹的大儿子何支书和刘老汉的小儿子刘主任共同操办。朱盈盈本想包揽全部费用,但是大家觉得花自己的钱才吃得痛快玩得开心,只有吴招娣夫妇的份子钱高云不肯收,争执了很久,还是由朱盈盈为他们代付了。尽管如此,朱盈盈仍然觉得过意不去,于是额外拿出一笔钱封了十几个大红包,要高云和陈静梅以全体知青的名义,分送给那些曾经帮助过知青的村民和一些因病返贫的困难户。

吃饭时,自称小字辈的何支书和刘主任坐了大餐桌的偏席。高云让陈静梅夫妇坐上席,张博士说:

“我不能喧宾夺主,还是你们坐上席。”

“就凭你为六四苦难学生付出的真情也当之无愧!”

听高云这么一说,张博士便不再推辞。高云拖周福生一道坐了下席,两侧依次坐着朱盈盈、段乔、孙石生、梁美轮、周国辉、吴招娣夫妇、何山妹夫妇。

等大家一一就坐后,高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在座的知青,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语气凝重地说道:

“今天,我们再一次相聚在‘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昔日流放地,回首往事,四十年的点点滴滴依旧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多少次欢笑伴随着泪水齐飞,多少次喜讯与噩耗一同在耳畔回响。有的人飞黄腾达青云直上,有的人厄运缠身英年早逝;有的人儿孙满堂丰衣足食,有的人贫病交加孤苦伶仃……

“从青春年少时第一次邂逅,我们已经携手走过四十载岁月蹉跎,困境中我们惺惺相惜共度难关,逆境中我们彼此搀扶不离不弃。一份友情能够历经半个世纪长盛不衰,一种牵挂能够让人心心念念至死不忘,人生到此夫复何求?

“有人说知青是幸运的,他们把青春献给祖国,在广阔天地脱胎换骨成为一代新人,他们青春无悔、老而无怨。有人说知青是不幸的,他们长身体时缺衣少食,长知识时辍学下乡,而立之年回城当学徒,不惑之年下岗待业。他们尝遍了人生的苦楚,历尽了世间的苦难!知青究竟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这个问题就像魔咒一般苦苦缠绕了我几十年,我一次次争论、一次次沉思,总解不开这个死结,仿佛它是一个悖论,无论正方反方你都无可反驳。但是就在今天,当我们再一次相聚、再一次互诉衷肠时,我终于参透了其中的禅机!

“从物质层面来讲,我们是不幸的!我们失去了宝贵的青春,却没有换回我们希望获取的回报;我们无私奉献出一切,到头来只得到一个令人尴尬的‘知青’头衔;我们的一生波澜不惊无声无息,注定将被省略号无情地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从精神层面来讲,我们是幸运的!我们用爱心收获了友谊,用汗水浇灌了幸福;我们吃苦耐劳,千斤重担轻如鸿毛;我们知足常乐,面对苦难也笑口常开;我们平平淡淡,却能为亲人朋友带来欢乐与安宁!

“幸福是什么?幸福不就是能让人的心灵拥有一份永久的牵挂与慰藉吗?我们从青春的幻灭中走来,携手迈入人生的暮年,过去的争吵抱怨早已随风飘散,换来的是今天甜蜜的欢笑。我们从生活的苦难中走来,不卑不亢书写出一个个大写的人字!我们自豪,我们骄傲,因为我们拥有人世间不朽的知青友情,这友情将与日月同在、万古长青!”

高云话音一落,整个知青大院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得再也无法传递声波了。高云站在那儿愣住了,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何支书一边鼓掌一边起身对在座的知青说:

“高云说得这么好,你们怎么不鼓掌?”

这时知青们如梦方醒,一齐鼓起掌来。掌声一停,段乔立即兴奋地对高云说:

“你把刚才的讲话写下来给我好吗?我还没听够呢!”

“对,你干脆打印出来每人发一份!”陈静梅和梁美轮不约而同地说,“我们也没听够。”

“我要像当年背老三篇一样背得滚瓜烂熟。大家听好了,下次聚会谁背不出来谁请客!”孙石生一句话把大伙儿逗乐了。

    见大家都在夸自己,高云有些不自在了,他瞥了一眼唯一没开口的朱盈盈,从她脉脉含情的眼神中他读到了许多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内容,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为了掩饰内心的得意,他立刻举起酒杯对大家说:

“第一杯酒按惯例应当祭老鬼,但我以为一个人倘若被人记住,那他依然还活着,这一环就免了吧。现在,请大家举起酒杯,让我们为真情和真爱干杯!”

“对!为真情和真爱干杯!”大家纷纷举杯相庆,气氛隆重而热烈。

“我好多次做梦都梦见今天这场景,只可惜少了老鬼和我前夫。”陈静梅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朱盈盈望了望高云,发现他也泪眼汪汪,自己顿时垂下泪来。

“你们在这里的时候多热闹呀!”何山妹接着说,看得出她是在强忍泪水,如果她丈夫没同来的话,她肯定哭得和陈静梅一样伤心,“你们可要常回家看看,这儿可是你们的娘家!”

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的何支书和刘主任,这时双双走过来与知青一一碰杯。

“你们在这儿时我还没出生,我是从小听你们的故事长大的。”不善言辞的何支书情真意切地说,“妈妈每次提起你们,就像在说自己亲姊妹一样。”

“今天本该由我们请客,你们反客为主宴请起我们来,实在惭愧。”能说会道的刘主任紧接着说,“好在来日方长,希望你们多回娘家走走。农村虽然比不上城市,托袁隆平的福,现在吃饭问题还是解决了。毛主席说你们来农村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但是依我看,应该说是贫下中农接受你们的再教育才对。小时候我常到屋角上来玩,最爱听老鬼叔叔的笑话和高云叔叔的故事。我爸爸在时,常常念叨你们的好,临终时他还再三嘱咐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多报答你们,今天我就借花献佛,祝各位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听到刘主任提起梁天祥,刚刚止住哭泣的陈静梅又流起泪来,坐在她旁边的朱盈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纸巾递给陈静梅。

“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哪来这么多伤感?老鬼是阎王爷请去说笑话的,说不定哪天他烦了,又跑回阳间来搞笑!”孙石生说。

“是呀,老鬼常说‘生命的意义在于快乐’,难得聚一次,大家应该高兴才对!”高云立刻附和道。

“大家还记得那次老鬼和铁算盘打赌的事吗?铁算盘还欠老鬼一只鸡呢!”孙石生说完,望了望陈静梅。

“是他自己不肯要的,又不是我不肯给。”陈静梅有些难为情地分辩道。

“我可以证明。本来铁算盘想反悔,但是陈静梅一定要给,是老鬼坚持不肯要的。”高云说。

“我也可以作证。静梅姐当时还说:‘给了清静,免得过几十年再来讨’。是不是?还真被她说中了!”段乔也在一旁帮腔。

“他们什么事打赌?”朱盈盈和张博士不约而同地问。

“记得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明节。你们看到对面山上那几座坟茔了吗?”高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西面的山坡,“那里是广州军区后勤农场的地盘。那天,我们正在这儿打牌聊天。忽然,小乔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人烧香祭拜,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阵嘤嘤的哭声。老鬼进屋拿出军用望远镜窥探,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女郎,正在坟前悲悲切切地哭拜,连她耳朵上挂着的铜钱大的耳环都看得清清楚楚。铁算盘瞄了老鬼的望远镜一眼,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一把从段乔手中抢过望远镜对老鬼说:

“‘你如果能把那位时髦女郎逗笑了,我给你一只鸡。你要是输了,这个望远镜就归我,你敢打赌吗?’

“老鬼二话没说便答应下来。去的时候,他只让我跟他去做见证,孙猴子和小乔也想去,老鬼怕他们坏他的好事,让他们在家用望远镜看好戏。

“到了那里,老鬼在时髦女郎旁边的一座荒坟前跪下来,接着点了三支烟插在面前,然后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一下子就盖过了时髦女郎的哭声,时髦女郎渐渐止住了哭泣,好奇地向我们这边张望。老鬼一边假哭,一边抽抽噎噎地大声说:

“‘我的妻呀!你死得好惨呀!我们恩爱一场,我欠你太多太多。生前你说喜欢看我翻跟头,今天我就翻给你看。’

“说完,老鬼爬上坟头,头朝下从荒草丛中一骨碌滚下来,接着又爬上去再一骨碌滚下来。他当时剃的是光头,满头满面的草屑,要多好笑有多好笑。当然我只能闷在肚子里笑,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就这样翻到第七个跟头的时候,那位时髦女郎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老鬼一看,站起来把脸一抹大叫一声:

“‘回去吃鸡去啰!’

“我和老鬼离开的时候,那位时髦女郎莫名惊诧地望着老鬼,嘴张得老大老大,那神情仿佛看见了野坟里跑出来的诙谐鬼。”

“你们一回来,铁算盘就改了口,说他承诺的是一只小鸡。”孙石生说。

“当时我逼他马上去拿小鸡。我知道他家的母鸡正在鸡窝里蹲着,还没孵出小鸡来。铁算盘强词夺理地说:‘晚几天不一样吗?只要我信守承诺就没得说的!’”高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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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9 10:3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

听完打赌的故事,大家都笑成一团,纷纷说梁天祥有搞笑禀赋,天生是块说相声的料,可惜生不逢时。

接着,高云又说起梁天祥的另一件往事:

“有一次,我们在广东一家家境殷实的农家装修新房。那家主人很吝啬,肉末细得要用放大镜找。完工那天,老鬼指着他家的一只大白鹅对我说: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要他宰鹅给我们吃?’

“我只当他说笑话。后来装修新房楼板时,他在新床上方楼板上留下一条木屑吊在那儿。主人看见后,跑来对正在门口乘凉的老鬼说:

“‘梁师傅,新房床上面还有点木屑吊在那里。’

“老鬼诡异地笑了笑,对他说:

“‘没关系,你自己拿掉就是了。’

“主人一看慌了神,忙向老鬼赔小心,说晚上杀鸡款待他。老鬼不冷不热地说:

“‘鸡就免了吧,我都吃腻了。’

“说完后,仿佛不经意地朝大白鹅瞟了一眼。就这样那天晚上,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鲜鹅肉。酒足饭饱以后,主人又提到木屑的事,老鬼嘴一抹说:

“‘这还不容易?’

“走过去站在床板上,伸手一扯就将木屑扯掉了。”

“为什么主人不自己去扯呢?”段乔好奇地问。

“那家主人信迷信,怕老鬼动了手脚,以后家里不得安宁。”高云说。

“老鬼就是走背运。只要他在矿山多呆五年,现在已经发大财了。”孙石生说,“后来那里的人个个都在城里买房买车,存款起码有十几万。”

“他要在长沙多呆几年,如今起码也是百万富翁了!去年我去那里玩,和他一起开店的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店铺都买了好几间呢!”高云说。

“谁能料到几年后的事呢?这都是命!”陈静梅说“老鬼的姐姐也是一番好心,怕他没户口没工作找不到老婆,为了这个弟弟,他姐姐姐夫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呀!他俩都是西安交大的著名教授,他姐夫还是西安数学学会会长呢,就为把老鬼的户口迁到衡阳,才舍弃那么好的学校来衡阳工学院教书。”

“是呀,命运就是偏心!老鬼一生贫病交加,谢凌云却一度风光无限。”高云说。

“有件事我想起来一直很不舒服。老鬼到长沙肿瘤医院看病时,老鬼的姐姐拜托谢凌云帮他们找熟人,后来请我们吃饭时,她拿出两千块钱给谢凌云,让他买烟送给帮忙的人,谢凌云居然说:‘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干,这些小事你就不要麻烦我了,他的电话我已经告诉了你,你自己去送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让一个七十多岁不谙世事的老教授多难堪呀!要是她早知道老鬼不肯在那里住院,又何苦受这场羞辱!”陈静梅说。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段乔説,“老鬼一生都在与命运抗争,结果还是没能战胜命运。”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相信命运。”梁美轮也随声附和道。

“你们都信命我也不信,记得老鬼常说:‘命运就是用来挑战的’。”孙石生说。

“信不信命运也和信不信鬼神一样,首先看你怎么理解它。命运应该一剖为二分开来看。古话说‘命由天定,运由己生’,这说明‘命’是与生俱来的,‘运’可以自己去改变。老鬼的命运究竟是好是坏,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观察。从经济和政治的角度看他是不幸的,从情感与人性的角度看他却是幸运的!他爱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爱他,比起那些功成名就辉煌腾达的孤家寡人幸运多了!”高云说,“当年谢凌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家财散尽娇妻出走,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老年公寓里,我认为,谢凌云的不幸是由于性格的不足,梁天祥的不幸则是因为‘命’的不公。”

听到高云提起谢凌云,吴招娣问高云:

“谢凌云这次聚会怎么没来?”

“你还不知道吗?他中风偏瘫已经快一年了,现在正孤苦伶仃地住在老年公寓里。”

“他是自作自受,谁叫他找个比自己小三十几岁的催命鬼呢!”段乔说。

“抛弃糟糠之妻才是祸根!当初谢凌云要离婚时,我苦口婆心地劝过他不知多少回,他硬要一意孤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陈静梅也说。

“这我不同意,他那个前妻也太难缠了。每次知青聚会,她都要把通知他的人骂个狗血淋头,尤其是女性,她骂的话要好难听有多难听。静梅姐,你不是也被她骂过好多次吗?”段乔一说起谢凌云的前妻,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没当过知青,当然不了解我们知青的情谊有多深,但谢凌云既然和她结了婚就不该轻易抛弃她,尤其是在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如果那样和陈世美又有什么区别?”陈静梅说,“要说为聚会挨骂,高云的老婆也骂过我,他们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

段乔听陈静梅这么一说,默默低下头自顾自吃着饭,不再反驳了。这时,高云忽然问陈静梅:

“李植死了以后,我听段乔说你想撮合她和谢凌云,有这回事吗?”

“是有这回事。当时我的确觉得那样蛮好,他俩也算半个青梅竹马,老来伴知根知底有什么不好?”陈静梅说。

“幸好当初谢凌云嫌段乔年龄大,不然她这一生就得侍候两个瘫痪老公了!”高云说。他真有点弄不懂陈静梅,当初她想撮合自己和段乔时,就说谢凌云和段乔走不到一块,现在却又来撮合他们。陈静梅一直以为段乔是自愿嫁给李植的,高云对陈静梅说过自己对段乔的爱,却没有说他和段乔谢凌云三人之间的那些恩怨。看到陈静梅曾那么热忱于撮合段乔和谢凌云,高云猜想即便陈静梅知道了那些秘密,也许仍然还会锲而不舍地去撮合他们,谁让他们都是知青呢?他只好用“知青情结”来解释陈静梅这种前后矛盾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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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29 10:3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段乔听到高云和陈静梅说自己和谢凌云的事,闷闷不乐地躲到一旁去了,于是高云也跟了过去,小声问段乔:

“我听陈静梅说谢凌云‘娇妻’出走以后,他又想来找你,是吗?”

“是的。”段乔回答。

“他怎么对你说的?”

“他那天到我家,给了我四本自己打印的手稿。其中有他早年写给我的诗,幸好上面没有我的名字,不然我可要抗议了。我看到有两本手稿扉页上印有他那个所谓‘娇妻’的名字,他居然拿这种东西给我看,你看气人不气人?”段乔说,从她说话的语气听得出她显然还余怒未消。

“他也真不明白事理,打算向你求婚也该撕掉那两页。我也有他的手稿,他打印了很多本,屋里堆成山一样,而且见人就给,不管是送快递的还是修电视机的统统都人手几册。上面印有他‘娇妻’名字的那两本是他的得意之作,扉页上是这么写的:‘献给我永远的娇妻——吴娇!你是上帝对我最大的恩赐!!你的爱使我走出了人生的低谷,登上了思想的顶峰!!!’对吧?”高云说。

“是那样写的。那天我留他吃了饭,饭后喝茶时,他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已经完成了传世之作,剩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将它们推广出去。我作品的普世意义是不言而喻的,朋友们都说我是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当然我自己不能这么说,不过我对自己的价值以及未来在历史上的地位还是有十分清晰的认识。现在我急需找一位贤内助,帮我完成最后的冲刺。我觉得你很合适,而且我们又有过一段难忘的初恋,你愿意和我一同奋斗吗?’我说:‘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懂电脑又不会打字,年龄也大了,帮不了你的忙。’他说:‘你难道不能学吗?高云比你大那么多都学会了。’见我再三推托,他最后失望地说:‘我想给你一个流芳千古的机会才来找你,你居然毫不体谅我的苦心!’你看这种人好笑不好笑?”段乔忍俊不禁地说道。

“如果他没找那个小娇妻,当初你会听从陈静梅的劝告跟他结婚吗?”高云接着问。

“不会!他根本不懂爱,他是为了爱自己才去爱别人的。真正了解他的女人,没人会愿意长久和他呆在一起。”

听段乔这么一说,高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找段乔询问谢凌云的事,就是担心她一时念旧情担当起照顾他余生的重担。为了阻止她,高云甚至打算不惜将他们三人之间那些秘密和盘托出。看到段乔如此决绝,高云便没必要再说了。他想:让她责怪命运总比了解真相后责怪现实中的人心里要好受得多。

高云正和段乔在一旁说着悄悄话,那边孙石生忽然大声嚷嚷起来:

“好哇!你们两人躲到一边谈情说爱去,把我们大家晾在一边!”

高云听了,一声不吭地回到大餐桌旁,段乔却凶巴巴地骂起孙石生来:

“死猴子!你再胡说八道我不客气了!高云刚才是问我谢凌云的事。”

“对了,提起谢凌云,我可要说你高云几句了!”孙石生一反常态,语气异常严肃地对高云说,“前不久我去长沙看望谢凌云,他抱怨你半年都没去看他了,有这回事吗?”

“我是有苦衷的……”高云欲言又止。

“不管有什么过节,都是共过患难的生死弟兄,今天他落难了,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孙石生继续愤愤不平地指责着高云,高云则一脸无辜地坐在那里,既不申辩也不反驳,朱盈盈有心想帮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在一旁干着急。这时,陈静梅忍不住了,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

“这事不能怪高云,是我叫他别去的!谢凌云刚中风的时候,高云隔三差五去医院,出钱出力没少操心。谁知好心没好报,就因为高云再三劝谢凌云不要把遗产留给那个狐狸精,这才得罪了谢凌云。谢凌云骂高云何止骂过一次?每个去看他的知青都听他骂过。高云并不计较,还是照常去。后来有一天,谢凌云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我,说高云对他那个已经离异了的‘娇妻’图谋不轨,害得他吃双倍安眠药也不管用,已经失眠三天了。我去了以后把他‘娇妻’喊来,当着谢凌云的面问她;

“‘你说高云打你的主意,他在你面前动手动脚了?’

“‘没有。’谢凌云‘娇妻’回答。

“‘是不是用言语挑逗你?’我又问。

“‘也没有。’

“‘那你凭什么说他打你的主意呢?’

“‘我凭心里的感觉。’

“到这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可是如此拙劣的反间计,谢凌云居然信以为真!你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离开老年公寓马上就告诉了高云,还劝他别去看谢凌云了,但他不死心,总想着劝谢凌云修改遗嘱。你们不知道谢凌云的经济状况,他住的敬老院是全长沙最好的老年公寓,他既要吃营养品又要打印作品送人,每月缺口有两千多元,都是靠女儿和亲戚朋友接济,而他自己的财产却全部无偿地送给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后前妻。

“有一次他还异想天开地对我说,希望我在美国的儿子小鑫能负担他的生活费和出版书籍的花费。谢凌云对已经离异‘娇妻’的眷念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那位‘娇妻’是在出走半年后挺着四个月肚子回来找谢凌云离婚的,谢凌云自己也说过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可他就是痴心不改。

“我劝高云别去谢凌云那里有两个考虑:第一是为高云着想,既然谢凌云已经没有把他当朋友,他又何苦自取其辱呢?第二也是为谢凌云着想,他现在只剩半条命了,万一为这事起了争执,很可能会一命呜呼的。”

大家听了陈静梅的这番话,也纷纷劝高云别再管谢凌云,这时朱盈盈悬着的心才放了下了,瞅准机会与高云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算了,别提那些烦心事了,还是说些开心的吧!”高云说,“孙猴子,还记得偷梨子被抓后我们在翠竹坡干的蠢事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孙石生回答。

“那次梨子偷得太多了,又不敢送人,大家胡吃海吃,结果茅坑里满是梨子渣。早上我去解手,开始还以为谁把梨子捣碎扔到茅坑里了,后来自己拉出来才知道,原来是吃得太多,肚子根本消化不了。”高云说。

“那次吃腻了,以后我再也不想吃梨子了。”孙石生说。

“鸡、狗、猫吃酒糟醉了那件事也很好笑,你们还记得吗?”陈静梅接着说。

“是呀!那天我一到知青大院,就撞见大黑和小花脸对脸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十几只鸡东倒西歪站也站不稳,我一声惊叫,把大家都叫了出来。”高云说。

“铁算盘还以为它们吃了毒谷,准备给鸡破肚子洗胃呢。”段乔也记起来了。

“那时谷子熟了,生产队把谷子浸过1059后撒到田边,前几天有只鸡吃了毒谷,还是铁算盘给它洗胃救活的。”孙石生说。

“后来多亏老鬼细心,不然每只鸡都要开膛破肚了。老鬼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像中毒,最后才弄清它们是吃酒糟吃醉了!原来是吴招娣把酸了的酒糟倒在竹山里,结果被它们吃光了。”高云说。

“说到醉酒,牛醉尿的事你们还记得吗?”梁美轮突然也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不记得?周福生总爱把尿桶放在外面,我叫他放进屋里他只当耳边风,结果大半桶尿被一头黄牛喝了,马桶挂在黄牛头上弄不下来,黄牛发疯似的满田洞跑,把全村人都逗乐了。”陈静梅说。

“我记得还是高云让黄牛安静下来,老鬼把马桶取下来的。”梁美轮说。

“你还记得修水库时最难堪的事吗?”段乔看见很少说话的梁美轮也来了兴致,于是问她。

“当然记得,那就是上厕所!”梁美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上厕所怎么啦?上厕所痛快呀!怎么难堪了?”孙石生一听,顿时来了兴头。

“就是你孙猴子干的!反正你尽干缺德事!”段乔一听,指着孙石生的鼻子骂了起来。

“上厕所怎么啦?”朱盈盈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水库工地上的厕所是用竹片搭建的,农民解手不用纸,折一块竹篾片左一下右一下就完事。有些心术不正的男人专折厕所中间隔墙上的竹片,结果隔墙很快就漏风了,害得女同胞上厕所胆战心惊,时刻担心隔墙有眼被**。”高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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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2-14 18: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四

说着说着,满桌的美酒佳肴早已一扫而光,看到知青谈兴正浓,何支书和刘主任连忙送上清茶瓜果。他们虽然一言不发,却听得津津有味。这时,何山妹也来了兴致,她找准一个空挡,神秘兮兮地说出一件有关知青的传闻,事隔两年了她的声音居然还有些微微发颤:

“前两年,我们这里发生过一件天大的事。有天晚上,三个蒙面大汉手持匕首,闯进何山槐新落成的三层楼房,强盗抓住他家的两个小孩,刀横在小孩脖子上,要何山槐交出金银财宝。何山槐被逼无奈,交出了两条项链一对耳环一块金砖。公安局到现在还没有破案呢!”

“他家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高云好奇地问。

“听说是拆房子拆出来的。”何山妹转身对梁美轮说,“就是你和张诚诚住过的那两间破房。那是何山槐土改时分的房子,他本来是分了屋角上的四间房,因为不敢去住,便重新安排到那里了。他家祖宗三代都是当长工的,哪来什么宝贝?所以,大家都说那些宝贝是张诚诚文革武斗时抢的,后来忘在这儿了,蒙面大盗也是他派来的。”

“我家那死鬼已经去世七八年,哪还能来抢劫?”梁美轮说,“那些东西是我祖父留给我父母的,金银珠宝有好大一包。文革时爸爸妈妈不敢放在家里,就让我带到乡下藏起来。我拿回来没敢告诉张诚诚,自己偷偷在墙上撬开半口砖,想把它藏在墙里面,哪晓得那堵墙是夹层的,当时我就听见‘咚’一声掉了下去。我还用手伸进去摸了摸,发现里面是空的,我把砖头原样放好后便再没管这事了。”

“怪只怪何山槐爱显阔,房子修得那么气派,他和他老婆时不时拿些项链手镯到外面炫耀。”何石头说,“不管破不破得了案,只怕还会有强盗光顾他家。”

“文革后你爸爸没让你拿回去吗?那一大包宝贝难道他也不管?”孙石生问梁美轮。

“改革开放后我爸爸问起过,他说那些东西起码值七八十万。那时候知青都招工走了,我还特意带爸爸来看藏东西的地方,不巧房子已经拆了,我们就再没有吭声。”

这件事顿时引来一阵唏嘘声,谁都想不到过了几十年,知青的故事依然还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延续,居然还会蒙上如此神秘的传奇色彩。

大家正在热烈地交谈,吴招娣默默地扳着手指算了算,原来她是在计算大队死去的知青人数。这一算竟把她吓了一大跳:死去的知青已经占到下放知青人数的三分之一!大家一听这结果,纷纷感慨世事无常人生苦短,接下来自然免不了相互勉励,希望活着的人善待自己和他人,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说着说着,吴招娣又有了新发现,她猛然用手指着朱盈盈大声地说:

“你们发现没有?朱盈盈一点没变,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岂止十年前的样子,简直像刚度完蜜月的少妇。”陈静梅也跟着起哄。她们这一嚷不打紧,直把朱盈盈的脸嚷得像个熟透了的山东莲花柿。

“刚才大家都在说要过好每一天,你介绍一下自己永葆青春的秘密吧!”吴招娣十分诚恳地对朱盈盈说。

知青大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光统统集中到朱盈盈身上,满怀期待地聆听她说出自己的养生秘笈。

“没,我没有什么养生秘笈。”朱盈盈羞涩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立刻求援似地望了望高云。

“是不是常吃补药?”梁美轮问。看到朱盈盈那神采奕奕的样子,昔日的社花很为自己过早的的凋零惋惜。

“真的没吃过补药,我最讨厌吃药,只要沾上一点药味我就过敏。”朱盈盈说。

“你去过养生馆吗?现在美容美体的方式多得很。”段乔也好奇地问道。

“我也没去过那些地方。”朱盈盈说。

“还是让高云来介绍吧!”孙石生忽然将矛头转向高云,“他书读得多,又是朱盈盈的初恋情人,他应该最了解内情。”

孙石生的话顿时将高云和朱盈盈吓了一跳。高云抬头望了望孙石生,见他脸上写满了真诚,再看看其他的人,都是一副真心请教的样子,于是放了心。

“朱盈盈为什么不显老,你们在长沙的应该最清楚。”高云回答道,“不过据我所知,养生最重要的在于心态,心态好了身体自然会好。人老先老心,只要能永葆童心,我看在座的每一位都能活到一百岁!”

大家一听,也就不再谈论养生的问题而转向别的话题。趁大家的目光不再聚焦在自己和朱盈盈身上时,高云迅速和朱盈盈交换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大餐桌旁的交谈热烈而欢快,每个人都想把自己心中积聚已久的回忆与思念尽情倾诉。谈话继续到下午四点时,何支书忽然接到县长打来的电话,县领导们听说曾经见过毛主席的周国辉结伴回乡省亲,特地在县城最好的宾馆设宴款待大家。周国辉于是邀请大家一同前往,高云和陈静梅说还想多和乡亲们聚聚,让她代表自己去赴宴,其他人也说不想去,最后周国辉只好孤身一人前往,当了一次名符其实的知青代表。

周国辉走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上来。

“上山下乡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骗局!”很少讲话的周福生一听到“上山下乡”四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变相劳改!是一场大流放!”孙石生也义愤填膺地说。

“总不会没有一点好处吧?”陈静梅接着说,“如果不是上山下乡,我们又怎么会认识呢?”

“对,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一直满怀兴致听大家说话的张博士也紧跟着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确实给农村带去知识与文明,增进了农村教育医疗农业技术的发展。但是也应该看到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如对人性的摧残、知识的贬值与空白化以及国家经济的巨大损失等等,这些都有待我们去研究。”

“我认为一分为二的观点值得商榷,因为它基于对立统一之上,而事物一旦对立起来便无法再统一,你死我活残酷斗争就是在这一思想基础上兴起来的。依我看最好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一剖为二,变成‘知青运动’和‘上山下乡运动’,前者是知青由下自上自发形成的,后者是国家政权自上而下主动推行的。这两个运动既融合又独立。”高云说。

“你这可是个新观点,值得好好反思。”张博士附和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老毛的牺牲品,尤其是老鬼。”孙石生说,“我看这场运动一无是处!”

“刘玉兰和向欣欣毫无疑义也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牺牲品。”高云说,“老鬼则另当别论,在物质世界里他终生厄运缠身贫困潦倒,在精神世界他却是富翁、是成功的英雄!他顽强拼搏自我救赎虽败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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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2-19 10:49:15 | 显示全部楼层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21-2-15 07:34
聚会继续在进行,
话题不断在翻新,
县里招待都不去,

谢谢先生问候!
恭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天天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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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2-19 10: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

晚上,大家都留在翠竹坡。村委会一共有三间招待所,陈静梅夫妇住一间,段乔和朱盈盈住一间,高云和孙石生住一间,其他人则由何山妹安排住到村民家里。吃过晚饭,段乔和孙石生硬拖何支书和刘主任陪他们打麻将。高云和张博士不会打麻将,陈静梅和朱盈盈便自告奋勇陪他们一起去田间散步。

那晚,星星特别喧闹,青石板在星光辉映下显得格外婀娜多姿。高云和朱盈盈“蜜日”后再没有单独聊过天,自然也没有过肌肤之亲。散步时,陈静梅和张博士走在前面,高云和朱盈盈走在后面。走着走着,高云渐渐放慢了脚步,等陈静梅和张博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高云握着朱盈盈的手离开大路,走进一片收割后只剩下草兜的稻田,在长满一层绒绒青草的田埂上坐下。这时,稻草特有的清香不断从草兜中阵阵袭来,使他们纯而又纯的初恋散发出自然而永恒的浓郁芬芳。

“刚才你和小乔在一旁说悄悄话,什么事说了那么久?”朱盈盈问。

“我想知道谢凌云是怎么向她求婚的。”高云于是把段乔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谢凌云也太自恋了!他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却不想一想,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因为自恋,所以对异性缺乏了解与敬畏,他既不能真诚地爱女人,也就得不到女人真诚的爱。他的老年当然很悲惨了。”朱盈盈说。

这段话朱盈盈在谢凌云大张旗鼓迎娶‘娇妻’时就说过,几年后,她的预言不幸言中。当高云看到谢凌云孤零零躺在老年公寓的病床上长吁短叹时,不由得对女人的直觉又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终于明白:男人靠大脑思考人生与世界,女人靠心灵了解他人与世界,很多时候女人的直觉远比男人的逻辑与理性更能切中要害,直击问题的核心。

“是呀,一个人千万要有自知之明,否则很容易想入非非,永远生不逢时。”高云说完,再次为谢凌云以民间思想家自居,不断重复“五年天下必有大变”的预言深感遗憾。谢凌云这种亢奋的精神状态一直到中风后依然如故,他仍然像以前一样,不厌其烦地投书各个时期国家最高行政首脑,梦想着一夜成名的那一天。

隔了一会,朱盈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高云:

“吃饭的时候,我听孙猴子说你发了大财,是不是这样?”

“也谈不上发财,只能算衣食无忧吧。”高云回答道,“就在我度完‘蜜日’回郴州后,我突然发现女儿两年的高中生活已经耗尽家中所有积蓄,我很清楚单凭我和妻子微薄的工资,我们根本无法承担女儿读大学的费用。于是,我权衡再三,决定停薪留职下海经商。我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万块钱,在郴州最大的批发市场干起个体户……”

“你为什么不向我开口?我欠你太多了,你也该给我一次补偿机会呀!”朱盈盈忽然打断高云的话说。

“你什么地方欠我了?”

“每次我们出去你总不让我花一分钱……”

“我在精神上亏欠了你很多……”高云立刻打断了朱盈盈的话。

“在精神上我同样也欠你的……”朱盈盈也争着话说。

“算了,别争了,精神上的账永远算不清,就当我们都欠对方好了。”高云说,“我本来第一个就想到你,可是我又担心引起妻子的怀疑。我一共干了三年。第一年赚了两万、第二年四万,第三年十六万,赚的钱恰恰呈几何级数上升。正当妻子在家做起发大财的美梦时,我忽然将门面买下来租了出去,自己却回单位上班了。为这事我可没少听妻子的唠叨,早几天她妹妹来我家玩,她俩一唱一和将我狠狠数落了一番。她妹妹说我做生意比她做得好,她现在已经赚了两百万,如果我坚持做下来,说不定就是个千万富翁了!”

“你为什么不愿做下去呢?”朱盈盈问。

“做服装生意你是知道的,那可得全力以赴!那三年表面上看我风光得很,妻子连茶杯都递到我手上,照顾我就像照顾皇上一样,可我内心的苦楚她根本不理解。我几乎没有心思读书,更别说创作,因为所有的灵感全被金钱吓跑了。我的心思只有读名牌大学的女儿明白,她毅然打消了出国深造的计划,为了那个计划她曾以优异的成绩通过托福考试。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才敢瞒着妻子将门面租出去,她气愤之余,想买一套大房子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可是,我再次违逆了她的意愿,偷偷用手中的存款一口气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买下三套公寓房和一个门面。那时住房的价格才几百元一平米,现在已经涨到三千多了,房租也跟着涨了好几倍,就这样我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温饱问题。”

“后来你都干些什么事?”

“我五十二岁内退的,内退后就学电脑写东西,现在已经陆续在网上发表了一百多万字的作品。”高云说。

“你还是没去投稿吗?”

“没有,不过《读者》《杂文月刊》等刊物从网上转载过我的文章。我还将女儿读书时写的诗文发到网上,她的作品也曾被某些刊物转载过,有一家知名大学出版社还将她小学作文编进了教辅材料,给出的稿费比我的高了一倍,妻子因此常常调侃我说:‘你的身价只有女儿的一半。’听了这话我并不生气,因为从现实的眼光来看,她说的完全正确。物质社会衡量人生价值的标准是金钱、权力和名声,因为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利益才能让人及时享受。但这并没有改变我的初衷,我知道除此之外人类还有另一个标准,那就是真善美!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衡量人价值的永远都是人性与情感,历史会用另一种眼光来衡量每一个注定要死亡的人。”

“那年我们来郴州玩,你在酒店招待我们,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低着头不敢看你妻子,唯恐她从我眼睛里看出我心里的秘密。她后来说什么没有?”朱盈盈回忆道。

“她提起过你的名字,她说:‘你与知青像亲人一般你来我往藕断丝连,是和谁有什么隐情吧?’我问她和谁,她突然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她为什么不说静梅姐和段乔?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没对她说过你,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

“后来你怎么回答?”

“我对她说:‘我要找也要找年青的,怎么会找比你还大的女人呢?’从那以后她再没怀疑过了。”高云回答,“那天见到你,我特别兴奋,晚上我一边想你,一边和妻子做爱,每次都能让她飘飘欲仙。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妻子在自己身下快乐地呻吟,我隐约感到有些内疚,但转念一想:如果彼此都能获得快乐那又有何妨?久而久之,我渐渐将妻子和你合二为一,就像一个二元分裂患者重新将精神和肉体融合在一起一样。毕竟她是孩子的妈,我对她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亲情之爱。从那以后我们的感情越来越融洽,慢慢地我和她也能体验到那种销魂的性的极致了。这么看来,她还得感谢你呢!”

“你瞎说什么?是我对不起她!我惭愧还来不及,哪还敢奢望她感谢。”朱盈盈顶撞道。

“陈静梅说得好:‘每个女人都是一座金矿,就看男人懂不懂得开采’,的确如此,在一起生活久了,我越来越能发现妻子的动人之处。有一次,妻子分别二十年的初恋情人从遥远的东北专程前来拜访。在我家吃完饭后,我鼓动妻子陪他去游览郴州的名胜古迹。临走时,我真诚地对妻子说:‘今晚你可以不回家。’当时我真的希望她也能像我们一样度一次‘蜜日’,因为我知道:真爱不会使人淫荡,只会使人更有责任心,使人更爱自己的亲人、朋友乃至每一个人。我给妻子享受爱的自由也是想让自己内心多一份安宁,弥补一下自己对她的亏欠。可是晚上九点她就回家了,回家后她说起初恋情人的担忧乐得像个孩子一样。她说:‘他一再问我你会不会生气,他哪里知道是你要我多陪陪他的!’”

“那后来你还想我吗?”朱盈盈问,话里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当然想!想你时我的性欲还特别强烈,尽管我比妻子大十岁,我们的性生活一直很和谐,但是在妻子停经以后她的性趣就淡了,几乎一个月才和我亲热一次,而且还要借助阴道润滑剂才能顺利完成。”

“那你想的时候怎么办?”

“我把大部分精力花在读书写作上了,偶尔也会一边回忆我们的‘蜜日’一边手淫。”

“你真坏!你说的欠我的就是指这个吗?”朱盈盈边说边撒娇地在高云鼻子上刮了几下。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高云握住朱盈盈的手,关切地问。

“很好,儿女都很听话,我的身体也没问题,只是我爱人身体差一点,他还是成天埋在麻将里。我把商店交给了女儿,工厂交给了儿子,他们干得都很出色。我安心在家帮他们带小孩,虽然辛苦,过得却很充实。吴招娣白天问我为什么不显老,我既没吃过补药,也比她们操心多,我想是我对你的爱使我这么年青吧,你说对吗?”朱盈盈说。

“是呀,爱永远不会老,拥有爱情的人自然老得慢。我现在经常爬山,年轻人也追我不上。”

“‘蜜日’那天你说要让我‘麻麻的痒痒的舒服一辈子’,你做到了。可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朱盈盈说。

“什么问题?”高云焦急地问。

“我问过很多女人,她们绝经以后都很少想那事,可我只要一想起你,性欲就特别强烈,而且阴道里也湿漉漉的。”朱盈盈说到这里,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高云一见她那羞羞答答的样子,立刻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吻起来,那感觉和‘蜜日’的吻同样热烈甜蜜。吻了一会,两人不约而同地浑身颤抖起来。高云一边吻,一边用手去抚摸朱盈盈的乳房,等两个乳头慢慢坚挺起来后,他又把手伸到下面去摸她的阴户,一摸果然湿漉漉的……这时,朱盈盈猛地推开高云站了起来,紧张地朝四周张望起来。

“要是被静梅姐他们撞见就不好了。”朱盈盈有些担忧地说。

“不会的,他们肯定从竹林那边回去了。”高云也跟着站起来,指着竹林间隐隐约约的灯光说,“我原以为你也和我爱人一样,已经不想了,前年我回长沙时约你,你怎么也不愿和我单独见面……”

“那次真的很忙,孙儿还没满三岁,成天离不开我。再说我们在聚会时也见过了……”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对吗?”

“是。我想自己已经当外婆了,再干那种事太丢人了!”

“有性冲动很正常,你不用担心,偶尔手淫一下不会对身体有损害。有机会的话,我们再重温一次旧梦好吗?”高云说着说着,又将朱盈盈搂在怀里亲了起来,手不自觉地再次伸向她怀里。

“今天太晚了,我们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明天你能先不回去,在郴州多呆一天吗?”

“那不行,我们说好了的,再说家里也有很多事等我回去。下次你去长沙时我一定抽时间陪你。”
   
“那好吧。”高云无可奈何地说。说完,两人相拥着慢慢朝知青大院走去。

三年后,就在高云花甲那一年,他终于如愿以偿重温了旧梦。那一天,他再一次生龙活虎地享受到了‘蜜日’的甜蜜与欢快,丝毫没有感觉到老迈与衰颓。看到朱盈盈依然像上次一样一次次享受着性的极度欢乐,高云又一次为爱的巨大魔力所震撼。有人拼命到物质世界中去寻觅能够提升性趣的药物,殊不知最好的性药就藏在我们内心深处——唯有爱才能使我们永葆青春、永享性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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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2-25 09:30:3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

归来时,高云和朱盈盈手挽着手,宛如相伴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慢慢悠悠地移动着步履,他们多想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呀!走着、走着,高云突然问朱盈盈:   

“如果我俩也像小乔和谢凌云那样是自由身,你愿意嫁给我吗?”

朱盈盈冷不防听见高云提出个这么唐突的问题,猛一下愣住了。过了片刻,她像个小姑娘似的在高云手臂上拧了一把,撅起嘴回答道:

“你想得美!”

“你不肯,我就把你抢回家!”高云说。

朱盈盈一听,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像夜莺的歌声般在寂静的星夜久久回荡……在高云听来,那笑声如同一曲天籁之音,将他当年写《夜莺》时的忧伤与沮丧霎时涤荡得无影无踪……

当他们再次经过那片曾经的菜地时,朱盈盈指着两队交界处已经荒芜的土坡对高云说:

“我们在这里建‘圆梦亭’好吗?我出钱你去找何支书,就说是大家一起出资捐建的。”

“好呀!我那副对联也能派上用场了。等我老了,我可以常在这儿回忆过去,顺便再写点什么。”高云兴奋地说。

“你以后不会把我写进书里吧?”朱盈盈有些担忧地问高云。高云一听立刻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不会!我也不会将自己写进去,你和我都将湮没无闻,不留一点痕迹在人世,但是我坚信:我们的知青群体会永世长存!”

“可是总得有人把他们写出来呀,要不后人怎么会记得呢?”朱盈盈说。

“很多人都在写,当然我也会写,但是我能将你、老鬼和陈静梅写出来吗?不能!而且谁也无法用笔将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物写出来,因为语言不过是万物的回声和影子,死的文字永远无法表现活的人生,任何一位天才作家都无法用笔将现实人物淋漓极致地表现出来!作家如同画家一般只能临摹大自然的肖像,而那些肖像无论怎样逼真也取代不了丰富多彩包罗万象的大自然本身。”高云说。

“书中人物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其他人,那些人物究竟是谁?”朱盈盈不由得好奇地问高云。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读者认为他们是谁他们就是谁。他们的存在不过为了让后人铭记:曾经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从小沐浴在赤日冰寒腥风血雨之中,他们在泥水里滚过、苦水里浸过、泪水里泡过,但是他们仍然深爱着这片土地!他们从小接受的是恨的教育,看到的是阶级斗争的残酷现实,但是他们依然善良淳朴,依然深爱着自己的人民!”高云说。

“说得对!无论什么人、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无法使我们这代人变成仇恨的魔鬼,因为爱就是我们的生命与灵魂!”朱盈盈深有同感地回答。

“有人以为虚构的人物一定高于现实的人物,我的看法恰恰相反:书中人物永远不可能比现实中活鲜鲜的人更生动更丰满更完美,如果那样人类有书本就够了,还要生活干嘛?”

高云边说边注视着朱盈盈温柔明亮的眼睛,那迷人的双眸与天上灿烂的繁星交相辉映,照亮了幽暗的翠竹坡,也照亮了高云的心。

“沉溺于书本的人是可悲的,现实永远高于书本,因为生活永远在蓬勃向前!正如在竞技场上人类会不断朝更高更快更强的目标攀登,在精神世界里人类也同样会不断向更真更善更美的境界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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