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下乡叙事——赴延安插队五十周年感怀

屹梁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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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老来闲暇居陋宅，忆起下乡五十载。

思绪悠悠过往事，秃笔一支细道来。

(此文摘自公众号 ：口述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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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京

领袖岁末发召唤，广阔天地去锻练。

扔掉书包打背包，边疆山村莫等闲。

先去上街游完行，然后学校去报名。

很快等来新消息，分配你去延安城。

派出所里销户口，收拾行装待行程。

少年思想心懵懂，错把别离当欢送。

天安门前留个影，同学家中酒杯碰。

喝的身歪走不动，从此慎举小酒盅。

二月三日清早晨，冷风嗖嗖雾气蒙。

站台拥挤人潮涌，处处传来送别声。

爹送儿来母别女，万语千言细叮咛。

隔窗挥手眼含泪，汽笛低鸣也动情。

火车缓缓向西行，抹泪方进坐椅中。

出弓难有回头箭，何时再能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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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赴延安

西去火车到铜川，又乘敞篷翻高原。

一路风寒踏冰雪，夜宿师范北城关。

清早出发奔东川，车停郑崖山道前。

人背车载行李箱，直接进了五羊川。

徒步三里涉河滩，黄屯村景映眼帘。

进到村里四处看，乡亲围拢在身边。

欲和老乡把话言，谁知咋都不言传。

反复直说解不下，此事以后成笑谈。

走进窰洞四下望，除了土墙即火炕。

门板一关窑洞暗，只能油灯去照亮。

放下行李解开箱，困卧窑中思故乡。

推门仰望天上星，不知下乡路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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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吃派饭

才进村里吃派饭，开始生疏渐自然。

没过几天就过年，暂忘乡愁强笑颜。

队里各家轮流转，老乡忙着掀门帘。

见了老乡递支烟，上到炕上把腿盘。

羊汤扁食手上端，油糕油馍蔓菁酸。

荞面饸饹一大碗， 辣椒作料随你沾。

村里人家娶媳妇，门口唢呐吹的欢。

知青最爱湊热闹，只为吃上迎新饭。

大年刚过没几天，队长呐喊修梯田。

迎着寒风斗天地，挥镢铲土田埂边。

早晚茶饭也改变，米糠馍馍眼前端。

嚼在嘴里难下咽，不吃肚饿饥肠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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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路途往返

在延插队几年中，路途往返苦行程。

买了车票刚坐下，被查只因无证明。

无票登车四处躲，前后车厢厠中钻。

逐渐方知灯下黑，车长身边巧周旋。

挡车站在公路边，只图省个车票钱。

女生挥手汽车停，男生扒上司机烦。

最惨车搁半路间，前不着村后没店。

夜无人际犬声吠，两眼摸黑看不见。

有时还坐大卡车，车斗里面双腿蜷。

四面钻风身发僵，回家路上刺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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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干农活

陕北干活叫受苦，干了才知真辛苦。

披星戴月手扛锄，破衣防寒身上捂。

东山糜子西山谷，坡底笑来山里哭。

腰酸腿痛顶不住，饭来才知到响午。

手抡镢头掏荒地，陡峭山坡不能立。

紧跟老乡身后走，脚踩软土腿用力。

锄地农时不能误，胳膊动弹腰要努。

间苗眼睛要盯细，青苗留住杂草无。

茅粪担子百十斤，担在肩上得防溅。

臭气熏鼻无遮挡，一气担到地里间。

公社让建沼气站，青年社员打夜战。

可惜以后无人睬，一座土坑摆村前。

背子背的没肩头，浑身湿透汗水流。

靠着地埂稍喘气，稳步前行到场头。

扶起犁杖去翻田，鞭打老牛难使唤。

磨地打坷紧步走，一不小心脚扎烂。

打坝抬石在沟畔，轮夯合力防危险。

号子声声糊乱谝，婆姨女子涨红脸。

秩收庄稼上场院，谷子高梁颗粒圆。

梿枷翻起谷叶飞，谷壳落在平地间。

赶车送粪最轻闲，马儿川道跑得欢。

摇鞭高唱艳阳天，可惜不见小英莲。

秋后天好日头扬，口袋撑起送公粮。

吆马驾车走前川，过称上垛扛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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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集体灶

知青开办集体灶，起初进展还挺好。

做的不管好与孬，起码做到饿不着。

不知何故闹分灶，分了锅盆筷与勺。

盘了口粮垒起灶，推碾倒磨笤帚扫。

俩人合伙一个灶，只顾眼前吃个饱。

计划不周尽管吃，吃到最后粮断了。

天无绝人有退路，四处串队往外跑。

夜黑沟深狗乱叫，一头钻进知青窑。

同学无奈掌起勺，明知余粮也挺少。

好在以后办大灶，再也不用去乞讨。

出工归来端起碗，感念团结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