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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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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6 08: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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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壕,系我小队村北的一块田地,因距地面有两米多高,自然形成一个见方的壕沟,故称“土壕”,约有五六亩,大多种小麦、玉米和谷物。
知青来到乡下,一天三晌皆下地劳作,首先得了解熟知本队地块,这是基本常识。当年插队出工只要闻听队长呐喊:“在月亮地锄玉米喽!”或“在上畛子地掐棉花尖咧!”多半情况是社员拿啥农具,咱也拿啥农具,随大流、准没错,久而久之,对小队的地块日渐熟悉,那怕跟不上大队伍,也能单兵快速赶往目的地。只要眼尖心亮,空旷的田野不愁见不到本队熟悉的身影。
队长出工边走边喊主要是提个醒,免得大家误于歧途。当年我队有七八块田地、共200多亩,有大有小、有近有远,分散村北四周,如同天女散花。在我的潜意识里,知青下地劳作,人再犯糊涂,不能糊涂到“糜子地”,落人口舌、惹人笑话。
春耕时节,大地复苏。瞧,这大片农田里的麦苗葱绿,我不由自主双脚踩上去轻柔柔、软绵绵,宛若地毯,那块早玉米地,苗儿青翠,有一柞长,亭亭玉立,乖巧可人,一阵春风掠过,绿叶随风摇曳,使人满目春色、心旷神怡。
春锄大多是锄玉米地,社员到了地头会不声不响、一字排开,顺着一垄垄玉米田,进地锄草,大地万物生长,田间总有杂七杂八的野草疯长与玉米竞争水分和养分,锄去杂草就是确保玉米挺拔健壮,有个好收成。
初次在土壕锄早玉米地,就是除去一榨长玉米苗周围的杂草,免得杂草与玉米争水分和养料,使玉米杆长得壮实,颗粒饱满。一般我都会照着社员的样儿学,前腿弓、后腿蹬,双手紧握锄把,两目注视玉米苗四周,稍一用力连根就可除去表面的杂草,也许用劲过大、或许不经意间,稍不慎就会殃及玉米苗,正应了豫剧《朝阳沟》栓保教银环锄地时的一句唱词“又叫你把它给判了‘死刑’。”锄玉米地,来不得半点马虎。你想,明晃晃的撂天地,社员排列一行齐头并进,只要扭头一垄垄的玉米田会仰面朝天、横七竖八静卧着锄过的杂草,一经太阳照射或风儿一吹,绿叶干瘪打蔫儿,一片狼籍。那会儿,队长会时不时折返田间查看,若发现杂草中夹带有稚嫰的玉米苗,队长会立马高喊发脾气:“把他家的,这是谁锄的地?”只要大家顺着队长伫立田垄的方位左顾右瞧,不难发现是谁咥下的活儿。我就曾有几次遭到队长如此盘查,虽然,未点名嘴下留情,还是会惴惴不安、自觉脸红。
隆冬,队上的活路是没完没了的平整土地。一次,要在土壕取土,用架子车拉运到田间平整土地,我和小队几个男劳力用镢头在土壕挖土方,正值三九严寒,两米多高的土壕墙壁上冻生硬,我抡起长把镢头“哼哧、哼哧”用力再大再猛,要么镢头铲滑向一边,要么只是砸出一个小窝,顺势掉落的只是几块拳头大小的土坷垃。吃奶的劲用上咧,可就是不出活,还造成窝工。一旁的男社员耐不住性子咧,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镢头,二话没说,只听“呸呸”往双手手心吐了几口唾沫,以防镢把打滑,顺着土壕墙壁下方,我看也就离地一尺左右,毫不费力,用镢头一点点掏出一条直线深槽,不大工夫,他冲大伙儿喊:“再上两人。”三人手持镢头面壁而站,只听一人高喊:“一起用力!”“力”字刚出口,三人挥舞的镢头,镢头铲像钢仟一般同时插进墙壁,我正纳闷,又听一声喊“其他人闪开!”这时三人一同握紧镢头把像玩撬杠似的,同时向上用力,只见黄土墙壁快速被撕裂一道口子,说时迟、那时快,“轰”一声犹如一堵墙顷刻间倒塌,若论土方量少说也能装满两三架子车的土。乖乖,我如梦方醒。那位社员冲我一笑:“干活不能光靠蛮力,还要用‘窍’咥活啊!”真是“一窍不得,少挣几百。”此情此景,令我大开眼界,增长学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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