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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靖宇知青 于 2019-1-4 10:53 编辑
知青道路点滴
作者：李俊秀
《一》
我记得，我们当年(1970年)是2月9日下午在学校将行李装上敝蓬汽車 ，然后站在車大箱上前往火车站。离开学校的刹那，离愁别绪涌上心头，干枯的树枝划过头顶和眼帘，天阴沉沉的，心头都很压抑，别了母校，别了我生活的城市。
晚上在站前旅社五楼住了一宿，有同学的亲友来送行，临别的时候难免的叮嘱和伤愿感，住宿房间静悄悄的一夜无语。
第二天早6点零5分的火车出发，我们肩背手提行李缓缓走向车站，当时天飘轻雪，站前广场留下一行我们清昕那足印，我们就这样踏上了知青之路。
(二)
绿皮車出发了，带户老师郑圣河坐在我对面，典型的肥硕大丙子脸，色迷迷醉蒙蒙的眼。中午到达终点仙人桥，下车后只见高高的兰天，疾行的白云，凛列的寒风，接着是忙乱往车上装行李，到饭店吃饭。
到集休户的途中，第一次见到那么高的山，那么厚的雪，那么弯曲险峻的路。临近抚松县城，目力所及只见灰蒙蒙、无生气的一片，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过的县城。
近晚，到达松阳屯，我记得有个叫杨玉清的人等迎接我们，并没有我们期待的锣鼓声及贫下中农队伍。晚饭我记得是玉米面疙瘩汤。睡前被点名验名正身。至此，我们完成了知青身份的确认。
(三)
2月10号正月初五，我们的知青生活式开始了。当时有个说法叫知青要过三关。
生活关: 当时晚间点煤油灯照明，第二天我们的鼻子孔都被熏黑，这种污染直到通电了才被解除。刚到集体户炕面土没烧干我们就睡了上去，等二天早上被褥湿湿的，身上痒痒的。
男生轮流挑水，女生轮流做饭。冬天井口结冰打水时有点危险，女生做饭头一年还有供应粮日还好过些，转年日子就更艰难了，常常是无米之炊，难为女生了，特别是王庆云做饭时间最长，操心柴米油盐不容易啊！我记得新旧户房是夏天不热冬天冷，在新户冻的男生戴棉帽子睡觉，女生屋我見过白花花晶荧光亮的满墙霜。
我们第一项生产活动就是砍腊烧材，路远中午带饭，每人带块玉米面的发糕，架火烤热了才能吃。当年上边提出要过革命化春节，我和另一同学到老吕家大卧子砍的站杆用爬梨拉回当烧火柴。早晨冒着严寒到榆树川供销社买点酱油类的东西好过年，我记得那天的早特别冷或是我们穿着单薄。
那年的年夜饭吃没吃上饺子忘记了，总之那是惨淡的春节。
(四)
生活关.续：因为水质的原因，为防止大骨节病（克山病）上边给咱们发的白色大颗粒药服用，都让我偷偷扔了，实在不能下咽。
那时好象总处在觅食寻饱的状态，有次帮一社员翻修房屋，该社员中午在屯中路上摆的长桌宴，主食我记得是大楂子豆饭，吃的好香。老管头杀猪，我在那吃顿汆白肉，酸菜绿绿的，那感觉至今难忘。
在抚松县城闲逛时买江米条吃，就等于进城改善伙食了，不可能象现在这样进城下馆子大吃大喝。71年4月我出民工去辉南五五工程，出发前在公社食堂吃碗大米饭，吃的那个香，此后好象再没吃过那么香的大米饭。我们那时候最好付食类就是豆付，好象总也吃不够。
上述都是物资匮乏时期的迵态，現在物资极大丰富，却吃啥也不香喝啥都乏味，找不回当年那些感觉了。是什么变了呢？这就是那段记忆中一个吃货的自白。
(五)
劳动关: 入户休息三天后我们的生产活动开始了。上山砍烧材，裤角打上绑腿，腰系麻绳，手提板斧，兜里装块干粮。地点好象在屯子前山的顶上，那时没有环保概念，无论树木粗细成片的砍伐。收工时拉着雪爬梨飞奔下山也有一番童趣，夕阳下高天白雪胸中充满豪情。春天来了，我记得第一个活是刨茬子，打头的在前边飞奔，我们在后边紧跟谁也不示弱，脚下泛起一趟尘烟。紧接着烧慌，将一堆堆玉米杆点着，漫山遍野的火和烟，感觉人与火似乎天然的很近，现在这种落后行为以被制止了。
接下来是备垅、刨埯、撒种、投肥等。印象深刻的是不知什么东西与人粪尿1搅伴在一起，让我们用手抓投放，当时有种信徒般的念头，接受再教育社员能干的我也能干，似乎没什么感觉，现在偶尔想来还有些作呕。铲地时最怕队长徐宝林象周扒皮那样从后窗喊上工了，其时那个困乏无以言表，无奈只能挣扎起来。记得有一次起得早走到山顶天还没亮，坐锄杆上睡一觉天才
亮。经常是困乏不己，有时歇气时枕着锄杆就睡着了。
铲二遍地时天热庄稼捂经常汗流夹背，有次我拿块塑料布找个山泉自己先喝个饱后又兜一些放在地垅沟供别人喝，当时这水有些混浊，此时谁还能计较这些呢。秋收时我们割过玉米、黄豆、谷子，往场院背过苞米棒子，豆捆子，谷捆子。打场时我们围成一圈用枷连打豆子，有时还挑灯夜战，期间我学会了扬豆子。总之，春夏秋冬的农活我们都走过了一个完整的流程，略懂农桑，不虚过往。不知什么时候有的同学去抚松县汤河修电站，我也曾在七一年四月到辉南干了三个月的基建。
(六)
劳动关.续： 在知青的道路上虽多是酸甜苦辣，但也间或有些愉快高兴的记忆，正所谓累并快乐着。拖着爬犁在厚雪上飞驰，陷入深雪窝努力挣扎着，不谛为一种快乐，在屯子前山干活时，看见抚松通往靖宇的客車露头时，收工的时刻到了，飞也似的下山，刹那间是快乐的，农忙劳累时盼望雨休，歇气时象农民那样抽支烟听他们讲黄段子，那也是知青的文化，当亲友同学来信时，那高兴之态溢于言表，那时多么渴望了解大山之外的讯息，回到故乡探亲时，自由自在的徜徉在大街上是那么的美好，既便逛趟抚松县城也感到見了世面开阔了视野，我和李长德参加护秋，清晨各手持镰刀漫山遍野的尽职巡视，其时浓雾腾腾，如飞云驾雾般，走累了回到户里小憩一番，也感凉爽惬意。
盛夏的傍晚，几个男生到村后的二道松花江洗澡纳凉，只見奔腾绿色的江水在眼前流淌，黛色的山峦静谧高耸，一时兴起竞少有的唱起歌来，鸟苏里江水长又长……。
还有，徐宝林常去户里搭讪，大家抢要他的迎春烟抽，当时抽的那个香啊，也不失为一乐。
(七)
思想关：知青过三关有思想关一说，当时我们怎么过这一关的我写不好，莫不如谈谈我们的思想状况或精神。我们的前辈经历了解放前的战乱和建国后动荡折腾，而我辈从懂事起就与贫困紧紧联在一起，但好在受毛泽东思想教育和党的领导，积极响应老人家的各项号召，听党话跟党走，紧跟当时的革命形势，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事事不甘人后。六十年代学雷锋做好事，我们每个人都有五花八门的精彩表現。
文革开始了，我们这些红小兵、新生受革命大潮的影响，也奋不顾身的投入革命洪流。参加红卫兵大串联，经风雨见世面，领掠了祖国大好河山；参加诸派的革命组织，上街游行呼喊革命口号；写大字报参予大批判；清理阶级队伍深挖牛鬼蛇神；学工学农加深与工农阶层的感情。在此期间有的同学参加文艺宣传队，翩翩起舞的身影至今仍留印象，有的参加群专队是革命骨干，有的参加大批判勇跃发言。
复课闹革命不久后还感到没学什么知识本领，毕业的时刻来临了，青涩的革命的荒诞的中学时代结束了。上山下乡摆在我们面前考验着我们。下乡去靖宇县，虽然有些耳闻和粗浅的了解，但仍有诸多的未知，如交通不便，山高林密，水土不服，收入低下等。
面对人生重要结点，我们特别是女生和年纪稍小的同学义无反顾奋勇当先，充份彰显了当年的革命风貌。
(八)
思想关.续：下乡后，生活环境生活方式出現很大反差，繁重的体力劳动和生存质量给同学们造成很大压力和负担，但我们的精神面貌是昂扬向上积极进取的，敢于迎难而上，勇立时代的潮头。
君不見曾记否，入户之初，我们每天早晨都进行跑步军事训练，充满青春气息的矫健身影如彩虹般靓丽；积极参加基干民兵训练，打靶场上山间路野都曾留下我们的足迹；在月色下支援榆树川大队秋收虽以很累，但我们没有什么怨言；参加两次扑灭山火，火焰像墙一样向我们涌动，我们没有害怕退缩；有个社员病重，同学们不顾疲劳与社员一起昼夜往返送医。我们都努力近距离接触农民，与他们谈心交朋友，去发现挖堀心灵与行为的美，向他们学习生产生活技能。現在回头来看，当时贫下中农的思想并没有什么高大上需我们去过关。诚言，农民当时吃苦耐劳、善良纯朴、勤劳智慧、心胸豁达的精神和品格永远值得我们学習和继承发扬。
当时我们要过的思想关主要是我们主观上产生的思想障碍。第一次招工之前的日月，在当时的境况下，特别是要求扎根农村一辈子干革命，思想上准备不足，缺乏勇气信心。多数同学思想状况我个人认为总体上处于迷茫、彷徨、苦闷、无奈、无助的状态，总之是前途无望，不知前方是什么在等待我们。招工升学工作开始后，我们看到了曙光，思想逐渐释然了。后来，我们一批一批离开了广阔的天地，找到了不同的工作岗位，有些同学还受过高等教育，成为幸运儿，有些人成为骨干，有的还混个一官半职或什么职称。后来我们纷纷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九)
后来，我门的孩子又有了孩子，再后来我们先后都退休了，转眼间我们都老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想起了保尔的名句，我们这一生没有虚度。回望来时路，成与败，穷与富，高与低，好与差，都是诸多因素之大成，但最主要的是命运之神眷顾了我们。
現如今，我们的家庭各有个的幸福欢乐，虽土豪不多，但都收入够用，孩子们都很有出息，星散在要地，绝大多数同学虽常有小病但无大患，最值得庆幸。明年是我们上山下乡五十年，仅以此文纪念之。
2018.11.21于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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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4 10: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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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5 18:24: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