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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靖宇知青 于 2019-1-3 20:20 编辑
前言 1966年小学毕业后还没进入中学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我考入的第九中学没让新生入校，复课后转到三中也没学到什么文化知识， 大部分时间参加支农、学工和军训。1969年毕业季延续到冬天，进入上山下乡动员："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学校组织我们部分学生代表，顶风冒雪去偏僻的靖宇县实地踩点，回来后我第一批报了名，开始了知青生涯。如今同学们都年逾花甲奔古稀，每当聊起那段知青生活都感慨万千，一个迷茫弱小的中学生，远离家乡和父母，在穷乡僻壤的山村里，饱尝了人生酸甜苦辣 。芳华蹉跎，不过红尘一段歌！是岁月的砺练锻造了我们成为有责任、有担当的一代。现将闲暇时随笔写下的亲历过往整理起来，记忆我的知青足迹。
中学时代的红卫兵
《安家》
1970年2月10日正月初五，天上飘着雪花，和同学们背上行装踏上绿皮车，几经周折来到靖宇县榆树川公社松阳村一队。我们集体户8男6女由4个班级和一名外校生组成，出发前在城里的户口已被注销，带着迁移证在这个小山村里安家落户。村里事先为我们集体户修整了土坯泥墙的旧房子，屋子里两铺对面火炕，在地中间用桔杆夹起的墙上糊着报纸。因男生比女生多两人，所以在女生这铺炕稍给男生留一个人的地方，也是桔杆报纸墙，我睡在炕稍紧挨那道墙，现在回想起那道墙经不起一拳头 。外屋最显眼的是两口大铁锅和一口大水缸，一些简单的炊具 。那房子没有电源，晚上点煤油灯，不方便不说还得特别加小心。一次有同学不小心碰倒煤油灯，把我最喜欢的一件条绒衣服烧坏了前襟，很庆幸还没有睡觉发现的及时，避免了一场火灾。户里男女同学有明确分工，男生负责挑水劈柴等体力活，女生负责轮流做饭等家务活。一个人做十几个人的饭太不容易了，有同学以前没做过就更难了。不说贴大饼子有多难了，就说切菜吧，有时切不好又着急，就两手握刀使劲咣咣的剁，记得有男生说:这怎么像剁猪食似的。冬天里没什么莱吃，白莱萝卜都是冻的，开春后更是青黄不接。志霞是生活委员想方设法调剂伙食，怎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这大锅饭大锅菜，不管咸谈、好吃不好吃每顿也剩不下。 刚下乡不长时间，就有社员琢磨给户里女生在村里找对象，户长听说后，立马跟团支书商量，和户里男生研究一定要保护好女生。尽管这事儿是社员在背地里的闲扯谈，但男生非常认真，像兄长一样这么有责任感！女生有空闲时间也会帮男生逢逢补补，洗洗衣服。有时农活太累了，男生也会忘记挑水缸底儿朝天，有时离户出民工，户里人少时女生也挑水。那个水井是地下井，往下一看黑洞洞的太吓人了，我每次都是等有村民来挑水时帮忙打上来，而且只能挑半桶，双手紧握揙担趔趔趄趄的还要歇两气儿才能挑回户。记得那时兰花不怕体力活，就愁做饭，所以我俩还换过工，我帮她做饭，她帮我挑水。后来由庆云长期做饭，真是很难为她。当年7月搬迁新居，三间砖瓦房算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最高兴的事儿是有了电灯，门前还有一个大菜园子，我们自己种点莱，吃起来也方便。同学们有时也搞点恶作剧，有次收工时天黑了，看到路边有绿光闪烁，社员说那是腐朽的棺木板，我们几个女生突发奇想捡了些回来，趁男生不在放到他们门口。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那绿萤萤的光亮一闪一闪很慎人，赶紧跑回屋关上门。没想到惹怒了男生，回来后又喊又叫的，有人一脚踹开女生门，我们吓得缩在被窝里谁也没敢吱声。踹门的男生不知是否还记得这件事，对不起哈！那时集体户就是知青的家，在这个家里同学们情同手足有苦有乐。"一炕睡觉，一槽子吃食"，共同度过知青最艰难的岁月。
我最喜欢的条绒衣服和书包
《砍材》
来到松阳村第一次出工是上山砍柴，冬天里农村没有什么活干，主要是打柴备足一年用的。早饭后队里安排社员来帮我们扎好腿绑，带上干粮向山里出发。虽然是正月里，依然是大雪封山，山村的冬天特别的冷，山上雪没膝盖深，一步一步走得很艰难，走到半山腰时我两腿发木突然走不了啦，坐在雪地上不知该怎么办，这时有社员过来说可能腿绑扎得太紧了并帮我打开重新扎好。
缓了一会儿我吃劲的站起来，心里也在鼓励自己要坚强，在那个时候你必须坚强，况且还是第一次出工，不能给贫下中农留下不好的印象。当我定下神儿来，抬头远望群山环绕白雪皑皑的一剎那，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这时有社员催促我快走，说呆时间长了不走动会冻坏的。那一刻也不容你多想，我擦去眼泪，踏着前面同学留下的深深脚印，向山里走去。中午啃着冰凉的干粮，有时也在火堆旁烤烤，可外面烤糊了里面还是凉的，很馋社员带的煎饼，看起来很好吃。为了吃上煎饼解决带饭问题，户长和团支书让女生跟社员学习烙煎饼，可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最后还是让社员给烙户里出工分。烙好一大缸保管起来，平时不能吃，留着出工带饭。天气渐暖终于熬过了冬天，虽然春风融化了深山雪地里的脚印，但这足迹深深的印在心里，这是在知青道路上战胜困难战胜自己迈出的第一步。
《春播》
远山见绿微风拂面，终于可以不带围巾手套舒展双臂拥抱春天了，繁重的劳动之余有时也会感受一下春的气息。开春第一样农活是刨茬子，打头的一镐一个，大家紧随其后留下一片尘土飞扬。必竟体力和手把还不行，有时一镐没刨下来，镐头却被茬子夹住了，要费很大劲才能拔出来，比刨一个荏子还累，还要落得一身尘土。进入播种季节农忙开始了，刨埯、捻种、抓把粪。最脏的活就是抓把粪了，人屎尿畜粪便和杂草、淤泥、秸秆等混合在一起沤了一冬天，又臭又脏。粪筐两边系上绳子套在脖子上挂在胸前，闻着臭味边走边用手一把一把抓放到埯儿里，身后还有犁杖撵着备垅。中午吃饭时还没有水洗手，两手搓一搓就开吃。那时就一个信念，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就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向贫下中农学习。最喜欢干的活是种谷子时踩格子，撒下种子后两脚尖往中间碾，前脚跟顶后脚尖一步紧跟一步留下长长的一垅脚印，回头望去也好开心。等最后那块地种完，先种的地已经长出小苗。
《夏锄》
这里的农作物主要要是玉米和大豆，刚播种完还没缓过神来，一转身就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小苗，铲地开始了。这铲地也有点技术含量，要一边铲一边开苗，对新手来说开苗可不容易，用锄头尖小心快速的铲去弱苗，留下一两株健壮的，开始有时不小心就给全铲掉了，吓得赶紧用土栽好，可等过一会打蔫了就露馅了。头遍地时天还不怎么太热，地也比较好铲，草少而且还很小，主要是松土和开苗。铲了几天就有所进步了，还学会用左右撇，锄头握在手里轻松自如，不用别人帮着接垅了。铲的顺手了苦中也有乐，紧跟打头的一垅接一垅很有成就感！铲二遍三遍地时可就沒那么容易了，酷暑盛夏头顶烈日每天汗流浃背。二遍时玉米长的有一人高，叶子正好划在脸上脖子上拌着汗水三遍地时玉米长过头顶草也有齐腰深，最怕被落在后面，前后看不到人，抬头看不到天，一个人被围在玉米地里又闷又热。被逼到极限时也会发疯的，抡起锄头把草打倒拼命往前撵，到地头的那个形象，可惜当时没有像机拍下来: 涨的通红的面颊，头发乱蓬蓬的被汗水沾在脸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我，歇气时渴的不行了，也不管泥水坑里的水有多混浊，有时还有小虫子在晃动捧起来就喝，然后赶紧躺在地上歇会儿。农活最累的时候就盼着下雨，躺在炕上一天也睡不够。好容易盼到挂锄了可以歇歇，大队又组织民兵拉练，还记得民兵连长叫孙洪金。那次拉练規模很大，整个大队4个小队的青壮年，队伍浩浩荡荡历时一周。一路跋山涉水急行军，练队列学打靶，安营扎寨走哪住哪。返回的路上大家兴致勃勃的採摘松塔，说是用松籽换钱留作民兵活动费用，馋了想尝尝也会偷吃点儿！这次拉练是我在农村两年时间里最开心最有意义的一次活动。
《秋收》
进入 8、9月份农活不那么忙，天气又渐凉爽，这个季节是庄稼拔节成熟的重要时节，这个阶段农民称“挂锄"。但也闲不着，会收割一些小农作物，男生还要参加护秋起早上山巡逻。队里党支部贾支书负责管理我们户，闲时来到户里和大家唠唠嗑，叮嘱我们要多注意休息，养足精神备战秋收。国庆节前村里召开"秋收大会战"动员大会，十月一日秋收开始！ 早上天刚放亮，和社员们一起手拿镰刀，脚踏露水向山里出发。到了山上放眼望去，一片丰收景象很是壮观。先收割大片的玉米，打头的一声令下大家一字排开，挥舞镰刀你追我敢，一片片玉米在身后躺下。收割大豆时要早上带露水收割，这样豆夹不会裂开。割豆子也有技巧，要一手用镰刀割，一手就试往下摁，掌握好这个寸劲才能快速割下来。所以即使带手套，有时也会被豆夹扎到手。农村的活计就象与时间赛跑，因为季节不等人，所以每天起早贪黑必须赶在入冬前，把这一年辛苦的收成抢下山，不让一粒粮食落在地里。配合秋收大会战我写了《让颗粒归仓》的文章在县广播站播出，纪实了我们松阳村秋收大会战轰轰烈烈的场景，至今每逢十月金秋也有所联想。天气夹着雨雪说变就变，虽然收割完了还要背下山。那时村里没有机械化设备，从播种到秋收全靠人力，还大部分都是山坡地。掰下玉米棒子装到背篓里，一篓一篓背下山，豆子一捆捆的用扦子串起来超过头顶，也是这样一次一次背下山。赶上雨雪天气，手尖冻的像猫咬似的，脚下又一跐一滑，一不小心又会摔个屁墩儿。就这样一身泥水，拼尽全力穿梭在泥泞的田梗间。终于玉米满仓豆子满垛，紧接着就是打场。初冬的早上天还没亮就得起来去放场，把豆子围场院一圈放好，吃完早饭赶紧回来，举起连枷劈哩叭啦边挪动边打，伴着连枷有节奏的吱吱响声，大家唠唠嗑说说笑笑驱散了初冬的寒意，有男同学还学会了扬场，那也是农村中有点技术的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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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 21:4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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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 09: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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