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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黑土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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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回忆的往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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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8 12:4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土同行 于 2017-8-29 09:33 编辑

夜黑风高牵驽马, 幕下飞驰奔远道。


为解嘴馋补油水, 东山禽舍大门撬。


手持电筒照。




蹑足伸手托腹底,抚摸颈背鸡不闹。


顺势掐脖拧脑壳, 敞开麻袋往里撂。


出声的不要。





宿舍柴锅水沸腾,火舔灶眼青烟冒。


退毛开膛大锅煮,粗盐辣椒调味道。


被窝闻香笑。




饕餮未觉佳肴美,狼吞虎咽肚皮爆。


打扫战场灭痕迹,加把柴火全烧掉。


晨起装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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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31 22:5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娱乐生活】

  在农场接受再教育的八年里,除了每日辛勤劳作之外,娱乐与学习也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谓娱乐不过就是大家在一起穷欢乐。按照当地老乡的说法:你们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你们这帮小子到东北来还混个时髦的说法叫“知识青年”,按老辈的说法不就是他妈闯关东嘛,你们和“盲流”有啥区别,“盲流”倒过来念不就是“流氓”嘛,你们呀整个一帮“流氓”。得合!

  不管活有多累,日子多苦,伙食多差,十六、七岁总是童心未泯的时期。刚到农场不长时间,我们连一个北京的老高二(比我们大好几岁),我们都尊称其为:“铁头老僧”。他是北京66中的,因为学历高在分场当统计,平时工作比较闲逸。每天晚上点上油灯,大家都围绕在他的旁边听他讲故事,什么《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小八义》《聊斋》《封神榜》等等,怕领导说是宣传封资休还要轮流派人把门,留神领导查夜。老夫子小时酷爱看书,过目不忘,讲起故事如行云流水,大家听得如醉如痴,每隔十几分钟老夫子稍一停顿,立刻有人上烟递水奉若神明。记得他讲《基督山恩仇记》,一连讲了十几天,就连其他屋的知青也来倾听,那天把门的哥们听得入神,忘了自己的职责,结果满满一屋人让老连长查夜堵了个正着。好在老夫子巧舌如簧,把基督山恩仇记演绎成欧洲无产阶级革命故事,连长也不搞大懂,并且查无实据,总算不了了之。不过聚众滋事的嫌疑,把老夫子吓得不轻,大家虽然心痒难耐,却也不敢勉为其难。此后偶尔有人在晚上临睡之前讲一两个黄段子譬如:四大红、四大白、四大白活之类的不堪入耳笑话之外,如此精妙的经典故事再也听不到了。

  吹口琴也是当时自娱自乐的活动,当时一分场有一个小乐队,几个心灵手巧的双鸭山知青和昂溪知青,二胡、扬琴小提琴、笛子、板胡都玩得不错,尤其是昂溪知青的一曲《江河曲》板胡独奏,真是拉得如醉如痴,令人心碎。口琴在乐器里不上属,但我算是北京知青里口琴吹得不错的,在我的带动下北京知青开始了学“吹口琴热”,田间、地头、河边、宿舍甚至跟车的时候都会留下欢快悦耳的琴声,当时就会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田野小河边》《喀秋莎》《山楂树》之类的老歌,晚上大家伴着我的口琴旋律驴鸣般的吼着,发泄一天的劳累与郁闷。后来老连长找我说:“什么在莫斯科郊外的晚叭晌、什么在田野的小河沟、还山楂树下找什么什么克秋纱,都是流氓歌曲”!!!我无言以对。后来我又从北京花十块钱买回一把西班牙六弦琴,苦练和弦指法,什么主和旋、属七和旋、下属和旋,没过多久知青宿舍里就不时得飘渺着我们的琴声。
        刚到东北时真是年幼无知,自从65年下半年开始就基本没正经上过学,在家做饭,瞎混。一直晃悠到68年开始复课闹革命,又学工、学农、天安门游行、举花,基本上没有正经上过课,也就是小学四、五年级的底子,数学凑合着知道约分,一元一次方程根本就没真明白;外语26个字母顺着能背出来,倒着就不知道咋念了,单词就记得一句:浪礼服千门帽。尤其是字写的歪歪扭扭,每次给家里写信时,吭哧彆肚、费劲巴力,一篇纸没写满,汗却流了半碗,满篇纸涂得瞎旮跶似的。看到别人写的字漂亮,心里非常羡慕,就偷偷学着练,一时竟形成比、学、赶、帮的氛围,记得那阵练钢笔字用了五十多本稿纸,偶尔报纸上有一些好的文章就慢慢抄下来,过几天就和别人比一比,那时节没有庞中华字帖,就照着其他写的比自己好的哥们的字去练。后来赶上那年拉痢疾,不到三天练字的稿纸全用光了。

  农场里的文化生活匮乏,基本上找不到有意思的书,尽管“白卷先生”的事迹给知青群体带来不小的震动,很多人都试图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纷纷补习文化知识,图谋另辟蹊径,但是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敢苟同。主要原因无非自知之明:出身不好,水平忒低,小有劣迹。所以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想也不要想,永远等着给人当分母吧。当时知青探亲回场,基本以带点烟酒糖茶、挂面大米、咸菜炸酱和生活用品为主,或己用,或馈赠,或上贡。偶一北京知青,带来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且却头短尾,成了知青相互传阅的宝物,大家偷偷预约排队大快朵颐,我也是苦等了一个多月才有幸拜读大作,手不释卷整整三天,之后又看了两遍感悟颇深,从那时起才真正知道了知识的可贵。以后回北京探亲之时,总是让朋友帮助借书,那时一部好书可以让人为之倾倒,彻夜无眠。记得一年回京探亲,一朋友借来一套《基督山恩仇记》,借期三天,全楼五十余大小玩闹,将书细细拆分,整整抄了三天三夜,而后将书重新装好原物奉还,再分别传阅。其情、其志、其魄感人至深。后来由于表现较好留在机耕队开拖拉机,
        76年冬天我依旧滞留在农场。元旦前后,指导员的小舅子病危住院,他是小四轮司机,那年夏天去嫩江县拉货被大雨淋了(车棚子坏了没装),得了风湿性心脏病,有家有业的人都闲医院咯嘤,没人愿意去护理他,正好我是闲人又无牵挂,指导员求我帮忙,虽心里不愿,但也不好推辞。住在场部招待所里,每天一早到场部医院,帮病人打水洗漱,打饭喂饭,接屎接尿,招呼医生,传唤护士,聊天散心。晚上待他休息后再回招待所,每天忙忙碌碌,索然无味。一天无意间在医生办公桌半开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书《红楼梦诗词注释》,想起记忆中文革期间批判《红楼梦》,猎奇之心油然而生。这个医生是上海知青,在我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之下,终于答应把书借给我。粗读一遍虽不甚理解,但感悟多多,细细品之顿觉视野开阔,一曲《好了歌》道出了人世间常理轮回,世态炎凉,入木三分,发人深省。从此枯燥的生活有了韵味。我找来纸笔,利用病人无事的空暇时间,如饥似渴的抄录着,同时一遍又一遍地领悟着其中的人生哲理,从心底感谢指导员给我的这次护理病号的机遇。就在那个年仅19岁的孩子咽气之前,我终于把书整齐的抄完。在他临终前的眼神里,我感到了他渴望生存的期待和对命运跌宕的无奈。


摘自红楼梦好了歌注释: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
  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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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31 22:5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土同行 于 2018-12-13 09:03 编辑

闲来无恙,曾述睡大炕;

灶火正旺,偶尔燎着床。

也曾放火去垦荒,黑土垄头挥泪汗珠淌。

偷鸡摸狗杀猪又宰羊,灯下补习荣登榜。

前日林间烧烤肉丸凉,今夜桑拿室内热汗爽。

先凄凉,后风光,万事何如自思量。

谓之人生论短长,启晓无常锁人忙。

慢彷徨,慎鲁莽,何惧征途艰险白落忙。

已识夕阳短,无需恋日忙。

静悄悄躲避疑难祈安详,隐居山林见祥光。

坦荡荡,退休前平稳软着陆, 愈后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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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4 22: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反革命】
  
  在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岁月里,农场里的政治气氛就像冬季的大烟泡,刮得人喘不过气来。没完没了的政治学习、讲话、报告、忆苦思甜把人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什么“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什么“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口号漫天飘。最怵头的就是抽不冷子还玩个什么紧急集合,半夜三更冰天雪地的东窜西跑,给我们这帮小子折腾的鸡鸣狗跳人仰马翻的。

  冬季夜里,突然出现紧急情况。据说有人发现一号地有特务打信号弹,场长和保卫干事带着所有知情紧急集合,兵分四路,趟着积雪一路小跑。十八里地把大家都累得快拉拉尿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拉网式搜查,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在积雪的针柴棵子里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众知青怒不可遏勇不可挡,一个个如同吃了蜜蜂屎般,举着棍棒迅速包抄合围,把那两个家伙抓了起来。仔细一看这两人整个一逃荒的盲流,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棉裤,顶着半搭扣的破狗皮帽子,脚上一双棉乌拉,肩上背着小半麻袋东西。面对着横眉立目一脸正气的知识青年,他两目光呆滞,哆悧哆嗦不知所以。
  于是被五花大绑押回场部。后来听连夜参加审讯的知青白活,那两傻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苏修特务,而是两个偷粮食的河南盲流。他们贼得很,大秋的时候就在附近的百根里的屯子里找间破房住下,夜里流窜几十里地,来到农场地界,在地头铲出几块一米见方的草皮,然后挖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坑,最后用麻袋一点一点的把停在地边康拜因粮仓里剩余的小麦、大豆掏出来倒进坑里,装满一坑,用草皮遮盖好,做上记号,等到寒冬腊月在租车来拉。一坑一立方米的粮食大约有一吨,挖两三个坑就足够一个人一年的嚼榖。他们身上背的那少半麻袋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务们的专用工具物资,而是炒熟了的黄豆,他们昼伏夜出饿了抓把炒黄豆,渴了喝口河沟子里的控山水,冬季就来捧雪。那时候黄豆的收购价格一毛五、六一斤,他们要是半个月挖三个坑就比知青干一年挣得还要多。后来我们一直都用“半麻袋炒黄豆,一河沟凉水,拍拍肚子—半饱”这个自己发明的俏皮话,来形容那些水潲没梁的饭桶。

  以后农场随然证实了他俩不是苏修特务,但仍将其列为阶级异己分子,计划对他们进行了半年的劳动改造----干重活。并派几个知青看着他们。第一天出工,早上每个人十个馒头一扫而光,眼泪吧汊的每个人又加了五个,好像还意犹未尽。不过干活还真是一个顶三,六个知青干不过他两人,连续半个月两个人每天早中晚三顿饭都是十五个大白馒头,之后可能肚子里油水大了,饭量渐渐的减了下来,三个月后农场觉的有些忒不合算,他们一天的饭量还不够工资呢,终于把他两个饿殍轰走了。

  在这期间终于发生了一起,也是之后唯一的一起现行反革命案件。一天,分场的气氛格外紧张,如临大敌一般。传说在一栋废弃待修的家属房内发现了一条反动标语,好像是打到***之类的,不过具体内容谁也不敢说,好像是谁要是把话说了谁就是反革命似的。
  多数人都蒙在鼓里,只有场部几个头头上窜下跳,或策划于密室,嘀嘀咕咕,排队分析;或点火于基层,动员大家,主动揭发。最后疑点都集中到一个北京知青的身上。这小子是个社青,原来在北京干过两年瓦匠,手艺不错,并且那几天他还带了几个“二老改”修缮这里的房子,平时表现吊儿郎当,怪话连篇,特别招人不待见,头些日子据说他跟车拉砖在一号地头的皑皑雪地上用树杈子大大的写下***这里黑!(其实是这小子犯坏,指的是他裤裆底下那玩意黑)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联系到他的身上,一夜之间他变成了混入知识青年队伍中的重点怀疑对象。

  “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定性在当时也是要有证据的,于是乎无产阶级专政的力量就充分发挥了作用。在几个知青呼呼山响的皮带之下,在几个二老改被逼无奈的指认之下,在抽搐翻滚和鬼哭狼嚎般的痛苦之下,一分场的领导们在清理阶级队伍的战场上再立新功。

  之后每次的批判会、斗争会、忆苦思甜会、和各式各样的政治活动,他都是主席台边的列席代表。平时只能混迹于“二老改”的行列里,听凭领导和知青们的吆来喝去。

  1988年夏我大专毕业,在白纸坊的农贸市场遇见了他,他守着辆三轮车,正在给人称菜。握手寒暄之后,也顺便了解了一下他后来的情况。大概是82年之后农场给他落实了政策,但是知青返城之风已过,他也早在农场成家立业,取了个二老改子女,也有了两个孩子,但心中难免都市生活的诱惑,加上老父亲瘫痪在床需人照料,于是他携全家怀揣户口,在北京卖菜糊口为生。又过了十年,我们始终没再有联系。在一次聚会时,听“日本大哥”讲:他的糟糠之妻,在一次凌晨去玉泉营农贸市场趸菜,被一河北省的“狗骑兔子”送菜车撞死了,肇事者逃逸,情急之下他也患了脑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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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4 22: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土同行 于 2017-9-4 22:30 编辑
苦辣酸甜 发表于 2017-8-28 18:54
许多人是死于无知的,可那时我们多小啊,哪里会懂。太可惜了!

无知无畏叹云飞,
人生苦短若青灰。
回首岁月知天命,
难忘蹉跎笑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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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4 22: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土同行 于 2017-9-4 22:2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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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4 22:24:57 | 显示全部楼层
苦辣酸甜 发表于 2017-8-28 19:12
无论农场还是插队,这偷鸡摸狗的事常常发生,也难怪,伙食差,多长时间都见不到肉,知青们馋的不行 ...

懵懂思荤补,
饥寒争腹安。
素淡难活命,
博弈口中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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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5 10:3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土同行 于 2017-9-5 10:45 编辑

                        
                     【哲学家?】

  有位一同下乡的北京知青,虽然不甚熟悉,但是关于他的故事我一直记忆清晰。

  他姓王,恕不说出他名字。下乡时刚满十六岁,一米六零的身材,单薄柔弱的身板,白净的小长脸,长着一双吊眼,尖尖的鼻子,一对巨大的煽风耳,简直就像一只初出茅庐弱不禁风的小狐狸。平时说话细声细语很不起眼。干活办事拖拖拉拉,疲疲闼闼的。他不善与人交往,只是偶尔聊天时,知道他也是个干部子弟,父亲好像在那个部委的司长,久住牛棚,闺中待嫁。

  刚到农场他和我不在一个连,他们连的北京知青整个一帮乌合之众,有总政副主任的公子,有琉璃厂的纨绔,也有天桥地区有名的流氓地痞,整天的惹事生非,按场长的讲话评价:这简直是一帮害群之马,一天到晚不服管教、起哄闹事、为非作歹。为了分散势力保证平稳过度,半年之后他们那个连的30多个北京知青分别调到四分场、六分厂、七分场。小王也和十来个北京知青调往七分场。
        至此他以后的许多生活细节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每年去七分场看望朋友和七分场的朋友回访作客时的闲侃,才对小王的生活有些支离破碎的眼见与耳闻。

  记得他们调走一年后,我和两个北京知青到七分场玩,它乡异地,老友重逢,免不了把酒接风,七分场的哥们有去鸡舍顺鸡蛋的,有去酒坊接老酒的,还有去小卖店买猪肉罐头,加上食堂的茄子、豆腐、粉条、白菜,围席而座凑成了当时的盛宴。大把儿缸子插根筷子,就是每个人喝酒的咫子。不许少喝耍滑,也别贪心忒过。因为酒不多,不足以买醉,所以即要实在,也别强锊。
        酒浓脸红之时,或针砭时弊高谈阔论;或奇闻轶事荤素齐来;叙离别之思念,论日之后张狂;兴致高涨话语滔滔不绝于耳;时而骂不绝口,时而大笑哄堂;席间无赖共醉,丑态百出千样。

  借着众人都醉吾独醒的状态,乘“方便”之际,经人引导来到小王的宿舍,只见君蹲在灶坑烧火,怀里踹着一摞厚厚的书籍:有费尔巴哈的《对莱布尼茨哲学的叙述、分析和批判》、《黑格尔哲学批判》。有黑格尔的《逻辑学》《哲学百科全书纲要》。有列宁的《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国家与革命》等等。待坐在他的铺位旁边,发现他的褥子底下还有许多的各式各样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基督教的本质》、《革命的任务》.......之类的哲学书籍,有些书,我在家里曾经见过,从来都没有看过,其实根本也看不懂。总觉得都是一些玄妙高深的理论,不是一般老百姓看的玩意,一般看两分钟就要打哈气睡觉了。不觉有些纳闷,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干啥不成,为什们偏要读这些文词晦涩,古怪离奇的文章呢?小王却是淡淡的一笑,一副不屑的样子。
        后来听七分场的朋友说这小子有些怪异。首先生活上越来越邋遢,据说直径4寸的大把儿缸子(多长时间没洗过)只能打一勺菜汤,没点毅力的人一般不敢和他座在一快吃饭;他身上穿的衣服据说半年多都没有洗过,原来领导照顾他让他执勤、烧火、烧水、打扫卫生,没想到他每天一早起来,披上棉袄爬到房顶上看书,谁招呼也不下来,整天和书糗在一起,并且在书的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心得、感想,谁也看不明白。
        据说一天早上,连长催大家出工,好像是讲述了半天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之类的动员大家好好干活的话,其他知青都准备出门干活了,小王站在炕头上,上肢朝下,从裤裆里反瞧着连长说:“您别老举着根蜡烛,愣说曙光就在前头”!
        多数人都认为他走火入魔了,他的行为方式与所有的知青不同,多数人都对他退避三舍,就连连长都懒得搭理他,任由他我行我素。每天中午大家都能看到他坐在房顶像猴子抧毛一样晒着太阳,抠斥着他那件不堪入目的破绿棉袄,每天深夜知青们都进入梦乡了,他依然蹲在灶坑里接着炉火的亮光看书,直至天明。谁也搞不懂他在精神上汲取着什么物质的需求。又过了几个月连里派了两个知青把干瘪瘦弱的他送回了北京。
        几年后得知他用自己年轻的双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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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5 10:3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黑土同行 于 2017-9-5 10:40 编辑

漫漫青山漫漫天,
瑟瑟寒流瑟瑟绻。
翩翩云舞翩翩现,
丝丝挂念丝丝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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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7 10:5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北京老K】

  本文有点下三路了,恕有不恭,但的确是知青宿舍里经常发生的穷欢乐的故事。不雅之处,谨请见谅。

  他圆圆的脸长得像个弥勒佛,整天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伶牙俐齿,冷面笑星般的语言,配合着一嘴京片子语音,非常吸引人的注意。他生来话密,一副太监嗓,加上活灵活现的神态,总能在不经意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一肚子的老北京俏皮话、歇后语配合恰如气氛的时机,经常在各种正式与非正式场合表现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让领导尴尬,另知青捧腹。所以来到一分场不久,就被当作害群之马早早的调到七分场。
  记得刚到农场,一次夜间紧急集合,有一位北京男知青突然鼻血不止,没有到列。连长点名批评:“说什么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锻炼,应该懂得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下战场……..等等之类成篇大套的理论,流点血不是很正常的吗?”众知青都多利哆嗦的站在寒冷的夜风里不敢吱声。老K却在队列里叨咕了一句:“这不没打仗吗,女同志流点血是正常现象,男同志流血也是正常现象?”队列一片哄堂大笑。

        
偶一晚间,知青在宿舍闲侃,有一个号称“宝龙”之北京知青满嘴胡噙:“说什么过去农村妇女来例假,哪像现在呀,又是棉花又是卫生纸的,就塞把沙土!”。老K在一旁搭岔儿:“你他妈的哪是宝龙呀,整个一色(shai)龙。接着绘声绘色、拿腔拿调的端着加子,来了一段沙家浜里的西皮流水:“色(shai)龙自幼识色(shai)性,敢在bi里掏蛔虫。”看他嬉皮笑脸二目圆睁一本正经的架势,一时在场知青都捂着肚子笑得岔了气儿。自此一个新的绰号诞生。
  当别人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却总是一本正经毫无表情的说:“嘿!哥们,得啥喜帖子了?还是吃蜜蜂屎啦,留神别扎着”。当有人郁闷生气的时候,他又嘿嘿乐着:“得 得 得,又谁找招你了,还虎不拉吃面条---挑起来啦”。

  逢到大家围在一起听其中一位侃山吹牛,待结束时,他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冷冷的问:“哥们,今儿遇见大象了吧”?开始大家不解其意。后经其诠释,众人哄堂,一段时间成为大家的问候语。原意为:“一牛夫妇,饭后遛弯,母牛走失,公牛回宅。月之后,复又相遇。母牛曰之:前时走丢,遇一大象,同居半月,至今方归。吾有何变?公牛答曰,尔牛bi大矣!”

  他在宿舍没事糟践老连长:“瞧丫那德行,一脑袋高粱花儿,满脚的臭狗屎,一张嘴苞米茬子乱蹦”!“一脸的茶叶末,满面的苍蝇屎”;“他妈的整个一大脑壳小细脖,就跟针鼻儿顶着一个杜梨儿似的”!一次开会,老连长侃的口干舌燥,底下闲聊不断,连长愤怒用烟袋头铛铛的敲炕沿,这小子立马来了一句:“安静点,别敲了,还留着下仔哪”!大家愣了几秒中,接着哄然大笑。类似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上述的功夫之外,老k“开顺”的本领也是叫人刮目相见,一天他提前听中午送饭的知青说连里杀牛,犒劳大家。傍晚铲地归来,直奔食堂而来,见七、八个炊事员正在一张大条案上紧张的剔牛肉,条案一米多远支着一个直径80多公分的大菜墩子,墩子上面放着一块刚刚剔下来的鲜牛肉,足有十来斤。老k顺手把头上的草帽盖了上去,接着就如何炖牛肉发表了三分钟演讲,听得几位走火入魔,聊毕,他神态坦然,顺手伸出五指一插,托着草帽晃晃悠悠的走了。晚上过磅,才发觉好像差了点分两,却又无从查起。但是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后来食堂里经常发现新打包的味精不见了,刚拿出来准备做病号饭的鸡蛋转眼不见了,面板上的面肥不见了,每次发生类似事件,似乎都呈现过老k的身影。(其实他经常借着食堂揭屉,满屋蒸汽的时候溜进操作间)于是每当老k若无其事的身影出现在买饭窗口时,炊事员们都低声相互提醒着:“关好操作间和储藏室的门”。

  后来,他调到七分场以后依然吾行我素“顺”性不改,
一次回一分场玩谈起农场“顺情”说:“咱们不过是小打小闹,和人家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据说六分厂一知青(不说那地区的),那才叫神通广大,一夜之间,一个人将两片整扇猪肉,两袋180斤一袋的白面,两大塑料桶豆油拉到黑嫩公路边的洞子里藏好,回家专门截军车,施以恩惠拉到嫩江托运回家。听了真让大家目瞪口呆!

  老k在七分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时知青为了回家经常玩弄打电报的伎俩,但是老是狼来了,也就没啥人信了。一次夏天铲地大忙季节,他母亲真的病了,老K是个孝子,为了请假回家,连长不准。他第一天晚上到连长家送上珍藏的两瓶“二锅头”,与连长恳谈到半夜十一点,把连长困个够呛,第二天晚上又去了四个小时,鬼使神差的把连长家的缝纫机給鼓捣坏了。第三天在他云山雾罩的要给连长家修理座钟的时候,连长实在是受不了了,喝令他明天一早立马滚蛋!老k终于面带笑容拱手作揖像三孙子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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