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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侯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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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九死一生》 长篇连载-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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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6 18:01:10 | 只看该作者
侯明明 发表于 2016-12-6 17:03
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他老人家的文章、讲话,被解放军总政治部摘录成《毛主席语录》,全国发行 ...
文章又把我带入了那个人妖颠倒的年代,感慨万千。文革带给中国人民的除了灾难,还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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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6 18:18:32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9-10 07:49
哪里!是楼主的大作好!

谢谢朋友们关心,这都是我亲身经历,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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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7 08:22:20 | 只看该作者
侯明明 发表于 2016-12-6 17:03
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他老人家的文章、讲话,被解放军总政治部摘录成《毛主席语录》,全国发行 ...

主席语录人人拥,
到处乱跑读书中,
直接建队印书报,
四处散发自豪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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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8 19:04:39 | 只看该作者
      人人办报纸是时髦,也是文革时代的缩影。
      
       作为文革时期,66年9月1日由北京六中红卫兵创办的《红卫兵报》,一度发展达到全国5000多种,而红卫兵报刊差错率极低。红卫兵报刊队伍中,涌进了大批工人、农民,这些外行人办的业余报纸,文章犀利,批判性强,错别字少,差错率低。这是因为报刊版面上的任何错别字,都可能招致“反动”罪名。造反名气颇大的《东方红》,因刊登毛主席语录时漏排了一个“的”字,三番五次地声明检讨,“从灵魂深处狠挖根源”。红卫兵报后来演绎成了各造反派夺取的机关报。为夺取机关报,时常发生武斗,因此67年中央发文要求各地军队接管机关报。青海省委机关报《青海日报》被西宁市“八一八红卫战斗队”占据,时任省军区副司令员赵永夫决定对报社强行军管,并下命令“敌人开枪,我还击”。2月23日,西宁驻军调动部队夺占《青海日报》,与群众组织发生武装冲突,伤亡377人,这是震惊全国的《青海日报》事件。事后林彪抨击这是“二月逆流”在地方的表现,将赵永夫逮捕,要判处赵死刑。67年夏季,全国红卫兵报刊数达到了顶峰,仅北京就有200多种。全国红卫兵报最少的地区是西藏,但西藏有藏文报《红色造反报》,堪称全国一绝。各行各业办报成风,还出现了聋哑人造反组织办的《聋人风暴》,出狱的囚犯办的《红囚徒》报,令人称奇。而侯明明办得这个四小开的报纸也令人称奇,很独特,字不够画来凑,一半字来一半画,画的是革命大批判的漫画。路人说是连环画报。许多人好生羡慕,来者不拒,六年级的侯小英、曾平、邓琴还有中学校长的儿子也先后加入侯明明的办报队伍。可是,好景不长,由于校办公室不能长期占用,特别是油印机、油墨、白纸这些公物不能长时间无偿使用,更主要的是上面号召学生复课闹革命,诞生三个多月的“星火燎原报”燎原不起来,寿终正寝。侯明明只好怏怏回到宁静的课堂,和同学们一起翻开毛泽东选集来读。


      校园外一遍嘈杂,火药味儿特别浓。虽然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两报一刊发表社论,号召群众组织实现革命大联合,团结一致,共同对敌,打走资派,但说是说,照样山头林立,派系纷争,你打我打  。全国如此,四川如此,屏山也如此。由于对斗争对象关系有亲疏,想法不一,观点不同,屏山县城造反的人们拉帮结伙,分成了两大派——红色造反司令部和红色造反总部,简称红司派和红总派。为了扩大各自的组织,扩充实力,瓦解对方,孤立对方,两大派的人不分黑夜白天,也不顾饥饿与疲劳,无休止地辩论、争吵着,还常常在街头下战书,指明道姓要对方人员出来辩论。辩论人员出场,首先立正,背诵最高指示毛主席语录,然后站到各自的高板凳上,表明身份,对着观众,亮出观点,说理论句,义正词严,驳斥对方。有时说到激动处,双方手舞足蹈,往往发生肢体冲突。辩论时间有长有短,短的时间个把小时,有时长达5、6个小时,这成了屏山街头独特的风景。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辩论,发展下去就是拳打脚踢、真刀真枪、遍布中国大陆的全面武斗。武斗的双方都是学生、工人和农民,但政治身份多是红卫兵、造反派、保守派,各方提的口号都是为保卫毛主席,保卫文化大革命,保卫无产阶级司令部而战。全国这样,屏山也是这样。街头辩论在屏山兴盛了一断时间,到67年2月下旬逐渐消失了。这是因为,二月镇反来临了。造反派称之为“二月黑风”。造字号的屏山红色造反司令部和全四川的造反组织一样,被军方打成反革命组织,称之为老保的屏山红总派乘机参与镇压,反攻倒算。红司的政委、司令、参谋长经过街头大辩论,统统被抓进监狱,底下的虾兵蟹将一哄而散。失去对手的辩论自然冷幺台。那一天---六七年二月十九号,抓红司头目高超的最后一场辩论,侯明明跟着父母上街看得真真切切。下午时间5点过,从宜宾飞来的直升机还在天空中盘旋,中央军委颁布的关于一律不允许冲击军事机关的命令和勒令解散红司的传单雪花般地飘下来,洒满了屏山大街小巷。路上行人稀少,一队队民兵持枪上街游行,有些地方开始戒严。


      早春傍晚的天气冷飕飕的,寒风夹着雪花,吹在脸上生痛。红司司令高超从自己设在县委大楼的司令部走出来,即被人跟踪。高超自从在城关小学门口差点被丢江喂鱼后,发现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成不了大事,于是伙起一批观点相同的人,成立造反组织红色司令部,招兵买马,逐渐做大。树大招风,成功伴着危险。此时,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他,把军大衣领提起遮住半边脸,走到离县委百米处的大十字街头辩论地点,见街沿上架起了机关枪,心里咯噔一抖,沉重起来。这几天,形势骤变,红司的一个个干将,莫名奇妙失踪。派出去的情报人员下落不明。刚接到宜宾城眼线来的密电,同一战壕的宜宾方面军、工人八八团、宜一中红旗司令部,机构陆陆续续被砸,方面军军长颜泽彬、政委李锦凡及部属上千的人被抓,监狱、拘留所人满为患,就连宜宾四大街道的中小学校也塞满了人。此时,他这个司令知道,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今晚的辩论,就是个鸿门宴。看那街头屋檐下大字报专栏上,一天前贴出的战书,字字充满杀气:
                        最高指示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

      红色造反司令部高超同志,为了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特邀你于1967年2月19日晚在此辩论。
                                       红色造反总部冯儒
                                        1967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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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9 07:59:18 | 只看该作者
办报三月兴致高,
却因经济被迫消,
街头辩论文到武,
上层高压难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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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9 13:08:52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12-9 07:59
办报三月兴致高,
却因经济被迫消,
街头辩论文到武,

可以把你这概括当作摘要哈!少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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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0 09:08:32 | 只看该作者
侯明明 发表于 2016-12-9 13:08
可以把你这概括当作摘要哈!少而精。

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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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0 17:07:55 | 只看该作者
     冯儒,红色总部的辩论人员——屏山中学一个青年教师早已站在高板凳上恭候。这个西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能言善辩的语文教师虽然20出头,参加红总才几个月,但在大辩论潮中,已千锤百炼,百炼成钢,有屏山辩才之称。他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一段时间来,不管是白天,或是晚上,个人端把凳子,朝街头一摆,看着对手和观众,口若悬河,引经据典,言辞犀利,挥着手掌,威风极了。他滔滔不绝的辩风,常令对手思路混乱,哑口无言,一个个败下阵来。想到近断时间,红司的一些铁嘴儿在他秋风扫落叶的辩风下,反抗心理被压服,斗争意志被瓦解,有的口服心服退出其组织,有的乖乖地走进监狱,他更是心花怒放、惬意极了。此时,他踌躇满志,学红卫兵的装扮,头戴了顶黄军帽,身穿着绿军衣,腰扎了根牛皮带,胸前别着毛主席像章,往高板凳上一站,挥挥左手,居高临下。看着三米处的空板凳,想着最后一个对手、红司的头子高超将站在这柏木凳子上被他击败,垂头丧气地进入监狱,成为历史渣滓,一股征服感油然而生。他淡定,随手抻抻拽拽把衣服拉得平平整整,满足地微笑着。看到心事重重的高超由远而近走过来,他于是来个下马威,忽然挥起毛主席语录,提高声音,响亮招呼,“最高指示,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迈着军人步伐的高超,手捧鲜红的毛主席语录,愣了对方辩手一眼,一个笔挺立正,表情严肃,随口回答,“最高指示,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语录口中一出,即跨上高板凳,对着围拢的听众,扯开嗓子,拉起了开场白,“首先,感谢广大革命群众,放弃宝贵休息的时间,来参加我们今晚的辩论。伟大领袖毛主席说得好,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往往是幼稚可笑的。这里,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高,叫高超,部队转业干部,分配在屏山市管会,造反组织身份是红司一号勤务员。现在,我要说得是,天黑了,横水泛滥,抽刀断水水更流。作为我,一个革命者,目前是带病之身,生病躺床,躺床爬起来也要来参加这个辩论,辩论道理,说明真相,追求真理。哪怕面前是带血的刺刀和枪口,也要辩下去.......”
   
      “辩得你口服心服,体无完肤。告诉你,敌人不投降,就叫它灭亡!”冯儒一口打断话,强压怒火,横眉竖眼,高举拳头,大声问道:“小丑就是小丑,害怕毛泽东思想的灿烂阳光。反革命份子,睁开狗眼睛,试看今日之屏山,竟是谁家之天下?”


   “是毛主席的天下,是共产党的天下,是革命人民的天下!”高超回答,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声音高亢。他提起精神,针锋相对,目视观众,滔滔不绝:“侮骂决不是战斗,什么狗眼睛?我要说的是,无产阶级革命派的战友们,同志们,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时候到了。看,这段时间,我们屏山城,黑云压城城欲摧,造反派组织遭到了资产阶级司令部和老保们的疯狂镇压,走资派和老保勾在一起,抓走了我们造反组织好几个勤务员,抄了我们好几个造反组织的司令部。再看,今天晚上的辩论会,戒备森严,机枪压阵,杀气腾腾,是不是又要抓......”抓字刚出口,台下跟踪他的几个人员一下子扑上前,几脚掀翻凳子,一把扯他下来,按倒在水泥地,亮出了手枪和手铐。
   
       “镇压革命群众,决没有好下场!”声音凄厉而愤怒,被人按倒在地的高超,黄大衣长长的被撕烂露出白棉絮,头发散成了乱鸡窝,嘴巴大声嚷道:“毛主席说,镇压......”话还未说完,“啪啪啪——”左右一顿巴掌扇来,扇得他口吐鲜血,嘴巴不停地叫唤,“哎呦,唉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造反......”,
   
      “造你妈的反,放屁!球!你狗日的,嘴巴还硬!”骂声带着耳光、拳头直下,高超口鼻流血,被打得嗷嗷叫。
   
       “高司令,不,老高,你就忍、忍着点,不要开腔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呀!。”劝说声中,高超的部下,文工团文艺兵造反纵队的一个姓卞的汉子从人群中钻出来,浑身哆嗦,对着抓人者点头哈腰说,“同志,同志......”
   
       “同志,哪个是你同志?球!你他妈的文工团卞司令,放明白点,格老子,黑爪牙、你们是一丘之貉,都是反革命,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好哇,一网打尽,通通铐起,收进监狱!”


      “我,我嘴巴多,多,我错了,我悔过,悔过。”姓卞的声音充满恐惧,惊慌失措,跌跌撞撞,掉头就往人丛中躲,当即被抓人者揪出来,迅速上了手铐,勒令抱头跪下。
   
      “我看你们要抓好多人,哼!造反派抓不完,杀不绝。”口气强硬,躺在地上的高超,双手反背,被铐上手铐,翻着白眼,气喘吁吁,“我们不死,总有一天要找你们算账!记住,人血不是水,血债要用血来还。”
   
       “说得好!不准抓我们的高司令官,哪个敢!”喝声起,人群中冲出一个黑磴磴的小伙子,20岁不到,身穿阴丹布补丁衣裳,腰束草绳,脚套稻草编的草鞋,眼睛睁得溜圆,张大嘴巴吼道,“抓我们的司令官,我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黑娃第一个不答应,坚决不答应。”见满场的人目瞪口呆,他觉得大长脸,不由地暗叫一声,“造反真好!”于是神气活现,把肩上扛的一面红得发黑的旗帜朝地上一戳,转头朝人群中的一个大耳朵的人喊道,“不晓得副司令同志,来,老子今天给你安排一个战斗任务。快点来,救高司令官!高司令是毛主席手下的人,遭球了,快点来帮忙救。”
      
      “咹——毛主席?毛主席——晓得了,我来,来啰,咹,咹......大耳朵的人第二个“咹”字刚出口,光头露出人群,就被旁边的一个大汉扇了几耳光,“咹,咹,咹!滚一边去,你这个憨憨,跑来干啥子?滚!滚!”话音刚落,那个大汉从人圈中跳将出来,对黑娃吼道, “拿一杆破旗旗儿来招摇闯骗,球!啥子无产阶级,你龟儿是流氓无产阶级,乞丐一个,呸!”见黑娃吓得不敢开腔,直往后退,他笑呵呵,踮起大脚,伸手朝人群中招呼,“革命同志们——跟我上,抓叫花子!狗日叫花子黑娃也跑来捣乱,弄来捆起!一起弄走。”这个头戴黄军帽,手拢“红总”袖章的大汉侯明明认识,是南街卖鱼桥上理发店的理发匠,叫沈有才,30多岁,常在南街上文进武出,因打架斗勇凶狠,江湖人称“硬骨头”。相反,其沈有才的名字却没有人叫。此时,硬骨头得意洋洋,一件灰不溜秋的破棉袄缠在黑色腰裤上,指手画脚,“把黑娃儿吃饭的旗旗儿缴了,人给老子绑喽!兄弟们回去有赏,上级有奖励,肉嘎嘎,九大碗。”
   
       “硬骨头,吃人不吐骨头,老子黑娃日.......”



       “日你黑娃先人板板!”硬骨头接过话,嘴巴打着哈哈,挥手一耳光扇去。见手下的一帮人迅速将黑娃按倒在地,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他扬扬手掌,喘了几口气,冷冷走到高超面前,狠狠一脚踢了过去,讥笑道,“格老子老实点,司令官,你的丐帮兄弟伙救不了你!”
   
    “放了他,这个娃儿是孤儿,不懂事。”在人群中看闹热的侯平发忍不住,连忙站出来劝说硬骨头,“这个黑娃饭都吃不起,是个跑滩滩的。硬骨头,要注意政策,不要打击面过大。抓这一种人,起不倒作用。”
      
   “作用大得很呐,这个跑滩的,是个社会渣滓,到处兴风作浪,该挨!”硬骨头不冷不热回了侯平发一句,转过身体,还想说什么,突然之间,头上戴的黄军帽被傍边人群伸过来的手爪一下抓了。他跳了几跳,眼望自己的黄军帽在空中一飞一飞,几下被抛到了人圈外,大家都不出声,只是一阵窃笑。他光着大秃头,一下子恼羞成怒,自言自语,“狗日,肯定是黑娃的同党‘不晓得娃儿’干的,这个憨憨,跑球不脱。”叫骂着,回过身,挥起拳头对捆绑着的黑娃脸上狠狠一击,“丐帮司令,你的同伙偷老子的帽子,太岁头上动土。人跑球了,老子跟你一起算账,让你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头,再弄你龟儿到监狱吃牢饭。”


   “哎哟,哎哟哟——”憔悴褴褛的黑娃被打得嘴角流血,大叫不止。
   
   “你们要抓要打,冲着我高某来!我是造反派勤务员,整这个娃儿干啥子嘛,没有用!”说话间,他被硬骨头飞起一脚踢得鼻血长流,后背被5、6只粗壮的手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不甘心,歪斜着眼,喘着粗气说,“这个娃儿的脑壳不灵醒,他司令的帽子是自封的。”
   
    “不要乱动,不要随便抓人!”围观者中,闪出一个穿军便服的年轻人,怒斥硬骨头一伙道:“你们这是辩论,哪里是辩论?是辩论就要听人家把话说完、说透,咋个要动武?随便乱抓人怎么要得?”
   
   “等高司令把话说完了,头脑中的真实思想暴露了,辩论完了再动手嘛。”站在人群边上的年轻教师眼看辩论落空,自己的才华施展不出来,绞尽脑汁准备的炮弹抛不出来,不满地嘀咕,“毒都没有消完,罪都没有肃清,咋个这样收场?辩论要讲道理,摆事实,以理服人,让姓高的口服心服,让他部下口服心服。这才能够教育群众,归随我们,显示我们革命组织的大度。”
    “酸文人,放臭屁!乱球说!惹毛啦,警防老子一样抓你!晓得你是屏山中学老师,我们的人,一个观点的。”硬骨头咋咋呼呼,虎视眈眈,见那老师淡定回答, “我是你上级,红卫兵团勤务组的第15号勤务员,负责心理战,攻心小组的。知道不,同志,搞政治,不但要从肉体上消灭对手,还要从心理上瓦解......”


    “对头!你这个同志有修养,比较正直,我要交你这个朋友。”傍边那个穿军便服的年轻人接过话,面带微笑,大大方方地一把抓住青年教师的手,友好地说道,“过两天我请你喝茶,有事找你。”说完话,他转过身,蹲下来,双手护住高超的头,关心地说,“老战友,雄起!你有啥子话,快点说。”
   
    “说、说、说,监狱头去说,说过够。”抓人者狠狠回答,戴着政法兵团红袖章的一群人提着手枪,几下子把穿军便服的年轻人掀开,七手八脚把高超提起来押走。硬骨头似笑非笑,大步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对围观者呵斥,“散开散开,西洋把戏完了。听到没有?上面已经定性,高某人的红司组织是反革命组织,他自然就是反革命头子。”
   
    穿军便服的年轻人不甘心,上前挡路,死死抓住高超的肩膀不放手,鼓着气安慰道,“指导员,你不是反革命,我们相信你。你响应毛主席号召,起来造反,不要怕!”然后回头质问抓捕者,“你们咋个乱抓人?人家是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参加文革运动,哪点要不得?就是有错,改正就是,何必动手动脚,动刀动枪。”
   
   “你是哪一个?球!吃了豹子胆,居然帮反革命头子说话,连你娃儿一起抓。“硬骨头骂骂咧咧,带着几个人围上来,直说道:“不看头事,不识好歹,弄进监狱再说。”
   
    “你们敢!我叫胡川,刚从部队下来的专业军人,没有参加任何组织,革命群众一个。”


    “你这样的群众我们见得多,哼!”硬骨头嘀咕,瞪了胡川一眼,精神抖擞,手舞足蹈,吼道,“阻扰我们执行任务,抓!”


    “你们敢抓我!我是看你们抓我在部队的战友高超,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哪点要不得?”


   “帮反革命说话就是要不得!就是罪人!“硬骨头狠狠回答,手下的一伙人摩拳擦掌冲上来,帮腔道,“帮反革命说话就是反革命!抓起来再说!”


   “没有王法了,你们敢!”胡川边说,边施展少林拳法,机灵地挥拳左抵右挡,使对方近身不得,接着三拳两腿打倒了硬骨头。见有人拔出了手枪,他大吼一声,“格老子,凶!”纵身一跃,趁着空隙突围而出,径直向城东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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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辩几句就动手,
疯狂打人凶恶透,
有人阻挡一起抓,
简直混乱不堪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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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4 21:21:57 | 只看该作者
“这个小子真拳实腿,出手不凡,是个练家子。”侯平发自言自语,望着胡川拳头开道,急速飞奔的背影,不禁叹道:“小伙子,有本事,讲义气。”刚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枪响,旁边一个人“哎哟”倒下地。开枪的人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不顾,带着硬骨头一帮人急追逃跑者去了。姚贤图在背后不满地招呼,“还跑啥子?人都打倒了,不管人家死活,还去追啥子嘛?”
   
    “追得到啥子嘛!人家是扁挂。你看舞那几下,虎虎生威,就知道是高手。”侯平发附和着,伸手拉起侯明明过去观看枪响倒地的人,不禁大吃一惊。“哟,不是彭老大嘛,咋个在这儿呐?”侯明明傍边直抠脑壳,一脸诧异,小心问道,“彭师傅,是不是拿给子弹打到了,伤了哪个地方?”
   
“哎哟,我硬是遇到了,遇到鬼了,黑天黑地响枪。”彭老大高声叫唤,慢慢翻过身来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脚,眨了眨眼睛,嘴巴一裂,一下子呻唤起来,“哎呦,哎哟喂!头头儿整我。单位上的陈老大,陈司令员,陈老二,陈副司令员,非要喊我们这些兵兵儿,今晚上来大十字听高司令辩论,要暗中保护他。哪晓得枪一响,把我震谙了,脚杆一软,就倒在地上,背时哟,背时哟 !


   
     “只要枪没有打到你就好,遭吓了不关是,不关是。”侯平发一边安慰,一边把坐在地上的彭老大扶了起来,说道,“好好儿休息一下,缓过神来就好了。”他见彭老大身体无伤,没事了,然后急走几步,来到戴着手铐的高超身边,招呼道,“高司令——”
   
    “啥子司令哦,我今天是阶下囚了。侯主任,这个时候你还在开我的玩笑,涮我的坛子。”
   
    “那我喊你小高,跟以前在单位一样。小高,胳膊扭不过大腿,你要看形势,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
   
     “侯主任,谢谢你的关心。市管会我怕回去不了啦,代我问候同志们。哎!人各有志,我高超走到这一步,不悔!我是参加文化大革命,保卫毛主席,我不改变自己的观点,我要同走资派、保皇派战斗到底 !”一番话表白完,他面向围观者,无所畏惧,大声喊起了口号,“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打倒走资派!文化大革命万岁!”
   
   “小高,别钻牛角尖!听人劝,得一半。”侯平发大声咋呼,见高超喊着口号,被押解人员推搡着走了,知道劝说无效,便拉上妻儿,转身准备回家。
   
    “侯主任,慢走一步。听我说几句,道几句。”跟在后面的彭老大上前扯了几下侯平发的衣袖,然后把粗布长衫子朝腰杆上一束,平地一个亮相,学着川剧小生的腔调,道白了起来,“那天晚上是风又是雨,只听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咔嚓’一声,山崩地裂,乱石穿空。一个石头迎头砸来,我站在船头右手一挡,虎口震心,忍着剧痛,跳水逃命,顺江而飘,遇回水沱,游将上岸,咣当咣当咣当”。
   
    “横祸飞来,兄弟死了,彭师傅受了刺激,脑壳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段时间他爱东走西走,不是天天背毛主席语录就是把毛主席语录编成川戏唱。侯主任不要见怪。”一番话说得心酸,彭老大本单位的一个工友叫陈老二的悄声对侯平发说道,“领导喊我们把他看紧点,害怕出事。其实他说点唱点,心头舒服,不会出啥子事。他跟其他疯子、精神病不一样,心头有数,清醒得很。”
   
    “我晓得,彭老大我了解,跟他兄弟一样,心好,是实心人。你回去,给你们领导说,你们单位要好好待他。”侯平发吩咐一番,刚要起步离开,彭老大唱唱谙谙又过来了,“小铁梅出门卖货看气候,来往‘帐目’要记熟。困倦时留神门户防野狗,烦闷时等候喜鹊唱枝头。家中的事儿你奔走,要与奶奶分忧愁。”他有滋有味唱完,上前一把推开陈老二,双手握着侯平发的手说,“侯主任,你的少爷命大,比我的兄弟大,大,我的兄弟这辈子造孽,死得惨!死之前在背书,写交代,死了追悼会都开不成”。侯平发同情他,叫他不要东想西想,安心休息,如有为难之处,尽管上门来找。安慰一番后,于是带着妻儿告辞走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些民兵巡逻。 侯家人东张西望,走到张家弯巷子口,见不远处的屏中门口走出一队武装人员,押解着该校造反派头头——青年教师薛力出来,匆匆而过。清瘦的教师头发蓬松,双手被粗麻绳绑着,肩上搭了件蓝色棉大衣,边走嘴巴边喊口号,“镇压造反派,决无好下场!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喊得押解人员冒火,上前给了他几枪托,“你进监狱了,还喊造反有理?老子打得有理。等会儿弄你在大十字街头辩论,消毒,你再喊,加重你罪行!”
   
      这支队伍刚走远,巷子口又钻出一支队伍,押解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大姑娘,雄赳赳地往大十字街方向走去。侯平发神色严峻,放低声音说,“这个女的姓杨,县级机关的,造字号的,跳得圆,肯定弄去辩论,辩论完了送监狱。”
   
    “今天下午我从小学出来,路过剧场门口,看见摆了一长串高板凳,硬骨头弄了很多人来辩论。这些人辩论完了,肯定要遭捆起,送进监狱。”姚贤图搭讪,一脸茫然,不解地说:“这些人造啥子反吗,吃饱了没得事干,找些罪来受!”
   
    “造反,还不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这样子搞,运动肯定有反复。”侯平发淡淡回答,心里有一些想法,不以为然地说道,“运动一来,这城头的人激动得很,个个都动起来了。剃头匠都出名了,你看,硬骨头以前在理发店帮人家剃头,哪个看得起他!他打起旗旗儿造反,人些在背后吐他的口水。现在得势,拽蹬了,十处打锣九处在,高超、扁担这些人对他恨之入骨。这样子下去咋个收场哟,你整我,我整你,没完没了,哎!”
   议论着,走着, 离家不远了,门前竖立的电杆,电杆上贴得镇压反革命的标语,侯明明老远看见了。忽然间,声嘶力竭,附近街道边的房屋门一下子打开,几个便衣模样的人气势汹汹,七手八脚抓住一个小姑娘直往外拖,边拖边吼, “走!你丑化伟大领袖毛主席,犯罪了,罪恶滔天,去公安局老实交代!”侯明明知道,这个姑娘是初中生,十多岁,前天逗小娃儿逗出了麻烦。她放学回家,帮邻居家抱三岁的小娃儿。小娃儿又哭又闹,她就从自己书包里的文具盒抓来一个圆规,在桌子上放的报纸画圆圆给小娃儿看。小娃儿不哭了,专注地盯着她画圆圆。她边逗边画,没有注意报纸印着毛主席照片,不知不觉,圆规划到了毛主席的头发上旋转……傍边有人看到了,马上去报案。今天,她果然被捕了。罪名是反革命,钉毛主席的头。
  见儿子默默看着哭兮兮的姑娘被抓走,眼神游离,欲言又止,于是,父亲摆罢手,小声制 止,“闲话少说,回家。”
     
    天渐渐j暗了,街上的路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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