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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勃的篮球军旅 第二十五章——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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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5 15:46: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西荆村民 于 2016-2-5 16:24 编辑

                          第二十五章 老班副

       这段回忆不禁让退伍老兵哑然失笑。
       移动光标,又回到机械连的停车场上。这里过去停满了各种工程机械,如今空空荡荡。要是利用起来,能够建一个四百米跑道的田径运动场 。
      在田径运动场上的中长跑,有个术语叫“占道”。就是跑在前面的运动员一直占住里圈的跑道。跟在后面的运动员若想超越,必须从外侧,那就要多跑许多路。要是占道的运动员速度较慢,而后面的运动员又没用足够的实力从外侧超越,那只有被压住,在后面慢慢跟着。
      就像田径运动场上的“占道”,蓬勃的入党问题被那个三朝元老的副班长给压住了……

      副班长姓尹,叫尹淘金,七零年的河北兵。名曰初中实为小学文化程度。他个子不高,很壮实,黑红的脸膛,两只眯缝眼,一副憨厚相。他驾驶的是一台国产推土机——红旗100
    蓬勃一到机械连就被分到副班长的车上。
蓬勃虽然年长副班长好几岁,文化程度高一大截,而且还有团篮球队主力的光环,但是在机械连一排一班副班长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新兵蛋子。
技术兵种嘛,军龄多一年就是一年,老兵永远压着新兵一头,更何况还是副班长。
     蓬勃对副班长是毕恭毕敬。在班里公开场合叫他副班长,俩人单独在车上就师傅长师傅短的称呼。副班长也是心安理得。
     开始还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便发生了矛盾。
起因是从连里的业务考核开始的。
    考核内容三大项:机械常识、排除故障、操作技术。
     正式考核之前,班里经常组织业务学习。讨论中难免有些争执。
     副班长很少看书,全凭用脑袋死记硬背他当新兵时老兵传授的那点东西。也不知是老兵讲错了还是他自己记错了,竟然把内燃机“四冲程工作原理”说成是:“发动机的四个气缸,按照1342的顺序爆发,均匀的给曲轴四次冲力,达到输出转动力。”
     蓬勃实在听不下去了,怕副班长误导了全班同志,马上纠正道:“副班长,您讲错啦!四冲程是说内燃机进、压、爆、排的工作原理。您说的是四缸发动机的工作顺序。如果按照您说的,那两缸发动机就是两冲程啦?”
     副班长毫不相让:“对呀,就是两冲程。让班长说说,发动机的工作原理是不是有四冲程的和两冲程的?”
     班长让副班长搅糊涂了,觉得不对,可是又听得有道理,只好点头。
蓬勃真后悔刚才提什么两缸发动机,不但让副班长把班长绕进去了,而且还让错误的理论占了上风。不行,我得让他下不来台。
     于是蓬勃冷冷地说:“副班长,就算您说得对。那么您解释一下,单缸发动机和六缸发动机的工作原理是几冲程呢?”
     副班长的小眯缝眼瞪圆了,黑红的脸憋成了茄子色儿,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个开始,后来的正式考核,两人交上了劲。
     机械常识理论答题副班长是绝对没戏。可是他憋了一股劲儿,在排除机械故障和技术操作上,一定要让这个新兵蛋子输得心服口服。
     排除机械故障考核:排长暗地设置一个机械故障,从老兵开始,一个一个上,谁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并排除了故障就通过。否则轮下一个人。
     轮到副班长时,设置的故障是在输油管内塞进一小团棉花。
     副班长蹬上推土机,按照常规例行检查之后,起动发动机。听声音和观察排烟都没问题。于是报告说:“机械正常,没有故障。”
    副班长下去后,排长重新在推土机上又假装捣鼓了一会儿。
     轮到蓬勃上去检查和排除故障了。他也像副班长一样按照常规例行检查,结果和刚才副班长的一样,车辆起动正常。
    “难道又是一个假故障?”
     稍加思索,蓬勃多了一个心眼儿,他顺手把加速器一推,挂档、接离合、起步……
     推土机跑不起来,转速迅速下降。故障暴露了!
     蓬勃立即分开离合器,摘挡。此时转速恢复正常。他迅速判断出来:供油不畅。
     找到小棉团就是很容易的事了。
     排除机械故障的考核蓬勃顺利通过,副班长栽了。
     操作技术考核有两项,一是将拖挂倒车进库,二是推单砖。
     那拖挂是四个轮子,其中两个是带转盘的方向轮。倒车推这样的拖挂入库难度很大。转向全是反动作,反应稍一迟钝就会失误。
     蓬勃仗着篮球运动员所特有的机敏,一次入库成功。
     副班长多了一次失误,第二次才成功。他又输一把。
     推单砖是:20米开外一摞五块砖。操作手目测好了之后,抬铲刀起步。行进中,前方监考官伸出手指示意操作手推第几快砖。
     这项考核有两个难点:一是因为地面不平,行进中铲刀上下颠簸;二是靠近砖头时,巨大的铲刀挡住了视线,操作手只能靠脑子里的“影像”进行“瞄准”。
     推单砖把技术考核推向了高潮。不但围满了机械连的人,就连团机关作训处也来人观看。
     老兵推完了。最好成绩是误差两块砖。
     轮到新兵,前面的人不是全部推倒就是放了空铲。
      该蓬勃了。
    他坐在推土机上,自语道:“沉着、冷静!”目测了一会儿距离,又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回放一遍。然后轻轻抬起铲刀,保持第三块砖的高度,这样上下各有两块砖的浮动。
     他右手轻轻搭在铲刀升降杆上,左手轻推加速器,挂档,起步,推土机慢慢向目标驶去。
     只见蓬勃稳稳坐在椅垫上,微微弓着腰,那腰松的就像是个柔软的弹簧,使身体随着推土机的颠簸上下起伏。因为腰象弹簧,所以身体的起伏正好与推土机相反。身体带动手臂,手臂带动铲刀升降杆,铲刀的上下浮动正好与推土机的颠簸相反,相对地面保持平稳前进。
     蓬勃用他的腰身给铲刀制造了一个“反向震波”!自然的节奏,和谐的互动,完美的配合。
     蓬勃看到监考官伸出4指。于是保持“3”的高度,逼近目标。当铲刀完全挡住目标视线时,蓬勃就用头脑影像“看着”铲刀临近,同时紧盯住铲刀与地面的距离,轻轻一点升降杆。铲刀推过了砖摞,眼瞅着地面只剩下一块砖——正好推掉了4块砖!
    大家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胡连长笑着大声道:“瞎猫碰着死耗子——你是蒙的吧!重新考一遍!”
蓬勃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庆贺,又挂上倒档回到出发点。
     这一回监考官伸出1指,难度加大了。要推最上面的一块砖,如果没有速度,肯定会带倒整个砖摞。那时就说不清楚到底推准了没有?
     不过蓬勃有办法。他在起步高度“3”的基础上,迅速调到“2”,然后保持。当铲刀接近目标的时候,一边加速,一边稍抬铲刀。因为是向斜上方的冲力,所以一下就把第一块砖“削”出去了。
     又是掌声。
     这次的考核,蓬勃露大脸啦!
     可是有一个人很不爽,那就是副班长。
     考核成绩报到团里不久,连长取回一摞驾驶证。原来这次的考核就等于驾照考试。蓬勃是新兵中唯一考到驾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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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5 15:5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荆村民 于 2016-2-5 15:52 编辑

       连长把蓬勃叫到连部谈话:“虽然你考到驾驶证了,可是不能发给你。因为一班的副班长和两个老兵这次没有考上。你一个新兵拿在前面不好。反正一个小本本现在对你来说也没多大用处,就先保存在我这里吧。”
     蓬勃点点头说:“请连长放心,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有没有驾驶证,我不照样干活吗。”
     蓬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晚发驾照,是机械连论资排辈的惯例。下一次,论资排辈竟然成了他入党的障碍。
    那个副班长也太不争气。和他一块入伍的老乡早就入党了,当上了一排的副排长,而且还是支部委员。这么好的人脉关系,副班长怎么就入不了党呢?
     他不是叫尹淘金吗?背地里同志们叫他一条筋。
     每次上下班的路上,总有一个露出地面的石头挡在那里。石头虽然不大,但压上去推土机保准左右一个大晃。汽车还能打着方向盘绕过去,可推土机的履带就绕不过去了。
     晚点名之后,副班长叫蓬勃带上铁锹、十字镐,说是趁着晚上没有车,要把那块石头挖出去。
     路不算太远,也有2里地。
     在路灯下二人挖石头。没想到露出地面的只是石头的一个尖,越向下挖石头越大。
     蓬勃说:“咱们别挖了。明天找把大锤,一根钢钎,一点一点的把它凿平也行。”
     副班长的那根筋上劲了:“都挖到这个程度了,再加把劲就挖出来了!”
     二人继续挖。仍不见底。
     蓬勃又劝说:“算了吧。”
     副班长不听,甩出一句:“你要是累了就歇着!”
    结果是两人费了一夜的功夫,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在路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
     那可是一条两侧紧贴山根的山沟路。眼见天亮了,石头和大坑断绝了交通。这时副班长才意识到通了娄子。
     汽车连的司机大骂,施工连的战士大骂,因为给连队运输生活用水的汽车被大坑和石头挡着去路。
    事后团长哭笑不得地说:“这是做好事吗?这是搞破坏!是当年游击队的干活!”
     这一根筋确实难入党了。
     副班长入不了党,蓬勃也就入不了党。
     副班长拖到三朝元老时,团政治处的唐主任把机械连的指导员找去。
     唐主任需要一名文体都能兼顾的政治干事,他看准了蓬勃是个干部苗子。可是这个战士的组织问题却迟迟不能解决,不知他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听完指导员的汇报,唐主任说:“我看蓬勃表现不错嘛。既然他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为什么压着不报?”
     指导员说:“一排副排长既是党小组长又是支部委员,他和尹淘金是老乡,所以党小组不报,支部就没法讨论……”
     “行了,不用再说了。”唐主任打断指导员的话,一脸的不满意。吸了一口香烟,继续道:“如果一个副排长可以这样一直压下去,你这个指导员是怎么当的?”
     指导员挨了批评,回去就召开支委会。先批评副排长是老乡观念代替组织原则,然后建议一排党小组立刻开会讨论蓬勃的组织发展问题。
     往后的事情马上都顺理成章:蓬勃个人填表,党小组讨论上报,支委会研究讨论,支部大会表决通过,支委会批准,团总支批准,蓬勃直接转正中共党员。
     再往后,蓬勃分别任副班长、班长、代理排长、排长,每一级过度三个来月,闪电般的被提拔起来。最后一个调令,来到政治处任宣传干事。
     那个老班副呢?因超期服役复原了。最后还是没能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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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5 15: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荆村民 于 2016-2-5 15:57 编辑

                              第二十六章 体院进修
  
    光标一下从青石沟飞到北京市。退伍老兵已经无数次的在空中鸟瞰这个城市。然而今天他无暇浏览古都风貌和现代化的新城区,光标直接移到北京体育大学。41年前这里叫北京体育学院。   
   地图渐渐放大,校园内的教学大楼、宿舍区、运动场和运动馆犹如“沙盘”,触手可及。他很快找到了篮球馆,是南北两个馆。原先是浅黄色建筑,而今翻新成了红色……

     大谢来到政治处,见到蓬勃说有重要事情要谈。蓬勃把他让到宿舍。
     大谢一进门还来不及坐下,便将一封信递给蓬勃,高兴地说:“我爸爸来信了。他说找了国家体委主任王猛。王猛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蓬勃把信看了一遍,笑道:“你还真行,这么快就联系成功啦!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唐主任有功夫没有?”
     不一会儿蓬勃回来道:“唐主任叫你过去。”
     信在桌子上放着,显然唐主任已经看过了。他注意地听大谢的汇报:
     “我跟蓬干事有个想法,就是想把咱们团篮球队带到北京去,到北京体育学院接受正规的训练。”
     “我的父亲和王猛很熟,现在王猛当了国家体委主任。如果王猛出面找北京体院说这件事,体院就不好拒绝了。”
     “之前没有向团里打招呼,是怕万一联系不成。”
     “我给我爸爸写信说明我的想法,我爸很支持,就开始联系。
     开始时王猛那就不太同意。他说体院是教学的地方,如果全国各地的运动队都去那里训练,不就乱套了。”
     “后来我们又商量了一个主意,就是只去4个人。让人家看,不是一个完整的球队,只是进修。如果他们同意了,这次四个,下次再四个,不是也达到目的了吗。”
     “这个方案王猛同意了。他跟北京体院打电话一说,人家挺痛快,很快就安排好了,说随时欢迎解放军的到来,要向解放军学习。”
     “嘿嘿嘿!瞧人家的姿态还真高。”
     唐主任也笑了,说:“这是一件好事。我没有意见。我要和机械连商量一下进修的人选。你先回连安心工作吧。”
     大谢走后,唐主任批评蓬勃道:“蓬勃,真有你的!这不是先斩后奏吗?我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先汇报!”
     “是!”蓬勃笑着来了个立正。
    很快,去北京体育学院进修的名单被定下来:蓬勃、谢义生、王登友和杨金生。
     来到北京体院,拿着九九九九部队的介绍信,直接找运动系主任展勤。
     展主任办事干练,首先安排大家的食宿,然后带着蓬勃和大谢去见篮球系的于刚主任。
     于主任热情地说:“欢迎解放军同志。你们是常年战斗在深山里的工程部队,生活很艰苦,条件也很差,部队领导还这么重视篮球运动,我们很感动,一定全力支持。关于进修的事,我们要具体安排。这两天你们先休息一下,带同志们出去玩玩。”
     告别了展勤和于刚两位主任,蓬勃和大谢回到宿舍。
     几天来,他们两人假装的“绅士风度”再也维持不住了。一进门,大谢高兴得就像个孩子,笑着,拍着屁股蹦高。
     蓬勃大小是个官儿,庆祝的方式比较收敛:紧握双拳,在胸前摇着,口中吐出两个字:“成——啦!”
     他们怎么不高兴呢?
     于公:北京体育学院篮球系,那可是篮球运动的最高学府。他们将代表部队篮球队在这里进行系统的篮球专业学习;在这里接受最高级别的训练和辅导 。
     于私:他俩虽然是在体院住宿,这不跟住在家门口一样嘛 。什么时候想回家,下了课,撩腿就回家了。  
     杨金生和王登友也高兴,对两个农村兵来说,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如同天上掉下一个大馅儿饼。
     由于是插班生,篮球系第一周的安排是让这四位大兵“看课”,也就是所谓的“旁听”。因为教学是在篮球馆内的场地进行的,指导老师以示范动作为主,学生也是以练习为主,所以“旁听”就变成了“看课”。
     从此,一列红色帽徽、红领章的绿色大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往于学生宿舍北1楼和篮球馆之间。体育学院的同学们向大兵投来各种不同的目光。
     篮球系的指导老师叫王世安,40来岁。他身材虽然不高,但是篮球修养却非常高。
     在他手下正带着男女两个班,都是年轻的篮球运动员。
     男女班分别授课。南篮球馆专做授课用;北篮球馆专做练习场地。
四个大兵手捧笔记本,正襟危坐,十分认真地看课学习。
     下课时,蓬勃问王指导:“我们这些当兵的坐在一旁,会不会影响您讲课?”
     王指导笑道:“恰恰相反。因为你们的观摩,他们做动作比以前认真了。”
     一周的看课结束后,王指导说:“从下礼拜起,你们就换上运动服正式上课吧。”
     换上了运动服,四个大兵立刻就溶入了男生班。原先班里只有8个学生,现在变成12个。
     王指导高兴道:“以后可以进行整场对抗练习了。”
     王指导讲课非常细致。从个人基本功、体能训练、个人对抗到整体战术配合,分成许多章节,有理论,有示范,还有训练的方法。
     他要求学员将每一节的内容做到达标后,才进入下一课。也就是说,当王指导的篮球课程授完之后,一支成型的篮球队同时也训练出来了。
     蓬勃在学习期间,除了提高个人技术外,还重点记录了王指导的教学方法。因为这是将来当一名篮球教练所需要的。
     特别让蓬勃兴奋的是,在篮球系的放映室里,他们看到了美国篮球专业教学片。
     谁都知道,美国篮球一直称霸世界。能够系统地学习美国篮球训练法,也就是北京体育学院有这个条件。
     这些教学片反复放了许多遍。蓬勃发动了全部记忆功能,把美国篮球训练法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比如美国篮球运动员在当时所运用的最先进的技术动作:一步上篮、急停跳步上篮、空中变向上篮、后转身变前转身运球、大幅度变向运球、跨下运球、各种隐蔽传球……
     在学习期间,蓬勃虽然当时没有完全掌握,然而回到部队以后,经过刻苦练习,他终于能够在比赛场上运用这些技术了。
     篮球系还组织学员们到首都体育馆,分别观看了两场国际篮球比赛:
     一场是中国前卫队与朝鲜二八队的比赛;另一场是中国青年队与加拿大国家队的比赛。
     每看完一场国际比赛,四个大兵在宿舍里都要讨论上半宿。  
     尤其是两个农村兵,他们大开眼界,包揽效尤。在篮球意识方面,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他们评论各队的优劣、战术的配合、技巧的运用,说起来头头是道,满像个行家。
     三个多月的进修结束了。
     回到部队后,蓬勃向唐主任进行详细的汇报。
     他最津津乐道的是美国篮球:“瞧人家美国篮球,那才是最高水平。现在前卫队可以代表中国国家队了吧?可是一比,连美国的大学生队都不如,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
     唐主任一脸严肃道:“蓬干事,你说话可要注意哟。别张口闭口就是美国好。立场放到哪里去了?”
     蓬勃被呲得哑口无言,可是心中不服,暗自思忖:“如果我当教练,一定比葫芦画瓢,弄出个美国式的篮球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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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5 15:5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荆村民 于 2016-2-5 16:01 编辑

                          第二十七章 封闭训练

      离山沟进口不远就是2号洞。退伍老兵从卫星地图上找这个洞口有个经验,那就是放大到极限,看清每一棵树木。人工种植的与自然生长的植物,总会有一些差别。在一片比较密的,树龄比较整齐的树丛后面,就隐藏着2号洞口。
     老兵为什么要找2号洞呢?
     因为这个洞与别的洞不太一样,它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

     当初团球队调到机械连时有一个约定,就是除了比赛任务以外,无论工作多忙,每年至少要保证4个月的集训。
     这一年因为施工任务繁忙,篮球队的集训时间一直拖到年底才确定下来。
     政治处委派蓬干事为总教练,全权负责篮球队的集训。
     集训刚一开始就遇到了问题:北方滴水成冰的季节在露天场地进行高强度的篮球训练是不成的。因为队员很容易受伤。在一次双人跑动传接球的练习中,由于双手被冻僵,一个队员的小手指戳断了还不知道。
     蓬勃想:“如果象北京体育学院那样,有一个室内篮球馆就好了。九九九九部队虽然没有室内篮球馆,可是有洞库呀!”
     想到这,他马上去找工程股的梁工程师问道:“咱们的08工程现在有没有已经被覆好的大号洞库?”
     梁工问道:“蓬干事,你不去练球,怎么关心起洞库来了?”
     蓬勃说:“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我们怎么练球?山洞不是冬暖夏凉吗?我是想把篮球架搬到洞库里,搞一个室内篮球场。”
     梁工笑道:“呵呵!亏你想得出来。你去2号洞看看。”
     蓬勃拿上皮尺,约上大谢一同来到2号洞库。
     据梁工说,2号洞库是存放“100高”的(一种新型高射炮),空间高度足够打篮球。
     蓬勃和大谢一量宽度:15米,正好是篮球场的标准宽度。连边线都不用画了。
     第二天,一副篮球架便抬进了洞库。
     拉上灯光一照,这个洞内篮球场简直棒极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回音太大。
     在洞内篮球场进行训练,不但不冻手冻脚了,甚至还能跑出汗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开放式的训练变成了封闭式训练,排除了外界干扰。
     蓬勃一直想打造出一支“美式篮球队”。从现在开始,他从北京体育学院得来的美国篮球训练法有了用武之地。
     在这之前,他手持团长的“令箭”,去各连队物色到几个新人,都调进机械连充实到篮球队。
    其中有两个是他最满意的。
     一个叫周安康,才17岁(大概是个后门兵)身高达到一米八十八。手脚大、四支长,估计还能长。
     因为年龄小,大家叫他小周。
     小周长得比小伙儿火燕超还要漂亮。粉白的脸蛋,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纯粹一个小姑娘的长相。
    另一个叫薛森,身高一米八四。他弹跳极好,单掌可过筐。奔跑速度不亚于蓬勃。
     因为他面皮较黑,大家叫他薛黑狼。
     蓬勃参照美国篮球训练法并结合团篮球队的实际状况,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
     正式训练之前,他向球队公布说:“我的计划是通过4个月的集训,使这个队形成两套防守战术和两套进攻战术。”
     “战术是核心,一切个人基本功的训练以及配合技术动作的训练,全都围绕战术进行。”
    “上场队员的原则是:个人服从战术。只有个人技术条件符合战术要求的队员才有上场的机会。”
     训练开始以后十分顺利。因为有四个人已经在北京体院学习过,所以蓬勃不用多讲,“一对一”、“二对二”的攻防动作一做示范,大家就全看清楚了。剩下的就是强化训练。
     在“一对一”和“二对二”熟练掌握的基础上,逐步上升到“三对三”和“四对四”,最后达到“五对五”。
     两个多月的时间,大家不知不觉地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上场就是“五对五”的全场紧逼攻防。每个人都象有个影子似的被拴成了对儿,这样的场面就是“美式篮球”。
     在“五对五”全场紧逼的基础上,仅用一个月就演变成另一套攻防战术:幺幺三(一一三)半场夹击协防。
     不到4个月,两套进攻和防守的战术训练成功了。因为这两套战术从始至终都是在激烈对抗中训练的,所以队员的个人技术和身体素质都同时得到提高。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冬季集训结束后,小周的身高又长了两公分。

     寒冬已过,春风徐来。九九九九部队篮球队走出山洞,乘车前往泉城县,又要用他们的县联队“试刀”。
     当初团球队刚成立时去“试刀”,结果兵败泉城。后来通过“篮球拉练”有了八三的“秘密武器”,再去“试刀”,团球队小获胜利。
     这一次泉城县为了对付“秘密武器”做好了充分准备,要让九九九九部队重蹈兵败泉城的覆辙。
     团球队上场队员是:飞毛腿蓬勃、混江龙大谢、长臂猿八三、高中锋王登友、拼命黑狼薛森。
     开场哨声一响,泉城县队马上发现他们原先准备的战术根本用不上。因为部队队没有固定的进攻阵型,大个队员很少死站篮下,经常拉出去中投。对方中锋若不马上跟出去,中投就形成以大打小,命中率非常高。
     部队队的防守亮出了幺幺三半场夹击协防,泉城县队面对这个陌生的防守战术阵脚大乱,失误频频。部队队断球后紧接着就发动三线快攻,甚至王登友一米九六的大中锋也参与快攻跑篮。
     上半场结束,一边倒的比分。
     下半场部队队五上五下,换了另一套人马,改为“五对五”全场紧逼攻防。
     场面更加热闹。泉城县“双塔”进攻时站不住脚,防守时找不到人,跟着篮球在场子里“折返跑”。
     终场哨声一响,九九九九部队篮球队大获全胜。
     泉城县2米大中锋一边擦汗一边说:“九九九九打的是什么?不知道。俺们打的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挨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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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西荆村民 于 2016-2-5 16:06 编辑

                           第二十八章  祸福一念间

     眼前是放大了的唐山市卫星地图。1976年的大地震将老唐山从地图上抹去了。此后,震后余生的唐山人民整整用了10年时间,在一片废墟上又重新建起了一座美丽的城市。  
     退伍老兵扶额沉思:一场大地震,瞬间夺去24万3千人的生命,终身毁掉36万人的健康。
     37年前的这场灾难与退伍老兵擦肩而过,真是“人的命,天注定”,祸福就在一念之间……

      临近“八一”建军节了。K城县要派出一个慰问团到九九九九部队进行慰问。其中有县京剧团,带来的节目是《智取威虎山》。还有县篮球队,准备与部队篮球队进行一场友谊比赛。另外还随慰问团带来一卡车的当地特产:杂交水果——苹果梨。
     唐主任把蓬勃和宣传股的刘干事叫到办公室,安排迎接K城县慰问团的准备工作。
     蓬勃拿出笔记本和圆珠笔,详细记录唐主任的指示:
     1、刘干事负责迎接K城京剧团,指挥团宣传队完成舞台的准备工作和迎送任务。
     2、蓬干事负责与K城篮球队友谊比赛的安排,场地、团球队集中、迎送服务、比赛服务……
     3、时间安排:
     今天,7月25日通知下达到有关单位和人员;
     7月31日下午5点前完成一切准备工作;
     8月1日上午10点左右慰问团到;中午会餐,负责干部必须陪同客人;(暂定)下午3点篮球比赛;晚7点京剧演出;
     8月2日上午送客。
     唐主任安排完迎接K城县慰问团的工作后,又接着对蓬勃说:“每年‘八一’团里都要慰问正在住院治疗的伤病员。在唐山的陆军255医院现在还有两个战士住院。这个任务交给你,‘八一’之前抓紧时间去一趟,代表团首长看望他们,另外从医院了解一下他们的病情。慰问品的标准是每人15元,就在医院附近买吧。你今天把工作安排好,明天就出发。27号到达唐山,完成慰问任务后,允许你再多住一天,逛一逛唐山市,29号下午6点之前一定返回部队。”
    蓬勃问道:“这两个病号具体是什么伤病呀?我在路上也好编一编慰问词。”
     唐主任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让刘干事告诉你。”
     刘干事绷住笑说道:“有一个叫刘德柱,河北七零年的兵,是掘进连的风抢手。他一打风枪就‘跑马’,不好意思说,结果落下了毛病。他老婆来队时,他自己那个‘枪’不好用了。这一下他老婆急啦,从连里闹到团里,嚷嚷不能断子绝孙。年初时连里本来打算让他复员,可是他老婆这么一闹,只好同意先治病。255有男性生殖专科,他已经在那里住了几个月,不知道治到什么程度?你这次去慰问,一定向院方了解一下治疗情况。”
     刘干事说完看了一眼唐主任,见他正在慢慢吸着香烟,于是接着道:“另一个病号叫于河东,七三年吉林兵,也是‘老二’的问题,是他自己不小心惹的祸。下班后,他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只废弃的雷管,据他自己说是想要销毁。他找了一沓旧报纸,在个没人的地方把雷管包起来点燃,想引爆。结果报纸烧完了,雷管却没有爆炸。他蹲在那儿用小树枝扒拉纸灰,突然雷管响了。那是个铜质的雷管,不偏不倚,正炸中‘老二’。”
     听到这儿,蓬勃明白唐主任为什么笑了。这两个伤病员的慰问词还真是不太好编。
    出了唐主任的办公室,蓬勃径直前往机械连。
    机械连只有陈指导员在家。胡连长提升为副营长,走马上任了。新任田连长和其他干部都跟车下工地去了。
     陈指导员见到蓬勃,开玩笑道:“蓬大干事有何贵干呀?”
     蓬勃笑道:“瞎参谋烂干事,不如咱机械连一个好战士。这不,跑腿的差事又来啦!”
     指导员也笑道:“跑腿不正是你小五号的强项嘛。这一次又往哪儿跑啊?”
     蓬勃收住笑说:“八一建军节快到了,政治处派我明天出发到唐山慰问病号,到29号才能回来。可是‘八一’K城县到咱们团有慰问活动,除了演《智取威虎山》,还有一场篮球赛。唐主任要求咱们机械连一定做好准备。一是团篮球队提前集中,临阵磨磨枪;二是那一天一定做好场地和比赛的服务工作。这三天的准备工作我就没法帮忙啦。所以劳动咱们机械连的领导辛苦了。”
     指导员说:“这是好事呀。你在电话里安排一下就行,还撩腿跑到连里来?真是多此一举!”
     蓬勃笑道:“我不是想咱们机械连了嘛。再说了,我一个小干事,怎敢在电话里给老领导下命令?”
     指导员哈哈笑起来,说道:“记着‘八一’时回咱们机械连会餐。连里的伙食比机关强多了!”
     蓬勃摆摆手说:“咳,唐主任有令,‘八一’会餐时让我和刘干事一陪到底。苦啊,又得替首长喝酒啦!”
     指导员说:“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要不然咱们换换,看是在机关喝酒多还是在连队喝酒多?”
     蓬勃又赶紧摆手:“不行,我早就领教过了。那大茶缸盖儿,两个准闷那儿起不来。我还是在机关陪酒吧。”
     从机械连出来,蓬勃马不停蹄,趁下班之前到管理股借钱、领粮票,开通行证。
     第二天蓬勃到唐主任那打声招呼,出发了。
     一路顺风,27号早上就到达唐山。因为是初次到这个城市,道路不熟,出了火车站,一边打听一边走,时而步行,时而乘公交汽车,终于找到陆军255医院时,已经上午九点多钟。
     此时商店已经开门。蓬勃买了一大堆慰问品,有水果、罐头、毛巾、香皂之类,还给每人买了一个小剃须刀。算算钱花得差不多了,于是提着两大兜慰问品走进255医院。
     刘德柱和于河东分别住在三楼和四楼的病房。蓬勃看他们都是身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吃得白白胖胖。心想这里的条件肯定差不了。那些路上编好的慰问词好像并不重要,他们对“团首长”送的慰问品乐的合不拢嘴。看来人人都喜欢实惠的。
     从病房出来,蓬勃走进值班办公室。
     当他见那个主治医生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军医时,不禁愣住了。
心想:“姑娘家家的,怎么搞起男性生殖的专业?我们这些人在她的眼中……”
     正在胡思乱想,女军医先开口了:“同志有什么事吗?”
     蓬勃赶紧镇静一下,露出一副笑脸道:“我是九九九九部队的。这不快到‘八一’建军节了吗,是来慰问两个住院的战士,同时了解一下病情。请看,这是我的通行证。”
     女军医一边接过通行证一边说:“请坐。你还没有告诉我是哪两个病号?”
     “一个叫刘德柱,一个叫于河东。”蓬勃坐在对面,不假思索的报出名字。
     女军医把通行证还给蓬勃,说道:“刘德柱,就是那个河北兵吧?他的治疗效果不错。”
     蓬勃问道:“这么说就可以出院了?”
     女军医说道:“你们这个战士也真是的,明明勃起功能已经恢复,精子数量也正常,可是还说没有治好。”
     蓬勃问道:“那为什么呢?他怎么能这样?您详细说说,我去做他的工作。”
     女军医说:“你们工程兵得这种病的很多。主要是因为在操作凿岩机时,接触机器的体位不正确,使生殖器官长期处于机械的强烈震动中,引起性亢奋以及被动射精。如果时间久了,会造成性感神经麻痹,后果就是阳痿和不射精。刘德柱就是这种病。通过治疗,各项指标基本正常了。可是由于长期的机械刺激代替了感官刺激,使他的神经系统发生了一些偏差。这个只需后期的生理调整,完全可以恢复。这种调整由他的配偶配合完成。所以他可以出院了。”
     对女军医来说,那些敏感的字眼很平常,可是却把蓬勃听得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令他尴尬不已。
     女军医老练的看了一眼这个坐在对面的年轻军官,甜甜的一笑道:“你还没有结婚吧?看来刘德柱的工作你做不了。”
     蓬勃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想到:“什么叫坐怀不乱?没点定力还真不成!这个唐主任也够阴的,把我弄唐山受刺激来啦!”
     沉默了一会儿,蓬勃问道:“您刚才说的太专业,我也没有听懂。那我回部队如何向领导汇报呢?”
     女军医说:“让刘德柱写信,叫他爱人来一趟,我教她如何配合后期的恢复性治疗。然后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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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5 16: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荆村民 于 2016-2-5 16:11 编辑

      蓬勃又问道:“那于河东的情况怎样?”
     女军医说:“于河东是属于外科病房,你也不用上去了,他的情况我知道。通过外科手术取出几粒铜片,伤口已经愈合。功能检查是我做的,还可以。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
     蓬勃起身说道:“我代表部队首长和住院的战士,感谢255医院的精心工作和高超医术。”
     出了办公室,蓬勃又进入病房。他已经想好了,要好好逗逗这个农村兵。
     蓬勃一看到刘德柱便假装严肃道:“人家大夫说,你那玩意儿没问题了,干嘛还赖着不出院?”
     刘德柱嬉皮笑脸的说:“俺没有说假话,不信你摸摸,就是不行。”
蓬勃道:“我不摸那玩意儿。你没说假话,那就是大夫说假话啦?”
     刘德柱急忙问道:“你找的是哪个医生?”
     蓬勃说:“就是那个长得特漂亮的、你的主治医生。”
     刘德柱表白道:“何医生啊?她没有说假话。不知怎么的,她给俺检查的时候,那家伙就硬了。”
     蓬勃大笑道:“哈哈!露馅了吧?你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有了外心。我回去就告诉你们连长,看他怎么整治你!”
     刘德柱哭丧着脸说:“不是这样,是人家医生有办法。”
     蓬勃点头道:“真的吗?我倒有个好主意可以解决问题。”
     刘德柱忙问:“是什么主意?快告诉俺。”
     蓬勃说道:“给你老婆写封信,叫她来医院陪你两天。关键是让何医生给你老婆传授秘方。你那玩意儿好不好用,一试不就清楚啦?”
     刘德柱笑了:“是好主意,我马上就写信。可是人家何医生同意传授秘方吗?”
     蓬勃道:“我刚从她那儿出来,这个没问题。”
     下楼后,来到医院大门传达室,打听到军人招待所的位置。蓬勃心里定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午饭在军人招待所吃,下午可以在城里玩半天,晚上在军人招待所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出发,按时返回部队没有问题。
     按照计划,蓬勃在军人招待所登记房间,买饭票。吃过午饭,也不休息,直接进城逛大街去。
     唐山是一座100多万人口的城市,因为有开滦煤矿而闻名全国,称为“煤都”。
     蓬勃信步在大街上走着,观赏市容的感觉并不怎么好。无论是道路还是建筑物,好像都被煤黑染上了颜色。逛了几个商店,买了两样唐山的特产:  一斤蜂蜜麻糖和一斤香酥糖。准备带回部队分给大家吃。
     有北京王府井的百货大楼和前门的大栅栏做比较,唐山的商业区就没什么可逛的。原先想玩半天的兴趣全无,于是提前回到军人招待所。
     离晚饭的时间还早,蓬勃头枕被子躺在床上,心里开始惦记团篮球队集中训练的事。
     在他回去之前,篮球队只能练练个人基本功,进行体力恢复性训练。战术套路的演练只有等到他回去之后才能进行。他算了一下时间:29号到部队,当天要汇报工作。那么只有30、31号两天排练战术,时间好像不够用。
蓬勃觉得天气邪了门儿的闷热,似乎将有大雨来临。他突然预感不好:万一来场特大暴雨,就像1964年的那场暴雨,铁路和公路的交通一断,你就是有天大本事也别想按时归队啦!
     越想越担心,蓬勃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吃晚饭,赶紧退房、退饭票,直奔火车站而去。
     当列车到达C市时,唐山发生了震惊全世界的大地震。顷刻之间这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被夷为平地。
     一念之差,蓬勃躲过了一劫。
     震波传到九九九九部队军营,政治处唐主任被惊醒。他冲出房门的同时大声呼喊 :“有地震!全体离开房间!”
     大地在颠簸,房屋在摇晃。许多人顾不得穿鞋,只顾夺路而逃。当跑到院中时,震波过去了,房屋没有倒塌 。
     当天上午,大家惊魂未定时,又有一次强烈余震传到九九九九部队军营。那时大家都以为是附近山区某一个地区发生了地震。
     第二天早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报:“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54秒,在东经118.2度,北纬39.6度,中国河北唐山市和丰南一带,发生了7.8级强烈地震,震中烈度11度。陆海空三军10万官兵奔赴灾区……”
     唐主任听到广播后,心中一沉,喃喃地说:“完了!是我把蓬勃送上了死路。”
     29号的下午,政治处全体在会议室开会。会议结束后,大家并没有散去,不约而同地坐在那里静静等待。因为从刘干事嘴里早就传开:此次蓬干事去唐山慰问病号是凶多吉少。如果6点之前蓬干事不能按时归队,就该派人到唐山去认尸。
     唐主任一颗接着一颗地抽烟,紧锁眉头,不断的看手表。
     忽然,他听到篮球队小5号那熟悉的脚步,轻盈、急促而有节奏,是他!
唐主任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与此同时,房门打开,蓬勃风风火火地踏进会议室。
     室内一片寂静,大家惊异的目光全都投到蓬勃的脸上。这场景把蓬勃搞得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对唐主任说:“怎么啦?我迟到了吗?”
     唐主任离开座位上去拉着蓬勃的手叹道:“哎呀!吓死我了。快坐下说说……不!现在大家散开吧。蓬干事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来到唐主任的办公室,蓬勃详细汇报了慰问病号的情况。说完之后,他看着唐主任那种异样的目光,心中纳闷:“处里一定出什么事了?”
     唐主任问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有汇报慰问病号以后至归队这段时间的情况。”
蓬勃心中想道“肯定出事了。这是审查我呢。”
     于是认真地汇报道:“从病房出来,我到军人招待所定了房间,吃了午饭,后来去逛大街,买了两包糖,又回到招待所。本来想在那住一宿,可是那天特闷热,就是那种憋大雨的闷热,我担心下暴雨,万一断了交通不坏菜了嘛!于是就退房,坐当晚的火车离开唐山。在C市倒车时,突然地震了,候车室里乱成一团,幸亏没有发生伤亡。但是火车停运了,在C市等了一天才恢复。然后就按时归队啦。”
     唐主任听完汇报,终于露出笑脸说道:“好险呀!若不是你提前离开唐山,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唐主任把唐山发生特大地震的消息告诉蓬勃。蓬勃只觉得脊梁骨发凉,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蓬勃大声喊道:“糟了!那俩病号死定啦!他们一个在3楼,一个在4楼,绝对跑不出来!”
     这时电话铃想起来。唐主任一听是机械连指导员,赶紧捂住话筒小声对蓬勃说:“ 我逗逗他。”
     “是啊,是去唐山了。……还没有回来,我们也在等消息。……你不要太激动,……机械连不是向唐山派了10台空压机吗,让机械手留心一下。……对,团里也要派人,在255医院住院的两个战士情况不妙。……好,好,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唐主任放下电话笑道:“你们指导员急了也会骂人。你赶快回去一趟,要不然我这一晚上不得安宁。”
     因为唐山大地震,K城县“八一”慰问团的京剧和篮球比赛取消了,只有一车苹果梨。
     据国家统计,唐山7.28大地震相当于400颗广岛原子弹在唐山地下16公里的地壳中猛然爆炸,将整个唐山市摧毁。24.3万人丧生,36万人重伤。
     陆军255医院6层的大楼,全部摞在一起,平房全部倒塌,死亡400多人。楼内住院的伤病员和医护人员,除了一名夜班的护士逃生外,无一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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