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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苦辣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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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30 04:46:39 | 只看该作者
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过去的,未必没有永恒;存在的,未必永远留世,回忆,可能留下点点余晖,但,黑土地上的热血、青春将是------超世纪的话题。

    “黑土地”,真的好想你。
这是
我们知青人的心声!祝您节日快乐!

只有健康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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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0 14:35:0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4-9-30 14:37 编辑
鹤鸣 发表于 2014-9-30 04:46
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过去的,未必没有永恒;存在的,未必永远留世,回忆,可能留下点点余晖,但,黑土地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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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0 14:36: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4-9-30 14:52 编辑

                     五   生日的诉说

      朋友对我说:他有两个生日,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生日与全国人民一起过。
      
      而我只过一个生日,因为我生在十月一日,我和共和国共过一个生日。听母亲说:我 出生在国庆节的早上,当时天上还下着小雨…….。
      
      在我的记忆中,父母从没有让孩子们给他们庆贺过生日,从小到大也没有给我过一次生日,但我从没有为此遗憾过,因为我生日那天是最热闹;最让人兴奋的一天。
      
      当年,父亲的工作单位在历史博物馆的东侧,办公楼就在长安街一旁,站在窗口,长安街上往来的人流和车辆尽收眼底。
      
      小时候,父亲在国庆节值班时,就带上我,在办公室的窗前观看即将通过天安门广场的游行队伍。六岁那年,也就是五九年的国庆阅兵,我就是在父亲办公室的窗前度过的。当时的情景已经没有印象了,是后来父亲讲给我听的。
      
      上小学后,也曾与父亲在他的值班岗位上过“十一”,记得那年,我和一个住在机关大院里的同学,把他父亲在战争年代留下来做纪念的一个高倍军用望远镜从家里偷出来,站在办公楼后的一座假山上眺望天安门,希望能见到毛主席。可角度太偏,城楼上人又多,没能如愿。
      
      六九年的国庆节,是我十六岁的生日。那一天是在黑土地上度过的。也就是在那天,我生平第一次喝了酒,并换上了一身平日舍不得穿的新衣服。虽然从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但必竟从这天开始,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迎接新的生活了。
      
      吃过饭,一个人悄悄来到连队后面的山坡,静静地坐在田埂上胡思乱想。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和同学们第一次在天安门广场参加国庆盛典。站在广场上,看着灯杆上的信号旗,轮换着举起、放下手中的花束。当游行队伍全部通过天安门后,在《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声中,拥到金水桥前,仰望着城楼上毛主席那高大的身影,尽情欢呼、跳跃……。而今,眼前没有迎风招展的旗帜,没有鲜花,没有歌声,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土地……。
      
      时过境迁,国庆三十五周年的夜晚,我又一次来到了天安门广场,人如海歌如潮,火树银花的广场如同白昼。在欢歌笑语的人群中,我曾想:这可能是有生以来最后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了,但我觉得很知足。六五年的庆典、八四年的狂欢之夜我都有幸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上,有这样机会的人并不多。何况这一天也是我的生日。
      
      真正为自己过生日,是05年的国庆节,那时工作很忙,节日不休息,下班后,我带着单位里的十几个年轻人去吃饭,算是过节吧。饭后,我才站起身对这些年轻人说:今天是国庆节,也是我的生日。谢谢大家的光临,让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回到宿舍,很晚了。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这群年青人,唱着:祝你生日快乐;拥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天啊,这么晚了,他们是从哪弄来的蛋糕?几十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过生日,我真的被感动了。
      
      他们为我带上了生日的纸冠,点燃了红色的蜡烛,一定要让我许个愿。
      
      我闭上了含着泪花的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七五年的国庆节,那时我在机务排开“东方红”。一大早,机务队长就让我和驾驶员把车开到修理厂去大修。到了中午,驾驶员到亲友家吃饭去了,而我却在场部的大街上闲逛,因为口袋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节日期间,各单位都在搞聚餐,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找哥们去蹭饭,只好忍着。
      
      一直到晚上,才回到连队,吃饭的时间早已过了,找到炊事员,讲明原因才给了我两个馒头,菜是没有了。
      
      后来,一个要好的哥们给了我一听罐头,就这样;两个馒头、一听罐头加上空空的口袋,过了一个国庆节,过了一个生日。
      
      从我与共和国共过一个生日开始。在庆典的游行队伍中,我看到了:从理想式的口号、计划经济的路线,到改革开放矫健的步伐和出自国人内心的笑颜,中国正走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道上,强大、昌盛就是祖国的未来。
      
      今年的国庆节就要来了,我即将步入人生的第五十九个年头,可我并不开心,因为我们的钓鱼岛、黄岩岛,正面临着外族侵占的危险时刻,国人发出了最后的呐喊:保卫钓鱼岛!捍卫我主权!
      
      当钓鱼岛、黄岩岛,及所有被蛮夷霸占的领土都回归祖国的怀抱时,当盛开的鲜花遍及祖国的山山水水时,当强大的中国真正屹立在世界的东方时,我才会尽显欢颜,我的生日诉说才会更加精彩。

        祖国!祝福你,不用千言和万语。
                                                  2012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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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0 16:22: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4-10-1 06:38 编辑

                  祖国万岁!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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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 06:25:4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4-10-3 19: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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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4 13:15:0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4-10-4 13:20 编辑

                    六 下辈子,做一回大哥!

      看了一会儿书,天已很晚了。想起了洗好的被罩还没套上,赶紧放下书,把它套好。然后,把被子叠整齐放在床头,端详了一下,又把它铺开,准备睡觉。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可能是没有漂洗干净,这味道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让我回想起当年的往事。
      来连队快一年了,每天晚上都要盖在身上的被子,脏的不成样,自己都觉得恶心。上小学时,是寄宿制的学校,,衣食住行都有生活老师管理、照顾。毕业时赶上文革,在家呆了两年,有父母照顾。什么家务事也不会干。
        到了东北,还是过集体生活,哪会料理自己,就连衣服也懒得洗,更别说拆洗被子了。常常是把脱下的一堆衣服,都拿出来,比一比哪件干净些,然后再穿上。可被子就一床,没法再挑了。再说也不会洗,被子那么大,盆那么小,怎么洗呀,凑合着盖吧。
         一个不错的天气,我一大早就把那又脏又潮的被子抱了出来,晾在了门外的铁丝上。正巧,两位上海的知青大姐走了过来,一位是我们队的司务长,一位是排长。看到我晾的被子后,眼睛、鼻子、嘴都皱到了一块:“这是你盖的被子?”
      “天啊!行军打仗也不至于这么脏呀。”
      “哈哈!子弹都打不透。”
      我也觉得有些丢人,只好尴尬的对着她们傻笑。她们一边取笑我,一边把子弹也打不透的被子从晾衣服的铁丝上取下来,卷了卷,抱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洗好,缝好,叠整齐的被子送回来了。“告诉你,这没人要的被子,用掉了我两块肥皂。”
      “小点声。”
      “哟,你也怕难为情呀。”
      我憨笑着,接过被子,连个谢字也没有,赶紧一头钻进了宿舍。那天晚上,我睡了一个好觉,梦见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的床上。
      后来,我到了五十三团,与老连队相距很远,她们给我来信时,还在嘱咐我:离的远了,不能帮你做什么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在生活上要学会自立。
        过了一个春夏秋冬,我那床被子,又脏的看不出原色了,哥们要自立一回。为了洗被子,我请了一天假,被里、被面都拆了。借了个大盆,跪倒爬起的费了好大劲,才洗干净晾在了绳子上。小风一吹,下午就全干了。干是干了,可不会做呀。我又犯上了愁,缝不上怎么盖呀?
      天下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睡觉时,我先把被里盖在身上,然后把棉套放在上边,最后是被面,局部与全局的构架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了。心中暗喜:我太聪明了,别人不佩服都不行。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上只剩下了棉花套子,被里和被面都不知哪去了。
        这着法不行,只好厚着脸皮去求一位哈市来的知青,当我把昨天晚上怎样盖的被子,早上怎样找不到被里和被面的事告诉她时,这位大姐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她回去拿来针线,铺好被里被面,帮我缝被子。一边缝,一边告诉我:怎样把被套铺好,怎样把被里包在被面的上边,如何行(hang),如何缝被头--------,很快被子就做好了。美了美了美了,睡了睡了睡了,那天晚上,又做了一个好梦。
      到了秋天,我又把被子拆洗了,这回咱谁也不求,借来针线,带上了顶针,自己把被子按程序铺好,一针一线,像模像样的开始缝被子。
        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把被子缝好了,虽然缝的不那么规矩,但却是咱自己DIY的。因为使唤不好顶针,右手指磨了个泡,左手也不知被针扎了多少回,被子上还印着几个带着指纹的血印,可心里别提多爽了。当我把被子掀起,准备把它翻过来叠好时,立时无名火起,大骂自己笨蛋------床单和被子缝在了一起。如果手上再使点劲,那可真要走上“三结合”的道路了。
      从那以后,拆洗被子,再也不犯愁了,而且针线活越做越好。
      结婚后。有一天老婆儿在做被子。她缝的粗针大线实在让我看不过去,就拿过针线,给他露一手。一边缝,一边给她讲,行被子时针角可以大一些,并从一边向另一边缝,或是从中心向两边缝,这样做可以把被里的余量挤到两边去,被子缝好后显得平整。缝被头时,针角要小一些、密一些,这样线不易在拉被子时被拽断-----------。其实,这都是过去那位知青大姐教我的。黑土地上学徒,家门里献艺,这叫技术储备,价值翻翻。很快被子就缝好了。这双手:抡过锄杠、耍过锉刀、拿过绘图铅笔,如今灵活的穿针引线,老婆儿快要惊呆了。哈哈,有这样的老公,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乐去吧。
         那天,吃完饭,我即没有洗碗也没扫地,得意的不得了:我太有才了,不佩服自己都不行。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双抡过锄杠、耍过锉刀、拿过绘图铅笔的手上,有多少艰辛、有多少血汗。这双至今老茧未退的手,拿着小小钢针,每缝一行都勾起一段心酸的往事。那旧日的苦痛心结,那几位知青大姐的情义,都被我一针针的缝在了心里。
      那两位上海的知青,大学毕业后都留在了北京工作,如今已退休了。我们常去她们家里聚会,北京的知青都亲切的称她们为大姐。
         我总想帮她们做点什么,因为在我最难的时候,她们无私的帮助了我。可每次到她们的家里聚会,还是她们在张罗饭菜,收拾残局也不让我们动手,嫌我们毛手毛脚。走在路上,总是叫着这个,喊着那个,好象没有她们,有人会走丢。聚会时的照片、光盘,她们会每人一份,放在一个大信封里,下次见面时带给你,从不会忘记--------。
         我身体不好,她们常给我来电话,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前几天,天津和上海的大姐又打来电话,因为她们在网上看到了我的回忆文章,说没有给我留言,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并鼓励我继续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来。嘻嘻,一不小心,居然遭到了表扬。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我欠你们的情,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帮你们做被子,为你们张罗一桌最好的饭菜。走路的时候,叫这个,喊那个,像呵护自己的小妹一样。照像的时候,让你们摆POSE,我来按快门。然后,把光盘和照片放在大信封里,噢,还要装上一颗心。庄重的送给你们。我也要做一回有爱心、有热心、有善心的大哥。
         再也睡不着了,走到窗前,看看那挂满星斗的夜空,回过头来看看铺在床上的被子,那被面上开满素洁的小花。
      望着望着,苦笑起来,因为我看到那花朵下面,隐约有一行字:如此的花样年华。随后,我又开心的大笑:那漂亮的小花,拥托着一条闪光的标语:永恒的情义。
         经过了风霜雨雪,还是不会说好听的漂亮话。只能在此,向身居各地;曾经帮助我,照顾我,现如今还在帮助我,照顾我的知青大姐们,致以真挚的敬意。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一回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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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8 18:00:20 | 只看该作者
鹤鸣 发表于 2014-10-8 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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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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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8 18:02:36 | 只看该作者
                       七  火灾人祸和友情
     
      白云说她是火命,是为当火炬手而生的,黑土说他是水货,感谢政府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知青是苦命,一代年青人的理想、抱负、热情,被所谓的“再教育”给戏弄了,幸运的是他们是在广阔的天地里接受改造,他们不需要重新做人,而是解脱。



       记得那是七二年的秋天,我们宿舍着了一场大火,整栋房子连同部分知青的铺盖、衣服等生活用品都烧光了。那天是司务长的老婆负责烧炕,不慎将堆在屋里的麦秸引着,火苗一下窜上了屋顶,(顶棚是用柞树条子铺成的)当时又刮着大风,没救了,不到十分钟房顶就塌了下来。


      那天下午,我从地里回来给大家挑洗脸水,正好赶上失火,什么也没想,就冲进了到处冒着火苗的宿舍,因为知青就那么一点点家当,能抢出多少算多少。我用脚踢开了窗子,拚命的向外扔行李、箱子,也不知当时哪来的那么大劲儿。自己的箱子和行李就在不远处,伸手可得,但我不能那样做。(时间太宝贵了)做人要有良心,遇事要为别人着想。要厚道,要做让人家看得起的事。我不知道什么叫觉悟,可我懂得做人要够哥们,讲义气,要对得起同宿舍的兄弟们。(我现在的一帮铁哥们,就是那时结交的,并维持了四十年)


      一个人的能力必竟有限,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冒起了火苗,浓烟呛的我喘不上气来,只好放弃了。从窗子跳出来后,就觉得头皮疼的厉害,后来照镜子才发现,发梢都卷了起来,已成了黄色,(后来回北京在理发时,人家问我上次在哪家理发馆吹的风,头发怎么都糊了)两个耳朵像挂在脑袋上的大水胆,额头上也满是水泡,虽没什么大伤,可好疼呀。


      天黑后,连队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声,在失火的房框子里闪动着手电筒的光,有几个人拿着二齿子,在刨找着未被完全烧坏的物品,唉,没有心情去制止这种人的行径了。


      当晚,司务长家大宴宾客,推杯问盏,你吃我喝,好象有了什么喜事,连里的干部和团保卫股来的人都是座上宾。估计老婆跟他说了实话,不然那么破费干吗。我清楚的记得;知青那天晚上吃的是大碴子粥。很多人那天都没去吃饭,我去了,可一口粥也没咽下去,因为我心里明白:-----祸事来了。


      酒足饭饱后,带领章的穿便服的整装回到了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上。阶级斗争的严酷性召唤他们走向战场,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决不能轻易放过。


      我被当做纵火嫌犯进行了第一次提审,记得是在战备排两个人的看押下去的连队办公室。对我说是调查情况,那阵势却是审问,屋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我满头的水泡,却没有一个人说句同情的话。


      首先问我是什么出身,父母是做什么的,在北京参加过什么反动组织------当我就事实把情况陈述完后,听到的是一声怒吼:你在说谎!然后,开始交待政策,接着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跟电影里一样),让我承认;火是我放的,抗拒是要从严的。为了不把事态搞礓,我整晚都在耐心的解释,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一直折腾到深夜,他们的酒劲上来了,才让我回去。


      第二天,由于烧伤,心情又不好,开始发高烧,可他们还是不停的提审,连蒙带唬,软硬兼施,但我始终就是那几句话:“着火是司务长老婆的过失,而我是在救火”。可他们就是不信,认定是我干的,(因在此之前,我刚打过一架,把司务长的亲信给痛打了一顿,被全连批判了一把,属于有前科的坏人,有报复连首长的意图。)09年,回访黑土地,在哈尔滨与战友们聚会时,提起往事,才有人告诉我:那些日子,每天在暗中都有人监视我,用那几个人的原话说是:“以防狗急跳墙。”


      几次提审后我也急了,怒了。人到了这个份上,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大不了给我定个什么罪名,反正这辈子已经交给人民政府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失火现场当时有两个人,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另一个,问问她:是谁把她从着火的屋子里推出来的?她当时都傻了,想害她,我根本可以不管。为什么你们连续几天在当事人的家里吃饭,这样做对我公平吗?”   


      立时,审我的那几个人,疯了,都疯了,真的疯了。拍桌子瞪眼睛,咆哮声一个比一个大,估计他们那天没带枪,有枪肯定要掏出来。我早有思想准备,反正就这样了,眼睛一闭,不再说一句话。屋里忽然静了下来,沉默了一段时间,指导员说了句:你先回去端正端正态度吧。我扭过身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办公室。


      两天后,在没有任何证据和口供的情况下,团保卫股那几个顶着帽徽带着领章的人要撤了,临走时,又找了我一次。那时,我躺在炕上实在是起不来了,(我病成这样,卫生员都没来过,为的是划清界限吧。)他们告诉我,最好还是主动交待,争取宽大处理。我扭过脸理也不理,心说:去你妈的,交待个屁!有本事你毙了老子,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个时候,我刚从师直调到这个连队,跟谁也不熟。可知青们都愤愤不平,在我卧床那几天,很多人来看我,为我打抱不平,给我送吃的,打饭。一个处在危难时刻的人,能有人伸出手来帮一把、关心一下,说一句中听的话,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当时,有一个班的人在水库工地,听说连里着火了,也赶了回来。到连里后,没问自己的物品是否受了损失,先问伤人没有,听说新调来的一个知青受了点伤,立即跑来看我,还在小卖部买了好几瓶罐头,让我好感动。除了身上穿的;我所有的东西都烧光了,灼伤的头部火烧火燎的疼,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但我都觉得没什么,可这时我流泪了。


      第三天早上,我还在发烧,躺在炕上,两个耳朵的水泡都破了,枕巾湿了一大片。这时,一个连队干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我心里很感激他,作为一个队的领导还能来看看我这个“嫌犯”。可他发现我躺在炕上后,觉得很诧异,问我为什么不下地,我说我在发高烧,他这才想起了发生的事,然后问我看见他们家的狗跑进来没有,我当时差点没昏过去,天啊!人的良心都哪去了,一个为了救火受了伤并被冤屈的人,还不如一条狗让人惦记着,我的心凉透了。


       过了几天,受灾的知青每人发了一身棉衣棉裤,但没有我的。虽事情不再追究,可我还是个嫌犯。十一月的北大荒,我只穿着一身绒衣,那是啥滋味------好冷呀。天冷,心更冷。后来捡了一件被烧了一半的破大衣穿在身上,熬到了月中旬,把用于消灭帝修反的秋粮都收了回来,才给我们这些受灾知青探亲假,回京置办过冬的衣被,那天是十一月二十号。


      七二年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了五七干校,姐姐在山西插队快四年了,回京探亲时,村里的贫下中农把她们放在房间里的东西偷了个精光,她刚刚从北京回去,我这个时候又回来了。母亲听完我的诉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说:“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我知道母亲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不愿在儿子面前表露出来。当然,我也没有讲述整个事件的过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说失火的情况,怕她更加担心。


      晚上,我从同学哪回来,走在楼梯上,听到了从邻居家传出母亲的痛哭声,我深知母亲不想在我面前掉泪,怕我难过。只好躲到邻居家去哭。回京的时候,我的头发半截是黄色的,额头上还有三道长长的黑疤,眉毛还没有长齐,两个耳朵也是黑色的,并开始脱皮了,做母亲的看到这样的儿子,心里能不难受吗?


      我没有去安慰母亲,只是紧紧的关上了房门,呆呆的坐在床边。我心里很清楚,母亲是在哭:身体不好的父亲,母亲是在哭:生活条件比我还差的姐姐,母亲是在哭:脾气倔强爱惹事的儿子,母亲是在哭:在这场浩劫中所有遭难的人们。我知道,只有结束这场劫难,才能让千万个母亲止住眼泪。


      俗话说祸不单行,第二年的一天中午,女生宿舍又着了一场大火,也巧了,又让我赶上了,当时我和北京一个外号叫西多的哥们,正要去食堂吃饭,听到了呼喊声,回头一看,火已上房了,随手扔掉了饭盆,就冲进了火已上了顶的那间屋子,看见什么就向外扔什么,因为人多,发现及时,所有的行李都抢出来了,基本没受什么损失,也没人受伤。只是因为没有水,整栋房子都烧塌了。


      这一回,团里来调查情况的人,没想起来找我。那些跑来救火的人,都受到了表扬和奖励,而我和西多又是什么都没得到,因为我们的平日表现一惯很差,一个破坏捣乱,一个捣乱破坏,典型的无政府主义者,可敢往火里冲的却也是我们俩个。


      也是同一年,报警的钟声又响了,(真可以叫它为“丧钟”了)说是家属区的房子着了。邪门了,哪个当官的得罪了火神爷,二年三次火。


      我们一边跑一边问是谁家,说是张世龙家,大家一使眼色,都知道了该怎么办。跑到近前一看,不是房子着了,而是堆在房栅头的麦秸垛着了。可这伙人却冲进了屋里,踢坏了门,砸坏了窗户,也是见什么向外扔什么,有人还高喊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时间不大,麦秸垛的火扑灭了,他们家的东西也大部分被扔了出去。门被踢倒了,连窗框都掉了下来,屋里的家俱都翻了个,衣被让救火的人踩踏的乱七八糟,临出门,老侯还故意把一个带着一层黑黄釉色的夜壶给踢碎了。------看你怎么收拾。


      这家的主人,就是那年知青宿舍着火后打着手电、拿着二齿子捡洋落的职工。(人不报,天报呀)哥几个走的时候,还怪声怪调的唱起了“日落西山红霞飞 ------”,好不得意,一脸做了英雄的喜悦。连里的干部和张世龙望着我们挺胸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尴尬的在那里站了好久。


      后来,那个司务长因贪污知青的粮款被撤职了。


      自从那次宿舍着火后,我就下决心跟连里的干部们对着干,和一帮哥们兄弟结成了死党,没事就找碴、捣乱,做了许多让那帮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现在想想也挻过分的。但我也一肚子委屈,直到我离开东北那天,对那次火灾,连里也没给我个说法。


      水火无情,人有情,在这里,对当年帮过我的知青兄弟们再一次诚挚的道一声:谢谢了。我也想对着黑土地说一声:尽管我们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可我不怨你;不恨你,永远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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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冬天里的一把火

一九七六年,三位伟人相继离世,万众齐哀。老天爷的泪也流到了冬天,化作严寒,洒向了人间。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以往到了该取暖的季节,别管多少连里也会拉回几车过冬的煤来,供知青宿舍取暖。七六年也不例外,但运来的煤不知是哪产的,暗红的颜色;细的像玉米面,任你想尽办法,就是烧不着。
     
    男知青住的房子,屋顶上就铺了一层单瓦,下面没有油毡,顶棚上铺的是柞树条子,找个空儿,直线看上去,就能望到天上的星星。虽说夸张了点,可的确保温情况很差。往年有煤烧的时候,早上起来,毛巾、牙膏都冻硬了,不用热水泡一下没法使,零下三十多度的北大荒,屋子里没有火,那是啥感觉?
     
    那年头,谁管知青的冷暖,反正是给你煤了,烧不着?不是我管的事。
     
    风度战胜不了温度,潇洒抵不住严寒。那滋味不好受,得想办法。
     
    刚开始,我们就偷食堂的煤,因为那是做饭用的,而且都是煤块很好烧,后来食堂的人发现了,就把煤都收到了食堂后面的空屋子里,偷不着了。
     
    点不了炉子,就用麦秸玩命烧炕,当时我住在炕头上,褥子下铺了一层瓦,可那天褥子还是被烧了一个大窟窿,没人疼的日子不好过呀。
     
    距过年还有很长时间,连里却给知青放了十来天假,(过去从没有过)可许多人的探亲假用过了,不能再回去,只能在这过冬。当年是日薪呀,放假了就没钱,两个星期不给工资,屋里又冷,日子可怎么过?大部分男知青,从不攒钱,执行的都是三光政策,这样下去饭钱都成问题。
     
    我们那栋宿舍,除了回家的,大约还有二十几个人,经过炕头议事厅协商,准备搞一次夜间集体行动,来东北五六年了,刚来时的那套管理,知青已不放在心上,别想再唬我们。
     
    天黑了,这帮小子开始行动。说是行动也可以说是找点乐子,天黑的早,没事干,屋里又冷,呆着干吗?上上下下收拾利索,皮帽子反带着,有的人还找了块布蒙在脸上,只露着两个眼睛,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大侠。虽说已不是帽子满天飞的年代,可向基层领导示威,还是包装一下的好。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能出声的家伙,什么破脸盆、烂茶缸、付驴子不知从哪还找来个破锣,在富拉尔基来的知青排长小汪的带领下出发了。
     
    到了连长、指导员家的房头,(他们住在同一栋家属房)小汪喊了个one、two、three,大家一起敲响了所有的乐器,然后齐声高喊:“要工作,要面包。要工作,要面包”。喊完了,撒腿就往回跑,到宿舍门前才站住脚。负责侦察的人回来说,就是指导员的老婆出来看了看,其他人没什么反应。于是,大家又返了回去,这回说好了,谁也不许跑,干脆围着房子转,爱谁谁。
   
    “铛铛铛”!“要工作,要面包”。 “铛铛铛”!“要工作,要面包”------。过去也利用各种机会,各种形式为自身利益进行过抗争,可没有这种找“乐”式的蒙面行动过瘾,游戏色彩浓烈,爽极了。
      
    大家喊着,叫着,敲着,围着指导员和连长的家转了好几圈,可没有一个人出来。这帮坏小子闹够了,才回了宿舍。要工作挣饭钱的意愿表达了,可取暖的事怎么办?所谓怎么办,就是上哪弄烧柴去,因为我们已经很清楚:今冬不可能来煤了,所以,通过团部修理厂的知青改了一个汽油桶,一劈两半,在两间宿舍砌了专门烧柴的炉子,可目前还没点过火。
   
    经过讨论,选出了大家公认的烧柴赞助商---------我们连的会计孙某人,放假的馊主意就是他出的。在夏天的时候,他还对北京的一个女文书图谋不轨,把她骗到家里------,但在文书的激烈反抗下,没有得逞。可连里没做任何处理,只是让文书上中专读书去了。嘿嘿!不治他治谁?
   
    大家重新带好行头,又出发了。这个行动可不能敲敲打打的,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到了会计家的柴火垛前,一人一抱,拖着就走,那可是从山上砍回来的桦树、柞树,好烧极了,一人一抱,差不多一车就没了。
   
    回到宿舍,劈的劈,锯的锯,然后全部搬进了屋里。大铁炉子里放好了拌子,要点火了,大家围着炉子站了一圈,小汪拿着火柴问了一句:
   
    “谁参加今晚的行动了?”“我没去!”声音很齐。
   
    “谁抱了人家的树条子?”“我没拿!”一口同声。
   
    “那屋里这些柴禾是那来的?”“不知道!”回答响亮。
   
    “我ⅹ,你们这帮犊子玩意。”火点着了,屋子里立时有了暖意,几盆带着冰块的水放在了油桶顶上,好多天没洗过脚了。
   
    你说,如果那个时候就有费翔,就有《冬天里的一把火》,我们围着炉子唱上一回,那是啥情景?激动死人了。肯定是:骑毛驴吃豆包------乐颠了馅了。
   
    好象“大侠们”连续进行了三个晚上的“夜间配乐游行”后,终于恢复工作了,到种子库筛黄豆,我们的正当要求初见成效。但以后的几个晚上,大侠们的行动却没停止。(当时“行动”成了时髦的词,一说行动谁都知道要干什么。)时不常的就找一家不友好的赞助商,给我们送温暖。为什么可以给老职工出车上山砍条子,知青却不行。没办法,我们只好当几天“夜行侠”找那些平常和知青过不去的人家,“就地取柴”。不好意思的是:由于柴禾垛一家挨着一家,有两次还“取”错了。
   
    一天晚上,指导员来到了我们宿舍。汽油桶烧的通红,屋子里热的穿不住衣服,也没人跟他打招呼,几个坏小子故意脱光了膀子喊------热呀!热呀!指导员苦笑着也没有指责什么,只是说:大家以后别“行动”了,家属区倒的那栋老房子所有的木料都归你们,明天上班时,就去那“行动”吧。
   
    可能是良心的发现,连里后来还是想办法给解决了一部分煤和烧柴,因为还有女生宿舍呢,虽然她们的住房比男生好一些,但没烧的总是冷呀,总不能让她们晚上也去“行动”吧。
   
    就是这样,食堂最后的十几张桌子也没剩下,就连厕所里蹲着的木板都不知让哪个缺德、不讲江湖道义的侠客给偷回去烧了,造成我们排泻的不便。
   
    那年冬天,我们宿舍里比以往都干净,破衣服,烂棉胶鞋,棉花套子,反正是平常懒的收拾的东西能烧的都烧了,大伙儿说这就叫做:物尽其用;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别看那年冬天特别冷,可在采取行动的那些日子,我们差不多天天早上都洗洗脸,晚上烫烫脚,只要行动成功了,就讲讲卫生。因为有了这个大炉子,还可以把馒头烤的焦黄焦黄的,才香呢。
   
    差点忘了,那堆煤面子,到春天的时候,没有多少了,随大风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在知青的生活里,它们即没能发热,也没发光。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下乡八年,在东北过了六个冬天,七六年的冬天是最冷的。也是我在黑土地上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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